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证据确凿

    拜异能所赐,云小瑶现在的夜视能力极好。站在付强家的客厅里,借着窗口照进的月光,她可以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换上一副薄手套,开始在付强家的各个柜子、抽屉里翻找起来。有一个抽屉上着锁,她操控细细的枝条伸进锁孔,只用了十几秒就把锁打开了。可惜,里面只有一些现金和证件,没什么用得上的东西。云小瑶想了想,走进了付强家的卧室。

    催眠花娇艳的绽放在床头,付强两口子睡得极深。云小瑶看着付强那张市侩的方脸和她爱人刻薄的尖脸,那段不愿触及的往事涌上心头。

    付强当了多经办主任之后,一直和云冬生走得很近,有事没事打电话约去他办公室聊天喝茶。没想到,有一天,他忽然咋咋呼呼的跑去厂长那里,说他办公室抽屉里的钱少了五万。这时赵勇军已经当上了正厂长,付强说这钱是他让王会计刚取出来的,放在他抽屉里才一天就不见了。而周围的人都说,只有云冬生一个人在付强那个独立的办公室待过半个小时。这顶黑锅砸下来,云冬生给砸得晕头转向。他澄清说,是付强打电话叫他过去办公室聊会儿天顺便一起出去吃午饭,他到了,付强却不在,他就在办公室等了一阵。后来付强回来了,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就一起去吃午饭了。为了自证清白,云冬生还让厂长赵勇军和付强一起去看自己的办公室,拉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给他们看,结果就在一个抽屉里看到了好几打新钱,有的是拆开的,有的还绑着银行特有的扎钞纸条。这下云冬生也傻了眼,赵勇军则黑了脸,直接让会计拿上这些钱去银行核对。

    因为是新钱,还是连号的,银行那边很快证明这些钱就来自那天王会计取的那五万块钱,但是少了三万多。而后,在付强提议下,赵勇军又让人去问了云冬生头天和付强吃饭的饭店,发现云冬生给饭店的钱也是这笔款项里面的。北方男人可不兴AA制,吃完饭都是抢着付账,云冬生付的是全部饭钱,所以这也证明是他拿了那笔钱。这下,人证物证俱全,任云冬生怎么喊冤,大家也不信了。他胆子又小,赵勇军和付强说要叫警察来的时候,他都快吓死了。

    那个时候,人们对公检法部门没什么了解,更多的是畏惧和一些不切实际的想象。云冬生自己都觉得这些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好像没什么辩解的空间了,他害怕万一有什么屈打成招,也害怕自己进过一次警察局之后,在外面就会再也抬不起头来。于是,赵勇军和云冬生长谈了一次,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护着云冬生的,看在云冬生勤勤恳恳干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可以原谅他一时糊涂。只要写个检讨,并保证一个月内能把钱全还回来,厂里就不报警了,还会把这件事瞒下来。否则的话,怕是要判好几年,这辈子就完了。要知道,那个时候人均工资都不到300块钱,3万多够判刑的了。云冬生经不起吓,为了息事宁人,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写了检讨书。

    云冬生回到家说了这事儿,李兰芝和云奶奶震惊之余坚决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云冬生也想起他当时在饭店明明交的是口袋里的旧钱,怎么就变成了新钱?他和李兰芝又去了付强家,想把事情弄清楚,付强却翻脸不认人,一口咬定云冬生是贪心加上丧良心,偷钱还想害他。付强的爱人也一起破口大骂,还拿拖布桶的水泼他们,说他们是扫把星上门,要冲走家里的晦气。寒冬腊月里云冬生两口子被泼了一身水,连气带冻,回家都病了。病还没好,赵勇军又拿着云冬生的检讨书上门催债来了,并通知云冬生说他已经被厂里开除了,需要腾退住房。云冬生才发现自己是一步错,步步错,只得东借西凑的去还厂里的债务,同时带病搬了家。搬家时,云冬生和李兰芝那一声声咳嗽现在还仿佛响在耳边,咳得云小瑶的心都揪到一起了。

    过了两年,李兰芝的弟弟偶然发现,云冬生和付强吃午饭的那家饭店是付强小舅子的连桥开的。这是这边的习惯叫法,姐妹两人的丈夫之间互称连桥。所以有可能是饭店那边偷换了云冬生交的钱,但是这会儿说出去也没人信了。又过了几年,付强因为挪用公款被工厂处分了,才有人说好像看见付强单独去过云冬生的办公室。云冬生越想越觉得,这一切根本都是付强有预谋的栽赃陷害!

    之后有一次云冬生走在路上遇到付强,他忍不住上前质问,却被付强狠狠奚落了一番,说他自己傻怨不得别人。他还带着轻蔑嘲讽的神情对云冬生说:“你是不是看我付强被厂子处分了,你也想上来踩两脚?我告诉你:你不配!你被厂里开除还背着债,日子不好过吧?我还了钱,没被开除,那点儿钱对我也没多大影响。我的存款都在国外,在我儿子名下。我儿子读的国外名牌大学,就要留在国外工作,我马上就能出国过好日子了!比你这个家破人亡的倒霉蛋强多了!”云冬生听了这话,回家就吐血了。相比付强家,他母亲生病因为没钱耽误了治疗而去世,爱人在单位遭人白眼,女儿的学业也耽误了。他气闷之余,更觉得自己对不起家人,心里又添了一份愧疚,每天打工劳累之余还拼命的抽烟喝酒麻痹自己,最后得了癌症。

