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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交州烽烟起

    司马昭死后,孙皓密诏陶璜,陶璜当即起三万大军,屯于合浦,与此同时,陆抗也从荆州方向派出援军一万兵。荆州军以荆州刺史顾容为主将。孙皓嫡弟,奋威校尉孙俊也在其中。荆州军抵达郁林郡后,亦受陶璜节制。

    至于广州水师一路,陶璜综合了孙奉、周豫的意见,认为攻日南郡过于托大,攻交趾南部过于保守,于是令广州水师准备攻九真郡。孙奉得令,便移师昌化江入海口昌化港,伺机西进。

    至十一月,司马炎悍然篡位,消息传到东吴,孙皓立刻诏令陶璜相机进军,周处也风尘仆仆抵达合浦大营。

    “周君,一路辛苦,快请进帐!”陶璜亲自来到营门外迎接周处。

    “陶使君总揽广州戎政,日理万机,”周处拱手道,“我就长话短说,为陶使君的大计拾遗补漏。”

    两人进帐,分宾主落座。

    周处率先开口道:“敢为使君解说交州形势。前年五月,交趾郡吏吕兴悍然谋反,煽动军民,招揽扶严夷,杀死太守孙谞和察战邓荀。随后,九真、日南两军相继落入交趾叛军之手。吕兴甚至一度兵临合浦,妄图裹挟合浦郡叛乱。在去岁九月,陛下初登基时,北朝的使节到达交州,令吕兴为使持节、都督交州诸军事、南中大将军,封安定县侯,允许吕兴便宜从事,先从后上。同时还任命南中都督霍弋遥命交州刺史,将交州之事委托于他,允许其自行决定交州地区的官吏任命。但使者到达之前,交趾叛军陷入内讧,吕兴被其功曹李统所杀。

    于是霍弋奏请任命建宁人爨谷为交趾太守,派牙门将董元、毛炅、孟干、孟通、爨能、李松、王素等率军入交州。在今年年初,爨谷等人从南中抵达龙编后,压服交趾叛军,平定了交州三郡的动荡。霍弋乃蜀将霍峻之子,爨谷等人皆南中豪强,这些人要么是西蜀旧部,要么是南中大姓的势力。北朝此举,用心险恶,实则是想让他们来火中取粟,打赢除外患,打死解内忧。但如果要夺回交州,我们就不得不接招,非要和他们战一场不可。但此战必须速战速决,一旦迁延日久,西蜀旧部和南中大姓的势力会源源不断而来,交州也会打得一片荒残,甚至会波及荆南地区。我大吴的国力将会被严重损耗,而做到这一切,北朝甚至不需要派出一兵一卒。”

    “周君所言极是,”陶璜感叹道,“此阳谋也。去岁上任前,吾已与陛下论之。陛下也是这般意思。但这仗不打不行,如果听之任之,我朝将陷入三面包围,后方将永无宁日!周君,锦衣卫可有一些部署?”

    “敢教使君得知,日前爨谷已经病重,霍弋大概会让巴西人马融继任。马融乃蜀将马忠之子,目前他与副将犍为人杨稷正在兴古郡宛温县、镡封县整军,不日将沿壶水(今盘龙河)而下,抵达交趾郡。近日,锦衣卫已经暗中以大量金珠宝贝收买扶严夷首领梁奇,梁奇传出话来,我大吴天兵到达之日,愿率夷兵一万反正,重归我大吴天朝。我已命他继续潜伏,听令而动。”

    “好啊!”陶璜大喜,“若能得扶严夷为内应,此战胜算就更大了。”

    “还有两个情况值得注意。一者,当前交趾郡已被南中军全盘掌握;九真郡的主将也是南中军将领王素,但其部下为交趾叛军;日南郡则由交趾叛军掌握,以李统为主将;而九真郡功曹李祚与都尉邵胤皆交趾人也,李祚乃使君帐下大将黎晃之外甥也。二者,南中军骑兵,大部归属于董元,董元麾下有一勇将名解系,锦衣卫已经找到其弟解象,解象愿与我锦衣卫合作,可酌情施以离间之计,令董元军中上下离心。”

    “周君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昔日令尊断发赚曹休,陆昭侯由此成就不世之功,在石亭大破曹休。此前,周君助我破修则、朱崖贼。今日周君也已在交州环环设计,势必要助我将敌军一网打尽。待此战获胜,吾必向陛下表奏周君和锦衣卫之大功!”

