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唯二凡人
一来二去，又过去两日，寒飞始终不见出关。
第六日，寒夜决定不去洗剑，改为第七日再去，他估摸着云茵应该知道洗剑的规律，早在剑池等着他了。
第七日，寒夜天不亮就出发，日出时分便回到了剑庐，有惊无险。
接着再去药园和后山竹林。
寒夜一边抡动着长剑，一边思考，“一直这样躲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得想个办法才行。”
“咔嚓”一声，碗口大的绿竹应声而断，不得不说，大师兄的银白长剑的确锋利无比。
通过这些天的挥砍，寒夜已经能将长剑挥动自动，起初还需要双手持剑，现在单手即可，力量相比到修行者大陆之前增加了不少，寒夜也将其归咎为灵气的缘故。
又是“咔嚓”一声，又倒下一棵。
按照书上所说，制作凝神香只需要两棵绿竹，但寒夜每天都砍了四根，自己每晚点一根，剩下三根送到长老殿，值得一说的是，自从熏了这玩意，寒夜每天早上醒来，都精神倍好。
砍竹子很简单，但接下来的抽芯却是细致活儿，先将绿竹一节一节分开，再逐一剥离，完整的是薄薄的一层，如果不小心戳破了，所蕴含的灵气就会飞快流逝，效果自然也大大降低。
寒夜专心干活，无心他顾，突然，一声娇喝传来。
“我正四处找你呢，没想到你躲到了这儿！”
寒夜抬头望去，是——“云茵师姐！”
只见云茵凌空而立，双手环抱胸前，秀剑在手，一脸寒意的俯视着他。
“你一个小小的凡人，也配叫我师姐？”云茵寒声道。
寒夜不再作声。
“你答应我的事情呢！？难道就这么忘了？”云茵继续说。
寒夜沉默了一下，说道：“大师兄一直在闭关，我见不到他。”
“还在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完，手中秀剑飞出，向寒夜激射而去。
精致的长剑，篆刻着古朴花纹，宛若游龙，重重地击打在寒夜胸口。
寒夜立时闷哼一声，脚下不稳，连退好几步，他没想到这女子如此霸道，说出手就出手。胸口吃痛，他的怒气也跟着上涌。
修行者又如何！？他屹然不惧。没有人愿意做挨打的主，就算面对修行者也一样！
他紧握手中长剑，盯着急转而回的物体，一记横劈，“喝！”
“锵！”长剑轻颤，精致的飞剑横飞了出去。
“还敢还手！”云茵怒喝，面若冰霜。她一招手，横飞的秀剑立时顿住，剑、鞘分离，飞剑又激射而去。
寒夜严正以待，通过刚才那一击，他立刻对云茵的战力有了一个判断，“不过如此！”
他的手连抖都没抖一下。
“锵！”“锵！”“锵！”......
一连几次拼击，寒夜都精准的将秀剑劈飞，他的信心大涨，“再来！”
双方你攻我守，像是在斗剑一般，直至后来，寒夜甚至主动出击，迎着飞剑劈砍。但是久而久之，寒夜发觉不妙，对方凌立空中，根本不费力，而自己则像猴子一样，蹦来跳去，累得不行。
“兴奋过头了！”
警醒个中道理，寒夜不再恋战，准备退走，回到山顶。
云茵似乎看出他的意图，冷哼一声，寒夜立时觉得四肢僵硬，如险泥沼。
“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似乎在之前体验过，剑池边上的那一瞬间，原来不是自己的“心魔”发作，而是真正发生的事实，云茵运用自然之力想困锁住他。
云茵持剑落了下来，一步步靠近，“当一个奴仆，就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明白吗？”
秀气的长剑在寒夜眼前晃来晃去，寒夜没有说话，平静的看着她。
云茵继续说：“不甘心又如何，凡人就是凡人，这里是修行者大陆，修行者才是这里的主人。”
