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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如你所愿

    我的愿望?

    我坟某?

    我要找到冠王。

    我知道我还会见到它。

    我要找到它,把它他妈的撕成十块八块。

    ……

    不对,不对,憎恨不应该成为我的一切。

    那……那我有什么?

    或者说……我没有什么?

    存在缺失……我这六千年来的经历模糊不清,我的力量丧失殆尽,我的人格……

    我……我是怎样一个存在?

    我坟某?

    记不清……我记不清了……

    它的视线从蛋糕上的女孩移动到了她的本身上。

    好吧,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我希望她如何?

    消失?还是存在?

    毫无疑问,我希望她存在。

    若是如此,我……我是一个好人吗?

    我应该是一个好人吗?

    时间已经到了23:58。

    没有时间去思考了。

    “抗拒死亡吧。”

    它看着她。

    “好。”

    她看着它。

    一种能够控制自己一切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

    于是,原本情绪平稳的她立刻开始渗出冷汗,局促不安起来。

    “坟某……我做到了。”

    “我知道。”

    “现在……现在我想活下去……”

    她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沙发,跪在茶几上抓住了机器人的衣服。

    “嗯。”

    “救我,坟某。”

    说着卑微的话,脸上却笑着。

    “如你所愿。”

    23:59。

    一把玩具枪被坟某从外套里抽了出来,顶在了少女的额头上。

    “噗,这不是?”

    哪怕还在保持着情绪,这搞笑的一幕也让她不禁笑出了声。

    “我说过,我的枪不白开。”

    坟某拔掉了玩具枪的绝缘片。

    “好啦,那代价是什么呢?”

    她抓着枪杆,在自己的脑门上蹭了蹭。

    “跟着,你会失去和我有关的所有记忆,失去一切和我有关的痕迹,不止我,世界意志的影响也会一并消失。”

    坟某毫无感情似的回答着。

    “你会真正的成为一个火灾后遗症病患,不过这种普通的病症并不会给你那么严重的痛苦,你会获得一个相对正常的人生。”

    “听起来也不错,要是能记得你就更好了。”

    她垂眼看着蛋糕上坟某的模型。

    “……那,你接受吗?”

    它看回蛋糕上少女的模型。

    “你知道我接受你的一切的,动手吧,坟某。”

    “——”

    【biubiubiu——boom!】

    话音刚落,玩具枪发出了滑稽的声音,少女在一瞬间如同被打碎的玻璃一样变成了满天的碎片。

    看不见也碰不到,只有坟某能感觉到的碎片。

    存在的碎片。

    00:00。

    某种恐怖的存在正要降临却失去了自己的目标,一种迷茫弥漫在了坟某的观测之中。

    “……”

    坟某扔掉玩具枪,抬起手,那些存在的碎片被控制着聚集到了它的手中。

    没有拖泥带水,它立刻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街道上来往的人群,建筑中活动的民众。

    有人面无表情,有人喜形于色,有人埋头苦干,有人无所事事。

    他们……亦都有着自己的人生。

    被自己所改变,对自己抱有或多或少的正面感情。

    好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他们破坏……彻底的……

    ……

    ——干吧。

    被压缩到巴掌大的土地浮现在了坟某的面前,随着坟某向它伸出手,那份迷茫的感觉立刻变成了确定。

    世界意志找到了新的目标。

    “——”

    本来,一个存在等级五要消灭一个存在等级二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然而,一种居高临下,蔑视一切的视线在坟某得面具下乍现。

    此时,它看不见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只能看到宇宙苍穹,以及在那之上的东西。

    世界意志。

    “——”

    确定再次变成了迷茫。

    坟某握住了大地。

    跟着,在少女身上发生的,如同玻璃被打破一样的裂痕在坟某身上疯狂的蔓延。

    那一瞬间。

    它仿佛无关体型的突然变得矮小。

    或者说,变得渺小,变得不再无所不能。

    连它自己也不再能看到宇宙的边缘,不再能在那个有着无数世界的地方保持存在。

    它从存在等级四,掉到存在等级三。

    将一级存在彻底放弃,让它们离自己而去,让它们变得纯粹,不归属于任何存在。

    一种降格的,损伤自己存在令自己变得弱小的行为,坟某毫不犹豫地让它发生了。

    而随着它的【发生】,某种【东西】像是无中生有的不断从它身上的裂纹里释放了出来。

    曾经属于它的那纯粹的存在。

    大量,大量的——

    涌出这个房间。

    涌出这个国家。

    涌出这个星球。

    跨越所有星系。

    填满宇宙,填满维度。

    ——不是任何东西的存在。

    坟某抬起双手。

    老鼠洞终究是有空子可钻的东西。

    压级系统亦是如此。

    它允许一个存在把它某个等级的存在带入世界,也会限制它带来的力量。

    可是当那些东西已经不属于它,本身又足够低等……低等到复合世界压制的等级?

