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卫东，吃完饭没有？我帮你把陈燕南叫来了。”杨艳的大嗓门人还没进屋声音已经让所有人知道她要来了。
“没吃饭，吃的面。”卫东故意道。
“吃面也是吃饭！”陈燕南笑道。
“吃面就是吃面，吃饭就是吃饭，面是小麦做的，饭是大米做的，岂可混为一谈？！”卫东狡黠看着陈燕南笑道。
陈燕南指着杨艳问道:“卫东，那你说杨艳穿了衣服没有？”
“穿了。”
“当然穿了，老娘是不穿衣服上街的人吗？”杨艳给了卫东一个大大的卫生球。
“好，杨艳明明穿的是连衣裙，你既然承认她穿裙子其实就是穿了衣服，为什么不承认自己吃面其实是在吃饭呢？”
“卫东，这下知道我燕南姐口才的厉害了吧！”金红笑吟吟走了进来，挽着陈燕南的手臂站在一起。
“是是是，燕南姐的口才在柳树镇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在下实在佩服之至！”卫东鞠躬拱手道。
“别文绉绉的，酸不酸，赶紧起身去开台，老娘还要回下午的本呢。”杨艳不耐烦拉住卫东的手臂往外扯。
“放手，再不放手我就躺在地上了。”卫东威胁道。
“哈哈，你们听听，卫东说要躺在地上，说这种叫花子的话也不害臊，还是不是男人。”杨艳转头对众人笑道。
“肯定是男人，这点我可以证明，还是一个很有料的男人。”陈燕南接腔笑道。
“难道卫东某些地方被你看过？”金红不嫌事大问道。
“不但看过，还割了他一刀呢。”陈燕南半真半假答道。
“怎么不下手狠点，免得这家伙祸害我们女性同胞。”杨艳越说越来了精神。
“还打不打麻将，要打早点开始，不打我回去了。”金红见卫东有些窘迫，有意为他解围。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文具店，胡老汉对余老三说，现在轮到你去吃饭了。
余老三站起身说:“天气这么热，少吃一餐也无所谓。”说完打着蒲扇向老屋走去。
文具店前空旷的地方坐了不少乘凉的人，胡水根又在卖弄他的拿手好戏拉二胡，每天就是那么几个曲子拉来拉去，不是《十送红军》就是《十五的月亮》等几首老掉牙的歌。
卫东停住脚步，见木生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梧桐树下的远处，知道他脾气素来直来直去，人缘不好，再加上这些年没混出名堂，手里没钱不说，连房子都没建，三十多岁还是个光棍，早已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木生，过来打麻将。”卫东招手叫道。
“跟谁打？”木生站起身拿着椅子向卫东走来。他向来喜欢打麻将，不过比较挑剔，不喜欢跟话多和牌风不好的人打。
“卫东快点，别磨磨蹭蹭了。”杨艳在店里催促道。
“你不怕疼吗？”卫东贼笑道。
“以前觉得卫东很正经，没想到讲起风话来比谁都在行。”金红捂嘴笑道。
三个女人已经占好了位，下午卫东坐的北位早被杨艳占了，金红还是南位，陈燕南坐了东位。朱晓雅手里拿着一本漫画书，似乎在跟添培和小月讲解什么。
“木生，你来打，我在旁边看。”
“还是你打吧，我来看。”木生推辞道。
卫东一把将木生拉过来按在椅子上，笑道:“我派个全权代表跟你们打，没意见吧。”
几个女人知道木生牌风素来很好，摸牌都是轻拿轻放，话不多，给钱也痛快，还长得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气质很不错。所以三个女人都没提出异议。
卫东给了木生五百块，说不够再给。又切了西瓜给众人吃了后，便出门散步去了。
看着卫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的那刻，金红突然感到一阵失落，莫名有几分烦躁。
“木生，帮人打麻将不要太认真，有杠不要杠，自摸要打掉，知道吗？”杨艳开始了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杨艳，你指望木生打假牌那你就看错人了。”陈燕南笑道。
“燕南姐，你对木生很熟吗？”金红也喜欢凑凑热闹。
“以前我家和他家是对门，后来老街拆了才搬离，你说熟不熟？”陈燕南瞄了木生一眼笑道。
木生不敢看对面的陈燕南，只是半低着头打牌。他比陈燕南小一岁，俩人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陈燕南家里条件好，又是家里的独女，所以每天衣着光鲜明**人。木生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家里子女又多，哪有钱给他买新衣服，全都是木根穿旧了不要的才给他穿。所以在陈燕南面前，木生永远显得那么不起眼，在木生心里还有几分自卑。
