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时间回到锦月找不到商媱的那会儿,她扫视一圈拉住一个茶楼跑堂伙计,问他有没有瞧见方才门口站着的人去哪了,那伙计摇摇头又好像想起些什么,如实道,“茶楼人来人往我哪能记得,不过刚才送客人的时候好像确实看见有个姑娘……”

    “从哪个方向走了?”

    锦月知道商媱不会自己离开的,除非发生了什么事。

    “不清楚我就看了一眼,她当时正和人说话呢……诶!来了来了!”

    伙计匆匆忙忙说了一句便跑了回去。

    锦月知道事情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了的,跑去古董斋向夜玄禀报之后赶紧跑回了小院告诉商殊。

    虽然知道商殊秋试在即,但事有轻重缓急,瞒是瞒不住他的。

    “少爷,是锦月没有保护好小姐,求少爷允许锦月戴罪立功去找小姐。若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锦月自愿以死谢罪!”

    商殊出了书房见她跪在院中请罪,焦急之余叫她不必太过自责,眼下找阿媱要紧。

    夜玄见锦月莽撞闯进来就知道肯定出什么事了,她说商媱被什么人带走了的时候夜玄感觉天都黑了。

    锦月走后他调动了手上可用的所有人查探商媱的下落,但毕竟是在京城,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各家便会趁虚而入,只好亲自去摘星楼寻夜澜。

    谁知夜澜听他说完前因后果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夜玄这才发现不对。

    “澜,你这是什么反应?”

    夜澜将手中配置药粉的小瓶子往桌上一放,冷冷开口。

    “夜玄,我看你是越来越不知轻重了,京城不比别处,岂能随意将组织里的人派出去大肆查探?何况主上不在,我定不会将下属派去这等无用之事上。”

    “这怎么能是无用之事?”

    “哦?那你说说,你要找的这个人和夜幕有什么关系?和主上又是什么关系?”

    夜澜一句句的诘问当真问住了夜玄,他当然不敢信口雌黄说商媱和微生离是什么关系,但眼下人是必须找的,既然夜澜不肯出手,他只能自己解决了。

    “你问的这些我都不清楚,但保护她是主上的意思。我已经飞书给主上了,你……唉。”

    夜玄最后是急匆匆走的,因为有消息来报说有了商媱的下落,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在裴渡那边。

    这可是个难下手的人。

    裴家有个两朝太师裴远道,门下桃李众多,整个裴氏必然蒸蒸日上,裴渡便是他的亲侄,与裴龙洲同属一辈。

    平日里虽说不太上进,但从未听说做过什么欺男霸女的下三滥事,怎么一出手就动了太岁头上的贵土!

    希望他别做出什么断自己后路的事情。

    眼看就要入夜了,商殊坐在行人冷落的街边心慌意乱,他去了官府求他们帮忙找人,官府只派了几个巡查出去转了几圈。

    像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他才起身去了另一个地方。

    商媱以为的破晓其实是夜幕的来临,等她把窗户砸开后整个世界刚刚坠入黑暗。

    “小妹妹这是要去哪?”

    不知何时那个男人已经站在了柴房里,手上灯笼的幽光在他阴暗的脸上明明灭灭,照出几分可怖。

    “这大半年不见,小妹妹变化真大。”

    容貌没多大变化,但瞧着比之前长开了许多,胆子也变大了。

    商媱能看出他的眼中没有男人对女人的占有和欲望,试图说服他放她走。

    “为什么偏偏是我?”

    之前她像个小乞丐一样,现在也没长得如花似玉,这人到底为什么偏抓着她不放?

    “你想要什么,我兄长都可以给你。”

    商媱在间接地告诉他她可是有家人的,不料这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上下打量她片刻,笑了。

    “你兄长?他算什么?实话告诉你,当初我是打算把你送到我主子府上的,好吃好穿待你反倒让你跑了。既然没死,这次便老实给我过去!”

    “你!”

    商媱简直瞠目结舌,他怎么能将强抢民女说的这么轻描淡写,难道她是什么可以随随便便送人的物品吗?

    “……天子脚下,你们,你们这是强抢民女!”

    面前的男子冷哼一声,平凡无害的脸上勾起轻蔑的嘴角,说出的话只叫商媱觉得后背发凉。

    “送你入府可是让你去过好日子的,没准日后你还得谢我呢!”

    商媱气的咬牙切齿,这些害人不浅的狗官,朝廷给他们俸禄和官位倒是便宜了他们做这种事!

    若真是这样,哥哥还能找到她吗?

    她不齿再与他说一句话,别过头去。

    那男子冷哼一声朝门外吩咐了一声,有人端了个碗进来,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捏着商媱的下巴就灌进了她嘴里。

    任凭商媱如何挣扎那碗酸涩的药还是大半都进了肚里。

    她不用开口都知道这些人不会给她喝什么好东西,此时她倒希望这是碗见血封喉的毒药,省的她被这些人当做玩物献媚。

    浑身的无力感席卷而来,商媱被蒙了一件衣服在脸上,之后就是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了。

    但黑夜正是黑暗之主掌控的世界,月黑风高才能掩藏杀伐的锋芒。

    马车停在一个后门口,那男子叫他们在门口守着,只叫了一个人随他带商媱进去。

    也不知是不是药效上来了,商媱的身体恢复了些力气,脑子却迷糊的快要失去理智了。

    她迷乱中看见有个人对她笑,但不知为何她感觉有些恶心,在他靠近之后趁其不备抽出了旁边人的佩剑。

    微生离在裴渡边上等了有一会儿了,他杀了府上的所有人,现在只剩他和这个绑了商媱的杂碎了。

    就在他看着商媱一步步走向那个满眼笑意的男人时,眼神也渐渐冰冷了起来,但商媱下一秒的动作着实让他慌了神。

    商媱抽出裴渡侍从腰间的佩剑想自刎,在那侍从想抬手夺回时毫不犹豫直接将剑刃握进了掌中,淋漓的鲜血顺着剑身淌下,沁入地面的青砖。

    微生离的身影出现后那几个侍从早已没了声息,他面色阴沉地将商媱接入怀中,剑“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一阵后怕,差一点怀中的人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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