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妈。”高予望推开门。“我来看你了。”
走进病房，病床上的中年妇人用力的想支撑自己坐起来：“小望来啦。快，快坐这儿。”
孙若宜站在旁边，有些拘谨。
“小望，这位是？”张氏注意到了旁边的孙若宜。
“嗯，妈，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得那个大小姐。”高予望一边调整病床的撑高程度一边说。
“伯母好，我叫孙若宜。”她微笑着。
“来，孩子，你也坐。”高予望之前和她提过，这个孙小姐是个盲人。“小望，你快去扶一下人家。”
尽管孙若宜现在并没有选择原谅高予望之前的行为，甚至现在还有一点反感。但当着张氏的面，就算是装，孙若宜也得受着。
“小望，你先出去。妈有话想单独和孙小姐说。”张氏说了这话，尽管高予望有再多的不解也不好留下。
见高予望已经把房门关上，张氏握着孙若宜的手说：“孙小姐，这段时间很感谢你对小望的照顾。以后…可能得多麻烦你了。”
尽管孙若宜看不见，但从语气中她听得出来，张氏是在请求她。“伯母，你这话…从何说起？”
张氏很清楚自己的病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
当时她还和高予望说过很多次让他别管她，因为家里实在承担不起这笔钱，甚至有过自杀的行为，
但高予望的孝心和执着让她无法再次寻死。
到了现在，她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她害怕她这一走，她的小望还有安儿…
“我的病情我很清楚。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张氏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虽然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但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
最近，张氏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有时候，下身一整天都不能动弹；有时候，就连吃东西都觉得困难。
每到晚上，她都不敢入睡，生怕自己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安儿的话…我想送她出国。孙小姐，我手上这个镯子是小望他奶给我的，传了也有好几代了。”张氏用力将左手上那个绿翡翠的镯子取下来放到孙若宜的手上说。“到时候，安儿出国的事还得请你再帮我们一把。就当…做慈善吧。”
孙若宜没有拒绝，只是觉得手上的镯子异常沉重。
“高予望。我饿了。”孙若宜攥紧了手中的镯子，冲着门口喊到。
高予望进门，看了看张氏说：“妈，我先带孙小姐去吃饭。下次我再来看您。”
虽然他还想再多留一会儿，但看着孙若宜的样子，好像出了什么事。
“孙小姐，我妈跟你说了什么？”走出医院，高予望忍不住问道，
“你妈妈把这镯子给了我。说要我帮你妹妹出国。”孙若宜也并不想瞒着。“伯母还拉着我说了很多。她说，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她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你妹妹。”
她想，这毕竟是人家家事，他有权利知道，也理应让他知道。
“然后呢？你答应了？”高予望红了眼。
半年，他相信半年时间一定可以找到一家更好的医院来救他母亲。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母亲要有信心不是吗…
“不然呢？拒绝吗？我说的出口吗？”孙若宜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但当时的情况，真的容不得她多想。“我是看不见，但当时伯母的语气，就差没起身求我了！高予望，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呢？”
高予望怔住了。她说他自私？当年没能救到父亲他内疚了半年。他都不知道自己那半年是怎么过来的。现在想起来了都觉得是一场梦。
他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母亲罢了。
“高予望，你知道你母亲现在有多痛苦吗？”孙若宜说。“她现在躺在病床上，每天都在害怕害怕自己突然走了，连见你们兄妹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就连一日三餐，她吞咽困难的时候都只能靠打营养素来维持你知道吗？你有真正的为伯母想过吗？”
“所以我就要眼睁睁看着我妈去死，而我什么都不做吗？”高予望哽咽着。
“高予望，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对伯母而言什么才是最好的结果？”孙若宜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她知道，这件事就算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也不能做到置之不理。
“如果我是伯母，我宁愿选择死。但前提是看到你们兄妹俩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高予望冷静了下来。妈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她真的觉得，这么活着不如痛快的死了？
也许是吧。对于一个那么热爱运动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比死更痛苦的事了。
“孙小姐…我…”高予望欲言又止。
“行了，别说这个了。走吧，吃饭。”孙若宜面对着前方。“对了，以后你直接叫我若宜吧。天天小姐小姐的，听着别扭。”
“铃——铃——”孙若宜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高予望看了看孙若宜的手机屏幕，帮她接了电话。
“喂，哪位？”孙若宜将手机放到自己的耳边。
“是我。小宜，我回来了。”另一边的人听声音，是个男的。
是他吗？孙若宜紧紧的握着手机，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宜，小宜？你还在听吗？”电话那头的人叫钟少奇。是孙若宜的发小，也是孙若宜暗恋了十年的人。
“啊？我在。”孙若宜缓过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孙若宜的语气很温柔。是高予望从来未曾见过的温柔。
“我刚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了。你在哪儿呢？我想见你。”钟少奇。
“嗯不了吧。今天不太方便。”孙若宜拒绝了。
她也很想见他，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但她忍住了。她还没有勇气把自己失明的事告诉他，她怕他会担心，更怕他会同情自己。她不想这样。
“哦…那行吧。那，我们下次再约？”钟少奇的语气听起来很失落。
“好。”
孙若宜的心揪在一起。
怎么办？他回来了。他回来，自己不应该高兴才对吗？可是，现在这样他还会接受她吗？
“若宜？”高予望见孙若宜挂了电话，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啊？嗯，没事。走吧。”孙若宜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高予望见他不想说，也没多问。只是看到她对那个人的态度，心里莫名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可能是最近因为他母亲的事有点精神疲劳了而已。
孙若宜沉着脸，只觉得心里揪得很紧。
她想让他看到自己上台领奖时的样子，她想让他为自己感到骄傲。她想让他再像以前那样夸夸她，抱抱她…