“卫东那家伙太可恶了，我们过来叫他打麻将，他找人顶缸也就算了，还一声不啃跑了。”杨艳没话找话说道。
“卫东估计又去镇外的江堤上散步了。”陈燕南说是估计，语气其实已经很肯定了。
“他经常去江堤上散步吗？”金红饶有兴趣问道。
“只要天气好基本会去。”
“他也是闲的，散个步跑那么远，难道街上不可以散步吗？”杨艳噘着嘴神情颇不以为然。
————
梅秀把碗筷洗出来后放在碗柜里，春香正坐在小矮凳上洗衣服，其实可以明天早上洗的，因春香明天要去市里找刘洋交涉离婚的事，所以干脆晚上洗出来。
“春香，刚才你的手机又响了。”
“别管它，这里蚊子多，你带着兰兰先过去，我洗完衣服再过来。”春香说话时，手里依然在忙。
“兰兰，跟外婆去找小月姐姐玩。”
“嗯啊！”兰兰娇憨答应道。
看着梅秀抱着兰兰走远，余老三起身过来问道:“春香，你洗完衣服就过去啊？”
“嗯啊。”
“能不能别那么早过去？”
“爹你有事？”春香一看余老三满是期待的眼神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
“嗯，爹的老毛病又犯了，全身不舒服，你能不能帮一帮爹？”余老三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变小，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爹你洗澡没有？”
“早洗好了。”
“那爹您先回屋里去，等我洗完衣服就来。”
“嗯，记得快点啊！”
“急什么，还怕没时间吗？”
————
“姐，怎么别人打六筒你不杠？”晓雅很不解问道。
“打了六筒吗，谁打了六筒？”金红边说边往桌上找六筒。
“是燕南刚才打的。”杨艳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六筒笑道。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现在轮到我摸牌再告诉我有什么用？”金红不满给了晓雅一个白眼。
“刚才我哪敢说，说了放杠的岂不要怪我。”晓雅解释道。
“既然前面没说后面也不要说，后面说这不是存心来气我吗？”金红不依不饶道。
“金红，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连有杠都没看到。”燕南笑着问道。
“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吧……”金红话还说完，抽屉里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音，金红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那家伙打来的，赶紧站起身要晓雅帮她打，她出去接个电话。交代完也不管晓雅愿不愿意，便匆匆出门了。
“接个电话神神秘秘的，不会是野男人打来的吧。”杨艳口无遮拦开玩笑说道。
“说什么呢，可能是家里人打来的，不方便在这里接听而已。”陈燕南维护道。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你这么认真干嘛？”杨艳问道。
“这种玩笑能随便开的吗，万一被外面的人听见传了出去，对金红影响多不好。”陈燕南有理有据说道。
————
“你在哪里？”电话里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说话的语气颇有几分威仪。
“我现在在卫东店里打麻将。”
“我的车停在镇医院方向外面的马路上，你现在过来。”男人的声音有些不悦，直接指示命令道。
“好的，我现在过来。”金红刚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嘟嘟的声音。她虽然有些反感男人的颐指气使，但积威已久之下，她还是顺从地匆匆向镇西北方向赶去。
“怎么搞的，不知道我的时间很紧吗？”男人很不悦对刚上车的金红埋怨道。
“时间紧就不要过来嘛，又不是我要你过来的。”金红突然有一种想爆发的感觉。这个男人总这么自以为是，这么热的天，自己总不能不顾形象跑过来吧。
“怎么了，心情不好？”男人启动车辆诧异看着金红，在他的意识里，金红是一条温驯的绵羊，从没用过这种语气跟自己讲话。
“嗯。”金红心里也忐忑不安，后悔说出刚才的话。“我跟春阳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很担心他哪天会跟我提出离婚。”
