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下次一定
吴凡第二次见到她是三天后。
当李梓萱从楼梯走上来时，看到她的脸色，吴凡是真的感到很惊讶：“不至于吧，就算没有好转，病情也该趋于稳定才对。”
吴凡心里很清楚李梓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普通人刚获得天赋时确实可能会出现恐慌心理，但随着慢慢适应，抗拒和恐惧消失，觉醒者自然而然地就能学会怎么去使用和控制天赋。但也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吴凡才感到惊讶。
李梓萱在吴凡对面一屁股坐下，闷闷不乐地说道：“我需要心理辅导……”
吴凡取下眼镜：“发生了什么。”
李梓萱吸了吸鼻子，仿佛悲从中来：“我被警队开除了。”
吴凡细想片刻，问道：“因为你的病？”
……
李梓萱边哭边说，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而对于吴凡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女人对着自己哭，他看着对面那双挂着泪花的眼睛，思绪情不自禁有些发散。
『就连哭起来都这么漂亮……』
等李梓萱的情绪逐渐平复，吴凡说：“来房间吧，我给你做头部按摩，顺便聊聊天。”
李梓萱在治疗椅躺下，吴凡来到她身后。
这一次，吴凡突然不太想聊病情，而是想聊聊关于她的事。
“你为什么想当警察。”吴凡问道。
李梓萱怔怔望着天花板，似乎是在回忆：“小时候是因为崇拜心理，那时还什么都不懂。每次福利院里有孩子打架，院长就会黑着脸，说要让警察叔叔来把坏小孩抓走，而我小时候性格软身体弱，就总被院里的其他孩子欺负，那时候我就觉得警察叔叔肯定是世上最厉害的人，所有坏人都怕他，如果我也能成为一名警察，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我了。”
“嗯……”吴凡迟疑了一下，想起当初在大仓库时的日子，“这种经历我也有过。”
“你小时候在福利院时？”李梓萱问。
“唔，算是吧。”
『清道夫协会每年都会收养好几百个孩子，凭什么不算福利院。』吴凡默默点头。
李梓萱又问：“小时候收留我的是城南花苗福利院，你是哪的？”
吴凡被问得呼吸一紧：“呃，我是外地福利院的。”随后又赶紧补了一句，“早就拆了——继续说你的事吧。”
“嗯……长大一些后，我意识到警察叔叔也并不是天下无敌，那身警服并非刀枪不入，他们也会牺牲，脱下警服只是普通人。不过当我明白这一点时，崇拜的感觉并没有消退，只是不再盲目，而是转变成由衷的敬佩。”
“于是，我考了警校。在学校里学习职业知识，也重新认识到什么叫做警察。”
“警察并不只是一个职业，它更是一种精神。”
吴凡发问：“什么精神？”
李梓萱望着天花板，眼神坚定，吐字清晰。
“必须有人浴血奋战，世上才有自由可言。”
吴凡沉默片刻，目光在李梓萱脸上停留。
『虽然道理没错，不过讲真的，这句话有些中二了……』
但他嘴上却说道：“总结的好。”
“你呢，”李梓萱反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吴凡无声地笑了笑，“我现在做的事就是在实现梦想。”
“你的梦想就是当心理医生？”李梓萱不疑有他，“那倒是已经实现了，恭喜你。”
对于李梓萱的误解，吴凡不打算解释，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完全实现。我还没有成家，还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李梓萱有些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你应该不难找对象才对。”
吴凡继续摇头：“你没懂我的意思，我不是想谈恋爱，我想要的是一个家。”
李梓萱沉默了，反而是吴凡问道：“你也没结婚，又是为什么。”
“我？”李梓萱想了想，“是因为没有时间吧，不仅是没有时间用来谈恋爱，而是甚至连考虑这件事的时间都没有。”
“这也是我接受不了被调职的原因。从小到大，我把所有时间都倾注在了警察这个职业上，现在却因为一纸调令，告诉我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
说完，李梓萱缓缓闭眼，似乎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不知不觉，吴凡目光又落到了她的脸上。
应该是感觉到了吴凡的目光，李梓萱突然闭着眼说：“你在看我。”
