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登月需要多久
“之后的话……”
“先停一下。”
三天以来出奇的，少女主动打断了机器人的说书。
“噢。”
坟某点了点头，结束了对于处理器内容的挖掘，开始欣赏周围并不特殊的风景。
“……”
沉默着，少女站在山顶上，俯瞰着四周，思考着自己双眼所接收到的景象。
要说对故事的后续不感兴趣的话，那一定是假的。
但是，现在我有其他的，需要去思考的事。
我……有感到快乐吗？
在这次出门旅游中？
……有吧？
嗯，有，出门旅行是件有意思的事，和坟某一起更是不会寂寞。
但是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是为什么呢……
这些景色不能说不好，在不常出门的人眼中亦会是人生中不错的体验。
……人生中……
对了，不够相配。
和我的死相比，到隔壁市爬山这种事实在是太平淡了。
那么……如何？有什么是合适的呢？
依坟某这样的神通广大，也许我可以想一些更放肆的东西……
“嗯。”
少女点了点头，满脸试探地看向身旁左顾右盼的机器人。
“我想好我们的下一站去哪了。”
“去哪。”
“我想上天。”
十六岁的人类发挥出了她这个年龄段开始逐渐褪去的奇思妙想。
“我想去月亮上看看。”
实际上，少女并没有对此抱有太大的期待。
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件离谱的事。
哪怕是故事传说里的各类神明，也少有将手伸到宇宙之中的存在。
“好，现在去吗？”
然而，对方没有丝毫迟疑的回应还是让她明白了自己对这个高等存在的低估。
“……真的假的，你不是在唬我吧？”
“骗你有糖吃？你就说打算什么时候去。”
坟某把双手一抱，下巴一抬，就像是在嘲笑对方的无知。
而被嘲笑的一方立刻就沉不住了气。
“嘿我就不信了，来来来你现在就带我上月球可别跟我说不行不然我要狠狠地嘲笑你。”
“嗯。”
没有再拌嘴，坟某伸手揽过了少女的腰，把她搂进怀里。
“抓紧了。”
“……等等。”
听着对方自信满满的指示，本来老老实实地抱住坟某腰部的少女突然紧张了起来。
因为，她还没看到眼前的机器人做出什么保护措施。
“我话先说在前面，我可是人类，普通人类，我是耐不住冷，需要呼吸的。”
“不然呢。”
轻飘飘的三个字让少女一个激灵，连忙松开了坟某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谁在云层上头让我直视太阳的？！”
“正是在下。”
“你好理直气壮啊机器人！”
“好了，好好抓住，别打扰我。”
“……”
看着抬起头专心致志地看向天空的机器人，少女闭上了嘴，心跳不禁逐渐加快。
有一些期待，也一些害怕。
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感情。
“——”
然而，还没等少女细想，眼中的景象就骤然一变。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但是周围那些嘴唇略微外翻，嘴里说着她丝毫听不懂的语言的人们则告诉她，这里并不是元河市。
更不会是她的祖国。
然而，还没等她将有些简陋的街景尽收眼底……硬要说的话，一秒钟的时间之内。
“——”
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们就从她的视野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枯黄的草原，只是，比起草原上都有些什么动物，她更在意自己的脚下。
脚下的触感有些柔软，而伴随着一声带着怒气的吼叫，少女的视线在下坠的同时锁定了叫声的主人。
那是一头成年河马，此时此刻，被莫名其妙侵犯领地踩了一脚的它猛地一扭头，甩下了身上的不速之客，张开血盆大口就向她咬去。
“——”
而还没等少女闭上眼睛发出尖叫，河马与草原也消失了。
一个丛林中的小聚落从两种意义上炸开了锅，少女看了看被自己踩翻的大号铁锅，带着愧疚对周围打着赤膊，画着战纹，满脸不可思议的人们合掌低头道了个歉。
“——”
