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金殿内，大君静静地卧在虎皮的金黄色大座上，虎皮的宝座是剑齿虎家族权利的象征，是大君极致的荣耀。此刻月卓的大君一手杵着额头，目光聚在身旁的那柄重剑上，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阳光从屋顶一侧的旁窗投入金殿，光轨里尽是浮动的尘埃，微小的尘粒在光中无序地起起伏伏，光面照到了金殿的墙壁上，照亮了一幅幅古老的画作，晦暗的世界里有成群的牛羊，在河边喝水的驯鹿，有耸入云霄的山峰，结队围猎的狼群，牛角的立柱矗立在村寨里，征战前围着篝火舞蹈的男人们，这是世界的画像，是诺勒文家族征战的历史，记录从月卓先祖木月卓兮以来的关乎剑齿虎家族命运的每一次大战。沉沉的赤红色浸染在羊皮的画卷上，即使晕在暖煦的光里依然红得刺眼，那便是蒙尘的，血腥剑齿虎的过去了。

    “巴霍，俄勒部的变故你也听说了吧。”沉默许久的大君突然问道。

    “是的，只是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俄勒的铁骑出现在弥鹿川的时候我就有所猜测了，不曾想竟是郡格尔台逼君上位！那个年轻人也是盛名已久的人物了，天资聪慧，英勇过人，人们都传扬着他的仁爱与谦卑，没想到却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只是这样吗？“大君没有抬头。

    ”有一点弟弟想不明白！俄勒主君格勒尔的第五子是个女儿身，凭借郡格尔台的本事，主君的位子迟早是他的，又何必犯险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大君默默点了点头。”我也有所疑虑“。

    “不过，“大君话音一转，冷冽地像是生铁撞击般的轰鸣。”他敢公然驰援瓦柞部，向我们月卓发兵，总得有个交代的！“

    ”哥哥，我愿意率军西进，剿杀乱贼！“虎王单膝跪下。

    ”不急，“大君摆了摆手，”我的信使昨日已经出发，来回也需二十日。“大君转向虎王。”明日起整顿军务，看慰伤兵，烈虎骑进入战备转态。

    “是。”巴霍沉沉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