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过往
大夏边荒一片苍茫，地上积雪，天空飘雪，分不清天与地的界限。
边荒的冬天向来如此，冷酷，残忍，不近人情。
牧侯宫虽有人清扫，但现在还是覆盖了一层薄雪，因为此时外边还飘着鹅毛大雪。
绛雪来到屋内，感受着屋内的温暖，对着手吹了口气，揉搓了几下，也就是在牧北面前才能看到绛雪这可爱的动作，没急着去看牧北的《牧国风云传》，而是先关上房门，晶莹的琼鼻嗅了嗅，虽然闻到了酒味，但也没说什么。
这么多年了，牧北什么样她也知道，懒得多说了。
脱下红色兽皮斗篷，小心翼翼的清理上边的积雪，可以看出她对这件斗篷的喜爱，待到清理完成，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牧北就在火炕上看着绛雪的一举一动，没有去打扰她。
看着她小心翼翼动作温柔的处理那件斗篷。
那件斗篷是火貂皮缝制的，火貂都是他亲手猎的，亲手抽筋扒皮，斗篷绛雪亲手缝制，一针一线都处于绛雪之手。
在牧国独一无二，在大夏也是独一无二！有几个诸侯愿意在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时候去寻找火貂，这些小东西可是特别难抓的。
而且又有几个诸侯夫人愿意自己缝衣？
牧北有些感慨，神情也变得恍惚，时间过得还真是快，一转眼已经十二年，他和绛雪也有了两个儿子。
遥想当年，十八岁就已闻名于诸侯，是大夏第一勇士，也是世间美男子，当时意气风发。
虽然诸侯酸不溜丢的称他为蛮夷。
但那是因为他是蛮荒之地的主君，不是鄙视他这个人。
大夏人尚武，讲道理是需要靠拳头的，除了夏天子不能揍。
其它诸侯还是挺流行单挑的，虽然没有深仇大恨不会下死手，但是躺床上几个月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凡事总有意外，每年死几个也不什么大事。
普通人就更夸张了，他们既决胜负，大多数时候也分生死。
其实他是不喜欢这桩政治联姻的，面都没见过，不知美丑，不知性格，也不知道要娶的夫人是什么样的女人。
但身为诸侯，是没有选着的，在其位谋其政，享受了这份待遇，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责任。
诸侯夫人必须门当户对，必须是诸侯女公子，而且还必须嫡系。
因同姓不婚，选来选去，只有虞伯家有适龄女子，再远的地方是有合适的，但总不能在拖几年吧。
而且他也到了适婚年龄，总是要传宗接代的。
直到洞房花烛夜，看到人比花娇的绛雪，或许是一见钟情，或许是见色起意，虽然她冷清了些，但他还是很喜欢她。
也幸亏牧北满意了，要不然，虞伯虞三思就倒霉了？
一顿胖揍是少不了的。
这虞三思居然戏弄他。
虞三思也特么是个人才，为了独霸牧北这诸侯新星，让联姻效果更强，他居然没有通知其他两家姜姓诸侯，接亲时才知道只有绛雪三人。
他牧北，大夏牧侯，而虞三思，大夏虞伯。
比实力他麾下兵强马壮，就算比人口，他九万户和虞三思一万户。
他揍虞三思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别说什么四书五经世间道德。
现在这大夏还没有那玩应呢！
虞三思成功的把牧北弄成了三千诸侯的下限，自己也出了大名。
这么多年，别人娶亲，就会想到牧侯和他那个老丈人，他们承包了诸侯十多年的笑料。
大夏诸侯都是都是闲出屁的存在，他们什么都不缺，日子过的安逸，最重要的就是脸面！
这是赤果果的打脸啊！
而且还把牧北的脸扔在了地上。
当时他差点就把虞伯揍了，娶亲当天你才告诉吾，只有三个？看不起吾？