她并没能看到他们的反应，在那之前，众人之间只剩下一口倒扣的黑锅和喂饱了泥土的汤水。
天色暗了下来，一望无际的海如同要融入灰暗的天般一片死寂。
再过不久，天与海就会在黑夜中融为一体，人类最为未知的两种事物就会显得更加的恐怖。
少女在看这些纪录片的时候经常想象，在这黑暗的水面之下有着各式各样的危险，不可思议的怪物。
然而，在她沉入水中，却没有一丝一毫被浸湿，甚至她还能够呼吸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抱着的这一位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怪物。
“——”
当她与音乐派对上的DJ大眼瞪小眼，吓得这位白色皮肤的年轻人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时候，月亮已经悬在了被各色光线污染的天空中。
DJ的异常，节奏的断裂使得观众们投来了怪异的视线，似乎是被气氛所带动，少女鬼使神差地对着他们用力挥了挥手。
“——”
在夜间活动的鸟并不少，但是在夜间活动又倒霉的鸟此时就有一只——少女本该给派对带来一点气氛的挥手差点打在了一只夜鹰身上，然而在急急忙忙地躲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后，失衡的它与她一同开始下坠。
但是鸟到底是鸟，一秒钟的时间已经绰绰有余将体态调整回了去。
只是，当它看向那个敌人时，却已经失去了目标。
“——”
少女看不见了那只鹰，也看不见了人，甚至快要看不见了城市。
氧气变得稀薄，温度变得寒冷，下坠变得快速，种种的不适却仅仅在她的身上维持了不到半秒。
随着机器人的手臂稍微收紧，充足的氧气与温度，以及地心引力的放松让她感到了安心。
“——”
她看到了那些原本只能在卫星图上才能看到的东西——大陆的全貌，风云的变换，甚至她所生活的这颗星球的转动。
而抬起头，她看到了每天夜里都能看到的黑暗的正体。
宇宙。
“——”
跟着的八次移动，少女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有那颗美丽的星球逐渐将全貌印入眼底。
直到机器人松开了揽着她的手，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状态出现在了她的身上，令她不禁心里一慌，死死地抓住了机器人的外套。
而在确认了自己还在呼吸，血液没有冻结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自己的顶天柱，带着疑惑和惊讶看向了它古井无波的面具。
疑惑的是它为什么突然停下。
惊讶的是后知后觉刚才这十五秒内的体验。
“我要休息一下。”
随着她的呼吸，它的声音也传递进了她的脑中。
“你可以到处玩一玩，只要不离开我五十千米远就是安全的。”
“……”
她没有思考它的移动手段，也没有思考它保护自己的方法。
她的注意力投向了这片星空。
这里，就是宇宙。
这个年代的孩子，或多或少的都会梦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来到此地，然而事实上，能够真的离开地球的人却寥寥无几。
看着月球的方向，少女轻轻推了机器人一下，令自己向着那边飘去，跟着回过头，看向它身后那巨大的，养育自己，折磨自己的美丽星球。
“……”
少女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哪怕一句话。
这是一种对于地球人而言无法避免的震撼，以及百感交集。
就如那些其他亲身到达这里的人一样，她痴醉于无边黑暗中这颗蔚蓝的天体，感叹于它相较于自己的伟大，又惆怅于它相较这片苍穹的渺小。
失重发生在了她的身上，随着推开自己的力扩散到全身，她开始慢慢地转动，在压下本能带来的慌张后，她开始享受这种状态，并觉得自己开始与这位伟大的母亲达成了共鸣。
这种共鸣在坟某的身影进入视野后结束了。
五十千米具体有多远，常年被困在家中的她并不能在脑海中做出想象。
但是，只要这双肉眼还能够看见它，那自己就一定是安全的。
只要坟某还在自己身边，那自己就一定是安全的。
