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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话 初战

    五日后,秦楚边界,离莫城群岛一百公里处,十多座小型无人岛屿组成的空域。

    “此处便是双方所划的舰队会战圈。”

    “三个诸侯国,八支舰队,参战总兵力达百万,各型战舰一百三七艘,各型战机一千二百架。此等规模的会战在天岛近两千年的历史中都实属罕见!”

    “有军事评论家说晋国的覆灭是战国时代开启的标志,而在我看来,战争强度规模的倍数增长才是战国时代的特点,此次战役将真正揭开战国时代的序幕!”

    “这里是天岛枪火之音电台,频道111.1,为您带来莫城会战实况解说!”

    此次会战引得天下注目,就连乱斗大赛的风头都被抢了一大半。特别是谷风退赛后,还有传闻说他来到了战场,更是引起轩然大波,各大电台都派出了户外主播来到战场进行跟踪播报。

    ……

    啪!

    呲呲呲…

    声音断断续续,孟狄拍了一下收音机,还是没有好转。

    “啧…关键时刻,这家伙要寿终正寝了吗?”

    孟狄有些不开心的样子,走到嬴政后头:“船长大人,什么时候发饷啊?我想买个新收音机…”

    嬴政站在船沿,举着望远镜看着远方的战场,没有回答他。

    “船长大人?”

    过了一会儿,嬴政收起望远镜一下丢到他手中,差点没接稳。

    “听收音机有什么意思。”嬴政叼着烟,微微一笑,“我带你们去前线…”

    啊?

    孟狄有些不解,问:“炽龙号虽说原本是秦国的战舰,可现在的注册地是洛邑啊,属于私人舰船,有进入舰队观摩团的权限吗?”

    嬴政摇了摇头:“不去秦国舰队那边…”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件晃了晃:“我们作为秦国使团的通行证还没有过期…魏国舰队那边我们是能混进去的…”

    “而且,还有我呢!”此时,刚参观完一圈的魏雨棠从悬梯走了上来,“有我在,你们想上去参战都行。对了,我说你这船也太落后了吧...干嘛不直接弄一艘铁甲舰?这木头船,随便来上一炮可就没了。”

    嬴政看到她,刚忙背过身去,若无其事的点起烟。

    ......

    谷风默默的在一旁站着,生长于公元纪年的他,对此情此景不是很能理解。

    二十世纪两次世界大战让人类社会百年过后仍心有余悸,核武器的诞生更是让人们再不敢轻易提及战争。现在这样规模的会战,在他的世界里随便发生一次都有可能改写人类的未来。

    然而这样恐怖的事情对于天纪元的人们来说,似乎就像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比赛一般,没一个人表现出对战争应有的敬畏。

    是好战成性,还是习惯麻木了,或许都有。

    ……

    此次会战的指挥所——大梁号,正悬停在魏国舰队编队的后方。

    秦君嬴成蟜和魏王一起站在舰桥指挥舱内,一旁的舰长正为他们介绍着大梁号。

    大梁号原名曲沃号,是晋国最后一次举国之力制造的一艘超级战列舰。设计建造时间始于天纪元1899年,耗时二十余年,直到晋国覆灭都没有彻底完工,现在服役于魏国王家第一舰队。

    据说,这艘战舰都还没完工就已经名扬天下,甚至于地面的人都对其耳熟能详。

    为了满足其惊人的用钢量,建造期间,地面各处的矿场和炼钢厂几乎半数的钢铁产量都提供给了大梁号。为了保护炼钢厂不受异兽侵扰,晋国甚至向地面派出过舰队,差点引起地面与天岛的纠纷。

    大梁号全长218米,满载吨位可达六万三千吨,满编舰员1926人。

    武器装备有三座三联装主炮塔,前甲板两座,后甲板一座,九门主炮每一门都是388毫米的巨型蒲灵气动舰炮;16门2x135毫米的副炮分布在甲板两侧;还有100毫米防空高炮8门,38毫米防空高炮16门。