幸会燕国赵公和代国代公把他拦住了，才让虞三思免受皮肉之苦。
别奇怪他们为什么能拦住武力奇高的他。
因为赵公是他舅舅，亲舅舅，而代公是他舅祖父，也是亲的……这年头真要论起来，所有诸侯都是沾亲带故的。
接亲当天，虞三思小心解释，百般恳求，胡乱许诺。
“暂时只有三个，以后给你补齐！”
牧北至今都记得这句话鬼话。
离谱的是他当时居然信了，这可能就是利欲熏心，他当时好像失了智。
这一补就是十二年，虞三思连根女人毛都没送过来，好像没有这回事了。
更离谱的是，婚后一年，牧北听到消息，虞三思这货喝多了，居然瞎放炮！
“北为蛮夷，何德九女？”
此为人言否？
这令人窒息的操作，差点把他气炸了！
幸亏他爱煞了绛雪，这个性格冷清，又有些俏皮的女人，而且当时绛雪已经怀孕！
否则……他真要去活剐了这虞三思这货。
别怀疑，他真敢，当年毕竟年少轻狂，脾气暴躁，而且在大夏住了这么多年，连上辈子叫什么都快忘了。
夏人性情刚烈，道德观念也比较原始，这些习性深深的影响到了他。
而且牧国地处边荒，更加原始，他当年的暴脾气……
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收拾完斗篷的绛雪站在衣架前，歪着头打量牧北，此时的牧北也正看着她，只不过牧北的眼神有些空洞。
她知道牧北又在回忆过去。
唉！
当年风华正茂的世间奇男子，伟岸大丈夫，也老了，他也是人，也敌不过时间！
此时夫君斑白的秀发和额间皱纹，虽然坐炕上还是充满霸气、魁梧笔直，仍然是世间美男子，可怎么也遮挡不住他的老态。
虽然她心疼，可是也没办法，牧氏历代国君都如此，早衰的快，死的也快，历代牧国君就没有活过四十五岁的。
绛雪对这桩婚姻是满意的，即使到了现在她也感觉很幸福，因为婚前她就听说过牧北的大名，婚后牧北对她也宠爱有加。
唯一的烦恼就是他和父君的关系。
不过，她也知足了，至少他父君还活着，也没缺胳膊少腿的。
父君做的那些事确实有些不地道，换个普通人都受不了，更别说是以勇武爆裂闻名的牧北了。
能有现在的结果已经不错，从那时开始，绛雪就明白了她很重要，也知道了她在牧北心中的位置，也体会到了牧北对她的爱与尊重。
所以十二年来，她从未向牧北提出缓和父君关系，这种非分的要求。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
呜呜呜……北风吹过窗户缝隙，发出一阵细微的叫声。
宁静的气氛被打破。
“你不是挺喜欢那套红色丝绸裙子吗？为什么不穿？”牧北皱眉问道。
“又不是正式场合，何必穿的那么好？太奢侈了！”绛雪一边回答，一边走过来拿起桌子上的竹简看了起来。
“丝绸虽贵重，咱们又不是穿不起，吾还不差那点钱。”
绛雪没有理他，虽然不差钱，但也不应该浪费，嫁到牧氏十二年，显然牧氏简朴的家风也影响到她了。
绛雪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你在自传中都要给父君刻一笔？”
牧北表情变得严肃，眼神变得锐利，整个人变得很有威严和压迫感。
“不只是一笔啊！吾给虞三思单独列了一卷，刻了一整卷竹简！他应该给吾道谢，因为他也能名传后世了。”
绛雪懒得接话了，一提到父君，牧北准变脸。
“走吧，咱们吃饭去，别让余容和云裳干等着了。
还有以后啊！以后不许偷偷喝酒了，要喝在饭桌上喝吧，只喝酒不吃菜对身体不好的！”
牧侯宫的饭厅是单独用餐的，虽然尚简，但该有的排场还是有的，毕竟不能丢了诸侯的脸面。
饭厅距离牧北的卧房不远，毕竟牧侯宫也不算太大。
牧北和绛雪来到饭厅时，人已经到齐了。
都在等着，只是彼此在闲聊。
牧北和绛雪拖下鞋子，很自然的走到了余容和云裳那边，在各自得矮桌坐下，只不过牧北是盘膝而坐，绛雪是跪坐。
