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一密境
三日后。
城东，某个阴暗的无牌小酒馆中。
“这事，还真有点不好办啊。”
角落桌边，地老鼠揪着自己的小胡子，长出一口气。
从李石提出要进入密境之后，他就一直皱眉不语，良久才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日前城东突现巨大光柱，惊动了整个万木城，事后不到一天就有消息传出，那竟是天一密境提前现世的征兆。
提起天一密境，不仅万木城，甚至在整个北疆范围内，都可以说是小有名气。
据说天一密境于五百年前突然现世，因为入口位于曾经的北疆第一大派天一门废址之中，固以天一为名。
从现世之始，天一密境就固定每百年开启一次，至今已经开启过五次，时间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
上一次密境开启，是五十年前，也就是说，距离下一次密境开启，应该还有五十年整。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天一密境出现异状，提前五十年现世。
当然，比起探究原因，众人更关注的，是如何在抓住机会，在密境中获取足够多的好处。
根据确切消息，密境大约会在十日后正式开启，一时间各方势力都在快速行动，为进入密境积极筹备。
李石自然也不例外。
当日的那道冲天光柱，意外引动了他识海内的《辟邪真经》，就像是一个小火星，也点燃了李石心中的希望之火，让他无法按捺进入密境的想法。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密境之中，百分之百有他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自然是绝对不能错过。
只是天一密境，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所以李石才会忙里偷闲，来找地老鼠想办法。
表面上，地老鼠是这家小酒馆的老板，实际上他是一个消息贩子，也兼任掮客。
李石跟他有些渊源，算是老相识，平日暗中出手一些充实小金库的东西，也都是通过地老鼠，彼此之间一直合作良好。
因为有了一定的信任度，所以李石第一时间，就来找他帮忙。
只是没想到，一直在他面前表现得无所不能的地老鼠，竟然也有觉得为难的时候，这不由得让李石略有些意外。
“怎么，很难吗？”李石微微皱眉道。
“若是正常情况下，想混进密境自然不难。”地老鼠摇头，“只不过这一次不同以往，各方势力都极为重视，三门四族已经放出风声，这次密境开启，不允许散修入内，就是他们自己的人，也有名额限定，不是谁都可以进的，这样自然就很难做手脚。”
“不允许散修进？这又是为什么？”李石倒真是有些惊讶了。
来之前，他也从赵则那里打听过一些消息。
按赵土著则所说，天一密境虽然有点名气，但实际上也就周边势力关注。
一是因为密境内部空间并不大，二是资源也有限，且大都是一些低阶的矿石灵物，对于中高阶修者毫无用处，而且密境之中还有境界压制。
筑基境以上，进入的修者境界越高，受到的压制越强。
往年每次密境开启，都会由城主府作主，将一小部分名额分给散修群体，以平衡局面，而三门四族也只是派些修为不高的子弟，进入其中，权当作一次普通的历练。
所以李石原本的打算，伪装一番搞个名额，以散修身份进入密境，如今看来也行不通了。
“这个我也只是听说，不过消息是从城主府传出来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地老鼠扫了眼门外，稍稍压低声音，显出慎重之色。
原来天一密境并不是外界传闻之中，在五百年前意外现世的，而是三四门族为了图谋天一门的遗物，施展手段暗中联合，耗费极大财力物力，从虚空之中强行牵引出来的。
之所以命名为天一，也不是单纯因为密境入口，位于天一门废址之上，而是因为这原本就是天一门用于饲养灵物的一处小世界。
只是开启小世界之后，众人进入一看，不由得大失所望，所谓的天一门宝地，早就被毁得面目全非，既没有什么灵物，也没有什么至宝。
辛苦一场却竹篮打水，三门四族自然是大为恼火，而这个时候，一直装聋作哑的城主府又找上了门，要遵照皇朝律例，对他们私自开启密境的事情进行追责。