    动力方面,装备六台最新型蒲灵蒸汽轮机,总输出11万匹马力,最高航速29节,分布在龙骨上的补天石总量达到13吨,与之匹配的蒲灵供能组成员有30人。

    如此恐怖的火力动力数据,再加上其最厚达到400毫米的装甲,使得其攻防兼备,几乎没有任何一个诸侯国的战舰可单独与之匹敌,是当之无愧的天岛第一战舰。

    只不过大梁号此次是刚从造船厂驶出就奔赴了战场,舰体还散发着防锈漆的味道,弹药都没来得及往上搬,实际上还没形成战斗力,所以只是作为指挥舰坐镇后方,但也足以向天下展示魏国的军事实力。

    魏国舰队总司令龙古走进舱室,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大王。”他将文件递交到魏王手中,“楚国舰队的部署已调查完毕,与之前所提交之报表基本一致。”

    在天岛,两国之间开战颇具仪式感。首先要下战书,然后双方约定交战时间地点,交换预计投入兵力部署信息,没有异议后,双方便在约定之日展开会战。

    不过这一切只是在周王室礼制教条下约定俗成的默契罢了。近百年来,自从一些诸侯国开始尝试不遵守这种默契,并且尝到了甜头后,这架本就脆弱的信任桥梁就开始摇摇欲坠了。

    “那帮蛮子挺实诚啊,没有诓人…”魏王笑了笑。

    “大王,接下来…”

    魏王拍了拍龙谷的肩膀,说:“打仗的事,就由总司令全权定夺罢,本王…跟秦君到后方观摩,就不在此地叨扰了…”

    说罢,魏王带着秦君走了出去。

    离开大梁号的时候,秦君不由的在悬梯口驻足,回头看这头钢铁巨兽,又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由各式战舰组成的庞大编队,他想找一找秦国的舰队在哪儿,却怎么也找不到。

    此次会战,魏国基本没打算让秦国的舰队上场,将秦国舰队安排在了联合编队最角落的位置。

    ......

    “大魏第一舰队,派出一号战列舰编队,前往会战圈中心…安丘号航母,战机升空。”

    随着总司令的一声令下,魏国第一舰队编队中的一个小方块动了起来。五艘驱逐舰率先出发,三艘巡洋舰紧随其后,一艘战列舰最后驶出;后方的安丘号航母上,起飞指挥员挥动着手,一架接一架的双翼战机从飞行甲板上快速滑行,腾空而起。

    ……

    “开始了!”

    魏国的观摩船上,架设着一门很大的望远镜,那里坐着一名专门的观察员,为观摩团陈述战况。魏王和秦君一并在主座坐下,两侧坐着两国的将臣。

    “秦君,今年贵庚啊…”魏王问道。

    “回魏王。”秦君回答,“弱冠之年。”

    “唔…”魏王点了点头,“刚刚立冠?啧啧…才是掌握实权正式执政的第一年,就能遇到此番阵仗…秦君想必还是有些紧张的吧…”

    秦君起身,朝着魏王作了一揖:“如此阵仗,若不是魏王相助,寡人真当不知如何是好啊…在此谢过魏王,驰援我秦国之大恩,寡人定铭记于心!”

    秦国的将臣也起身作揖,齐声道:“谢魏王!魏国之恩,秦国铭记于心!”

    魏王见状也起身,握住秦君的手,一旁的魏国将臣也赶忙站起来。

    “哎,远亲不及近邻,秦魏两国相互比邻,本王同你先父也是世交挚友,秦国有难,本王定当出手相助,两国理当永世交好啊…”

    “永世交好!”众人附和道。

    “行了行了,咱俩站着他们也得跟着站着,快坐下吧,尝一尝本王从魏国带来的茶点…”

    刚坐下,前方的观察员发现了什么,喊道:

    “大…大王!前线有异样!”

    “嗯?有何异样?”魏王问道。

    “我方待命编队中,突然混进去一艘帆船…”

    报——

    此时,一个传令兵走跑上观摩台:“禀报大王,有一艘风帆战舰进入我方编队,多次阻拦未果,因为…因为…”

    “因为何?讲话莫要吞吞吐吐!”魏相骂道。

    “长公主殿下…在那艘船上,不好阻拦…”

    “胡闹!”魏王起身大骂道,“一个女儿家!她去前线作甚!”