至于冬天地那么凉为什么还拖鞋！这算是规矩，诸侯都这样，没办法。
而且火炕都出来了，牧北不会弄个地热吗？不就是把火炕做大点嘛！其实没什么难度。
牧北撇了眼正襟危坐满脸严肃的四个儿子。
四个儿子都人高马大的，十来岁的年纪都快有普通成人高了，而且力气也都不小，确实是他的种。
儿子取名都是按千字文取的，虽然他只能背下来一百多字，但应该足够用了吧。
大儿子牧天十一岁，二儿子北地十岁，三儿子北玄十岁，四儿子北黄八岁。
大儿子小儿子是绛雪生的，另外两个分别是余容和云裳生的。
因为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牧侯爵位。
所以其它的都姓北！表示没有继承权。其实也不对，其他的都姓娰，北只是代表他们是牧北的儿子。
这年代起名字颇为奔放，可以用地名、国名、官位名、山名、河名……反正乱七八糟，所以很多人的氏都很奇怪。
幸亏烈祖是公子牧，而不是公子狗或者公子狼什么的！要不然他宁可叫娰北。
牧北其实也可以叫娰北！就如前世秦始皇叫嬴政，也可以叫赵政，都一个意思。
娰姓只能代表他是宗室，和夏天子是一个祖宗的！姓是分别族群的，因为同姓不婚，而氏是代表地位的，这年头可以没氏，但一般都有姓。
除了野人！
“看来御史左思最近把你们教育的不错啊！比以前懂事多了！”看着懂事不少的儿子们，牧北很大方的夸赞了句。
“明天朝会吾送他一头熊！”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牧天开口道：“父君，御史老师请您别送他熊了！他说他实在是养不起了。”
“准备吃饭，你们闭嘴。”
牧北说完话后，欲言又止的四个儿砸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是安静了，坐在牧北旁边的余容开始劝了起来。
“君上，御史左思那边你都送多少熊了，你送的熊，他不敢吃，都养呢！我看他可能真养不起了”余容说话总是那么细声细语，还特温柔。
“吾明天送给他能吃的。”
“君上啊！你和熊到底有多大仇啊！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放不下这些熊？”
云裳在旁边听得有些奇怪，于是出口问道。
牧北看着绛雪旁边的云裳，眼神有些怜惜，这小丫头不傻，就是脑袋一直就缺根弦，你看绛雪余容都不问，就知道吾不会说出什么好话的来。怎么你每次都不长记性呢！
“仅次于你父君，虞三思！”
“姐姐，姑姑，你们看，夫君又欺负我！”
谁特么欺负你，吾是实话实说。这辈子也就这点乐趣了。
绛雪和余容有些无言，每次都这样，你怎么也不长记性呢！
那边的四个儿子一直处于木头人状态，看不见也听不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们可不想挨一顿胖揍，毕竟在大夏打儿子是不需要理由的。
“夫君，咱们还是吃饭吧！云裳这丫头脑袋不好！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一会功夫，饭菜就来了，其实没什么好吃的，这年头哪有什么菜系，基本都是蒸煮，至于为什么这样？
铁的质量不行啊！他也没办法，手工艺也不到位，铜只能做鼎，连个锅都没有，还想吃啥？
他和四个儿子是熊肉加土豆还有咸菜，一人一坛酒，他是高度数的，儿子是低度数的。
绛雪她们没吃熊肉，也不怎么爱吃肉，除了土豆还有点青菜和小米粥。
青菜是夫人们的特供，他和儿子们都没有份。
这些菜都是祖宗，真打板供起来！小心呵护，多人照顾，日夜供火。
物以稀为贵，天寒地冻的牧国这点青菜都够买头熊了。