    云小瑶想起这段辛酸,恨不得往付强两口子脸上踹几脚,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没办法,她上辈子守法公民当惯了,暂时还不想直接面对公安部门,再说也觉得恶心,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甚至脚。不能冲动,先按计划行事!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金坠子,云小瑶乍一看,还以为是自己那个呢,这大小、形状、色泽、工艺……也太像了!她心中一动,把这个金坠子收进了空间。

    床头柜上还有一个带锁的抽屉,打开之后,一本方方正正的日记本出现在云小瑶眼前。翻开一看,里面都是一条一条的记录,有时间、人名、数字,还有看起来像代号的字母。云小瑶心中一动,赶紧带着这本日记进入了空间。空间里的时间是外面的五倍,方便她仔细研读。

    空间里的光线永远那么明亮,云小瑶飞速跑进自己的树屋,坐在桌前翻看着这本记录。渐渐她看懂了,这上面记录了付强十几笔脏钱的交接时间和参与的人名,还有款项的数额、来历和去向等等。有趣的是,里面还记有赵勇军的名字,应该是给过好处,难怪赵勇军一直把付强当亲信,事事维护他。想来付强把这些记下来,也是为了留下一些人的把柄,方便日后找他们办事或自保。她拿出纸笔,把有用的信息都抄了下来。抄完之后,她闪身出了空间。

    云小瑶把日记本放回抽屉锁好,又把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恢复了原状,抹除了自己来过的痕迹,同时在付强家隐蔽之处留下了传音种子。看看时间,自她离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她关好窗户,从大门离开了付强的家。

    第二天早上,付强起来发现金坠子没了,还以为爱人给收起来了。他正好有事儿,急匆匆的就出了门,晚上回来一问,他爱人说没看见。付强找了一通无果,也没想太多,还以为是掉到什么地方了。而云小瑶这边试着在这个新来的金坠子上滴了一滴血,没啥效果。她握着这个金坠子的时候感觉上面似乎流转着某种能量,可是说不清楚是什么,也无从探究。她还问过奶奶,可是奶奶说,她家里始终只有这么一个金坠子,从来没听说过别的。云小瑶只好先把这事儿放在一边,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接下来的一周里,云小瑶找时间写了几封匿名信,分别发给了修配厂的正厂长和几个副厂长,同时也发给了铁路局长和副局长们。

    匿名信发出后过了一周左右,云小瑶就听到付强家里吵了起来。付强已经被严查了,还是铁路局长点名要查他。匿名信里的信息十分准确,时间、金额什么的丝毫不差,一查一个准儿,付强倒卖厂里钢材的事儿一下子就曝光了。而且,这么一查,又发现了他别的问题,比如做假账、行贿受贿、克扣工人工资……付强现在是一脑门子官司,随便捡出几件都够他判几年了。可是,他对信息怎么泄露的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情急之下,甚至怀疑他爱人偷看了他的秘密记录。

    他爱人当然不背这个锅,反骂他多行不义必自毙。付强一听,不由得火冒三丈:这个老娘们儿!享受脏钱好处的时候她怎么不说啥?一出事儿就都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了:“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弄钱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咱这个家?你自己说说你花的那些钱有数儿吗?买那么多衣服首饰不要钱的吗!”

    “放屁!我逼你干犯法的事儿了?我说没说过,你贪心不足,迟早得出事儿?”付强的爱人倒是撇得一干二净。

    付强气得上去就是两个大耳光:“就是你逼的!你个倒霉催的死老娘们儿!花钱没够儿!成天整事儿!孩子好好上着学,你非花钱把他办去实验中学,还说将来要出国。你打听打听那都得多少钱!”

    付强爱人不顾自己脸上肿起一大片红,疯了一般的还击,连踢带咬:“好你个死鬼!还敢跟我动手了!怎么着那不是你儿子?!你给自己儿子办事还亏了你了?你自己没本事挣钱还怨老婆孩子花钱多!你好意思吗!”

    付强和他爱人在家打了个天翻地覆,连电视机都砸了。他俩的儿子在实验中学住校,周末才回家,没赶上这场家庭混战。不过,付强爱人终究是力量偏弱,被打成了猪头。她不甘心吃亏,回娘家休养了两天,就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娘家兄弟来报仇,把付强堵在屋里一顿痛扁。正赶上警察上门,就看付强满脸是血,门牙都打掉了。跟着警察走的时候付强还在破口大骂,但他掉了门牙漏风,谁都没听清他骂的什么。云小瑶那会儿正上自习课,听得都要笑死了,看得她同桌孙天厚一愣一愣的:《社戏》课文那么有意思吗?他怎么没看出来……

    后来,付强虽然吐出了大部分赃款,还是被判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二年执行。这样的他自然也被工厂开除了,房子腾退,一家人灰溜溜的搬走了。搬家那天,卜奎市还特别给力的下了场雪,这回他们终于也尝到了大冷天搬家的滋味了。

    但是对云小瑶来说,这事儿没完。从日记本里的记录看,付强这个蠹虫除了还给厂子的钱,应该还有一些余钱。现在付强儿子还没出国读书,这些钱应该是付强自己藏着呢,她得趁他刚搬家的乱乎劲儿给他再添点儿堵。不然的话,此恨难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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