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田静涵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田义刚收拾好东西,身后一只胖乎乎的手臂马上拍了过来。

    “老大,你真是太勇了!”

    说话的人叫朱荣兴,他高中时的好朋友。

    推开他的爪子,田义淡然道:“不然怎么当你老大。”

    “什么时候教教我?”

    朱荣兴虔诚的求学。

    “等你减肥成功那天!”

    朱荣兴翻动小眼睛,非常不满。

    走到楼下,骑上自行车后,朱荣兴又道:“老大,你有没有发现,你是真的黑。”

    “怎么说话呢!”

    朱荣兴道:“你还别不服,昨晚你没去网吧,我当场就爆了细雪。”

    细雪之舞?

    朱荣兴的话,马上把他这一段记忆唤醒。

    2008年,腾讯代理了一款叫地下城的游戏,一经公测,就以非常迅猛的速度占领全国各地大小网吧,同时在线人数一夜间突破800万。

    大有冲击游戏榜一的趋势。

    也是在这一年,田义辜负了一个叫‘赛利亚’的女孩。

    “设计图你说个Der。”

    “万一我做出来是+12呢?”

    “你改姓马吧..”

    吵吵闹闹中,两人在一间小店门口停了下来。

    “那不是安筱茜吗?她也剪头?”

    四五米宽的理发店门口前,安筱茜正脱下书包,往里面走去。

    田义笑道:“这店是她爸开的。”

    “荣兴,剪头去。”

    李朱荣兴了一下黄菠头,摇头道:“我上礼拜才做的发型。”

    这一处算是街尾地段,生意本就一般,再加上前后理发店数家,使得生意更加惨淡。

    本是放学的高峰时间段,里面却只有一个学生在剪头。

    安筱茜见他过来,惊讶中,眼神还带些躲闪。

    中年大叔见客临门,转头招呼。

    “同学,剪头发啊。”

    很中国的开场白,明知故问这种常用语在国内非常普及。

    田义点头后,大叔正想喊他媳妇来洗头,田义马上阻止,手指着安筱茜道:“她不是闲着么。”

    安筱茜瞪大双眼,满脸疑问。

    大叔笑道:“她懒的很,哪里会洗头哦。”

    田义不厚道的说,“叔,你这样惯着可不行。”

    安筱茜靠过来,扯了扯他衣角,把他带到洗头的地方。

    大叔转头看了一眼,有些诧异,然后又专心剪头。

    “这样可以吗?”

    安筱茜笨手笨脚的调着水温,忐忑的问着。

    田义头皮一阵冷一阵热。

    这同桌调水温把水头对着他!

    “就这样吧,安筱茜,你不会没帮人洗过头吧?”

    安筱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以前都是我妈妈洗。”

    “那就是说,你第一次给我了?”

    安筱茜的手很软,田义舒服的哼了哼。

    “你…”

    正当田义舒服之极时,那双柔软的手突然用力。

    “哎哎,你干嘛,轻点,想把我头扭下来啊。”

    “呵呵。”

    安筱茜看着田义窘样,没憋住笑,等他站起来时候,两眼一对视,脸红红的捏着毛巾。

    “擦。”

    田义吩咐。

    “奥。”

    安筱茜仰着头,抬着手,用毛巾轻轻的给他擦干头发上的水珠,红晕已这会经蔓延到耳根。

    近距离的观察,安筱茜脸蛋很漂亮。

    今天这五块钱花的倒也不亏。

    大叔已经把刚才同学头发剪好,见田义头已经洗好,便招呼了一声。

    望了一眼红脸低头的女儿,很是不满。

    自己家还那么怕人!

    田义坐到理发凳上,看向镜中稍显青涩的自己,多年后再回首,有些恍惚感。

    半响,田义脸上挂起笑容。

    “老板,来碗超帅的光头!”

    安筱茜坐在旁边,极为惊讶。

    从见到他开始,田义便一直留着十多厘米的头发。

    他居然要剪光头。

    “老大,别冲动啊!”

    李朱荣兴不住喊道。

    “帅不帅剪个光头才知道。”

    时下长头发的风靡气息,不仅在学生中流行,周、林、五月天等当红明星,都是遮住眼睛的发型。

    安筱茜慢慢的把书挪下去,明亮的眼睛,看向镜中前后判若两人的田义,满是愕然。

    “帅吧。”

    田义看到她偷看,便对着镜子,用唇语说着。

    安筱茜连忙把书拉了起来,重新把脸给挡住。

    说是光头,其实还留有半厘米左右。

    那种和尚般的光头,目前他还有点接受不了。

    “荣兴,怎样。”

    朱荣兴,“确实帅,要不是我看着剪,还以为义哥你整容了。”

    “你也把这头发剪了吧,大热天的难不难受。”

    “我舍不得啊。”

    剪完头发,出门又走了小会,临近分岔路口,朱荣兴:“义哥,待会去网吧不?”

    “看情况再说,走啦。”

    田义扬了扬手,往家里赶去。

    ……

    田义的‘家’是在一中和二中的中间地段,他和姐姐差不多走十分钟路就都能到。

    路上,人来车往,叫买叫卖声不绝于耳。

    店铺街贩的喇叭,七成播放着〈自由飞翔〉这首流行的‘舞曲’。

    嘈杂的音乐声中。

    有青年穿行街尾巷角,寻找价格合适的临时女友。

    也有人刚从工地下班回来,正借着拥挤的市廛,把身上的粘灰摩擦掉。

    一道的窈窕倩影,洁白的短袖上,有一块泥巴在背后,触目惊心。

    显然是她走路时,被挨在上面,不过她并没有发觉。

    田义骑着车过去,伸手在她背后擦了擦。

    “这么大块泥你都没感觉。”

    “啊,谁弄我身上的啊。”

    田静涵往他手上看去,皱了下鼻子,反手在背后擦了擦。

    田义打量起这位‘亲姐’。

    一张素面朝天的鹅蛋脸,精致的五官上,高挺的鼻梁如跃然涌起的山尖,大而有神的杏眸如一泓清泉。

    她的皮肤特别白,凝脂般的质感,也许是夏温太高,也许是走了一路,干净白皙的脸庞上,飘起红晕,看着更显粉嫩。

    时隔多年以这种方式再相见,又知道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他都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见她在背后擦了一会却越擦越脏,田义便说:“擦不干净,上车。”

    “恩。”

    调转好车头后,田静涵单边坐在自行车后面。

    待注意到他剪了头发后,摸了摸他脑袋,道:“冬冬,把头发剪这么短了啊。”

    他们家在农村地区,宗族概念颇深,田义在族谱中,排在兆字辈,取名田兆冬。

    “太长了扫的眼睛疼。”

    “呵,现在知道眼睛疼了,早和你说过多少次了。”

    “还是短头发好看。”

    “我长头发也不难看好吧。”

    “嘿嘿,还不是爸妈遗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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