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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她答应了

    司妍忍不住再朝萧玉看去,忽然之间他又变得寻常起来。司妍自觉多心了,于是蜷成一团毛球趴在他腿上睡了,未等一曲终了,她已经找上周公下棋去了。

    萧玉苦心再次东流,看腿上猫儿睡得死沉,他不再吹奏那首曲,心绪却陷在往昔挣脱不了。这首曲子是她教的,当年他八岁,只因不小心摔破只碗,就被父亲狠打到皮开肉绽,食不下粟,是她前来照顾,替他上药包扎,而后吹了这支曲子哄他入睡。

    这些她全都不记得了,忘了曾经生命中有他这么个人,可是他记得她的一切,记得她的好,记得为她复仇,哪怕死后不得轮回。

    萧玉小心翼翼地把猫儿抱在怀里,带她下了山。

    到家门前,忽然见到一人左右张望,于是他就派旭初询问。

    原来此人是王楠的小厮,特意送信过来,想询问婚事。萧玉看完信后很是不悦,把纸揉成团随手扔了,而后不客气地传话给那小厮。

    “回去告诉你家二爷,先把他那五个小妾解决了,再来同我说这件事。”

    小厮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不痛快,他可是王家的人,比别的奴财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回到王府后小厮便加油添醋,说萧家人不识抬举,不把王家放在眼里。

    王楠听后并没生气,不过萧玉留的话不知怎么的传到他五个小妾的耳里,这五个小妾都不是省油的灯,一起跑到王楠书房呼天抢地,要死要活。五个女人齐声哭,声音大过钹锣,没想到不过小半个时辰,王老爷就知道了这件事,连忙让管事把王楠叫到书房。

    “你院子里哭成这般样子,成何体统!”

    王老爷坐在椅上,板着个脸好生威严。王楠本打算过几日再说续弦之事,但眼下正好撞上,他也就干脆交待了。

    那日状元宴上,他斗胆向萧玉提亲,希望能把司妍娶进王家。这并非是他酒后之言,而深思熟虑之后才开的口。其实在此之前他就喜欢司妍,只是苦于自己混帐糊涂,觉得配不上人家。眼下他的仁心堂门庭若市,生意红火,他争回点薄面,人也已经脱胎换骨,所以想趁此机会娶到心仪的人儿,暗地里也能打消去另一个人的念头。

    王老爷听完他所述顿时恼怒,瞪目喝斥道:“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商量,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王楠弯起眉眼,涎着脸讨好:“这不孩儿正想与你商量,爹爹莫要动怒。如今我每日打理仁心堂,房里少个能打理内务的人。”

    提到仁心堂,王老爷就消了气,王家早就入不敷出,如今吃穿度用都靠这小药堂子撑着。他把手中卷册搁到案上,沉声说道:“萧家娘子我有听你娘提起过,长得不俗,人也十分乖巧。只是萧玉一介平民,没有官位,也不知他以何为生,不查清楚怎能贸然作为?”

    王楠连忙抢话道:“爹爹,此话也不能这么说。萧兄你是见过的,他样貌无双,谈吐文雅,怎么会是普通人家出来的人呢?再者,我与萧家娘子有过几面之缘,她是个极为睿智的女子,莫不是经她提点,孩儿说不定还是浑浑噩噩……”

    “混账!”

    王老爷莫明大怒,把案面拍得呯呯直响。王楠一吓,不由缩紧身子。

    王老爷满脸通红,喝斥道:“你这糊涂蛋,你能醒悟是因为你生在王家,是王家祖上圣灵保佑,和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女人无才便是德,真要进王家门,用不着她聪慧,只要她是大家闺秀,能生养,不辱我王家,你明白吗?”

    王楠低头不语,过良久才吐出两个字:“明白。”

    王老爷见他乖顺,略微欣慰地松了口气,而后摆出慈父模样,语重心长道:“栋之,为父知道你心中有志,如今你也改邪归正,前途自当光明。若是你要娶妻,为父也答应,不过这萧玉妹妹终究不合适,为父替你另寻他人吧。”

    “可是爹爹,这金陵城里还有哪家闺秀愿意当我续弦?萧兄的确无官无名,但他也是士族血脉,而且祖上遗下诸多金银,故他不愁吃穿,并非为非作歹。”

    听到“金银”二字,王老爷两眼放亮,怒意下了眉头,喜色上了眉梢。

    “如此说来,萧玉应该是名族之后,怪不得他气度不凡……”