“城主府为什么要追责？”
李石听得一愣，但话刚问出口，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由得道，“莫非是跟天一门有关？”
这些年李石唯一的爱好，就是看各种杂记野史和乡间传说，其中有关天一门信息虽然少见，也不是没有。
毕竟是曾经的北疆第一门派，虽然早就湮灭在时间长河之中，但也不妨碍它成为众人YY的对象。
像是《我与师姐不得不说的故事》，《太上长老的后现代生活》，《我定住了七个提篮女修》，《那一夜，我和小师弟》，《六兄弟勇斗蛇精》等等。
诸如此类，化用天一门为背景，故事精彩曲折的话本小说，在坊间流行极广，就是李石，也收藏了数个不同的版本，专用于夜深人静时，拿出来细细品读。
当然这话就有些扯远了，先回到主题上。
李石曾经认真研究过，抛开这些话本的主要内容，再去其精华取其糟粕，就不难发现，书中很多设定，都是借鉴了各种天一门传说。
其中有一种流传颇广的设定，是关于天一门覆灭的真相，演绎多种多样，但归根结底，大概可以得到这样一个结论。
天一门的覆灭，很可能与当年的两界大战有关联。
只是因为时代太过久远，且线索匮乏，如今已然无法得知真相究竟如何。
但从种种蛛丝马迹中，还是隐约可以推断出，曾经称霸北疆的超级宗门，似乎在破灭之后，就被一只大手迅速抹去了一切痕迹，
而证据，就是在坊市间，李石找不到任何一本关于天一门的正式文献，哪怕是只言片语也没有，只剩下野史话本中的一些零星记载，以及那一大片无法遮掩的残垣断壁，才让这个曾经第一门派的名字，得以侥幸流传下来。
不过李石曾经看过一本名为《公主之条件》的话本，其中的两位主角，一个是魔界娇花，一个是人界精英，两人情感纠葛的矛盾中心，就是敌对的立场和身份，整个故事从头到尾，两人都是相爱相杀狗血狂撒，最终，这对有缘无分的苦命鸳鸯，双双惨死于两界交战的沙场之上，而且坟墓一南一北，遥遥相对，永世不能团圆。
纵览全书，除了俗套至极的爱恨情仇，作者似乎一直在暗示，当年天一门的覆没与魔族有关。
因为那位人界精英背后的超级门派，在整个故事中，都跟魔界有千丝万缕的关联，由始至终都承担着极不光彩的戏份。
种种念头，在李石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心中虽然略感惊讶，但他的面上却是波澜不兴。
而地老鼠对于他的平静，似乎也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接着道：“可不就是因为天一门，三门四族的那些家伙，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无人察觉，实际上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城主府的眼睛，毕竟，这天下还是天凤的天下不是。”
地老鼠说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神态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
在江湖上讨生活，最重要的不是实力和修为，而是有个冷静的头脑，时刻牢记什么灵石能赚，什么灵石不能赚。
永远站在线的这一头，绝不越雷池一步，才能保得住小命，方能活得长久，不会落得个有命挣灵石没命花灵石的凄惨下场。
在地老鼠看来，这道理浅显易懂，连他这个在底层打滚的小人物都知道，那些大人物却被利益迷花了眼，偏偏要做那掩耳盗铃之事，真是可笑至极。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三门四族属实是太过狂妄了些，仗着皇朝疆域辽阔，万木城又位于北疆边陲之地，平日里称王称霸，根本不把城主当回事，这次更是无视皇朝禁令，暗中挖出了天一门的密境，若是换个强势些的城主，只怕这几家家主的脑袋，早就挂在了城中的天柱之上风干了。”
“也就是说，那位城主早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是故意按兵不动，然后借此机会敲打敲打这几家。”李石了然点头。
万木城虽然有城主，但是长年闭关不出，也不管事，至少李石这五六年来，从没见城主公开露过面。