“只要你乖乖下山，把大师兄剑童的位置让给我，看在小师弟的面上，我不会为难你。”
寒夜终于开口，“好啊，既然你这么喜欢当奴仆，让给你又如何。”
“你说什么！？”
云茵寒眉倒竖，正想发难，却见寒夜一剑朝她挥来。
“你话太多了！”
寒夜双臂上青筋暴起，他使出全力挥出了一剑。
云茵运用自然之力确实困住了他，但却不能完全困住他，尤其经过这片刻的休息，体力有所恢复，寒夜尝试之下，全力出手。
剑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缓慢，可即使这样，也将云茵吓得不轻，两人间距离太近，她尖叫一声，仓皇后退，同时举剑格挡。
“锵！”
在外人看来，更像是寒夜一剑将她劈飞了一般。
伴随着尖叫声，寒夜感觉浑身一轻，没了束缚，而云茵则重新飞上半空。
半空中的云茵惊疑未定，难以置信。
“你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吧！”寒夜仰头望着她。
云茵的脸色一变再变，阴晴不定。
忽然，她展眉一笑，“呵呵，小弟弟还真是厉害呢。”
“不过，你也不希望小师弟看到这个吧。”
云茵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透明石块，其中淡蓝色的灵气缭绕，汇成了一幅场景，一方小池，还有两个淡蓝色小人。小人一高一低，一人形似少年，另一人则像是名女子。
细看之下，那少年般的模样可不就是寒夜，他对面的女子自然也就是云茵了。
剑池场景再现！？寒夜震惊，不过双方关系似乎颠倒了过来，只见淡蓝色的小人寒夜，一把将云茵扑进了剑池中......画面至此散去。
“总所周知，没有发生过的事，是无法被记录，呵呵...”云茵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你卑鄙！”寒夜恼怒，对方竟然能颠倒黑白。
“按照本门门规，调戏女弟子者，可是要被逐出宗门的，你是自己乖乖下山呢？还是想被逐下山去呢？嗯？”
寒夜沉默了，让他下山也不是不可以，这原本就在计划之中，但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你如此想得到剑童的位置，到底是为什么？”寒夜问。
云茵回答了，“青山宗峰顶的灵气是其他地方的好几倍，你一介凡人根本不懂得利用，于你就是暴敛天物。”
直觉告诉寒夜，云茵没有说谎，但这绝不是全部。
“今天晚上，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不来，后果自负！”
云茵飞走了。
寒夜对飞来飞去的修行者，确实没有丝毫办法。
入夜，月光如水。寒夜躺在床头，翻动着剑庐里唯一的一本书，久久不语。
那幅地图，两座大陆隔海相望。
“希望，还有能回去的一天。”
......
寒夜出发了，孑然一身，来时无所物，去时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还是那一身凌乱的海盗装束，银白的长剑被置于案几上，压着一封就给寒飞的信。
风——轻轻地吹，漆黑的竹海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云茵凌立在半空，寒夜远远便发现了她。其实她完全可以在路口等待寒夜，不过那样却体现不出修行者的高高在上，而这也正和了寒夜的意。
寒夜并没有第一时间惊动她，而是快速在竹海里跑动起来，沿途不时击打竹干，发出声响。
“啪！”
“啪！”
......