    “回大王,殿下说要在那里观战…”

    嘶…

    魏王嘶了一声,满脸的无可奈何。

    众多儿女中,魏王最宠爱的便是魏雨棠。他深知自己女儿的性情,他知道无论魏雨棠要做什么,只要决定了,是连他这个魏王也是劝不动的。

    “他们所在的位置…有危险么…”魏王问道。

    “回大王…殿下他们位于待命编队最侧边,若只是观战倒也没什么危险…”

    “亏她还晓得不能打乱部署…”魏王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让他们在那儿看吧,但切不可让他们进入战区…”

    “喏!”

    传令兵走后,秦相吕卫起身朝魏王一拜:“大王,都怪外臣没将嬴政的通行证收走,给大王添麻烦了…”

    魏王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本王那小女也是个麻烦精…”

    “不过…”魏王看了眼秦君,说,“政儿可是为你们搬来救兵的功臣…竟没邀请他么?本王还以为你们秦国观摩团会给他留一个船位呢…”

    秦相说:“回大王,是外臣的疏忽…”

    “唔…政儿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秦国嬴氏子孙吧,放逐这么多年,不管不顾,于情于理过得去么…”魏王有些不忿的说道。

    魏王说完,场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秦君和秦国将臣们都低下了头。他顿时感受到了这气氛里的阴霾,看来,自己似乎是不小心触碰到秦国的内政了。

    嬴政被放逐绝非是因为不祥之名那么简单…

    “都入座,都入座,饮酒吃肉…”

    ……

    前线,魏国舰队编队最右侧,战舰上的官兵都探出头看向一旁的炽龙号。

    炽龙号在这里悬停着,犹如众多西装暴徒中混进了一个带枪的小孩,十分扎眼。

    “知道了知道了,别来烦我们了!”

    呲…

    魏雨棠关闭电台麦克风,转过身得意的笑了笑:

    “怎么样,我说过我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没骗你们吧…”

    孟狄拿起望远镜看,“喔,这个位置可太过瘾了,连楚国的舰队都能看到…”

    谷风也望着眼前的场景,十个男生八个军迷,他也曾醉心于巨舰大炮时代的光辉,不料想竟然能亲身经历这一切,还是在空中的对决,这让他内心极为震撼。

    嬴政则是在一旁叹了口气。

    本来只打算悄悄摸到魏国观摩团前面一点的位置观看,没想到魏雨棠直接把他们弄到编队里来了。这下搞得人尽皆知,秦国那帮老家伙,定是又戳他脊梁骨了。

    “魏国率先入场了!派出了一组战列舰编队!”孟狄兴奋的喊着。

    ……

    魏国战列舰洛名号上,舰长兼编队指挥张宽在剑桥内,观察着对面楚国舰队的动向。

    这是一艘仅次于大梁号的最新型洛级战列舰,一共有八艘,是魏国舰队绝对的主力。

    “啧…”舰长用固定瞭望镜看了眼,满脸疑惑,“这楚国舰队怎么还没动静…”

    此时,一边的通讯员摘下耳机,说:“报告舰长大人,安丘号的战机抵近侦察,发现楚国舰队放出了一艘小型快艇!正朝我方抵近!”

    “什么?小艇?”

    舰长俯身继续用瞭望镜观察,确实,有一个小黑点从楚国舰队那边过来了。

    “什么意思?”舰长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还没打就派人来谈判了?”

    过了一会儿,那小艇越来越近。

    “舰长,要让驱逐舰拦截吗?”副舰长问道。

    舰长思索片刻,说:“派两艘驱逐舰伴航,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喏!”

    随着两艘魏国驱逐舰的靠近,那小艇慢慢停了下来,此时,舰长已经能通过高倍瞭望镜隐约看到小艇上的人了。

    ……

    小艇上站着的是墨台使徒,墨冷和赫珏。

    “射程够了。”赫珏说。

    墨冷点了点头,赫珏抬起她的蒲灵气动狙击步枪,将枪口对准了洛名号战列舰。

    ……

    “舰长!驱逐舰报告,那小艇上的人举枪了!瞄准了我们!”

    “慌什么!这个距离,什么枪打得到…”

    咻——

    啪!