原本以为城主是个性格软弱之人，现在听了地老鼠的话，倒是让李石的看法，多少有了些改变。
虽然不一定是聪明人，至少是个懂得隐忍的人。
处于逆境之时，稳得住阵脚耐得住性子抓得住机会，谋而后动，才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可不是，城主掌控万木城，本就拥有生杀予夺之权，又是元婴大能，手上还灵宝官印，真想要收拾个把家主门主，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地老鼠点头附和，又继续道：“中间还有没有什么波折不得而知，反正最后，就是过了段时间，天一密境出现的消息，就在万木城传开了，然后城主府出面，宣布密境为万木城所有，城主亲自主持了第一次探索密境，事前分出一部分名额给散修，就算是把规矩定了下来，之后每次天一密境开启，也都如此行事。”
“这一次密境提前开启，难道是因为内部有所变化？”李石问道。
想来想去，若非如此，三门四族也不会公开薄城主府的面子，而若不是事关重大，城主府也断不会做出这种自打脸面的决定。
“这事说起来，还真点有邪门。”地老鼠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显得有些诡异。
“据说六年前，曾经有一名天机阁长老路过此地，无意中感应天命，推算今年迷雾树海之内恐有大变，甚至有可能牵涉到禁忌天一门，所以专程发函提醒城主。故而这几年，城主府一直在暗中防备。至于三门四族不知从何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花下重金请来了一位精擅推演的高手。早在一个月前，那位高人已然推断出天一密境会提前开启，而且天机阁长老所说的变数，似是跟天一密境关联紧密。听说那位高人还断言，此次大变虽然尚难探知吉凶，但伴随着极大的机缘。”
“所以三门四族和城主府达成一致，双方瓜分此次机缘，将不好控制的散修排除在外。”不等地老鼠继续说下去，李石直截了当地道。
“这也是没办法。”地老鼠摊手。
毕竟此事牵涉到天一门，城主府必须控制事态。
虽然不歧视散修，但散修终究是成分复杂，绝大多数都来历不明。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万木城周边不怎么太平，三圣教一直在暗中作乱，短短半年之内，就发生了十来几起劫杀过往商队的事情，城主府一力追查，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已然成了一大隐患。
这一次事关天一门，若是不加防备，万一那天一密境之中，真有什么要命的物件，被某个假扮散修的三圣教徒甚至是魔修得到，那可就要天下大乱了。
是以城主府再不想跟三门四族合作，也要考虑到孤掌难鸣。
即便可以向上求援，但万一危机爆发，援兵无法及时赶到，那么想要守住万木城，就必须依靠这些本地势力，才能有一战之力。
李石自然明白其中缘由，也无权置喙城主府的作法，毕竟万木城的安危是极为重要的。
只是这样一来，他想要混入天一密境的话，难度就更大了。
“天一密境之中，或许有我的机缘在，我必须要进去。”李石轻吁了口气，郑重道。
对于李石的事情，地老鼠向来都是尽心尽力，他就是不强调，地老鼠也想到了几个方法，只是都要冒着极大的风险，还未必能达到目的，让他感到有些为难。
“城主府这边不可能，人员配备几乎没有漏洞可抓。”
地老鼠缕着自己的小胡子，缓缓摇头。
“三门四族这边，四大族能入选的都是家族子弟，彼此熟悉知根知底，假扮的话容易露出破绽，也不行。”
思索半晌，地老鼠才有了决定，抬头看向李石。
“我能力有限，这三门之中，只在烈火门中，还多少有点门路，只是……”
地老鼠的意思很清楚，他毕竟只是一个混迹底层的掮客，即便人面再广，平日能够接触到的，也不过是大势力中的边缘人物。
想安排李石进入烈火门不难，只要给够灵石，进去当个杂役甚至是外门弟子，也不是不可能。
但能得到进入密境的名额，那至少也得是内门中人，甚至必须是亲传弟子，那可就不是他能够触及的领域了，何况密境很快就会开启，即便李石真成了内门弟子，这次的密境名额也轮不到他。
看出地老鼠的顾虑，李石认真想了想，觉得虽然时间上有点紧，但也不是没有操作空间，便直接拍板。
“那就烈火门吧。”
城东，某个阴暗的无牌小酒馆中。