“能娶到你是这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跟你离婚，哼，除非他的副校长不想干了。”男人不屑说道。
“咦，你这是要去哪里？怎么到江堤边来了？”金红隐隐有些不安问道。
“等会我去市里还有事，就不去畔山湖别墅了，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吧。”男人把车开到江堤下的松树林里，满含欲望看着金红。
“这里不安全的。”金红焦虑说道。
“没什么不安全的，来吧，不要耽误时间了。”男人把座打平不容置疑说道。
“嗯。”金红心里虽然有些排斥，但她还是顺从地把衣服脱掉。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休息好，我就不动了。”
“嗯。”
“你弟弟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先去土管所，等时机成熟了再让他到镇委办去。”男人见金红情绪似乎不高，开出了自己的支票。
“谢谢镇长！”金红的脸上果然马上生动许多，眼波也流动起来。
“我更喜欢你用行动表达你的谢意。”男人眼里的笑意透出几分得意，只要眼前这个女人关心她弟弟，几年之内就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二十分之后，金红下了车，看着远去的小车尾灯，长叹一声，脚步有些沉重走出松树林。她没有回镇里，而是向马路右边的江堤上走去，她之所以不走左边，因为左边不远处的江堤两边有不少坟墓，虽然她是一个老师，经常跟学生讲世上根本没有鬼神，但每次看到那些土丘一般的坟墓，她心里总感觉凉凉的。
“咦，金红，你怎么也来了？”卫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金红，还以为她在自己店里打麻将呢。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这江堤被你买下了？”金红的心情突然变好许多，先前的沉重似乎也一扫而空。
“做老师的人嘴巴就是厉害，一句话就把我顶在墙上下不来了。”
“你这是要回去吗？”
“嗯。”
“先别回去，陪我再走走。”
“美女有令，在下焉敢不从。”
俩人并排向水闸方向走去，都没有说话。
金红指着水闸右边的绿草地说:“我们在这坐一会吧。”说完没等卫东说话先已经向草地走去。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金红由衷感叹道。
“天上有个月亮，水中有个月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个更圆哪个更亮……”
“咯咯咯，卫东，没想到你唱歌还挺厉害，改词更厉害。”
“谢谢张大美女夸奖。”卫东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双手后撑仰望着满天的星空。
金红在他身旁坐下，看着远处的青山说道:“我们村后山有个水库，小时候经常和村里的姐妹在水库游泳，上初中以后，父母就不许我去，说有伤风化，不过有几次，我还是偷偷跟村里一个姐妹去了，不过每次游玩时都胆战心惊，生怕被人发现，后来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去了。今天到这里看到江水粼粼，又动了我想下水畅游一番的念头。”
“还是别动这念头，我们坐一会就回去了。”
“你下午不是说对我有想法吗？难道不想看看我光着身子在水中遨游的情景？”
“还是不要，这江里有不少水蛇，我可不想你受到惊吓。”
“你这人全身上下没一点浪漫基因，本来好好的兴致被你败坏的趣味索然。”金红说着顺势躺在草地上，将头枕在卫东的大腿上。一双秋水般的明眸盯着卫东吃吃笑道:“借你的大腿用一会没意见吧。”
“求之不得！”卫东发觉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干卡卡。
“那好，那我就在这里睡一觉，睡到自然醒，你不许叫醒我，更不许趁我睡觉时占我的便宜。”金红的脸上现出狡黠的笑容，就像一只在戏耍老鼠的母猫。
“我很愿意满足你的要求，不过有时候，我自己也管不住我的手。”
“管不住就管不住吧，既然要享受清风明月总要冒一些风险的，再说，我们都是成年人，就算你要对我做点什么也没什么，起码你不是我讨厌的那种男人。”金红凝视着卫东含情脉脉说道。
“你想什么呢，我是说等你睡着了，我会管不住我的手把你抱起来丢到江里去，哈哈！”
“讨厌！”金红的粉拳像天马流星一样打在卫东的手臂上。