    舰长话音未落,舰桥上的玻璃突然碎裂,子弹飞速掠过,似乎击中了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撞到墙上才停下。

    ……

    “一,二,三,四,五…”赫珏放下枪,小声数着数。

    嘭!

    此时,那远处的巨大枪响声才传过来,众人以为又来了一枪,赶忙躲避。

    “舰长!舰长!”

    “有人受伤吗!”

    舰桥内乱成一团。

    “五…五倍音速!”武器官大叫道,“刚才那发子弹起码有五倍音速!!”

    舰长缓缓起身,那发子弹并没有击中任何人,他四下查看,看了两圈,发现了异样

    ——控制台上的那面小军旗,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根开了花的旗杆。

    他俯身找了找,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军旗。

    “他妈的…”舰长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传令官!”

    “在…在!”

    “命令,驱逐舰驶离目标…”

    “喏!”

    “驱逐舰,驶离目标!”

    “主炮塔,瞄准敌军小艇…”

    “主炮塔瞄准敌军小艇!”

    洛名号战列舰的主炮塔缓缓转动。

    “高爆弹,一发装填…”舰长将小军旗整理好,铺放在桌面上,眼里燃着怒火,额头上青筋暴起。

    传令官迟疑了一会儿,舰长这是要用主炮打一艘小艇吗…

    “一发装填!没听到吗!”

    “喏…喏…高爆弹!一发装填!”

    “放!!”

    ……

    “放!”

    ……

    三连发炮塔的其中一根主炮管微微抬起,定住后,一枚炮弹在漆黑的炮管内飞旋,出膛的一瞬,炮管内的蓝色火光跟着喷涌而出,在炮口绽开一朵蓝白色蒸汽云。

    嘭!

    小艇的距离对于325毫米舰炮的射程来说并不算远,炮弹几乎是以直射的角度了飞过去。

    嘣!

    ……

    “一发命中!”

    瞭望镜的镜片反射着小艇爆炸的火光,舰长抬起头,阴沉着脸。

    “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子…”

    骂了一句,他转身说:

    “将情况上报总司令…”

    “舰长!有情况!”

    “又怎么了…”

    观察员起身,额头冒着冷汗,“黄岐号驱逐舰…将主炮和火箭发射架对准了布衣号!”

    “什么?!”舰长赶忙跑到瞭望镜前,一把推开观察员,“他们在干嘛?!瞄准自家战舰,要反叛吗!”

    “舰长!布衣号报告!说黄岐号突然关闭了无线电通讯,拒绝应答!”

    通讯兵还没说完,又一团更大的火花在瞭望镜镜片上出现。

    如同一朵突然绽放的烟花,布衣号被120毫米炮弹和火箭弹精准击中弹药舱,一整个的殉爆了...

    “怎么…怎么回事…”舰长张大了嘴巴,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联系黄岐号!!他们到底在干嘛!”

    “无法建立通讯!舰长!”

    “舰长!是否判定黄岐号叛变?”

    “舰长,立央号也关闭了通讯!”

    “夏渠号也…”

    “奂离号!”

    “帆云号!”

    “莆青号!”

    ……

    “编队内所有舰船都主动断开通讯了!舰长!”

    “七艘战舰!全都调转船头,朝我们过来了!舰长!”

    “是否判定为叛变!舰长!”

    “编队只剩下我们了!舰长!”

    ……

    舰长眼光呆滞,双手死死握住瞭望镜的目镜:

    “怎么会…怎么可能,这些舰长可都是我的亲信…怎么可能…”

    ……

    “舰长!再不作出反应就来不及了!舰长!”

    “舰长——”

    ……

    舰员们疯狂的呼喊着,可舰长似乎像是失聪了一般,呆呆站在原地。

    他们此刻只能祈祷那些反叛的战舰能放他们一马了…

    ……

    此刻,炽龙号甲板上。

    “我没看错吧…”孟狄缓缓放下望远镜,“魏国舰队,自己人把自己人击落了…”

    “什么情况…”

    其他人也都静静看着,脸上满是错愕。

    ……

    嬴政抬起望远镜看着,看到布衣号驱逐舰在空中瓦解,断成几截,慢慢的,逐渐失去了升力,残骸尽数向下坠落,全部栽进了镜海之中,除了空中爆炸处还残留着的一些烟云,什么也没剩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剩余的七艘战舰全部朝洛名号战列舰驶回,洛名号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不一会儿,它们就来到了洛名号身旁。

