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练习

    对面的人也很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人。下意识一个翻滚滚到一旁的废弃小轿车轮毂处半躺倒，借掩护侧身用枪对准了对面。

    “突突突，突。”

    周勃反应也很迅速，连忙匍匐躲到了一旁的断壁里，耳边传来了三发接一发的点射。刚要掏枪还击，却发现古崧根本没给驾驭者模拟出枪械。他现在有些慌乱，在这样的距离下，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对对方造成有效“杀伤”。并且衣物的宽松和对规律的不熟练也限制了自己的发挥。

    “古崧这整的什么事啊，这咋打。手撕？”

    念头急转，周勃迅速开始考虑如何还击。正当他准备强撑着混乱的“生生流转”加速走位到对方身前进行白刃战时，却听见对面传来一声呼呵：

    “是周勃吗？”

    周勃有些疑惑，低头一看，瞬间反应了过来——自己身上还套着休闲服呢！不被认出来就怪了！的确，对方在下意识的躲避，举枪射击时，反应过来了对面的穿着并不是统一的黑色紧身特训服，迅速停火观察——这也是刚才的三发点射并不连贯的原因。想明白了这些，周勃迅速回道：

    “是我。”

    那人听见回应，思索了一下声音，面朝着周勃缓缓起身，向后退走，枪口始终指着那道断墙。边退边快速扭头观察四周，嘴里说道：

    “时间还长，刚开始就开拼没有必要。你觉得呢？”

    周勃心中苦笑：

    “现在的我根本没法打啊朋友。谢谢你这么谨慎。不然你上来直接突突了我顶多也就“遗体”能抽抽两下。”

    可与他的想法相反，口中传出的话语平稳且自信：

    “可。我也不想这么早就把人淘汰出局。你走吧。”

    说话间，周勃在墙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走出了那堵残墙。带着从容，就那么大咧咧的站在那里，和对面的小心谨慎对比鲜明。那人看见周勃走出，枪口瞄准头颅。可周勃的姿态和话语传达给他的信息让他没有胆量开枪，他摸不准周勃到底几斤几两，手指在扳机处颤动，但终究没有按下去。

    那人脸上露出笑容，表达了自己的善意，转头，不再瞄准周勃，迅速离去。

    和一个不知深浅，并且各项表现都透露着强大的人作对，对于记录学时并没有好处。反而可能因为冒失直接淘汰出局。既然如此，那就彻底一点，表达善意，为后续埋伏。

    “成为不了觉醒者，那就努力提升自己，在受契者选拔中通过。高考特招非觉醒者的第一步啊……学时，学时……”

    转过身的那人脸上重新变得谨慎。开始在这片偌大的场域里搜寻，提升装备，期望多存留一些时间，争取到尽可能多的学时。

    没有踏入特教场前，他们是父母的孩子，是老师的学生，是彼此的朋友。

    踏入特教场后，他们就是竞争对手。

    合作，双赢？对抗，零和？全凭这三十多名的学生自己把握。尝试过，练习过，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才可能在那场特招里脱颖而出。

    这就是生存。

    周勃看他离去，又等待了一两分钟，迅速转身，向着工业废墟的深处进发，隐藏自身踪迹。密密麻麻高低错落，或连续，或断裂的管道网，是隐匿的最佳去处。侧身环顾，尽可能多的经过掩体，以便面对危险时能够迅速躲藏。

    “下一个人估计不会再被我的狐假虎威吓住了……真好笑，我借我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谁想办法找到武器或者找到能很好地催动能力的方法……”

    周勃的身影闪烁在一道道墙体和破旧的楼影间，像是一个幽灵。想法也在迅速成型：

    “前面会有武器刷新出来的吧……应该就是这片废墟的中心了。会有人，但值得拼一把，东西估计不差。先游走观察吧——也不知道胡护在哪里，他的能力还没有试验出来了……难兄难弟了属于是……”

    游击，走一步看一步。这就是周勃的计划。提前的准备只会让他产生盲目的自信和遇事时的慌乱。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不是吗？几番跳跃潜行后，他停下身形，半蹲着透过面前破损的玻璃观察视线前方那座高耸的建筑。

    管道汇聚在一起呈环形深埋进建筑周围的土里，与周围的管道网络联系又疏离。高大而粗壮的管道下根本无法藏人，而管道内部有可能会有未知的危险，也不是好选择。一层的大门正对着周勃的方向，黑压压的像是静待猎物择人而噬的野兽。

    大门的上面有着红色，时不时闪烁的大字：

    石油煤化工实验室。

    观察片刻，周勃闪身向右侧跑去，没有贸然跑进前方的区域。他能感觉到周围应该有人存在，只不过和他一样躲，不是，潜伏起来了而已。刚刚迈步不久，周勃耳边传来了自空中降下的播报：