“这事，还真有点不好办啊。”
角落桌边，地老鼠揪着自己的小胡子，长出一口气。
从李石提出要进入密境之后，他就一直皱眉不语，良久才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日前城东突现巨大光柱，惊动了整个万木城，事后不到一天就有消息传出，那竟是天一密境提前现世的征兆。
提起天一密境，不仅万木城，甚至在整个北疆范围内，都可以说是小有名气。
据说天一密境于五百年前突然现世，因为入口位于曾经的北疆第一大派天一门废址之中，固以天一为名。
从现世之始，天一密境就固定每百年开启一次，至今已经开启过五次，时间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
上一次密境开启，是五十年前，也就是说，距离下一次密境开启，应该还有五十年整。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天一密境出现异状，提前五十年现世。
当然，比起探究原因，众人更关注的，是如何在抓住机会，在密境中获取足够多的好处。
根据确切消息，密境大约会在十日后正式开启，一时间各方势力都在快速行动，为进入密境积极筹备。
李石自然也不例外。
当日的那道冲天光柱，意外引动了他识海内的《辟邪真经》，就像是一个小火星，也点燃了李石心中的希望之火，让他无法按捺进入密境的想法。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密境之中，百分之百有他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自然是绝对不能错过。
只是天一密境，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所以李石才会忙里偷闲，来找地老鼠想办法。
表面上，地老鼠是这家小酒馆的老板，实际上他是一个消息贩子，也兼任掮客。
李石跟他有些渊源，算是老相识，平日暗中出手一些充实小金库的东西，也都是通过地老鼠，彼此之间一直合作良好。
因为有了一定的信任度，所以李石第一时间，就来找他帮忙。
只是没想到，一直在他面前表现得无所不能的地老鼠，竟然也有觉得为难的时候，这不由得让李石略有些意外。
“怎么，很难吗？”李石微微皱眉道。
“若是正常情况下，想混进密境自然不难。”地老鼠摇头，“只不过这一次不同以往，各方势力都极为重视，三门四族已经放出风声，这次密境开启，不允许散修入内，就是他们自己的人，也有名额限定，不是谁都可以进的，这样自然就很难做手脚。”
“不允许散修进？这又是为什么？”李石倒真是有些惊讶了。
来之前，他也从赵则那里打听过一些消息。
按赵土著则所说，天一密境虽然有点名气，但实际上也就周边势力关注。
一是因为密境内部空间并不大，二是资源也有限，且大都是一些低阶的矿石灵物，对于中高阶修者毫无用处，而且密境之中还有境界压制。
筑基境以上，进入的修者境界越高，受到的压制越强。
往年每次密境开启，都会由城主府作主，将一小部分名额分给散修群体，以平衡局面，而三门四族也只是派些修为不高的子弟，进入其中，权当作一次普通的历练。
所以李石原本的打算，伪装一番搞个名额，以散修身份进入密境，如今看来也行不通了。
“这个我也只是听说，不过消息是从城主府传出来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地老鼠扫了眼门外，稍稍压低声音，显出慎重之色。
原来天一密境并不是外界传闻之中，在五百年前意外现世的，而是三四门族为了图谋天一门的遗物，施展手段暗中联合，耗费极大财力物力，从虚空之中强行牵引出来的。
之所以命名为天一，也不是单纯因为密境入口，位于天一门废址之上，而是因为这原本就是天一门用于饲养灵物的一处小世界。
只是开启小世界之后，众人进入一看，不由得大失所望，所谓的天一门宝地，早就被毁得面目全非，既没有什么灵物，也没有什么至宝。
辛苦一场却竹篮打水，三门四族自然是大为恼火，而这个时候，一直装聋作哑的城主府又找上了门，要遵照皇朝律例，对他们私自开启密境的事情进行追责。
“城主府为什么要追责？”
李石听得一愣，但话刚问出口，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由得道，“莫非是跟天一门有关？”