    没想到的是,这些反叛的船并没有攻击洛名号,而是以它为中心依次列队,随后一齐调转船头,呈一字型排列,将各自的所有武器都瞄向了后方待命中的数十艘战舰组成的联合编队。

    突然,他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到洛名号战列舰的甲板上,舰桥上,出现了数不清的黑色人影,正追堵着四处逃散的船员。

    片刻后,洛名号静了下来,和编队里的其它战舰一样,它将舰身的侧面对准后方,三座主炮十多座包括高炮在内的副炮塔,开始调整方位…

    嘭!嘭!嘭!嘭!嘭!

    在八艘战舰齐射的爆鸣声中,嬴政陷入了回忆…

    ……

    ……

    回到烟火节的那一晚,在魏家仆从的拉扯下,嬴政和成蟜被拉上了逃离咸阳的船。

    他们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站在甲板上远远的望着,看到咸阳城内四处燃起的熊熊火焰,听到似有似无的呐喊。

    等待事态平稳后,魏家把他俩送回了秦国,在幸存下来的人口中,他们才知晓了当晚的情景。

    ……

    那一天,首先是南天门的陷落。

    随着一百零八条锁链的收缩,南天门结界缺口被打开,比原定计划晚了足足一个月的炽龙号缓缓上升。

    嬴异人的探险船队是南天门的常客,经常穿梭于地面与天岛之间。南天门的羽士守军们和往常一样,简单识别了旗语暗号便将其放行,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直到其通过闸口,缓缓向秦国的方向驶去时,南天门才传出了绝望的厮杀声与痛苦的悲鸣…幸运的是,南天门首领在临死之际向羽士总部发出了求救信号,援军及时赶到关闭了南天门,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求救信号发出的同时,还有一通电话从南天门打到了咸阳。咸阳宫接到那通电话以后,正好在咸阳相聚过节的各个老世族都被召到了咸阳宫内。

    ……

    “什么?这个消息属实吗?!”

    “此刻南天门在尽力压制那边的消息,可老夫还是听到了些风声,说南天门方圆一百里都戒严不予放行,羽士部队那点可怜的兵力也几乎倾巢而出,全到了南天门…”

    “看样子,是真出事了…”

    “老夫不知讲过多少次!君上从不肯听劝,整日不问朝政,就晓得往地面跑,也不知道要作甚!早就说过,如此下去早晚出大事!”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各地守军可还以为炽龙号上是君上他们,都一路放行…现在可是朝着咸阳奔来了…再不做出决断,咸阳…不保啊…诸位…”

    “那又当如何!此刻放出消息岂不是引得天下大乱!难道你要告诉秦人,他们的君上变成了地面的蛮兽吗!?”

    ……

    众人在议事厅乱作一团,这样的局面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

    “可否...派出一支舰队将炽龙号拦截在咸阳之外...炽龙号乃木制帆船,还是很轻易就能...”

    “大胆!你此言之意,是要弑君吗!?”

    “那炽龙号上的早已不是君上了!是一船的蛮兽!怪物!”

    “仅凭一通电话就敢断定君上生死,你哪来的胆子!”

    ......

    “够了!”

    嬴异人的弟弟,咸阳禁卫军总领将军嬴垣,听着众人议论沉默了许久,终于起身发言。

    “诸位,本将掌管咸阳禁军,君上临行前已将狼符交付于我。此刻,咸阳安全防务当由本将全权负责…”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狼符,伸手向众人展示。

    众人一下安静了下来。

    “本将宣布,即刻起封锁一切消息,任何人不得泄露此事,否则,按大秦律法,将视作威胁咸阳安全,无论官级爵位高低,一律批捕!炽龙号进入咸阳城边界之前,会由禁军抵近拦截,任何禁军之外人员不得靠近!”

    话音一落,众人互相看了看,小声议论着。

    咳…

    哒…哒!