边荒的冬天向来如此，冷酷，残忍，不近人情。
牧侯宫虽有人清扫，但现在还是覆盖了一层薄雪，因为此时外边还飘着鹅毛大雪。
绛雪来到屋内，感受着屋内的温暖，对着手吹了口气，揉搓了几下，也就是在牧北面前才能看到绛雪这可爱的动作，没急着去看牧北的《牧国风云传》，而是先关上房门，晶莹的琼鼻嗅了嗅，虽然闻到了酒味，但也没说什么。
这么多年了，牧北什么样她也知道，懒得多说了。
脱下红色兽皮斗篷，小心翼翼的清理上边的积雪，可以看出她对这件斗篷的喜爱，待到清理完成，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牧北就在火炕上看着绛雪的一举一动，没有去打扰她。
看着她小心翼翼动作温柔的处理那件斗篷。
那件斗篷是火貂皮缝制的，火貂都是他亲手猎的，亲手抽筋扒皮，斗篷绛雪亲手缝制，一针一线都处于绛雪之手。
在牧国独一无二，在大夏也是独一无二！有几个诸侯愿意在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时候去寻找火貂，这些小东西可是特别难抓的。
而且又有几个诸侯夫人愿意自己缝衣？
牧北有些感慨，神情也变得恍惚，时间过得还真是快，一转眼已经十二年，他和绛雪也有了两个儿子。
遥想当年，十八岁就已闻名于诸侯，是大夏第一勇士，也是世间美男子，当时意气风发。
虽然诸侯酸不溜丢的称他为蛮夷。
但那是因为他是蛮荒之地的主君，不是鄙视他这个人。
大夏人尚武，讲道理是需要靠拳头的，除了夏天子不能揍。
其它诸侯还是挺流行单挑的，虽然没有深仇大恨不会下死手，但是躺床上几个月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凡事总有意外，每年死几个也不什么大事。
普通人就更夸张了，他们既决胜负，大多数时候也分生死。
其实他是不喜欢这桩政治联姻的，面都没见过，不知美丑，不知性格，也不知道要娶的夫人是什么样的女人。
但身为诸侯，是没有选着的，在其位谋其政，享受了这份待遇，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责任。
诸侯夫人必须门当户对，必须是诸侯女公子，而且还必须嫡系。
因同姓不婚，选来选去，只有虞伯家有适龄女子，再远的地方是有合适的，但总不能在拖几年吧。
而且他也到了适婚年龄，总是要传宗接代的。
直到洞房花烛夜，看到人比花娇的绛雪，或许是一见钟情，或许是见色起意，虽然她冷清了些，但他还是很喜欢她。
也幸亏牧北满意了，要不然，虞伯虞三思就倒霉了？
一顿胖揍是少不了的。
这虞三思居然戏弄他。
虞三思也特么是个人才，为了独霸牧北这诸侯新星，让联姻效果更强，他居然没有通知其他两家姜姓诸侯，接亲时才知道只有绛雪三人。
他牧北，大夏牧侯，而虞三思，大夏虞伯。
比实力他麾下兵强马壮，就算比人口，他九万户和虞三思一万户。
他揍虞三思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别说什么四书五经世间道德。
现在这大夏还没有那玩应呢！
虞三思成功的把牧北弄成了三千诸侯的下限，自己也出了大名。
这么多年，别人娶亲，就会想到牧侯和他那个老丈人，他们承包了诸侯十多年的笑料。
大夏诸侯都是都是闲出屁的存在，他们什么都不缺，日子过的安逸，最重要的就是脸面！
这是赤果果的打脸啊！
而且还把牧北的脸扔在了地上。
当时他差点就把虞伯揍了，娶亲当天你才告诉吾，只有三个？看不起吾？
幸会燕国赵公和代国代公把他拦住了，才让虞三思免受皮肉之苦。
别奇怪他们为什么能拦住武力奇高的他。
因为赵公是他舅舅，亲舅舅，而代公是他舅祖父，也是亲的……这年头真要论起来，所有诸侯都是沾亲带故的。