“没吃饭，吃的面。”卫东故意道。
“吃面也是吃饭！”陈燕南笑道。
“吃面就是吃面，吃饭就是吃饭，面是小麦做的，饭是大米做的，岂可混为一谈？！”卫东狡黠看着陈燕南笑道。
陈燕南指着杨艳问道:“卫东，那你说杨艳穿了衣服没有？”
“穿了。”
“当然穿了，老娘是不穿衣服上街的人吗？”杨艳给了卫东一个大大的卫生球。
“好，杨艳明明穿的是连衣裙，你既然承认她穿裙子其实就是穿了衣服，为什么不承认自己吃面其实是在吃饭呢？”
“卫东，这下知道我燕南姐口才的厉害了吧！”金红笑吟吟走了进来，挽着陈燕南的手臂站在一起。
“是是是，燕南姐的口才在柳树镇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在下实在佩服之至！”卫东鞠躬拱手道。
“别文绉绉的，酸不酸，赶紧起身去开台，老娘还要回下午的本呢。”杨艳不耐烦拉住卫东的手臂往外扯。
“放手，再不放手我就躺在地上了。”卫东威胁道。
“哈哈，你们听听，卫东说要躺在地上，说这种叫花子的话也不害臊，还是不是男人。”杨艳转头对众人笑道。
“肯定是男人，这点我可以证明，还是一个很有料的男人。”陈燕南接腔笑道。
“难道卫东某些地方被你看过？”金红不嫌事大问道。
“不但看过，还割了他一刀呢。”陈燕南半真半假答道。
“怎么不下手狠点，免得这家伙祸害我们女性同胞。”杨艳越说越来了精神。
“还打不打麻将，要打早点开始，不打我回去了。”金红见卫东有些窘迫，有意为他解围。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文具店，胡老汉对余老三说，现在轮到你去吃饭了。
余老三站起身说:“天气这么热，少吃一餐也无所谓。”说完打着蒲扇向老屋走去。
文具店前空旷的地方坐了不少乘凉的人，胡水根又在卖弄他的拿手好戏拉二胡，每天就是那么几个曲子拉来拉去，不是《十送红军》就是《十五的月亮》等几首老掉牙的歌。
卫东停住脚步，见木生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梧桐树下的远处，知道他脾气素来直来直去，人缘不好，再加上这些年没混出名堂，手里没钱不说，连房子都没建，三十多岁还是个光棍，早已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木生，过来打麻将。”卫东招手叫道。
“跟谁打？”木生站起身拿着椅子向卫东走来。他向来喜欢打麻将，不过比较挑剔，不喜欢跟话多和牌风不好的人打。
“卫东快点，别磨磨蹭蹭了。”杨艳在店里催促道。
“你不怕疼吗？”卫东贼笑道。
“以前觉得卫东很正经，没想到讲起风话来比谁都在行。”金红捂嘴笑道。
三个女人已经占好了位，下午卫东坐的北位早被杨艳占了，金红还是南位，陈燕南坐了东位。朱晓雅手里拿着一本漫画书，似乎在跟添培和小月讲解什么。
“木生，你来打，我在旁边看。”
“还是你打吧，我来看。”木生推辞道。
卫东一把将木生拉过来按在椅子上，笑道:“我派个全权代表跟你们打，没意见吧。”
几个女人知道木生牌风素来很好，摸牌都是轻拿轻放，话不多，给钱也痛快，还长得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气质很不错。所以三个女人都没提出异议。
卫东给了木生五百块，说不够再给。又切了西瓜给众人吃了后，便出门散步去了。
看着卫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的那刻，金红突然感到一阵失落，莫名有几分烦躁。
“木生，帮人打麻将不要太认真，有杠不要杠，自摸要打掉，知道吗？”杨艳开始了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杨艳，你指望木生打假牌那你就看错人了。”陈燕南笑道。
“燕南姐，你对木生很熟吗？”金红也喜欢凑凑热闹。
“以前我家和他家是对门，后来老街拆了才搬离，你说熟不熟？”陈燕南瞄了木生一眼笑道。
木生不敢看对面的陈燕南，只是半低着头打牌。他比陈燕南小一岁，俩人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陈燕南家里条件好，又是家里的独女，所以每天衣着光鲜明**人。木生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家里子女又多，哪有钱给他买新衣服，全都是木根穿旧了不要的才给他穿。所以在陈燕南面前，木生永远显得那么不起眼，在木生心里还有几分自卑。
“卫东那家伙太可恶了，我们过来叫他打麻将，他找人顶缸也就算了，还一声不啃跑了。”杨艳没话找话说道。