这么想着，她看到对方也看向了自己。
“我休息好了，继续赶路吧。”
与其说是休息，这不足三分钟的时间对少女而言不过是喘口气的时间。
这令她感到有些意犹未尽，但是在这片第一次接触的空间内，她又不能不依靠坟某。
潜意识地听从它的话语。
于是，少女像是游泳一样地摆动着四肢想要把自己带向坟某，然而在这片没有可以做出支撑的空间，她仍然只会不断地后退。
违背自己常识的状态再次给她带来了慌乱，而这份慌乱也只会持续到那只白色的机械手掌握住她手的那一瞬间。
有了支撑点，少女轻而易举地拉回了身体，让自己与坟某在体态上保持着同一方向。
跟着，一人一机牵着手开始了【散步】。
坟某像是在它们的脚下做出了阶梯般，少女踩下的每一脚都让她感觉到了明显的支撑感，就像是星空在欢迎它们的到来。
体会过陌生之后的熟悉，更让她感到安心。
每一步，它都会接近月球2000千米。
她都会远离家乡2000千米。
它们的步伐并不算快，然而亦仅仅是五分钟的时间，380000千米的距离就已经被它们跨过。
“——”
月球的引力并不如地球那般激烈，只是稍作平衡，一人一机就稳稳地踩在了灰白的土壤之上。
再抬起头，少女不禁抬手遮住了眼睛。
坟某选择的，是从处于夜晚的半球直达月球的路径，此时，这半边的月球正在反射太阳光，为夜晚的大地投下一份光明。
所以理所当然，此时它们所处的位置，正位于太阳光的直接照射下。
而哪怕坟某保护着她的双眼，强烈的阳光还是让她感到了难受。
“那，到月球了。”
此时，机器人才放松了下来，回应了少女的怀疑。
“嗯，到月球了。”
少女笑了起来，终于说出了一路上的第一句话。
她从裤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坟某，跟着脚下一用力，把自己推到了半空中，在缓慢的下落中舒展着身体转过了身。
“坟某！给我拍张照吧！”
“嗯。”
机器人手生地操作起了智能手机。
“——”
那是一位还有二十六天就会死去的少女。
她在月球上唱着并不高雅的流行歌曲，背景是地球与太阳，主体是她带着满足笑容的脸庞。
“先停一下。”
三天以来出奇的，少女主动打断了机器人的说书。
“噢。”
坟某点了点头，结束了对于处理器内容的挖掘，开始欣赏周围并不特殊的风景。
“……”
沉默着，少女站在山顶上，俯瞰着四周，思考着自己双眼所接收到的景象。
要说对故事的后续不感兴趣的话，那一定是假的。
但是，现在我有其他的，需要去思考的事。
我……有感到快乐吗？
在这次出门旅游中？
……有吧？
嗯，有，出门旅行是件有意思的事，和坟某一起更是不会寂寞。
但是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是为什么呢……
这些景色不能说不好，在不常出门的人眼中亦会是人生中不错的体验。
……人生中……
对了，不够相配。
和我的死相比，到隔壁市爬山这种事实在是太平淡了。
那么……如何？有什么是合适的呢？
依坟某这样的神通广大，也许我可以想一些更放肆的东西……
“嗯。”
少女点了点头，满脸试探地看向身旁左顾右盼的机器人。
“我想好我们的下一站去哪了。”
“去哪。”
“我想上天。”
十六岁的人类发挥出了她这个年龄段开始逐渐褪去的奇思妙想。
“我想去月亮上看看。”
实际上，少女并没有对此抱有太大的期待。
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件离谱的事。
哪怕是故事传说里的各类神明，也少有将手伸到宇宙之中的存在。
“好，现在去吗？”
然而，对方没有丝毫迟疑的回应还是让她明白了自己对这个高等存在的低估。
“……真的假的，你不是在唬我吧？”
“骗你有糖吃？你就说打算什么时候去。”
坟某把双手一抱，下巴一抬，就像是在嘲笑对方的无知。
而被嘲笑的一方立刻就沉不住了气。
“嘿我就不信了，来来来你现在就带我上月球可别跟我说不行不然我要狠狠地嘲笑你。”
“嗯。”
没有再拌嘴，坟某伸手揽过了少女的腰，把她搂进怀里。
“抓紧了。”
“……等等。”
听着对方自信满满的指示，本来老老实实地抱住坟某腰部的少女突然紧张了起来。
因为，她还没看到眼前的机器人做出什么保护措施。
“我话先说在前面，我可是人类，普通人类，我是耐不住冷，需要呼吸的。”
