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导引篇

    这些年，尽管他过得孤独穷苦，但一有钱，总会把自己全身包裹严实，然后去附近的集市书店里淘几本旧书。

    一开始他不太识字，但总会悄悄跑到苍狼书斋旁去偷听，或者自己以几个熟字为基础，连蒙带猜地啃书上的其他生字。他本就聪慧，时间一久，竟然渐渐能够顺利读懂一篇文章，继而是一整本书。

    不知不觉间，他便这样爱上了读书，往往一读就是一整天，读着读着就忘记了寂寞，忘记了自己的遭遇，忘记了心中一切的痛苦。

    因而，柳天师写给他的这段经文，在他看来，并不难懂，加之他记忆超群，只扫了一眼便将每个字都记入了脑海。

    似是觉得这导引篇，对盛天这个修炼新手而言，实在太难懂了，柳天师极为细致地在每个专有名词上都做了注解。

    然而，令柳天师想不到的是，他这么做有些多余了，凭借着出色的阅读能力，盛天对这篇文字的理解远高于他所作的注释。

    尽管知道自己记性好，盛天还是坚持在脑中过了三遍，确定每一个字都没错后，这才将这张纸用烛火烧毁，直到看着它完全化成灰烬后被自己一口气吹散，这才彻底放心。

    做完了这些，盛天长长舒了口气，当即盘坐下来，开始按照导引篇的内容进行修炼。

    通读全篇，盛天发现这几段文字似乎是一个概要，就像是某本鸿篇巨制秘籍的一个总结性的开头，起统领全篇的作用。

    盛天这时回想起那封信的内容，似乎在“导引篇”这三个字前还有“七玄录”这三字，不由暗暗点头，心道看来自己猜对了，那本秘籍显然就是《七玄录》。

    盛天细细剖析那些玄而又玄的文字，越背诵就越觉得玄奥无穷，越品就越觉得越有味道，不知不觉间，已按照上面的方法运转起了念力，展开了修炼。

    他操控体内念力，沿着自己各大脑部穴位与经络间游走穿梭，最终汇聚于灵台，之后又发散于四肢百骸。如此周而复始，不觉已运转九个大周天，直到运转到第十个大周天时，忽觉头昏脑涨，连忙停止修炼。

    刚一停止，那种头痛感便突然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头脑与经脉里前所未有的清爽舒适，仿佛整个身体内外被彻彻底底洗过了一样。

    当然，更令他惊喜不已的是，此刻他灵台内不再是空空荡荡的了，而是多了一颗亮晶晶的小球。

    根据经文描述，这枚水晶球名叫念石，修炼所得的所有念力都会储存于此。辟邪师等级越高，念力越强，念石的颜色便越深。想必是盛天才刚修炼的缘故，念石的颜色此时为透明。

    运转念力时，盛天同时也察觉到，在自己心脏处，似有一小团似有似无的气体蠢蠢欲动，仿佛随时要破心而出。盛天根据经文描述，知道这股气体便是元力。

    经文里也有对元力修炼的描述，但盛天知晓那几段只对近战系辟邪师有用，而自己显然是以念力为主导的远攻系辟邪师，因此直接跳过了修炼方法，看向念力与元力的基础应用部分。

    双力的使用都很简单，只要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念石或者心脏上，便可轻松调动并释放它们。不同的是释放线路：念力是通过周身经脉，调集体内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自掌心、脚心、七窍喷薄而出；而元力则比较简单粗暴了，可直接透体而出，在皮肤表面形成防护屏障，也可在内作用于内脏与肌肉，起强化的作用，进一步提升肉体攻击与防御力。

    盛天按照经文内容，操控念力从掌心涌出，想要隔空举起烛台，本以为会很难，谁知失败一次后，在第二次竟然成功了。

    关于元力的使用，盛天只是粗略看了一遍，并没怎么联系，只因他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远攻系辟邪师，就应该专修念力一门，一虎勿搏二兔。

    接着，盛天便开始操控念力，尝试拿起其他东西，所举的东西越来越重，因为他在测试自己念力的极限在哪里。这场测试，持续到盛天再也无法搬起门口那块十斤重的石头为止。

    盛天不由叹了口气，脑海中忽浮现起柳天师先前施展飞行术的场景，心想自己至少得搬起一二百斤的重物，最后才有可能像他那样飞起来，因此忍不住自嘲这念力实在太弱了，以后一定要加强修炼。

    使用念力颇为耗费精神，盛天又练了会儿，便觉得有些疲惫了，不由自主地便伏在桌面上睡着了。

    朦朦胧胧里，他似乎听到屋顶上传来了一声轻笑，随后又是声叹息，但他当时实在太困了，并没怎么多想，而是任由自己的意识，缓缓沉入那如大海般浩渺深沉的梦境里。

    由于睡得早，次日天刚蒙蒙亮，盛天便醒了，醒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继续修炼。

    然而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当他刚运转念力准备修炼时，灵台处便传来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他豁然记起柳天师在一日修炼一次旁附注的那行小字，每两次间隔至少十二时辰，顿时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既然暂时不能修炼，那就看会书吧。

    多年来，他养成了早读的习惯，虽然家里藏书不多，但他并不厌倦把一本书从头到尾反复地诵读，自觉其乐无穷。

    读完书后，又下了碗面入肚，再抬头去看那天色，已经大亮了。于是，盛天便按计划前去砍柴，这一砍，就是整整一个上午。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次次的砍柴，正好契合了元力的修炼法门——不停地剧烈运动。在砍柴过程中，潜藏在盛天心脏内的元力随着他那砍柴的动作不断运转。

    自他心脏内流出的那团元力气体，颜色明显局部加深了一点，而他那原本就很强健的肌肉，也在这一次次的挥砍中，也变得更加凝实。

    当然，这些变化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的，由于盛天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念力上，因此并没注意心脏、骨骼、肌肉及肺腑等部位发生的变化。

    不过，当砍完柴后，盛天终究还是发现了一些由元力提升引起的特殊变化。

    比如他今天一上午砍柴的总量竟然比之前多了一半，再比如平常砍到中午，他早就有些气喘吁吁了，而今天却并不怎么累。

    当然，他把这一切都错误地归因于念力的提升。

    一个上午砍的柴凑成了两大担子，而且还多了一大堆。看着眼前满满的收获，盛天心里依旧有些不知足，忍不住埋怨树林里那一阵阵不合时宜吹起的大风——若不是它们总将树给吹偏，害得他不得不多砍几下，或许他今天的收获会更大。

    盛天简单地吃了个午饭，这才挑着两担柴火，晃晃悠悠地下山。路过铁匠铺时，他特意留下了一些，这才笑容满面地前往万方楼。

    此去万方楼，他不仅仅是为了送柴卖柴这一个目的，也为了帮助楚月修炼，悄悄传她导引篇。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先去顶楼说服柳天师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