云茵像是只无头苍蝇一样，跟着声音飘来飘去，她知道是寒夜来了，但却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竹林外是月光冉冉，竹林内却是一片漆黑，云茵无奈，只得落入竹林。
“小鬼，你给我出来！”
寒夜依旧没有作声，而是又一次击打在身旁的竹干上。
“啪！”
云茵立马朝他飞了过来。
刚一落地，云茵便意识到不对，她脚下一紧，只觉天旋地转。
“啊！”
她惊呼一声，被倒挂在了树上。
这还不止，只听“撕拉”一声，云茵感觉到一股凉风袭体，那一瞬间，她几乎晕厥过去，一身修行所学也全然忘记，她又羞又怒，眼中似乎泛起了泪光。
望着那白花花的酮体，寒夜目瞪口呆，他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本来只是想拿到那块透明石块而已。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寒夜口中念叨着，脚下一刻不停留，一股脑抄起掉落之物，撒丫子狂奔，这青山宗是一刻也不能待了。
寒夜一边逃一边清点手中物品，默念一声“对不起”后，将满是香气的衣衫丢到了身后，透明石块也随手丢下山崖，只余一柄飞剑和一本手札。
一直跑到再也跑不动之后，寒夜这才停了下来，估摸着已经彻底脱离青山宗的范围，不过这点距离对修行者来说，也就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好在云茵并没有追来，寒夜松了一口气。
回望来路，望着那山川之上，寒夜只感觉对不起寒飞，就像刚出门就将他独自一人丢下了一般，他只能默默低语，“我会回来找你的。”说完，便头也不回。
此时已是夜半，寒夜正巧碰到一间破屋，住了进去，往草堆上一躺，就准备睡觉，忽然一只手臂被人紧紧抓住。
“这个时候，你敢下山？”
这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清，只借几缕月光，能勉强看出是个人影，在那阴恻恻地说道。
寒夜稍安。
“我为何不敢下山？”寒夜问。
“这个时候，你能下山？”那人影又问，手中没有丝毫放松。
“我为什么不能下山！？”寒夜疑惑。
黑影松开了手，口中“呵呵呵”地怪笑着，声如鸦色，一缕火光燃亮起来。
“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黑影披着块破黑布，佝偻着身体，回过头来，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迟暮男人。
“什么意思？”寒夜问。
蓬头垢面的男人端着灯火，一瘸一瘸地靠近，两只泛白眼珠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忽然，他又迅速地一把抓住寒夜，一字一顿道：“你，是个凡人！？”
寒夜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不过他对“凡人”这个词更不感冒。
他甩开他的手臂，重新躺了下来，“我是人，至于是不是你所说的凡人，我不知道。”
蓬头男人缓缓收回了手，他脚下似乎没有站稳，向后踉跄几步，他的身形挺拔起来，举着灯火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癫狂，笑得原地踉跄，最后竟笑得凄凉起来。
“你笑什么？”寒夜问。
蓬头男人笑声渐止，直勾勾地望着他，“我笑，我笑你......会遭受数不尽的讥讽，数不尽的嘲弄，以及数不尽的痛苦！”
“我曾一样和你心高气傲，但命，却比那草木还贱！”
“我所遭遇的，你都会遭遇，我所遇见的，你都会遇见！”
“我，就是未来的你！修行者大陆上唯一的凡人。”
“现在！”
“我们俩同病相怜了。”
第六日，寒夜决定不去洗剑，改为第七日再去，他估摸着云茵应该知道洗剑的规律，早在剑池等着他了。
第七日，寒夜天不亮就出发，日出时分便回到了剑庐，有惊无险。
接着再去药园和后山竹林。
寒夜一边抡动着长剑，一边思考，“一直这样躲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得想个办法才行。”
“咔嚓”一声，碗口大的绿竹应声而断，不得不说，大师兄的银白长剑的确锋利无比。
通过这些天的挥砍，寒夜已经能将长剑挥动自动，起初还需要双手持剑，现在单手即可，力量相比到修行者大陆之前增加了不少，寒夜也将其归咎为灵气的缘故。
又是“咔嚓”一声，又倒下一棵。
按照书上所说，制作凝神香只需要两棵绿竹，但寒夜每天都砍了四根，自己每晚点一根，剩下三根送到长老殿，值得一说的是，自从熏了这玩意，寒夜每天早上醒来，都精神倍好。
砍竹子很简单，但接下来的抽芯却是细致活儿，先将绿竹一节一节分开，再逐一剥离，完整的是薄薄的一层，如果不小心戳破了，所蕴含的灵气就会飞快流逝，效果自然也大大降低。
寒夜专心干活，无心他顾，突然，一声娇喝传来。
“我正四处找你呢，没想到你躲到了这儿！”
寒夜抬头望去，是——“云茵师姐！”
只见云茵凌空而立，双手环抱胸前，秀剑在手，一脸寒意的俯视着他。
“你一个小小的凡人，也配叫我师姐？”云茵寒声道。
寒夜不再作声。
“你答应我的事情呢！？难道就这么忘了？”云茵继续说。
寒夜沉默了一下，说道：“大师兄一直在闭关，我见不到他。”
“还在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完，手中秀剑飞出，向寒夜激射而去。
精致的长剑，篆刻着古朴花纹，宛若游龙，重重地击打在寒夜胸口。
寒夜立时闷哼一声，脚下不稳，连退好几步，他没想到这女子如此霸道，说出手就出手。胸口吃痛，他的怒气也跟着上涌。
修行者又如何！？他屹然不惧。没有人愿意做挨打的主，就算面对修行者也一样！
他紧握手中长剑，盯着急转而回的物体，一记横劈，“喝！”
“锵！”长剑轻颤，精致的飞剑横飞了出去。
“还敢还手！”云茵怒喝，面若冰霜。她一招手，横飞的秀剑立时顿住，剑、鞘分离，飞剑又激射而去。
寒夜严正以待，通过刚才那一击，他立刻对云茵的战力有了一个判断，“不过如此！”
他的手连抖都没抖一下。
“锵！”“锵！”“锵！”......