『心里知道就行了，何必要说出来让大家都尴尬。』
吴凡沉默了片刻：“我很难做到不看你。”
“因为我漂亮？”李梓萱说完这句话，脸颊有些微微发红。
『虽然有些不要脸，但她说的确实是事实。』
一阵沉默后，吴凡选择了口是心非：“因为你是我的病人。”
『因为我还要脸。』
得到这个答复，李梓萱再也没有开口，这让吴凡不禁有些后悔自己那样说。
『下次一定。』吴凡在心里默默发誓。
下午时间很快过去，吴凡将李梓萱送到门外：“记得来复诊。”
“再说吧。”李梓萱故意避开了吴凡的眼睛。
……
三天后，吴凡依旧坐在老位置等她，可是她却没有如约出现。
第四天，没来。
第五天，也没来。
第六天，还是没来。
『难道真的不来了？』吴凡把电话拿在手里把玩，一直重复“解锁”，“息屏”，“解锁”，“息屏”……他倒是存有李梓萱的电话，却总是下不定决心拨通。
吴凡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现在书捧在手里也看不进去，动不动就分神，茶就摆在面前，却直到凉了都记不起喝上一口。
吴凡甚至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李梓萱天赋的另一种效果了。
『难道她的天赋还附带魅惑能力？』
第七天，李梓萱终于来了。
她依然有些闷闷不乐，但气色看上去已经好多了。
在聊天的过程中，李梓萱告诉他，虽然局里给她放了一个月的假，但由于调职的原因，有很多事情需要进行交接，所以她依旧忙得团团转，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能来按时复诊。
李梓萱还说，她应局里的要求，将病情诊断结果汇报了上去，就目前来看，她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至少不会再认为有人跟踪她，所以局里说不定会撤回调职命令——只是希望依旧渺茫。
这一次吴凡几乎没怎么开口，几乎全程都是李梓萱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他只是偶尔附和或安慰一句，其余时间全部用来看李梓萱了。
『这样盯着她看会不会有些不礼貌……不过她好像并不介意。』
“谢谢你，吴医生。”离开时，李梓萱第一次说出这句话。
吴凡表情有些茫然：『谢什么？我今天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等李梓萱第四次来时，已经是八月末了。
相比起之前每一次的情绪不佳，这一次她反而平静了许多。
这种平静反而让吴凡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口，而李梓萱好像也没有要聊天的意思，二人就这样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走进房间，李梓萱躺下，吴凡洗手，仿佛双方都已习惯。
但就在按摩进行到一半时，李梓萱突然开口问道：“吴医生，你对所有病人都这样吗？”
吴凡一愣：“哪样？”
“关心，紧张……”李梓萱微微咬着下唇，“还是说……挂念？”
吴凡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手上按摩的力道也停顿了片刻，然后他选择把皮球踢回去，于是反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上次我来时，就注意到你面前的茶已经凉了，几乎没怎么喝过，这说明你一直心不在焉。”说话时，李梓萱始终闭着眼，“还有今天，我在小区外时就看见你一直坐在窗边望着小区门口……你是在等我？你知道，我是警察，所以对这些细节……”
『所以你察言观色的能力全用在这种地方了吗……还非要挑破，上次难道还不够尴尬吗。』
吴凡沉默了。
『不过上次我发过誓了，我说下次一定。』
于是，吴凡开口。
“因为你漂亮。”
吴凡明显感觉到李梓萱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就在场面快要变得尴尬时，李梓萱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梓萱立刻起身，把电话接通。
“徐队，有什么事？”
吴凡隐约听到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调职”之类的话。
“是。”李梓萱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后直接往外走去，雷厉风行，似乎很急。
吴凡站在二楼窗边望着李梓萱远去，直至背影消失在街角。