    此时,嬴异人的叔父,前太子傅,赢劝缓缓起身,用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面。

    “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妄下定论…”老太傅声音有些沙哑,但却极具震慑力。

    “…公子垣将军所言乃当下最稳妥之法…”

    “老太傅…可是…”

    咳…

    这一次,老太傅清嗓的声音更大了些,那人刚要说话立马憋了回去。

    “诸位,今日烟火佳节,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安分守己,切莫做任何出格之事,搅扰老夫赏烟花,吃花饼…”

    “喏…喏…老太傅说的是…”

    说罢,议事厅内的人散去,君夫人从房内走出,整个人像被吸走了魂魄一般,表情难以形容。

    她刚才一直默默躲在房内听着。

    ……

    夜晚,咸阳城群岛边界,十多艘禁军舰艇围住了炽龙号。

    炽龙号在包围圈内,静静的悬停着,在这个看不到月色漆黑得渗人的夜晚,炽龙号上竟然一盏灯都没有点亮。

    嗒!

    悬梯搭上去,嬴垣带着一队人登上了炽龙号。

    士兵们小心翼翼的端着枪,在嬴垣的指挥下分开搜索着,走在甲板上,尽管很小心,也不免踩得木板咯吱作响,桅杆上的绳索随风飘荡着,与滑轮摩擦着发出咯咯的声音。

    突然,船长室内的灯亮起来了。

    众人吓了一跳,嬴垣一挥手,众人一齐举枪朝船长室迈近。

    咯吱…

    门打开了。

    嬴垣作出收拳手势,众人停下。

    踏…踏…踏…踏…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出来,所有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拉长的影子越来越近,一个人走了出来。

    是嬴异人。

    众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片刻后,一个士兵率先放下枪。

    “君上…是君上啊…”

    “都放下枪!怎么能用枪对着君上!”

    说着,众人都长舒一口气,放下了枪。

    “还好,是君上啊…是君上…”

    ……

    嬴垣没有心思顾及士兵们的擅作主张,而是默默的盯着嬴异人,神经紧绷。

    ……

    不…这人,不是君上…

    ……

    “君上!”

    君夫人呼喊着从悬梯上奔走过来,她穿着华丽的黑红服装,脸上画着精美的妆容,头上也是各种发饰。今日是烟火节,也是她和嬴异人相识的纪念日,两人首次在烟火大会见面的那天,她穿的就是这样的一身…

    “夫人!别过来!”嬴垣大喊。

    君夫人一把推开嬴垣,穿过前方的士兵,一把抱住了嬴异人。

    “君上!”

    君夫人压抑了许久的心情终于放下,此刻几乎都快哭了出来,可她忍住了,她不能让妆容花了。

    她抱了许久才松开,缓缓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嬴异人的脸,嬴异人也缓缓低头,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儿。

    看着看着,君夫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流淌,妆容好似水粉一样晕开。

    “你…不是子楚…对吗…”

    君夫人轻声说,几乎每一个字都颤抖着。

    嬴异人也开口了,没有任何语气的说了一句:

    “你…恐惧死亡吗…”

    君夫人盯着他的双眼,太黑了,她竟无法在嬴异人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说:

    “我认得你,我认得你的眼睛,子楚和我说过,说过好多好多关于你们的故事…倘若我说怕,那么我就会变成你,对吗?”

    嬴异人仍是淡淡说了一句:

    “你…恐惧死亡吗…”

    君夫人还是摇了摇头,此时,她身体微微一颤,嘴角渗出了鲜血。

    可她仍微笑着:

    “你一定不是子楚,子楚不会怕的…也许,你们杀了他,也许,他还活着,唯独不可能变成你们…”

    她转过温柔而苍白的脸,对着嬴垣笑了笑,说:

    “将军,君上他一定在还在某个地方好好活着的…”

    嬴垣吸了一口气,顿感一股血流冲上了头顶,他看到,“嬴异人”手里握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极为微弱的跳动着,而那颗心脏的主人已经被他轻轻一推,倒在了地上。

    “开火!开火!开——火!!!”

    ……

    嘭!嘭!嘭!嘭!

    ——咸阳城的烟火大会,在此时,开始了…

    君夫人闭上双眼前,看向了咸阳的方向。

    好美啊…

    这些烟火里,有没有政儿放的那颗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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