    “陶达，出局。”

    “firstblood。哎，没想到是陶达啊，估计已经对特招心存恐惧了吧，学时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

    唏嘘了一下。周勃接着探查周围的情况。估计着区域内的人和分散的情况。

    场域之外，古崧的视野中两个世界重叠，特教场内每个人都凭空跳跃，交战，做出各种复杂的动作。手上是彩蛋枪和气球刀，那几个觉醒者打上去的攻击也都错开了位置，只是判定到了对方身上，用来保障学生的安全。借助了场域内的部分障碍物和实物，大家显得有些傻气。而另一个世界中，则显得波澜壮阔。以林区、工业废墟为对角，穿插各种建筑的场域中进行着精彩的对决和战斗。

    “以前那种能明显感觉到的模拟果然不再适合现在的他们。战术，战斗质量都很高。未来可期啊。”

    心里感慨一番。古崧扭头向一旁眼神中残余着恐惧的陶达说道：

    “你可以休息了。”

    陶达带着恐惧，有些颤抖的说：

    “好真实……以前没有过这种的感觉……我以为我真的死了……”

    古崧把头回正，目视前方开口道：

    “这就是规律。依托这片地方，这就是我成的“像”。好好体会吧。这也是供你选择未来的参考。”

    陶达精神未定，却依旧点了点头，双目空空带着些失神的走了出去。

    “啧啧啧，这个叫余普的下手真凶啊，好像带着怨气？还得调校调校……胡护你就知道躲着吗！你这哎……遇见这位姑娘了，周勃，你都看不见人家，该怎么办呢？哈哈哈哈哈……”

    此时的周勃，正在手忙脚乱的躲避。没有声响，只有身旁突然崩散的一蓬蓬大团的尘土。周勃不敢露头，但也不敢在一个掩体后面一直待着，就有了这么尴尬的一幕。

    “没有声音，威力很大。是狙击手。但手法很稚嫩，懂得换点，却不明白这么长的距离他的换点相当于不存在。”

    周勃在掩体后扫了眼那些弹坑，心里迅速作出估计。转身扑向另一个房间。身后也紧跟着传来尘土被击飞“蓬”的一声。周勃在新的掩体后闭目，略略侧头，没有急着换位置。脑海里迅速推演，出现了刚才的弹坑形状。复原，综合，反向延长。

    是蒸馏塔。

    是和自己的去向相同的那两座高大的蒸馏塔的其中之一。

    周勃顿时把眼睛睁开，闪过一道精光。

    “大体的方向肯定没错。而这两座塔是那里最高的建筑。左边的那座顶部坍塌，大概率在右边那座完好的蒸馏塔上。但在塔上怎么换点？奇怪……不管了！先过去再说！”

    周勃不再顾及，将身上的衣服一脱缠在腰间，将两个裤腿撕掉，仅剩半截。心中感受周围的内能变化，和自身达成内外沟通——“生生流转”催动！周勃控制内外流转的方向，自胸前外放，自腰后回收，就像空气在挤着周勃前进，速度上升了一大截。各个掩体之间辗转腾挪，但大方向坚定地向着冷凝塔而去。

    而狙击手注意到周勃的动向，发现了自己的位置暴露，加快了射击的频率。

    周勃露出笑意。

    “果然手很新。这时候不赶紧跑，还指望着打中我呢？他怕是低估了理论王者的强大了吧……还有我就说特教场本来不大啊，怎么模拟出来的这么大的区域，就跟硬件瞬间升级一样……是类似区块加载的手法啊……”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一个头发扎成马尾的高挑女生正端着一把狭长的狙击枪向着远处射击。

    正是那名叫作白译，除了周勃以外觉醒时间超过一天的女生。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彩，正在熟悉周勃的运动方式。这也是她刚才得到这柄狙击枪后敢于尝试的原因。听到周勃的信息后，她便起了竞争的心思。

    但显然，没有得到系统训练的她并不能发挥好自己的这份能力，但她依旧在倔强的坚持，殊不知，已经犯了菜鸟狙击手的大忌。

    第一，狙击手一击致命。绝不在同一个地方放第二枪。

    第二，独狼狙击手要时刻关注周围环境的安全。

    周勃赤着上身，露着双腿，正在快速的赶向这两座蒸馏塔。而白译过于关注面前这个自己正在一步步摸清运动规律，可还是差一些的竞争对手。忽略了身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上塔，慢慢的靠近了心神集中在远处的白译。

    是不再蛰伏，跑出来溜达的胡护。

    哥俩即将完成会师。

    白译，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