这些年李石唯一的爱好，就是看各种杂记野史和乡间传说，其中有关天一门信息虽然少见，也不是没有。
毕竟是曾经的北疆第一门派，虽然早就湮灭在时间长河之中，但也不妨碍它成为众人YY的对象。
像是《我与师姐不得不说的故事》，《太上长老的后现代生活》，《我定住了七个提篮女修》，《那一夜，我和小师弟》，《六兄弟勇斗蛇精》等等。
诸如此类，化用天一门为背景，故事精彩曲折的话本小说，在坊间流行极广，就是李石，也收藏了数个不同的版本，专用于夜深人静时，拿出来细细品读。
当然这话就有些扯远了，先回到主题上。
李石曾经认真研究过，抛开这些话本的主要内容，再去其精华取其糟粕，就不难发现，书中很多设定，都是借鉴了各种天一门传说。
其中有一种流传颇广的设定，是关于天一门覆灭的真相，演绎多种多样，但归根结底，大概可以得到这样一个结论。
天一门的覆灭，很可能与当年的两界大战有关联。
只是因为时代太过久远，且线索匮乏，如今已然无法得知真相究竟如何。
但从种种蛛丝马迹中，还是隐约可以推断出，曾经称霸北疆的超级宗门，似乎在破灭之后，就被一只大手迅速抹去了一切痕迹，
而证据，就是在坊市间，李石找不到任何一本关于天一门的正式文献，哪怕是只言片语也没有，只剩下野史话本中的一些零星记载，以及那一大片无法遮掩的残垣断壁，才让这个曾经第一门派的名字，得以侥幸流传下来。
不过李石曾经看过一本名为《公主之条件》的话本，其中的两位主角，一个是魔界娇花，一个是人界精英，两人情感纠葛的矛盾中心，就是敌对的立场和身份，整个故事从头到尾，两人都是相爱相杀狗血狂撒，最终，这对有缘无分的苦命鸳鸯，双双惨死于两界交战的沙场之上，而且坟墓一南一北，遥遥相对，永世不能团圆。
纵览全书，除了俗套至极的爱恨情仇，作者似乎一直在暗示，当年天一门的覆没与魔族有关。
因为那位人界精英背后的超级门派，在整个故事中，都跟魔界有千丝万缕的关联，由始至终都承担着极不光彩的戏份。
种种念头，在李石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心中虽然略感惊讶，但他的面上却是波澜不兴。
而地老鼠对于他的平静，似乎也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接着道：“可不就是因为天一门，三门四族的那些家伙，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无人察觉，实际上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城主府的眼睛，毕竟，这天下还是天凤的天下不是。”
地老鼠说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神态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
在江湖上讨生活，最重要的不是实力和修为，而是有个冷静的头脑，时刻牢记什么灵石能赚，什么灵石不能赚。
永远站在线的这一头，绝不越雷池一步，才能保得住小命，方能活得长久，不会落得个有命挣灵石没命花灵石的凄惨下场。
在地老鼠看来，这道理浅显易懂，连他这个在底层打滚的小人物都知道，那些大人物却被利益迷花了眼，偏偏要做那掩耳盗铃之事，真是可笑至极。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三门四族属实是太过狂妄了些，仗着皇朝疆域辽阔，万木城又位于北疆边陲之地，平日里称王称霸，根本不把城主当回事，这次更是无视皇朝禁令，暗中挖出了天一门的密境，若是换个强势些的城主，只怕这几家家主的脑袋，早就挂在了城中的天柱之上风干了。”
“也就是说，那位城主早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是故意按兵不动，然后借此机会敲打敲打这几家。”李石了然点头。
万木城虽然有城主，但是长年闭关不出，也不管事，至少李石这五六年来，从没见城主公开露过面。
原本以为城主是个性格软弱之人，现在听了地老鼠的话，倒是让李石的看法，多少有了些改变。
虽然不一定是聪明人，至少是个懂得隐忍的人。
