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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开奔弛的男孩

    开学了,一篇篇论文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我又选修了第二外语-日语,时间更少了。偏是这一次的客户比较挑剔,除了为他们的网站搭框架外,还要负责具体的录入文字的工作。我最讨厌这种单调乏味的事,何况我也没时间,可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顾客是上帝,有什么办法呢?我向小雨抱怨了一通,她忽然说:

    “我替你打怎么样?”

    “你不忙吗?”

    “我不怎么忙,抽空替你打打就是了。”

    我同意了。第二天,她打了电话来,说:“打好了。”我吃了一惊,这么快,过去校对时,发现她睡眼朦胧,趴在办公桌上好像随时都能睡着,我的心动了一下,真诚的说:

    “谢谢你,工资下来我一定请你去唱卡拉OK。”

    盼望着,盼望着,月底来了,工资的脚步近了。

    从小雨手里接到那笔钱以后,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下了班我们卡拉OK去。”她高兴的答应了。

    下班了,我和小雨刚走出公司的门,一辆黑色的奔驰就无声无息的滑过来,接着一个西服笔挺的男孩走出来,冲着小雨喊:

    “小雨,周末了,晚上怎么安排的?”

    小雨说:“准备去唱卡拉OK。”

    “好呀,我也正想唱歌,我送你去好吧。”

    我这时推了那辆破自行车,正在等小雨坐上,听他这么一说。我就头也不回的骑上走了。小雨在后面喊了几声,我连头也没回一下。

    我的逃避是有道理的。

    我出生在一个偏辟贫穷的小村,家里的姊妹很多,不可能都上得起学,于是我的姊妹们牺牲了她们上学的机会,全家把所有的希望全压在我身上。我奶奶常说:“满园的果子只指望你这一树红呀!”

    在这种压力下,我从来不敢懈怠,很害怕回家看见家人失望的眼睛,虽然没有人会说什么,但是那种眼神我读得懂。

    我初中的时候帮着食堂卖饭,以此来换取每天的一日三餐。

    高中的时候我在假期中卖冰棍、汽水,西瓜,挣的钱用来缴下学期的学费。

    本科的时候我已经完全不花家里的钱了,我记得我那时做家教,卖报纸,抱着吉它在歌舞厅伴唱,甚至倒卖二手自行车。

    最艰苦的是大学毕业后,我选择了考研这条路。所有的村人都不理解,认为大学毕业不去上班,却整天闲呆在家。甚至有的人怀疑我是不是被学校开除了,所以找不到工作。

    那个夏天,我会一大早就搬了一个小桌子和椅子在自家屋后的林子里看书,不时会有扛锄的壮汉、背着棉药筒的妇人或割草的孩子从我的面前经过,和忙碌的他们相比,静静的坐在那里的我像是一个废物。我不得不顶着各色的眼光看书,因为在我看书的时候,我的家人正顶着烈日毫无怨言的在田里忙碌着,包括我七十七岁的爷爷。一直到天黑,我才会把桌椅再搬回家。后来为了免去每天搬来搬去的麻烦,我在看完书就索性把椅子和桌子用链条锁在树上。

    也就在这年夏天,疼我的爷爷死了。爷爷死的时候,所有的亲人都在身边,除了我。因为爷爷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对二亚子说,他看书要紧。”二亚子是我的小名。

    后来我想了想,爷爷在断气的时候,我正在背时事,一本记载当年世界大事国家要事的小册子。

    爷爷死后,为了清净,我搬进了他的小屋(前面还有一间大房子,但祖孙三代都住在里面,很吵),草房子,土坯墙,有一面还裂了一条大缝,好像在不怀好意的狞笑。

    由于墙是土的,所以砸了很多木橛子,上面挂着我爷爷的遗物,一些破鞋子,用了几十年的军用皮带,那大约还是我爸十九岁当兵的时候发的。

    我把所有的考研资料堆在两个凳子架起的门板上(因为家里的另一张桌子要用来吃饭)。晚上我就趴在门板上在昏暗的灯泡下做英文阅读理解。

    下大雨的时候我的奶奶,有时是我妈,就会冒雨从前面的大屋走来喊我到前面睡,怕这小屋倒了。

    最痛苦的是这破屋子漏雨,满地的泥泞不说,有时会把我的被褥,书什么的全部淋湿。记得一次我半夜醒来,房间里的水已可以没腿肚子了,我的鞋子和几本书都已顺水而去。

    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看书并走进南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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