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科学是有边界的
春寒料峭风雨夜，临江古城容安市。
旧城区的五丰巷僻静深处。
有一座亟待拆迁的破老小院，里面有个三开间的平房。
西屋里。
程闲咬着指甲，蹙着眉头，一边在电脑上检索着信息，目光时不时瞥向自己设置的那块倒计时分屏。
24:00:01……
24:00:00……
23:59:59……
淦！
只剩下不到一天了！
程闲脑海中浮现出两天前的这时候，一个戴墨镜穿黑衣的男人敲响了他家院门。
“把你的灵魂卖给我，我许你下辈子锦衣玉食，福寿百年。”
那个精瘦的男人照面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没头没尾。
程闲的反应当然是咚的把门关上，啸骂一声神经病。
然而之后的发展却让他心跳直线攀上了一百八。
在他转过头准备回屋时，无比惊骇的发现那个黑衣男人竟然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像鬼似的。
他丢下了第二句话：“给你三天考虑时间，不答应，魂飞魄散。”
那个瞬间，程闲其实有想过使一招撩阴腿。
可没等他动手，黑衣男人就直接从裤腰带里抽出一把枪，抵上了他的脑门，并甩出了第三句也是最后一句话：“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别逼我。”仿佛为了证明手里的不是玩具枪，他说完还朝天开了一响，只是在消声器与雨声的双重作用下，枪声并未传远。
大概是从程闲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从心的求生欲。
黑衣男人很快就把枪收了回去，然后大步流星的拉开院门，走了。
作为一名还有不到半年就要大学毕业的学生，程闲当时的心情是崩溃的。
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选择报警。
市区有人持枪……先不管是不是人吧，总之他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除了警察叔叔他想不到其他可以帮助自己的选项。
然而忙活了大半夜。
那位尽职尽责的片警大叔又是调监控，又是找侧写画师，结果到头来竹篮打水，什么也没捞着。
要强买程闲灵魂的黑衣人就仿佛从未出现过，压根不存在，甚至到后来片警大叔看程闲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差，还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小同志，要不你去挂个精神科看看，我知道你快大学毕业了，现在就业形势的确不好，可你也别有太大压力，你毕竟还有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嘛。”
小院是程闲早逝的爸妈留下来的祖产。
如果拆迁，以所在的区位判断，价值很高，很高。
几乎是拿拆迁款存银行靠利息就能一辈子好吃好喝的程度。
但……
这是重点吗？
这不是！
程闲之后走出了派出所，回家彻夜难眠。
他当然不认为自己是由于压力过大导致出现了幻觉，被枪管子压着脑门的触感做不得假。
虽然他不清楚卖掉灵魂是什么概念，可黑衣人开出的条件是下辈子的事，换言之不就是这辈子完蛋？
程闲越想越不舒服，心悸不止。
所以好不容易熬到了医院上班的时候，他还是本着对自己负责的态度去了趟精神科。
重点来了！
看精神病的医生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姐，集可爱与性感于一身的那种！
不对……
重点是那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姐给他介绍了一条从未想过的道路。
“我们现在假设你看到的都是真实画面，那么逆向推倒回来，是不是可以把你说的那个黑衣人视作为超自然的存在？那么以这个结论为起点，解决你内心困惑的思路就干脆撇开科学的思维模式，采取更传统的方法或许才是正解。”
年轻漂亮的小姐姐一本正经的说道。
程闲当时瞪圆了眼睛：“你的意思是，玄学？”
年轻漂亮的小姐姐点了点头，笑靥如花：“科学也是有边界的嘛。”
程闲深深的看了眼她的胸前证件。
小姐姐姓苏，叫鸿瑾。
听上去文绉绉的，却像是个游戏的名字。
再过了一天。
便是现在的程闲在电脑面前枯坐了数个小时。
他原本是打算查容安市有那些涉及玄学的场所。
从寺庙至道观，乃至教堂等等。
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可一整天的信息搜集下来，他发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当带着明确的目的去寻找线索时，大数据会想尽一切办法推送相关内容，而他心里已经有了预设的想法，那当玄学碰上玄学，很多边边角角被普罗大众当做是噱头虚假的新闻，现在看上去都不太对劲起来，仿佛整个世界正在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
桃花开，春来到。
这是日常认知。
但那已经是后知后觉，只有真正搞气象学的人才知道第一缕春风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出现。
程闲此前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他现在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被玄学的第一波风吹上了头。
而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态度上的轻佻就不免的郑重起来。