当李梓萱从楼梯走上来时，看到她的脸色，吴凡是真的感到很惊讶：“不至于吧，就算没有好转，病情也该趋于稳定才对。”
吴凡心里很清楚李梓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普通人刚获得天赋时确实可能会出现恐慌心理，但随着慢慢适应，抗拒和恐惧消失，觉醒者自然而然地就能学会怎么去使用和控制天赋。但也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吴凡才感到惊讶。
李梓萱在吴凡对面一屁股坐下，闷闷不乐地说道：“我需要心理辅导……”
吴凡取下眼镜：“发生了什么。”
李梓萱吸了吸鼻子，仿佛悲从中来：“我被警队开除了。”
吴凡细想片刻，问道：“因为你的病？”
……
李梓萱边哭边说，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而对于吴凡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女人对着自己哭，他看着对面那双挂着泪花的眼睛，思绪情不自禁有些发散。
『就连哭起来都这么漂亮……』
等李梓萱的情绪逐渐平复，吴凡说：“来房间吧，我给你做头部按摩，顺便聊聊天。”
李梓萱在治疗椅躺下，吴凡来到她身后。
这一次，吴凡突然不太想聊病情，而是想聊聊关于她的事。
“你为什么想当警察。”吴凡问道。
李梓萱怔怔望着天花板，似乎是在回忆：“小时候是因为崇拜心理，那时还什么都不懂。每次福利院里有孩子打架，院长就会黑着脸，说要让警察叔叔来把坏小孩抓走，而我小时候性格软身体弱，就总被院里的其他孩子欺负，那时候我就觉得警察叔叔肯定是世上最厉害的人，所有坏人都怕他，如果我也能成为一名警察，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我了。”
“嗯……”吴凡迟疑了一下，想起当初在大仓库时的日子，“这种经历我也有过。”
“你小时候在福利院时？”李梓萱问。
“唔，算是吧。”
『清道夫协会每年都会收养好几百个孩子，凭什么不算福利院。』吴凡默默点头。
李梓萱又问：“小时候收留我的是城南花苗福利院，你是哪的？”
吴凡被问得呼吸一紧：“呃，我是外地福利院的。”随后又赶紧补了一句，“早就拆了——继续说你的事吧。”
“嗯……长大一些后，我意识到警察叔叔也并不是天下无敌，那身警服并非刀枪不入，他们也会牺牲，脱下警服只是普通人。不过当我明白这一点时，崇拜的感觉并没有消退，只是不再盲目，而是转变成由衷的敬佩。”
“于是，我考了警校。在学校里学习职业知识，也重新认识到什么叫做警察。”
“警察并不只是一个职业，它更是一种精神。”
吴凡发问：“什么精神？”
李梓萱望着天花板，眼神坚定，吐字清晰。
“必须有人浴血奋战，世上才有自由可言。”
吴凡沉默片刻，目光在李梓萱脸上停留。
『虽然道理没错，不过讲真的，这句话有些中二了……』
但他嘴上却说道：“总结的好。”
“你呢，”李梓萱反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吴凡无声地笑了笑，“我现在做的事就是在实现梦想。”
“你的梦想就是当心理医生？”李梓萱不疑有他，“那倒是已经实现了，恭喜你。”
对于李梓萱的误解，吴凡不打算解释，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完全实现。我还没有成家，还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李梓萱有些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你应该不难找对象才对。”
吴凡继续摇头：“你没懂我的意思，我不是想谈恋爱，我想要的是一个家。”
李梓萱沉默了，反而是吴凡问道：“你也没结婚，又是为什么。”
“我？”李梓萱想了想，“是因为没有时间吧，不仅是没有时间用来谈恋爱，而是甚至连考虑这件事的时间都没有。”
“这也是我接受不了被调职的原因。从小到大，我把所有时间都倾注在了警察这个职业上，现在却因为一纸调令，告诉我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
说完，李梓萱缓缓闭眼，似乎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不知不觉，吴凡目光又落到了她的脸上。
应该是感觉到了吴凡的目光，李梓萱突然闭着眼说：“你在看我。”
『心里知道就行了，何必要说出来让大家都尴尬。』
吴凡沉默了片刻：“我很难做到不看你。”
“因为我漂亮？”李梓萱说完这句话，脸颊有些微微发红。