接亲当天，虞三思小心解释，百般恳求，胡乱许诺。
“暂时只有三个，以后给你补齐！”
牧北至今都记得这句话鬼话。
离谱的是他当时居然信了，这可能就是利欲熏心，他当时好像失了智。
这一补就是十二年，虞三思连根女人毛都没送过来，好像没有这回事了。
更离谱的是，婚后一年，牧北听到消息，虞三思这货喝多了，居然瞎放炮！
“北为蛮夷，何德九女？”
此为人言否？
这令人窒息的操作，差点把他气炸了！
幸亏他爱煞了绛雪，这个性格冷清，又有些俏皮的女人，而且当时绛雪已经怀孕！
否则……他真要去活剐了这虞三思这货。
别怀疑，他真敢，当年毕竟年少轻狂，脾气暴躁，而且在大夏住了这么多年，连上辈子叫什么都快忘了。
夏人性情刚烈，道德观念也比较原始，这些习性深深的影响到了他。
而且牧国地处边荒，更加原始，他当年的暴脾气……
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收拾完斗篷的绛雪站在衣架前，歪着头打量牧北，此时的牧北也正看着她，只不过牧北的眼神有些空洞。
她知道牧北又在回忆过去。
唉！
当年风华正茂的世间奇男子，伟岸大丈夫，也老了，他也是人，也敌不过时间！
此时夫君斑白的秀发和额间皱纹，虽然坐炕上还是充满霸气、魁梧笔直，仍然是世间美男子，可怎么也遮挡不住他的老态。
虽然她心疼，可是也没办法，牧氏历代国君都如此，早衰的快，死的也快，历代牧国君就没有活过四十五岁的。
绛雪对这桩婚姻是满意的，即使到了现在她也感觉很幸福，因为婚前她就听说过牧北的大名，婚后牧北对她也宠爱有加。
唯一的烦恼就是他和父君的关系。
不过，她也知足了，至少他父君还活着，也没缺胳膊少腿的。
父君做的那些事确实有些不地道，换个普通人都受不了，更别说是以勇武爆裂闻名的牧北了。
能有现在的结果已经不错，从那时开始，绛雪就明白了她很重要，也知道了她在牧北心中的位置，也体会到了牧北对她的爱与尊重。
所以十二年来，她从未向牧北提出缓和父君关系，这种非分的要求。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
呜呜呜……北风吹过窗户缝隙，发出一阵细微的叫声。
宁静的气氛被打破。
“你不是挺喜欢那套红色丝绸裙子吗？为什么不穿？”牧北皱眉问道。
“又不是正式场合，何必穿的那么好？太奢侈了！”绛雪一边回答，一边走过来拿起桌子上的竹简看了起来。
“丝绸虽贵重，咱们又不是穿不起，吾还不差那点钱。”
绛雪没有理他，虽然不差钱，但也不应该浪费，嫁到牧氏十二年，显然牧氏简朴的家风也影响到她了。
绛雪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你在自传中都要给父君刻一笔？”
牧北表情变得严肃，眼神变得锐利，整个人变得很有威严和压迫感。
“不只是一笔啊！吾给虞三思单独列了一卷，刻了一整卷竹简！他应该给吾道谢，因为他也能名传后世了。”
绛雪懒得接话了，一提到父君，牧北准变脸。
“走吧，咱们吃饭去，别让余容和云裳干等着了。
还有以后啊！以后不许偷偷喝酒了，要喝在饭桌上喝吧，只喝酒不吃菜对身体不好的！”
牧侯宫的饭厅是单独用餐的，虽然尚简，但该有的排场还是有的，毕竟不能丢了诸侯的脸面。
饭厅距离牧北的卧房不远，毕竟牧侯宫也不算太大。
牧北和绛雪来到饭厅时，人已经到齐了。
都在等着，只是彼此在闲聊。
牧北和绛雪拖下鞋子，很自然的走到了余容和云裳那边，在各自得矮桌坐下，只不过牧北是盘膝而坐，绛雪是跪坐。
至于冬天地那么凉为什么还拖鞋！这算是规矩，诸侯都这样，没办法。
而且火炕都出来了，牧北不会弄个地热吗？不就是把火炕做大点嘛！其实没什么难度。