一连几次拼击，寒夜都精准的将秀剑劈飞，他的信心大涨，“再来！”
双方你攻我守，像是在斗剑一般，直至后来，寒夜甚至主动出击，迎着飞剑劈砍。但是久而久之，寒夜发觉不妙，对方凌立空中，根本不费力，而自己则像猴子一样，蹦来跳去，累得不行。
“兴奋过头了！”
警醒个中道理，寒夜不再恋战，准备退走，回到山顶。
云茵似乎看出他的意图，冷哼一声，寒夜立时觉得四肢僵硬，如险泥沼。
“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似乎在之前体验过，剑池边上的那一瞬间，原来不是自己的“心魔”发作，而是真正发生的事实，云茵运用自然之力想困锁住他。
云茵持剑落了下来，一步步靠近，“当一个奴仆，就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明白吗？”
秀气的长剑在寒夜眼前晃来晃去，寒夜没有说话，平静的看着她。
云茵继续说：“不甘心又如何，凡人就是凡人，这里是修行者大陆，修行者才是这里的主人。”
“只要你乖乖下山，把大师兄剑童的位置让给我，看在小师弟的面上，我不会为难你。”
寒夜终于开口，“好啊，既然你这么喜欢当奴仆，让给你又如何。”
“你说什么！？”
云茵寒眉倒竖，正想发难，却见寒夜一剑朝她挥来。
“你话太多了！”
寒夜双臂上青筋暴起，他使出全力挥出了一剑。
云茵运用自然之力确实困住了他，但却不能完全困住他，尤其经过这片刻的休息，体力有所恢复，寒夜尝试之下，全力出手。
剑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缓慢，可即使这样，也将云茵吓得不轻，两人间距离太近，她尖叫一声，仓皇后退，同时举剑格挡。
“锵！”
在外人看来，更像是寒夜一剑将她劈飞了一般。
伴随着尖叫声，寒夜感觉浑身一轻，没了束缚，而云茵则重新飞上半空。
半空中的云茵惊疑未定，难以置信。
“你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吧！”寒夜仰头望着她。
云茵的脸色一变再变，阴晴不定。
忽然，她展眉一笑，“呵呵，小弟弟还真是厉害呢。”
“不过，你也不希望小师弟看到这个吧。”
云茵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透明石块，其中淡蓝色的灵气缭绕，汇成了一幅场景，一方小池，还有两个淡蓝色小人。小人一高一低，一人形似少年，另一人则像是名女子。
细看之下，那少年般的模样可不就是寒夜，他对面的女子自然也就是云茵了。
剑池场景再现！？寒夜震惊，不过双方关系似乎颠倒了过来，只见淡蓝色的小人寒夜，一把将云茵扑进了剑池中......画面至此散去。
“总所周知，没有发生过的事，是无法被记录，呵呵...”云茵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你卑鄙！”寒夜恼怒，对方竟然能颠倒黑白。
“按照本门门规，调戏女弟子者，可是要被逐出宗门的，你是自己乖乖下山呢？还是想被逐下山去呢？嗯？”
寒夜沉默了，让他下山也不是不可以，这原本就在计划之中，但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你如此想得到剑童的位置，到底是为什么？”寒夜问。
云茵回答了，“青山宗峰顶的灵气是其他地方的好几倍，你一介凡人根本不懂得利用，于你就是暴敛天物。”
直觉告诉寒夜，云茵没有说谎，但这绝不是全部。
“今天晚上，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不来，后果自负！”
云茵飞走了。
寒夜对飞来飞去的修行者，确实没有丝毫办法。
入夜，月光如水。寒夜躺在床头，翻动着剑庐里唯一的一本书，久久不语。
那幅地图，两座大陆隔海相望。
“希望，还有能回去的一天。”
......