“卫东估计又去镇外的江堤上散步了。”陈燕南说是估计，语气其实已经很肯定了。
“他经常去江堤上散步吗？”金红饶有兴趣问道。
“只要天气好基本会去。”
“他也是闲的，散个步跑那么远，难道街上不可以散步吗？”杨艳噘着嘴神情颇不以为然。
————
梅秀把碗筷洗出来后放在碗柜里，春香正坐在小矮凳上洗衣服，其实可以明天早上洗的，因春香明天要去市里找刘洋交涉离婚的事，所以干脆晚上洗出来。
“春香，刚才你的手机又响了。”
“别管它，这里蚊子多，你带着兰兰先过去，我洗完衣服再过来。”春香说话时，手里依然在忙。
“兰兰，跟外婆去找小月姐姐玩。”
“嗯啊！”兰兰娇憨答应道。
看着梅秀抱着兰兰走远，余老三起身过来问道:“春香，你洗完衣服就过去啊？”
“嗯啊。”
“能不能别那么早过去？”
“爹你有事？”春香一看余老三满是期待的眼神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
“嗯，爹的老毛病又犯了，全身不舒服，你能不能帮一帮爹？”余老三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变小，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爹你洗澡没有？”
“早洗好了。”
“那爹您先回屋里去，等我洗完衣服就来。”
“嗯，记得快点啊！”
“急什么，还怕没时间吗？”
————
“姐，怎么别人打六筒你不杠？”晓雅很不解问道。
“打了六筒吗，谁打了六筒？”金红边说边往桌上找六筒。
“是燕南刚才打的。”杨艳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六筒笑道。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现在轮到我摸牌再告诉我有什么用？”金红不满给了晓雅一个白眼。
“刚才我哪敢说，说了放杠的岂不要怪我。”晓雅解释道。
“既然前面没说后面也不要说，后面说这不是存心来气我吗？”金红不依不饶道。
“金红，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连有杠都没看到。”燕南笑着问道。
“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吧……”金红话还说完，抽屉里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音，金红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那家伙打来的，赶紧站起身要晓雅帮她打，她出去接个电话。交代完也不管晓雅愿不愿意，便匆匆出门了。
“接个电话神神秘秘的，不会是野男人打来的吧。”杨艳口无遮拦开玩笑说道。
“说什么呢，可能是家里人打来的，不方便在这里接听而已。”陈燕南维护道。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你这么认真干嘛？”杨艳问道。
“这种玩笑能随便开的吗，万一被外面的人听见传了出去，对金红影响多不好。”陈燕南有理有据说道。
————
“你在哪里？”电话里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说话的语气颇有几分威仪。
“我现在在卫东店里打麻将。”
“我的车停在镇医院方向外面的马路上，你现在过来。”男人的声音有些不悦，直接指示命令道。
“好的，我现在过来。”金红刚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嘟嘟的声音。她虽然有些反感男人的颐指气使，但积威已久之下，她还是顺从地匆匆向镇西北方向赶去。
“怎么搞的，不知道我的时间很紧吗？”男人很不悦对刚上车的金红埋怨道。
“时间紧就不要过来嘛，又不是我要你过来的。”金红突然有一种想爆发的感觉。这个男人总这么自以为是，这么热的天，自己总不能不顾形象跑过来吧。
“怎么了，心情不好？”男人启动车辆诧异看着金红，在他的意识里，金红是一条温驯的绵羊，从没用过这种语气跟自己讲话。
“嗯。”金红心里也忐忑不安，后悔说出刚才的话。“我跟春阳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很担心他哪天会跟我提出离婚。”
“能娶到你是这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跟你离婚，哼，除非他的副校长不想干了。”男人不屑说道。