他已经排列出了不少可以尝试自救的地方，比如可以去拜拜如来，见见三清，或者去向上帝倾诉一下自己的罪孽。
可他从小到大就没信过这些，很担心临时抱诸天大佬的腿，大佬们不鸟他。
佛门只渡有钱……缘人。
道祖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Godisagirl。
程闲很忧伤。
因为他没钱，又是单身狗，还不会撩骚小姑娘。
思来想去，一句俚语突然猛地蹦进了他的脑袋。
县官不如现管。
离五丰巷不远就有个土地庙，要想自救，这香，恐怕还得先从家门口的老邻居拜起。
从柜子里翻出来三根檀香，程闲扛着雨伞，走出了家门。
小的时候总听说春雨贵如油，这几年一到春天雨却时常下个不停，怕是油变了质，成了地沟油。
世道真变了啊！
就这么在旧城区诸条幽暗的巷子里穿行了小十分钟。
程闲站到了一座造型迷你的小庙前，里面供着一位长须老爷爷，两眼笑眯眯的。
这土地庙由来已久，据说是建国前五丰巷的一位地主老财出钱建造，岁月洗礼，如今的土地庙已经被贴上了文物保护的字样，翻新过的琉璃瓦与水泥墙也在无形中诉说着时代变迁。
就是庙门口的香炉里空空荡荡。
看起来虽然没人把它当作垃圾桶，却也没什么人虔心敬过这位按道理护佑着一方水土的老神仙。
啪哒！
程闲手拿着打火机引燃了三支香。
此刻雨水渐歇，四下安静。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在巷子里听起来有些刺耳。
而当他捏着香火，神情肃穆的对着土地像认真拜过，寂静巷子里忽然刮起了阵阵旋风。
要是以往看见这场景。
程闲必然会摆出一堆科学道理来解释旋风的成因。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果然是来对地方了！
“土地公，以你的神通法力肯定知道我碰上了什么事，看在大家这么多年邻居的份上，给个小提示就行，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保住这条命，谢了嗷。”
程闲对着土地像正经说完，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他很虔诚。
但他万万没想到。
就是这么一个稀松平常的动作，却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后果。
咔嚓！
一道清脆的声响陡然刺破夜空。
程闲懵了懵，心底发寒的看见，不仅仅是自己敬出去的三根香突然齐腰断开，像是被刀斩落，就连土地爷的石像上，也裂开了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口子，从头顶，把整个石像分成了两瓣。
从玄学的角度看，这无疑是个凶兆！
程闲后背一凉。
喃喃自语：“这意思……我……没救了？”
旧城区的五丰巷僻静深处。
有一座亟待拆迁的破老小院，里面有个三开间的平房。
西屋里。
程闲咬着指甲，蹙着眉头，一边在电脑上检索着信息，目光时不时瞥向自己设置的那块倒计时分屏。
24:00:01……
24:00:00……
23:59:59……
淦！
只剩下不到一天了！
程闲脑海中浮现出两天前的这时候，一个戴墨镜穿黑衣的男人敲响了他家院门。
“把你的灵魂卖给我，我许你下辈子锦衣玉食，福寿百年。”
那个精瘦的男人照面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没头没尾。
程闲的反应当然是咚的把门关上，啸骂一声神经病。
然而之后的发展却让他心跳直线攀上了一百八。
在他转过头准备回屋时，无比惊骇的发现那个黑衣男人竟然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像鬼似的。
他丢下了第二句话：“给你三天考虑时间，不答应，魂飞魄散。”
那个瞬间，程闲其实有想过使一招撩阴腿。
可没等他动手，黑衣男人就直接从裤腰带里抽出一把枪，抵上了他的脑门，并甩出了第三句也是最后一句话：“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别逼我。”仿佛为了证明手里的不是玩具枪，他说完还朝天开了一响，只是在消声器与雨声的双重作用下，枪声并未传远。
大概是从程闲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从心的求生欲。
黑衣男人很快就把枪收了回去，然后大步流星的拉开院门，走了。
作为一名还有不到半年就要大学毕业的学生，程闲当时的心情是崩溃的。
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选择报警。
市区有人持枪……先不管是不是人吧，总之他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除了警察叔叔他想不到其他可以帮助自己的选项。
然而忙活了大半夜。
那位尽职尽责的片警大叔又是调监控，又是找侧写画师，结果到头来竹篮打水，什么也没捞着。
要强买程闲灵魂的黑衣人就仿佛从未出现过，压根不存在，甚至到后来片警大叔看程闲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差，还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小同志，要不你去挂个精神科看看，我知道你快大学毕业了，现在就业形势的确不好，可你也别有太大压力，你毕竟还有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嘛。”
小院是程闲早逝的爸妈留下来的祖产。
如果拆迁，以所在的区位判断，价值很高，很高。
几乎是拿拆迁款存银行靠利息就能一辈子好吃好喝的程度。