『虽然有些不要脸，但她说的确实是事实。』
一阵沉默后，吴凡选择了口是心非：“因为你是我的病人。”
『因为我还要脸。』
得到这个答复，李梓萱再也没有开口，这让吴凡不禁有些后悔自己那样说。
『下次一定。』吴凡在心里默默发誓。
下午时间很快过去，吴凡将李梓萱送到门外：“记得来复诊。”
“再说吧。”李梓萱故意避开了吴凡的眼睛。
……
三天后，吴凡依旧坐在老位置等她，可是她却没有如约出现。
第四天，没来。
第五天，也没来。
第六天，还是没来。
『难道真的不来了？』吴凡把电话拿在手里把玩，一直重复“解锁”，“息屏”，“解锁”，“息屏”……他倒是存有李梓萱的电话，却总是下不定决心拨通。
吴凡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现在书捧在手里也看不进去，动不动就分神，茶就摆在面前，却直到凉了都记不起喝上一口。
吴凡甚至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李梓萱天赋的另一种效果了。
『难道她的天赋还附带魅惑能力？』
第七天，李梓萱终于来了。
她依然有些闷闷不乐，但气色看上去已经好多了。
在聊天的过程中，李梓萱告诉他，虽然局里给她放了一个月的假，但由于调职的原因，有很多事情需要进行交接，所以她依旧忙得团团转，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能来按时复诊。
李梓萱还说，她应局里的要求，将病情诊断结果汇报了上去，就目前来看，她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至少不会再认为有人跟踪她，所以局里说不定会撤回调职命令——只是希望依旧渺茫。
这一次吴凡几乎没怎么开口，几乎全程都是李梓萱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他只是偶尔附和或安慰一句，其余时间全部用来看李梓萱了。
『这样盯着她看会不会有些不礼貌……不过她好像并不介意。』
“谢谢你，吴医生。”离开时，李梓萱第一次说出这句话。
吴凡表情有些茫然：『谢什么？我今天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等李梓萱第四次来时，已经是八月末了。
相比起之前每一次的情绪不佳，这一次她反而平静了许多。
这种平静反而让吴凡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口，而李梓萱好像也没有要聊天的意思，二人就这样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走进房间，李梓萱躺下，吴凡洗手，仿佛双方都已习惯。
但就在按摩进行到一半时，李梓萱突然开口问道：“吴医生，你对所有病人都这样吗？”
吴凡一愣：“哪样？”
“关心，紧张……”李梓萱微微咬着下唇，“还是说……挂念？”
吴凡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手上按摩的力道也停顿了片刻，然后他选择把皮球踢回去，于是反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上次我来时，就注意到你面前的茶已经凉了，几乎没怎么喝过，这说明你一直心不在焉。”说话时，李梓萱始终闭着眼，“还有今天，我在小区外时就看见你一直坐在窗边望着小区门口……你是在等我？你知道，我是警察，所以对这些细节……”
『所以你察言观色的能力全用在这种地方了吗……还非要挑破，上次难道还不够尴尬吗。』
吴凡沉默了。
『不过上次我发过誓了，我说下次一定。』
于是，吴凡开口。
“因为你漂亮。”
吴凡明显感觉到李梓萱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就在场面快要变得尴尬时，李梓萱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梓萱立刻起身，把电话接通。
“徐队，有什么事？”
吴凡隐约听到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调职”之类的话。
“是。”李梓萱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后直接往外走去，雷厉风行，似乎很急。
吴凡站在二楼窗边望着李梓萱远去，直至背影消失在街角。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