“咦，你这是要去哪里？怎么到江堤边来了？”金红隐隐有些不安问道。
“等会我去市里还有事，就不去畔山湖别墅了，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吧。”男人把车开到江堤下的松树林里，满含欲望看着金红。
“这里不安全的。”金红焦虑说道。
“没什么不安全的，来吧，不要耽误时间了。”男人把座打平不容置疑说道。
“嗯。”金红心里虽然有些排斥，但她还是顺从地把衣服脱掉。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休息好，我就不动了。”
“嗯。”
“你弟弟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先去土管所，等时机成熟了再让他到镇委办去。”男人见金红情绪似乎不高，开出了自己的支票。
“谢谢镇长！”金红的脸上果然马上生动许多，眼波也流动起来。
“我更喜欢你用行动表达你的谢意。”男人眼里的笑意透出几分得意，只要眼前这个女人关心她弟弟，几年之内就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二十分之后，金红下了车，看着远去的小车尾灯，长叹一声，脚步有些沉重走出松树林。她没有回镇里，而是向马路右边的江堤上走去，她之所以不走左边，因为左边不远处的江堤两边有不少坟墓，虽然她是一个老师，经常跟学生讲世上根本没有鬼神，但每次看到那些土丘一般的坟墓，她心里总感觉凉凉的。
“咦，金红，你怎么也来了？”卫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金红，还以为她在自己店里打麻将呢。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这江堤被你买下了？”金红的心情突然变好许多，先前的沉重似乎也一扫而空。
“做老师的人嘴巴就是厉害，一句话就把我顶在墙上下不来了。”
“你这是要回去吗？”
“嗯。”
“先别回去，陪我再走走。”
“美女有令，在下焉敢不从。”
俩人并排向水闸方向走去，都没有说话。
金红指着水闸右边的绿草地说:“我们在这坐一会吧。”说完没等卫东说话先已经向草地走去。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金红由衷感叹道。
“天上有个月亮，水中有个月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个更圆哪个更亮……”
“咯咯咯，卫东，没想到你唱歌还挺厉害，改词更厉害。”
“谢谢张大美女夸奖。”卫东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双手后撑仰望着满天的星空。
金红在他身旁坐下，看着远处的青山说道:“我们村后山有个水库，小时候经常和村里的姐妹在水库游泳，上初中以后，父母就不许我去，说有伤风化，不过有几次，我还是偷偷跟村里一个姐妹去了，不过每次游玩时都胆战心惊，生怕被人发现，后来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去了。今天到这里看到江水粼粼，又动了我想下水畅游一番的念头。”
“还是别动这念头，我们坐一会就回去了。”
“你下午不是说对我有想法吗？难道不想看看我光着身子在水中遨游的情景？”
“还是不要，这江里有不少水蛇，我可不想你受到惊吓。”
“你这人全身上下没一点浪漫基因，本来好好的兴致被你败坏的趣味索然。”金红说着顺势躺在草地上，将头枕在卫东的大腿上。一双秋水般的明眸盯着卫东吃吃笑道:“借你的大腿用一会没意见吧。”
“求之不得！”卫东发觉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干卡卡。
“那好，那我就在这里睡一觉，睡到自然醒，你不许叫醒我，更不许趁我睡觉时占我的便宜。”金红的脸上现出狡黠的笑容，就像一只在戏耍老鼠的母猫。
“我很愿意满足你的要求，不过有时候，我自己也管不住我的手。”
“管不住就管不住吧，既然要享受清风明月总要冒一些风险的，再说，我们都是成年人，就算你要对我做点什么也没什么，起码你不是我讨厌的那种男人。”金红凝视着卫东含情脉脉说道。
“你想什么呢，我是说等你睡着了，我会管不住我的手把你抱起来丢到江里去，哈哈！”
“讨厌！”金红的粉拳像天马流星一样打在卫东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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