处于逆境之时，稳得住阵脚耐得住性子抓得住机会，谋而后动，才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可不是，城主掌控万木城，本就拥有生杀予夺之权，又是元婴大能，手上还灵宝官印，真想要收拾个把家主门主，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地老鼠点头附和，又继续道：“中间还有没有什么波折不得而知，反正最后，就是过了段时间，天一密境出现的消息，就在万木城传开了，然后城主府出面，宣布密境为万木城所有，城主亲自主持了第一次探索密境，事前分出一部分名额给散修，就算是把规矩定了下来，之后每次天一密境开启，也都如此行事。”
“这一次密境提前开启，难道是因为内部有所变化？”李石问道。
想来想去，若非如此，三门四族也不会公开薄城主府的面子，而若不是事关重大，城主府也断不会做出这种自打脸面的决定。
“这事说起来，还真点有邪门。”地老鼠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显得有些诡异。
“据说六年前，曾经有一名天机阁长老路过此地，无意中感应天命，推算今年迷雾树海之内恐有大变，甚至有可能牵涉到禁忌天一门，所以专程发函提醒城主。故而这几年，城主府一直在暗中防备。至于三门四族不知从何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花下重金请来了一位精擅推演的高手。早在一个月前，那位高人已然推断出天一密境会提前开启，而且天机阁长老所说的变数，似是跟天一密境关联紧密。听说那位高人还断言，此次大变虽然尚难探知吉凶，但伴随着极大的机缘。”
“所以三门四族和城主府达成一致，双方瓜分此次机缘，将不好控制的散修排除在外。”不等地老鼠继续说下去，李石直截了当地道。
“这也是没办法。”地老鼠摊手。
毕竟此事牵涉到天一门，城主府必须控制事态。
虽然不歧视散修，但散修终究是成分复杂，绝大多数都来历不明。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万木城周边不怎么太平，三圣教一直在暗中作乱，短短半年之内，就发生了十来几起劫杀过往商队的事情，城主府一力追查，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已然成了一大隐患。
这一次事关天一门，若是不加防备，万一那天一密境之中，真有什么要命的物件，被某个假扮散修的三圣教徒甚至是魔修得到，那可就要天下大乱了。
是以城主府再不想跟三门四族合作，也要考虑到孤掌难鸣。
即便可以向上求援，但万一危机爆发，援兵无法及时赶到，那么想要守住万木城，就必须依靠这些本地势力，才能有一战之力。
李石自然明白其中缘由，也无权置喙城主府的作法，毕竟万木城的安危是极为重要的。
只是这样一来，他想要混入天一密境的话，难度就更大了。
“天一密境之中，或许有我的机缘在，我必须要进去。”李石轻吁了口气，郑重道。
对于李石的事情，地老鼠向来都是尽心尽力，他就是不强调，地老鼠也想到了几个方法，只是都要冒着极大的风险，还未必能达到目的，让他感到有些为难。
“城主府这边不可能，人员配备几乎没有漏洞可抓。”
地老鼠缕着自己的小胡子，缓缓摇头。
“三门四族这边，四大族能入选的都是家族子弟，彼此熟悉知根知底，假扮的话容易露出破绽，也不行。”
思索半晌，地老鼠才有了决定，抬头看向李石。
“我能力有限，这三门之中，只在烈火门中，还多少有点门路，只是……”
地老鼠的意思很清楚，他毕竟只是一个混迹底层的掮客，即便人面再广，平日能够接触到的，也不过是大势力中的边缘人物。
想安排李石进入烈火门不难，只要给够灵石，进去当个杂役甚至是外门弟子，也不是不可能。
但能得到进入密境的名额，那至少也得是内门中人，甚至必须是亲传弟子，那可就不是他能够触及的领域了，何况密境很快就会开启，即便李石真成了内门弟子，这次的密境名额也轮不到他。
看出地老鼠的顾虑，李石认真想了想，觉得虽然时间上有点紧，但也不是没有操作空间，便直接拍板。
“那就烈火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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