走进病房，病床上的中年妇人用力的想支撑自己坐起来：“小望来啦。快，快坐这儿。”
孙若宜站在旁边，有些拘谨。
“小望，这位是？”张氏注意到了旁边的孙若宜。
“嗯，妈，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得那个大小姐。”高予望一边调整病床的撑高程度一边说。
“伯母好，我叫孙若宜。”她微笑着。
“来，孩子，你也坐。”高予望之前和她提过，这个孙小姐是个盲人。“小望，你快去扶一下人家。”
尽管孙若宜现在并没有选择原谅高予望之前的行为，甚至现在还有一点反感。但当着张氏的面，就算是装，孙若宜也得受着。
“小望，你先出去。妈有话想单独和孙小姐说。”张氏说了这话，尽管高予望有再多的不解也不好留下。
见高予望已经把房门关上，张氏握着孙若宜的手说：“孙小姐，这段时间很感谢你对小望的照顾。以后…可能得多麻烦你了。”
尽管孙若宜看不见，但从语气中她听得出来，张氏是在请求她。“伯母，你这话…从何说起？”
张氏很清楚自己的病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
当时她还和高予望说过很多次让他别管她，因为家里实在承担不起这笔钱，甚至有过自杀的行为，
但高予望的孝心和执着让她无法再次寻死。
到了现在，她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她害怕她这一走，她的小望还有安儿…
“我的病情我很清楚。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张氏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虽然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但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
最近，张氏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有时候，下身一整天都不能动弹；有时候，就连吃东西都觉得困难。
每到晚上，她都不敢入睡，生怕自己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安儿的话…我想送她出国。孙小姐，我手上这个镯子是小望他奶给我的，传了也有好几代了。”张氏用力将左手上那个绿翡翠的镯子取下来放到孙若宜的手上说。“到时候，安儿出国的事还得请你再帮我们一把。就当…做慈善吧。”
孙若宜没有拒绝，只是觉得手上的镯子异常沉重。
“高予望。我饿了。”孙若宜攥紧了手中的镯子，冲着门口喊到。
高予望进门，看了看张氏说：“妈，我先带孙小姐去吃饭。下次我再来看您。”
虽然他还想再多留一会儿，但看着孙若宜的样子，好像出了什么事。
“孙小姐，我妈跟你说了什么？”走出医院，高予望忍不住问道，
“你妈妈把这镯子给了我。说要我帮你妹妹出国。”孙若宜也并不想瞒着。“伯母还拉着我说了很多。她说，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她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你妹妹。”
她想，这毕竟是人家家事，他有权利知道，也理应让他知道。
“然后呢？你答应了？”高予望红了眼。
半年，他相信半年时间一定可以找到一家更好的医院来救他母亲。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母亲要有信心不是吗…
“不然呢？拒绝吗？我说的出口吗？”孙若宜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但当时的情况，真的容不得她多想。“我是看不见，但当时伯母的语气，就差没起身求我了！高予望，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呢？”
高予望怔住了。她说他自私？当年没能救到父亲他内疚了半年。他都不知道自己那半年是怎么过来的。现在想起来了都觉得是一场梦。
他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母亲罢了。
“高予望，你知道你母亲现在有多痛苦吗？”孙若宜说。“她现在躺在病床上，每天都在害怕害怕自己突然走了，连见你们兄妹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就连一日三餐，她吞咽困难的时候都只能靠打营养素来维持你知道吗？你有真正的为伯母想过吗？”
“所以我就要眼睁睁看着我妈去死，而我什么都不做吗？”高予望哽咽着。
“高予望，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对伯母而言什么才是最好的结果？”孙若宜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她知道，这件事就算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也不能做到置之不理。
“如果我是伯母，我宁愿选择死。但前提是看到你们兄妹俩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高予望冷静了下来。妈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她真的觉得，这么活着不如痛快的死了？
也许是吧。对于一个那么热爱运动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比死更痛苦的事了。
“孙小姐…我…”高予望欲言又止。
“行了，别说这个了。走吧，吃饭。”孙若宜面对着前方。“对了，以后你直接叫我若宜吧。天天小姐小姐的，听着别扭。”
“铃——铃——”孙若宜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高予望看了看孙若宜的手机屏幕，帮她接了电话。
“喂，哪位？”孙若宜将手机放到自己的耳边。
“是我。小宜，我回来了。”另一边的人听声音，是个男的。
是他吗？孙若宜紧紧的握着手机，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宜，小宜？你还在听吗？”电话那头的人叫钟少奇。是孙若宜的发小，也是孙若宜暗恋了十年的人。
“啊？我在。”孙若宜缓过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孙若宜的语气很温柔。是高予望从来未曾见过的温柔。
“我刚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了。你在哪儿呢？我想见你。”钟少奇。
“嗯不了吧。今天不太方便。”孙若宜拒绝了。
她也很想见他，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但她忍住了。她还没有勇气把自己失明的事告诉他，她怕他会担心，更怕他会同情自己。她不想这样。
“哦…那行吧。那，我们下次再约？”钟少奇的语气听起来很失落。
“好。”
孙若宜的心揪在一起。
怎么办？他回来了。他回来，自己不应该高兴才对吗？可是，现在这样他还会接受她吗？
“若宜？”高予望见孙若宜挂了电话，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啊？嗯，没事。走吧。”孙若宜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高予望见他不想说，也没多问。只是看到她对那个人的态度，心里莫名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可能是最近因为他母亲的事有点精神疲劳了而已。
孙若宜沉着脸，只觉得心里揪得很紧。
她想让他看到自己上台领奖时的样子，她想让他为自己感到骄傲。她想让他再像以前那样夸夸她，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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