但……
这是重点吗？
这不是！
程闲之后走出了派出所，回家彻夜难眠。
他当然不认为自己是由于压力过大导致出现了幻觉，被枪管子压着脑门的触感做不得假。
虽然他不清楚卖掉灵魂是什么概念，可黑衣人开出的条件是下辈子的事，换言之不就是这辈子完蛋？
程闲越想越不舒服，心悸不止。
所以好不容易熬到了医院上班的时候，他还是本着对自己负责的态度去了趟精神科。
重点来了！
看精神病的医生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姐，集可爱与性感于一身的那种！
不对……
重点是那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姐给他介绍了一条从未想过的道路。
“我们现在假设你看到的都是真实画面，那么逆向推倒回来，是不是可以把你说的那个黑衣人视作为超自然的存在？那么以这个结论为起点，解决你内心困惑的思路就干脆撇开科学的思维模式，采取更传统的方法或许才是正解。”
年轻漂亮的小姐姐一本正经的说道。
程闲当时瞪圆了眼睛：“你的意思是，玄学？”
年轻漂亮的小姐姐点了点头，笑靥如花：“科学也是有边界的嘛。”
程闲深深的看了眼她的胸前证件。
小姐姐姓苏，叫鸿瑾。
听上去文绉绉的，却像是个游戏的名字。
再过了一天。
便是现在的程闲在电脑面前枯坐了数个小时。
他原本是打算查容安市有那些涉及玄学的场所。
从寺庙至道观，乃至教堂等等。
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可一整天的信息搜集下来，他发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当带着明确的目的去寻找线索时，大数据会想尽一切办法推送相关内容，而他心里已经有了预设的想法，那当玄学碰上玄学，很多边边角角被普罗大众当做是噱头虚假的新闻，现在看上去都不太对劲起来，仿佛整个世界正在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
桃花开，春来到。
这是日常认知。
但那已经是后知后觉，只有真正搞气象学的人才知道第一缕春风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出现。
程闲此前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他现在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被玄学的第一波风吹上了头。
而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态度上的轻佻就不免的郑重起来。
他已经排列出了不少可以尝试自救的地方，比如可以去拜拜如来，见见三清，或者去向上帝倾诉一下自己的罪孽。
可他从小到大就没信过这些，很担心临时抱诸天大佬的腿，大佬们不鸟他。
佛门只渡有钱……缘人。
道祖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Godisagirl。
程闲很忧伤。
因为他没钱，又是单身狗，还不会撩骚小姑娘。
思来想去，一句俚语突然猛地蹦进了他的脑袋。
县官不如现管。
离五丰巷不远就有个土地庙，要想自救，这香，恐怕还得先从家门口的老邻居拜起。
从柜子里翻出来三根檀香，程闲扛着雨伞，走出了家门。
小的时候总听说春雨贵如油，这几年一到春天雨却时常下个不停，怕是油变了质，成了地沟油。
世道真变了啊！
就这么在旧城区诸条幽暗的巷子里穿行了小十分钟。
程闲站到了一座造型迷你的小庙前，里面供着一位长须老爷爷，两眼笑眯眯的。
这土地庙由来已久，据说是建国前五丰巷的一位地主老财出钱建造，岁月洗礼，如今的土地庙已经被贴上了文物保护的字样，翻新过的琉璃瓦与水泥墙也在无形中诉说着时代变迁。
就是庙门口的香炉里空空荡荡。
看起来虽然没人把它当作垃圾桶，却也没什么人虔心敬过这位按道理护佑着一方水土的老神仙。
啪哒！
程闲手拿着打火机引燃了三支香。
此刻雨水渐歇，四下安静。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在巷子里听起来有些刺耳。
而当他捏着香火，神情肃穆的对着土地像认真拜过，寂静巷子里忽然刮起了阵阵旋风。
要是以往看见这场景。
程闲必然会摆出一堆科学道理来解释旋风的成因。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果然是来对地方了！
“土地公，以你的神通法力肯定知道我碰上了什么事，看在大家这么多年邻居的份上，给个小提示就行，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保住这条命，谢了嗷。”
程闲对着土地像正经说完，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他很虔诚。
但他万万没想到。
就是这么一个稀松平常的动作，却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后果。
咔嚓！
一道清脆的声响陡然刺破夜空。
程闲懵了懵，心底发寒的看见，不仅仅是自己敬出去的三根香突然齐腰断开，像是被刀斩落，就连土地爷的石像上，也裂开了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口子，从头顶，把整个石像分成了两瓣。
从玄学的角度看，这无疑是个凶兆！
程闲后背一凉。
喃喃自语：“这意思……我……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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