“不然呢。”
轻飘飘的三个字让少女一个激灵，连忙松开了坟某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谁在云层上头让我直视太阳的？！”
“正是在下。”
“你好理直气壮啊机器人！”
“好了，好好抓住，别打扰我。”
“……”
看着抬起头专心致志地看向天空的机器人，少女闭上了嘴，心跳不禁逐渐加快。
有一些期待，也一些害怕。
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感情。
“——”
然而，还没等少女细想，眼中的景象就骤然一变。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但是周围那些嘴唇略微外翻，嘴里说着她丝毫听不懂的语言的人们则告诉她，这里并不是元河市。
更不会是她的祖国。
然而，还没等她将有些简陋的街景尽收眼底……硬要说的话，一秒钟的时间之内。
“——”
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们就从她的视野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枯黄的草原，只是，比起草原上都有些什么动物，她更在意自己的脚下。
脚下的触感有些柔软，而伴随着一声带着怒气的吼叫，少女的视线在下坠的同时锁定了叫声的主人。
那是一头成年河马，此时此刻，被莫名其妙侵犯领地踩了一脚的它猛地一扭头，甩下了身上的不速之客，张开血盆大口就向她咬去。
“——”
而还没等少女闭上眼睛发出尖叫，河马与草原也消失了。
一个丛林中的小聚落从两种意义上炸开了锅，少女看了看被自己踩翻的大号铁锅，带着愧疚对周围打着赤膊，画着战纹，满脸不可思议的人们合掌低头道了个歉。
“——”
她并没能看到他们的反应，在那之前，众人之间只剩下一口倒扣的黑锅和喂饱了泥土的汤水。
天色暗了下来，一望无际的海如同要融入灰暗的天般一片死寂。
再过不久，天与海就会在黑夜中融为一体，人类最为未知的两种事物就会显得更加的恐怖。
少女在看这些纪录片的时候经常想象，在这黑暗的水面之下有着各式各样的危险，不可思议的怪物。
然而，在她沉入水中，却没有一丝一毫被浸湿，甚至她还能够呼吸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抱着的这一位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怪物。
“——”
当她与音乐派对上的DJ大眼瞪小眼，吓得这位白色皮肤的年轻人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时候，月亮已经悬在了被各色光线污染的天空中。
DJ的异常，节奏的断裂使得观众们投来了怪异的视线，似乎是被气氛所带动，少女鬼使神差地对着他们用力挥了挥手。
“——”
在夜间活动的鸟并不少，但是在夜间活动又倒霉的鸟此时就有一只——少女本该给派对带来一点气氛的挥手差点打在了一只夜鹰身上，然而在急急忙忙地躲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后，失衡的它与她一同开始下坠。
但是鸟到底是鸟，一秒钟的时间已经绰绰有余将体态调整回了去。
只是，当它看向那个敌人时，却已经失去了目标。
“——”
少女看不见了那只鹰，也看不见了人，甚至快要看不见了城市。
氧气变得稀薄，温度变得寒冷，下坠变得快速，种种的不适却仅仅在她的身上维持了不到半秒。
随着机器人的手臂稍微收紧，充足的氧气与温度，以及地心引力的放松让她感到了安心。
“——”
她看到了那些原本只能在卫星图上才能看到的东西——大陆的全貌，风云的变换，甚至她所生活的这颗星球的转动。
而抬起头，她看到了每天夜里都能看到的黑暗的正体。
宇宙。
“——”
跟着的八次移动，少女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有那颗美丽的星球逐渐将全貌印入眼底。