    “多谢使君美意。”周处淡淡一笑,拱手道。如今的周处有一种与其年纪不相衬的沉稳和谦逊,喜怒不形于色。

    陶璜当即分拨任务,合浦、郁林两路大军即日开拔,会师于封溪县;陶濬率五千人沿壶水设伏,阻击南中援军;黎晃率本部人马速去朱崖,随广州水师进军;卫濮则从朱崖到陶璜军中听令;广州水师只待黎晃到后,待天气适宜,便起航从海路攻九真。

    陶璜的大动作自然瞒不过霍弋、爨谷的斥候。此时霍弋万分上火,也万分后悔。早在孙皓任命陶璜总督交州事,他就已经开始警惕。后来陶璜拿下修则,又平定白虎贼,他立刻将这种情况报与司马昭。可那时候吴国使者光禄大夫纪陟、五官中郎将弘璆正随回国的魏使报聘于魏国。听闻此事,纪陟立刻向司马昭解释说,朱崖素来有大量珍奇宝物,尤以珍珠为最。吴主希望在归顺前为晋王殿下收朱崖,取宝货,将来才好献上。这一通忽悠把司马昭哄得眉开眼笑,司马昭便厚赏吴使,并令霍弋不可擅动,约束交州诸将,不得越境挑衅,刺激吴人,以示怀远之意。

    霍弋被这道诏令气得无话可说,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是蜀中降将,本就低人一等,如果不乖顺一些,将来还怎么出头?他只能暂缓向交州派出第二波援军的计划,同时把渗透到合浦、郁林的斥候撤回了大半,对陶璜、孙奉等人的诸多动作也强忍着睁只眼闭只眼。

    此次陶璜陈兵边境,其目的已经昭然若揭。霍弋心里很清楚,司马昭、司马炎都被孙皓给耍了。可那又怎样呢?人家在洛阳高枕无忧,将要为此付出代价的却是他们这些人。

    这次,他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到洛阳报信。一来,山高水远,洛阳朝廷就算得到消息,短时间也无法做出什么动作,终究只能靠他们这些西蜀降人和南中土著的力量;而来,司马炎即将登基,取代曹魏,在这个敏感而重要的时间节点上,他实在不想把这个坏消息报给司马炎,平白给司马炎添堵。

    霍弋决定,对上暂且捂盖子,连益州刺史都先瞒下,就由他这个南中都督来处理;对下,则调兵遣将,全力保住交州。只要交州不失,他就没有责任,相反还会作为有功之臣得到封赏。而如果届时守不住交州,那他现在汇报与否,都没有任何意义。

    一方面,他遣人命令爨谷即日统军渡江,在江北的封溪城抵御吴军,凭借骑兵优势,积极防御,以攻代守;另一方面,他急忙催动马融、杨稷启程增援交州。

    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把这波援兵派入交趾郡的,霍弋懊悔不迭,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尽可能去补救吧。

    接到霍弋命令,爨谷也立刻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陶璜这一手太毒辣了,时间点的选择完全打到了他们的七寸上。一来此时洛阳城形势微妙,北朝肯定会以求稳为主,他们只能靠自己;二来他们内部此时正在青黄不接——他自己已经病重,几乎不能理事,而马融他们和第二波援军迟迟未至。

    现在,他别无选择,只能强忍痛楚,抱病出征。

    他必须亲临前线。如今在交趾郡的南中将领都是以他为主,他不去,下面这些人号令不相统属,谁也不服谁,没人能总揽大局,这样肯定就打不赢。而如果南中军战败了,那帮交州本地人更无法抵抗吴军的攻势,交州就彻底事不可为了。

    出城的时候,爨谷撩开马车的车帘,看了一眼龙编城墙,他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至于故乡建宁,更不可能回得去。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原本他以为自己会死于龙编的府邸里。

    但现在看来,自己更有可能横尸沙场。

    爨谷对这场战争的前景感到非常悲观。从一开始,就失去了主动权,只能在仓促之间被动应付,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看这架势,陶璜的后招还多着呢。

    交州,还能保住吗?爨谷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舍此残躯,尽力而为了。

    陶璜、顾容抵达封溪时,爨谷已经在封溪城北扎下大营,聚兵2万,南中军董元、毛炅、孟干、孟通、爨能、李松皆抵达战场,仅王素部留守九真。

    陶璜遂在南中军东北侧安营扎寨。

    孙奉率领广州水师抵达九真郡,溯河而上,直取居风县。居风县在九真郡北部,是九真通往交趾的唯一节点,一旦易手,九真、日南皆为瓮中之鳖。

    陶濬沿壶水行军,寻到一处山谷,精心布置一番,蛰伏起来。

    一时间,交州烽烟四起,各处官道尘土飞扬。双方斥候的小规模遭遇战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互有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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