    王老爷像是动摇了,王楠抓到了这丁点希望,立马加油添醋:“没错,其祖上乃兰陵萧氏。萧兄家底殷实,想必他妹妹嫁……”

    “放肆!”王老爷突然低喝。“媒还没说你就想着人家嫁妆,若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王家穷凶极恶。”

    王楠懵愣,他只说了个“嫁”字,没说人家的嫁妆啊,不过看爹爹面露愠色,他也不敢回嘴。

    王老爷拈须思忖片刻,缓和了几分脸色,而后低声道:“这事我再与你娘商量下,毕竟桦儿大婚更为重要,先以他为主。”

    虽然这话听得王楠不舒服,但他还是磕头谢父亲大恩,正当要走,王老爷又突然叫住了他,蹙眉问:“你可知道金华,就是那间你与别人合营的酒楼,有个叫月娘的妇人?”

    王楠一惊,徒然色变,他先拱手施礼掩住异色,随后极为镇定地回道:“酒楼我知道,但月娘……我不曾听说,爹爹为何突然问起这事?”

    “我是听知府大人在说。他说这月娘是杨阁老失散多年的远亲,本以为是自缢身亡,没料竟然是他杀,如今刑部下令要彻查此事,我一听到她在你的酒楼里帮工,就担心你卷进去。”

    他杀?!王楠顿时脸色铁青,他明明看到的是……

    一时间,王楠乱了分寸,但又不得不沉住气,朝王老爷揖礼道:“爹爹你多虑了,酒楼里这么多人,我哪记得住谁是谁,再说一乡野村妇,我岂会看得上?”

    王老爷听后拈须颔首,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随手大手一挥,让他回房去。

    王楠揖礼告退,一出书房他忍不住擦去额头冷汗,紧张地握起拳头。

    月娘竟然是他杀,那么凶手就是……三弟?!

    王楠从没怀疑过月娘的死,那日他明明看见月娘悬在树上,三弟在旁哭得伤心。他杀?会不会搞错了?!

    王楠不放心,到处向人打听,府衙里的差官告诉他月娘是先被人掐死后伪装成自缢。王楠不信,贿赂仵作五两银前去看尸首。虽说月娘的尸首烂得不成行,但脖上的手指依然清晰,仿佛在替死者喊冤。

    王楠看了之后顿时魂飞魄散,这怎么可能呢?三弟他从小就善良,谎话都不会说,怎么有胆子去杀一个人?!他心乱如麻,徘徊在君子苑前想要问个究竟,刚入月牙门洞,忽闻朗朗读书声,旁边下人不由夸赞道:“瞧,三爷多用功,已经是状元郎了,还天天念书。”

    王楠不由驻步,想了又想,不忍打扰他。随后,他就让小厮备马,先去仁心堂拿些滋补药材,再去杨老府上拜访。

    他本想杨阁老口风,没想杨阁老身子欠佳,是他孙辈前来相迎。王楠与杨老孙辈不熟,话抹不开,聊完几句之后,他觉得无法深谈,搁下礼物便告辞了。

    就在此事过后三日,杨老过世了。听说他人挺精神,起床之后还去园子里走动,吃了碗酒酿圆子,谁料没到晌午人就去了。

    杨老九十有余,福寿全归,人们只当他是老死。王楠听到杨老死讯不由舒了口气,心想他走得正是时候,刑部的人定不会把月娘的案子放心上,拖段时日就会草草了结,到时也就无人知晓。

    王楠去君子苑想将此事告诉三弟,可是王桦待他极冷漠,自状元宴过后,王桦就不待见这位二哥,也不知王楠哪里有惹到他,让他发起小娃儿脾气来。

    想来想去,莫非是向萧家娘子提亲一事?王楠问他,他不答,研磨作画把人晾在一旁。

    白遭人冷落,王楠也恼了,口气不善教训起来。

    “你二哥我整天为你的事奔波,你何苦给我摆脸色?!”

    说罢,他气呼呼地拂袖离去,恰好此时小厮来找,恭敬递上一封信。王楠展信粗略扫上遍,目瞪口呆,他连忙揉揉眼,再把信上每个字都看上好几遍。欣喜冲头,王楠只觉两眼一黑,差点晕倒在地!

    “我要成亲了!我要成亲了!萧家娘子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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