第十七章 筹划婚礼

    转眼又到年关，大家都在忙碌着收尾一整年的工作，凌然和许默都是

    如此，他们仍然在周末有空时便出去吃饭或看场电影，等待结婚，开始新的生活。

    一切仿佛已经注定，兜兜转转，最终要与凌然订下终身的人或许并非她深

    爱的，只是恰到好处而已，她如同一张网里的小鱼，仿佛已经失去了对抗命运

    勇气，是啊，多少人都是如此顺其自然地结婚生子，而她又要倔强些什么呢？

    厦港今年的冬有些寒凉，有几天气温直逼零度，凌然套上压在柜子里的羽绒

    大衣，将自己裹地严严实实，她有些喜欢这样的清冷，不必躲避炙烤的艳阳，没

    有每日汗津津的衣裳，一年中的此时竟是凌然最为欢脱和愉悦的时节。

    她与许默的婚礼定在明年五月，是双方家长找人卜卦订下的吉日，这个新年

    注定不会安宁，家庭聚会也好，走亲访友也好，结婚这件事必定是人们议论和询

    问的头等大事，凌然想想很是头痛，但是也难以避免。

    婚姻是两人的，而婚礼确是家长的，这话一点不错，整场婚礼在哪举办、如

    何安排，凌然全然不用操心，父母会和许默家里商量妥当后找婚庆公司操办，到

    时凌然只要选择自己喜欢的风格便可以了。

    父母张罗地欢欢喜喜，凌然有时心中也会感到一丝兴奋，然而更多却是紧张，

    许默却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任由父母安排婚礼，偶尔问问凌然的意见，不知

    是心理素质太好，还是有些不在意，凌然不愿去想，也无力去质疑。

    婚纱凌然执意要自己买一件，而不是去婚纱店租借一件，即便有人认为只在

    婚礼上穿一次就要压箱底的婚纱去买太过浪费，租用是最合理也最合适的选择，

    但是凌然觉得婚纱像是婚礼最美丽的纪念，哪怕这场婚礼少了一些深情相许的意

    味，她也想坚持一下自己心中哪怕只是微微一点的期许。

    凌然去婚纱店量了尺寸，选了一件露肩拖尾的款式，素雅大方，然而那天许

    默因为有事没能跟凌然同去，本来想再换个日子，但是与婚纱店好不容易才碰好

    时间，所以便也作罢了，凌然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换上那条白色婚纱，镜中的她

    素面朝天，但仍是一副清秀的模样，拖尾的白纱衬上她修长匀称的身材，宛然

    是温婉美丽的新娘模样，旁边的店员啧啧称赞，凌然只是低头微笑，默不作声。

    婚纱订好了，婚礼地点双方父母早早便商量妥当，那是厦港最热门的婚宴

    场所，必须提前半年预定，许默家有头有脸，独生子结婚，哪里容得了寒酸，结

    婚场地当然要选最好的，各路宾客来道贺，脸上也是有光。

    两家商量好主宴只办一场，婚礼当天，许默和凌然两方亲朋都聚在一起，

    不随旧俗，再办归宁宴，凌然父母算是开明，觉得新时代的婚礼从了新时代的潮

    流也无不可，于是便答应下，一同操办这场婚礼。

    大体是有了眉目，但是细节还是繁繁琐琐，一点一点，一项一项，都要确

    定安排，可是伤透了两家的脑筋，但是父母却是苦，并快乐着，一心期望这场婚

    礼能办地体面顺利，小两口接下来就能开始经营自己的小生活了。

    一切有条不紊，然而有一件大事却还没做，那就是凌然和许默的

    戒指还没有买，周末，在家长的催促下，许默约上凌然准备去各大商场转转，选

    上一对合心意的对戒。对于此事许默倒是很是大方，告诉凌然莫要在乎价格，

    只要喜欢决定便是。

    商场柜台的各式对戒在高光灯照射下闪着亮泽的光，有款式简单，订做在内

    面刻字的，也有把恩爱秀在外面，两颗心紧靠在一块的，望着形形色色的对戒，

    凌然竟有些不知道如何选择，迟疑很久还是没有下了决定。

    两人走了多家商家，一边逛一边挑。最后凌然决定买下一对外围带闪钻，内

    里刻双方名字的对戒，即低调不张扬，又颇有纪念意义。

    订好对戒，两人匆匆去餐饮区想吃点东西，毕竟逛了一天，一顿正式的饭菜

    还没坐下来好好吃过。

    这商场的餐饮区颇有些美食街的样子，周围排了近20家小店，各色小吃、饭

    菜、点心应有尽有。

    凌然和许默点了两份照烧饭套餐和两杯饮料，便回到位子等餐。低着头看手

    机的凌然此时没有发现对面许默眼神禁不住扫向邻桌，面色也有有些不自然，小

    店叫号取餐时，凌然抬头示意许默一起去取餐，她这才发现许默尴尬的神情，敏

    感的凌然微微侧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客人，这才恍然为何许默露出如此难色，原

    来邻座的就是那天和许默相亲的姑娘，她对面坐着一位面目清秀的帅哥，凌

    然怔了怔，没有将事揭穿，许默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慌忙站起身来，

    和凌然去取餐。

    此刻的凌然心情突然低落非常，先前的不满、不安和气恼通通被挑起重

    燃，凌然感觉许默对这女生颇有些好感，但怕是人家姑娘不太情愿。

    凌然突然觉得自己即将走进的婚姻有些悲凉、有些勉强。许默仿佛也沉浸在

    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有意识到旁边的凌然正思绪万千。两人各怀心事地

    取好餐，沉默着回到座位上开始吃饭。

    凌然偶尔侧目瞄一眼那位姑娘，她仿佛并无任何异样，或是没有察觉，或是

    根本不放在心上，倒是许默神情有些失落、又有些尴尬，一副旁人读不懂、看不

    透的模样。

    此刻手机短信铃声响起，是婚纱店提醒凌然婚纱已经送工，看着这条短信

    凌然竟感受不到愉悦和幸福，却感到伤感和不安，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

    突然有些担心未来的生活，或许绝不是她曾经期盼的温情幸福，看看对面

    这位心思深沉、滴水不露的男子，未来他将是自己的丈夫，将是与自己同床共枕

    的那个人，但她却仿佛又全然不了解他，也难以走入他的内心，然而凌然

    竟也怪不起来许默，自己在这份感情中又投入了多少深情、付出了多少真心，

    或许同上一段恋情相比，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不能及，她又有何资格去质疑

    对面深藏的许默呢？或许两人心照不宣地都将这婚姻当做一项任务，一道世俗

    难题的答案，他们答应了仿佛便免去了许多麻烦，而对于婚后生活，并没有料想

    过多，凌然没有，许默当然也没有。

    凌然再次侧目的时候，旁边的女生已经离开，此时的许默仍在思索着什么，

    回家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上的凌然，将头靠在车窗上，望着前方车灯和路旁的霓

    虹辉映的光芒，脑袋里一片空白，似睡非睡一般，许默一直沉默，或许认为凌然

    已经睡去，座位旁是一杯温热的奶茶，那是他们离开时打包走的。

    奶茶、霓虹、副驾驶和副驾驶上的男人，一切仿佛旧事重演，但却毫不相同，

    凌然突然有种没落的伤感，不知所措的迷茫，在夜色中，聚集着，消散着，而她

    也坚定着，迟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