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谁的主意

    咸阳宫。

    兵兵乓乓的声音响了足足一个时辰。

    玉器、摆件碎了一地。

    还有地上躺着的宦官尸体,无一不在说明着主人心情的恶劣。

    胡亥几乎是咽着一口恶气回的行宫。

    赵高心知他此刻若是不发泄出来,想必浑身都不舒畅,因此从始至终只在一旁侯着。

    待胡亥终于松了口气,盘腿坐回厚实的兽皮毯上,这才缓缓开口。

    “公子不必动怒。”

    “先生明知今日我若是不出了这口恶气定不会善罢甘休,又说这些作甚!”

    胡亥“碰”的一声将酒盏撞向桌面,吓得旁边为他倒酒的内侍一哆嗦。

    好悬最后还是稳住了手,否则今日这处行宫又要再多上一条冤魂!

    胡亥约摸气狠了,也懒得计较此事,只不耐烦的踹开他。

    “都给我滚!”

    得了这句恩典,满屋子内侍就像听见天底下最美妙的消息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出行宫。

    公子胡亥暴戾恣睢,若他发怒时,可是六亲不认的主!

    他们自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公子先不必着急,难道忘了我曾说过的,此事需得慢慢规划,急不得。”

    对比胡亥的气急败坏,赵高倒是冷静的多。

    再多的担惊受怕都在嬴政离开的这半个月消停了。

    赵高图谋一生,所为的不就是这滔天权势。

    而今虽局势不利于他们,却又何尝不是机会?

    想到此处,赵高微微扬声对外道:“带进来。”

    胡亥偏头,似乎是想看看他要带进来的是什么,刚好对上了那好似被扔包袱一样扔进来的人的视线,笑了。

    “这不是仙师么?”

    瞧瞧这装模作样的姿态,不是方士徐福又是谁?

    徐福刚刚下朝就被人打的黑棍,这才清醒不久突然便被扔进了胡亥寝宫。

    此刻心中叫苦不迭,然而面上还是得摆出世外之人的神情,一如往常。

    “原是公子召见,只是不知为何要用这种办法将鄙人带到这儿?”

    他后脑勺现在还隐隐作痛!

    胡亥嗤笑一声,尽显嘲讽:“收起你那一套作派,父王最吃这套跟本公子的确一点儿不信!”不行。

    朝中上下,除了他父王之外,谁不知道就徐福就是个坑蒙拐骗的主。

    偏偏此人有勇有谋,愣是唬得嬴政听了他的鬼话。

    对此,胡亥只有无尽的鄙夷。

    徐福心下微冷。

    这胡亥可不像嬴政那般,因为有了长生不老这一执念,所以还好糊弄。

    此人软硬不吃,喜怒无常,今日落在他手上,只怕凶多吉少!

    “公子今日特地将在下带到这儿,不会是想说这些吧?”

    徐福定了定神,想知道他把自己弄来是为何。

    胡亥一手搭在膝盖上,坐姿狂放不羁。

    “仙师今日怎的不满口蓬莱仙岛了?”

    昔日徐福空口编纂,将那海外海外名曰蓬莱、方丈、瀛洲的神山说的头头是道,还夸下海口其中有仙人居之。

    始皇因遣市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徐福去之,无功而返。

    仙人或不喜其礼,故而需得重备厚礼,出发寻仙。

    秦皇嬴政信以为真。

    故此多年巡游,就是为了寻这天灵地宝,以献仙人。

    徐福脸上的笑在胡亥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中都快挂不住了。

    然而目光触及到一旁默不作声的赵高,徐福心中咯噔一声,不得不陪着笑应对!

    今日恐难善了,只看他如何化解这厮阴谋了!

    赵高抚平衣摆,不疾不徐开口:“说吧,给了陛下什么?”

    徐福傻眼了。

    “什么什么?”

    胡亥登时理解了赵高的用意,同样笑了。

    “还在这儿装傻,难不成是想本公子把你的皮给扒下来才愿意说实话?”

    他父王从前从未听过要闭关修炼这么久,就是吃了徐福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仙丹,最长一次也不过是闭关大概三日。

    而今突然闭关一个月,若非徐福从中动了什么手脚,他还真不信!

    徐福如今方知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因为这事儿和他还真没关系!

    可说实话,他们会信吗?

    对上这二人不善的目光,徐福舌根发苦。

    一想到大殿上那如谪仙般的清俊公子,徐福灵机一动!

    “我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但陛下以往闭关都有我在旁护法,而今年我都不得靠近章台宫,唯有九公子能自由进出,公子可曾想过这是为何?”

    一招祸水东引,还真好死不死点中了真相。

    赵高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徐福,像是在揣摩他话中虚实。

    徐福坦然应对。

    此事他绝无妄言,不怕他赵高如何怀疑!

    半晌。

    赵高颔首:“退下吧。”

    徐福额头已经覆上了一层冷汗,终听得他开口,如临大赦,速速退下。

    胡亥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若有所思:“先生以为他说的可是真的?”

    赵高点头。

    “十之八九!”

    徐福有小聪明,却绝对不敢大动作,此番不像他的手笔。

    “既然如此,那便只剩下一个人了!”胡亥瞬间明了,近乎咬牙切齿的开口。

    ……

    ……

    咸阳宫。

    嬴政所出的公子们统一住在咸阳宫中,只是这受宠和不受宠,光是从宫殿位置便可看出。

    譬如胡亥之行宫,离章台宫不过区区半柱香的功夫。

    咸阳宫西北。

    一看便不曾被特殊照顾的行宫相较于前方显得过分冷清。

    行宫外便是滔滔渭河,临睡时甚至都能听见浪拍山石的响动。

    赢乾高坐在行宫屋顶,微微向后靠在凸起的檐柱顶上。

    手边摆着从雍城带来的清酒,就着这三分月光,袖摆微垂,对影独酌。

    不知从哪座宫中偶然传来悦耳丝竹声,配着此情此景,怎的让人不更沉醉。

    墙角有细微动静传来。

    赢乾耳朵动了动,唇角微勾,把玩着通体翠亮的酒杯缓缓开口。

    “来都来了,不如便现身尝尝这雍城美酒?”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一般,无尽的黑暗角落忽而寒光一闪!

    赢乾好似并未察觉,甚至再度举杯倒酒。

    一黑衣人见状,飞快的抓住时机便刺!

    明明近在咫尺的赢乾此刻却忽而不知怎的偏了头去,软剑落空,正正好好刺入酒杯,又于他面前弯曲过半!

    “雕虫小技!”

    赢乾冷哼一声,反手拔出放置在身边疯魔剑!

    一剑挥出,似有万缕剑光笼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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