牧北撇了眼正襟危坐满脸严肃的四个儿子。
四个儿子都人高马大的，十来岁的年纪都快有普通成人高了，而且力气也都不小，确实是他的种。
儿子取名都是按千字文取的，虽然他只能背下来一百多字，但应该足够用了吧。
大儿子牧天十一岁，二儿子北地十岁，三儿子北玄十岁，四儿子北黄八岁。
大儿子小儿子是绛雪生的，另外两个分别是余容和云裳生的。
因为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牧侯爵位。
所以其它的都姓北！表示没有继承权。其实也不对，其他的都姓娰，北只是代表他们是牧北的儿子。
这年代起名字颇为奔放，可以用地名、国名、官位名、山名、河名……反正乱七八糟，所以很多人的氏都很奇怪。
幸亏烈祖是公子牧，而不是公子狗或者公子狼什么的！要不然他宁可叫娰北。
牧北其实也可以叫娰北！就如前世秦始皇叫嬴政，也可以叫赵政，都一个意思。
娰姓只能代表他是宗室，和夏天子是一个祖宗的！姓是分别族群的，因为同姓不婚，而氏是代表地位的，这年头可以没氏，但一般都有姓。
除了野人！
“看来御史左思最近把你们教育的不错啊！比以前懂事多了！”看着懂事不少的儿子们，牧北很大方的夸赞了句。
“明天朝会吾送他一头熊！”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牧天开口道：“父君，御史老师请您别送他熊了！他说他实在是养不起了。”
“准备吃饭，你们闭嘴。”
牧北说完话后，欲言又止的四个儿砸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是安静了，坐在牧北旁边的余容开始劝了起来。
“君上，御史左思那边你都送多少熊了，你送的熊，他不敢吃，都养呢！我看他可能真养不起了”余容说话总是那么细声细语，还特温柔。
“吾明天送给他能吃的。”
“君上啊！你和熊到底有多大仇啊！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放不下这些熊？”
云裳在旁边听得有些奇怪，于是出口问道。
牧北看着绛雪旁边的云裳，眼神有些怜惜，这小丫头不傻，就是脑袋一直就缺根弦，你看绛雪余容都不问，就知道吾不会说出什么好话的来。怎么你每次都不长记性呢！
“仅次于你父君，虞三思！”
“姐姐，姑姑，你们看，夫君又欺负我！”
谁特么欺负你，吾是实话实说。这辈子也就这点乐趣了。
绛雪和余容有些无言，每次都这样，你怎么也不长记性呢！
那边的四个儿子一直处于木头人状态，看不见也听不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们可不想挨一顿胖揍，毕竟在大夏打儿子是不需要理由的。
“夫君，咱们还是吃饭吧！云裳这丫头脑袋不好！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一会功夫，饭菜就来了，其实没什么好吃的，这年头哪有什么菜系，基本都是蒸煮，至于为什么这样？
铁的质量不行啊！他也没办法，手工艺也不到位，铜只能做鼎，连个锅都没有，还想吃啥？
他和四个儿子是熊肉加土豆还有咸菜，一人一坛酒，他是高度数的，儿子是低度数的。
绛雪她们没吃熊肉，也不怎么爱吃肉，除了土豆还有点青菜和小米粥。
青菜是夫人们的特供，他和儿子们都没有份。
这些菜都是祖宗，真打板供起来！小心呵护，多人照顾，日夜供火。
物以稀为贵，天寒地冻的牧国这点青菜都够买头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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