直到机器人松开了揽着她的手，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状态出现在了她的身上，令她不禁心里一慌，死死地抓住了机器人的外套。
而在确认了自己还在呼吸，血液没有冻结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自己的顶天柱，带着疑惑和惊讶看向了它古井无波的面具。
疑惑的是它为什么突然停下。
惊讶的是后知后觉刚才这十五秒内的体验。
“我要休息一下。”
随着她的呼吸，它的声音也传递进了她的脑中。
“你可以到处玩一玩，只要不离开我五十千米远就是安全的。”
“……”
她没有思考它的移动手段，也没有思考它保护自己的方法。
她的注意力投向了这片星空。
这里，就是宇宙。
这个年代的孩子，或多或少的都会梦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来到此地，然而事实上，能够真的离开地球的人却寥寥无几。
看着月球的方向，少女轻轻推了机器人一下，令自己向着那边飘去，跟着回过头，看向它身后那巨大的，养育自己，折磨自己的美丽星球。
“……”
少女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哪怕一句话。
这是一种对于地球人而言无法避免的震撼，以及百感交集。
就如那些其他亲身到达这里的人一样，她痴醉于无边黑暗中这颗蔚蓝的天体，感叹于它相较于自己的伟大，又惆怅于它相较这片苍穹的渺小。
失重发生在了她的身上，随着推开自己的力扩散到全身，她开始慢慢地转动，在压下本能带来的慌张后，她开始享受这种状态，并觉得自己开始与这位伟大的母亲达成了共鸣。
这种共鸣在坟某的身影进入视野后结束了。
五十千米具体有多远，常年被困在家中的她并不能在脑海中做出想象。
但是，只要这双肉眼还能够看见它，那自己就一定是安全的。
只要坟某还在自己身边，那自己就一定是安全的。
这么想着，她看到对方也看向了自己。
“我休息好了，继续赶路吧。”
与其说是休息，这不足三分钟的时间对少女而言不过是喘口气的时间。
这令她感到有些意犹未尽，但是在这片第一次接触的空间内，她又不能不依靠坟某。
潜意识地听从它的话语。
于是，少女像是游泳一样地摆动着四肢想要把自己带向坟某，然而在这片没有可以做出支撑的空间，她仍然只会不断地后退。
违背自己常识的状态再次给她带来了慌乱，而这份慌乱也只会持续到那只白色的机械手掌握住她手的那一瞬间。
有了支撑点，少女轻而易举地拉回了身体，让自己与坟某在体态上保持着同一方向。
跟着，一人一机牵着手开始了【散步】。
坟某像是在它们的脚下做出了阶梯般，少女踩下的每一脚都让她感觉到了明显的支撑感，就像是星空在欢迎它们的到来。
体会过陌生之后的熟悉，更让她感到安心。
每一步，它都会接近月球2000千米。
她都会远离家乡2000千米。
它们的步伐并不算快，然而亦仅仅是五分钟的时间，380000千米的距离就已经被它们跨过。
“——”
月球的引力并不如地球那般激烈，只是稍作平衡，一人一机就稳稳地踩在了灰白的土壤之上。
再抬起头，少女不禁抬手遮住了眼睛。
坟某选择的，是从处于夜晚的半球直达月球的路径，此时，这半边的月球正在反射太阳光，为夜晚的大地投下一份光明。
所以理所当然，此时它们所处的位置，正位于太阳光的直接照射下。
而哪怕坟某保护着她的双眼，强烈的阳光还是让她感到了难受。
“那，到月球了。”
此时，机器人才放松了下来，回应了少女的怀疑。
“嗯，到月球了。”
少女笑了起来，终于说出了一路上的第一句话。
她从裤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坟某，跟着脚下一用力，把自己推到了半空中，在缓慢的下落中舒展着身体转过了身。
“坟某！给我拍张照吧！”
“嗯。”
机器人手生地操作起了智能手机。
“——”
那是一位还有二十六天就会死去的少女。
她在月球上唱着并不高雅的流行歌曲，背景是地球与太阳，主体是她带着满足笑容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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