寒夜出发了，孑然一身，来时无所物，去时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还是那一身凌乱的海盗装束，银白的长剑被置于案几上，压着一封就给寒飞的信。
风——轻轻地吹，漆黑的竹海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云茵凌立在半空，寒夜远远便发现了她。其实她完全可以在路口等待寒夜，不过那样却体现不出修行者的高高在上，而这也正和了寒夜的意。
寒夜并没有第一时间惊动她，而是快速在竹海里跑动起来，沿途不时击打竹干，发出声响。
“啪！”
“啪！”
......
云茵像是只无头苍蝇一样，跟着声音飘来飘去，她知道是寒夜来了，但却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竹林外是月光冉冉，竹林内却是一片漆黑，云茵无奈，只得落入竹林。
“小鬼，你给我出来！”
寒夜依旧没有作声，而是又一次击打在身旁的竹干上。
“啪！”
云茵立马朝他飞了过来。
刚一落地，云茵便意识到不对，她脚下一紧，只觉天旋地转。
“啊！”
她惊呼一声，被倒挂在了树上。
这还不止，只听“撕拉”一声，云茵感觉到一股凉风袭体，那一瞬间，她几乎晕厥过去，一身修行所学也全然忘记，她又羞又怒，眼中似乎泛起了泪光。
望着那白花花的酮体，寒夜目瞪口呆，他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本来只是想拿到那块透明石块而已。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寒夜口中念叨着，脚下一刻不停留，一股脑抄起掉落之物，撒丫子狂奔，这青山宗是一刻也不能待了。
寒夜一边逃一边清点手中物品，默念一声“对不起”后，将满是香气的衣衫丢到了身后，透明石块也随手丢下山崖，只余一柄飞剑和一本手札。
一直跑到再也跑不动之后，寒夜这才停了下来，估摸着已经彻底脱离青山宗的范围，不过这点距离对修行者来说，也就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好在云茵并没有追来，寒夜松了一口气。
回望来路，望着那山川之上，寒夜只感觉对不起寒飞，就像刚出门就将他独自一人丢下了一般，他只能默默低语，“我会回来找你的。”说完，便头也不回。
此时已是夜半，寒夜正巧碰到一间破屋，住了进去，往草堆上一躺，就准备睡觉，忽然一只手臂被人紧紧抓住。
“这个时候，你敢下山？”
这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清，只借几缕月光，能勉强看出是个人影，在那阴恻恻地说道。
寒夜稍安。
“我为何不敢下山？”寒夜问。
“这个时候，你能下山？”那人影又问，手中没有丝毫放松。
“我为什么不能下山！？”寒夜疑惑。
黑影松开了手，口中“呵呵呵”地怪笑着，声如鸦色，一缕火光燃亮起来。
“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黑影披着块破黑布，佝偻着身体，回过头来，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迟暮男人。
“什么意思？”寒夜问。
蓬头垢面的男人端着灯火，一瘸一瘸地靠近，两只泛白眼珠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忽然，他又迅速地一把抓住寒夜，一字一顿道：“你，是个凡人！？”
寒夜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不过他对“凡人”这个词更不感冒。
他甩开他的手臂，重新躺了下来，“我是人，至于是不是你所说的凡人，我不知道。”
蓬头男人缓缓收回了手，他脚下似乎没有站稳，向后踉跄几步，他的身形挺拔起来，举着灯火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癫狂，笑得原地踉跄，最后竟笑得凄凉起来。
“你笑什么？”寒夜问。
蓬头男人笑声渐止，直勾勾地望着他，“我笑，我笑你......会遭受数不尽的讥讽，数不尽的嘲弄，以及数不尽的痛苦！”
“我曾一样和你心高气傲，但命，却比那草木还贱！”
“我所遭遇的，你都会遭遇，我所遇见的，你都会遇见！”
“我，就是未来的你！修行者大陆上唯一的凡人。”
“现在！”
“我们俩同病相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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