    那样的东西,就可以涌入老鼠洞,直到将它填满。

    让它爆满。

    这一刻,世界上的所有人,所有生物……甚至物质,甚至分子都感觉到了【距离】。

    只有几步的距离变得难以企及。

    吃进嘴里的饭怎么也咬不到。

    活动一个手指的幅度仿佛跨越了数亿光年。

    三到四,这一个等级差距的存在由质级变成量级,在以存在等级二的水准释放后,突兀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从量而言,与无数维度的宇宙总和相当,从质而言,又比它们要高等一级。

    这样的【存在】。

    一个意识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

    外星人。

    那个机器人说的外星人来了!

    机器人!救救我们吧!

    人的意识是微弱的,他们往往只能决定自己的主观现象。

    然而,当所有人类的思维都在大致上契合,加之高等存在的推波助澜,这种主观就会成为客观。

    而当下,客观的现实正呼吁,反过来推动坟某去做些什么。

    让它成为唯一能够控制意识走向的存在。

    坟某的存在开始高频率地频闪起来。

    一丝属于它的存在在人们的意识推动下,克服着这【距离】,尝试连接上那些纯粹的东西……

    “——”

    ——连上了。

    它们没有,也不会拒绝它的连接。

    它们没有那样的【意识】,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存在具有与它相反的意识。

    跟着,坟某的双手开始发力。

    在这个二级的世界,物理规则决定了它只能用物理的方式,用【力气】去运作行为。

    嘴里的粉碎机在咬合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它把自己放弃的,如今将它自己也如同外面的人一般【封锁】的存在重新连接回来。

    不是重新作为存在等级回收,而是让它们以【填满世界的纯粹二级存在】供自己利用。

    存在等级,是指一个存在的本质的层次。

    而一个存在很难避免的会拥有力量。

    肉体,智慧,能量,超能力,武器……

    当存在拥有这些力量,它们就会得到和存在等级不同,却同样能决定它能做到什么事情的筹码。

    这些力量,被他们称为……

    存在强度。

    一切存在的外来力量的统称。

    “——”

    坟某的身体在纯粹存在的压迫下节节崩溃,两臂却开始慢慢合拢。

    懂得存在的本质,也懂得超出本质和形体来控制和使用自己的存在,更没有不下于它的存在进行干扰。

    坟某已经连接上了这些纯粹的存在。

    将他们暂时的,如同工具般的利用。

    而这工具,也就理所当然的是……

    ——存在强度四。

    用另一种方式,坟某就能在自己被压制,被限制的世界里,一次性的发挥出自己原本的力量。

    “——”

    双臂相合,坟某的双手握在了一起。

    随着这个动作,坟某的形体彻底爆开,变成了满天的存在碎片。

    而一个看不见的坟某,也就是它的存在本质,仍然保持着这个动作。

    或者说,这样的感觉。

    “——”

    一声沉重的响声。

    整个房间,就像是突然小了一圈。

    而从更远的来看,小的就并不只是房间了。

    地球变小了。

    变得比月球还要小四倍。

    跟着,太阳系也变小了。

    某种外来的压力,碾灭了太阳的火焰,碾碎了这渺小星系的中心,连本该爆破而出的能量也被压抑不出。

    跟着,黑洞在那缩小的中心慢慢形成,又在下一次的收缩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更远。

    更远的。

    那外来的压力之外,物质堆积压缩产生的引力牵动着无数的星辰向那里汇集。

    飞速的汇集,并且在那之后消失于某个【点】里。

    消失在坟某双手之中的最低维度里。

    跟着,这种汇集越来越快,范围越来越大。

    吸引而来的星系在移动的过程中变成了一个平面,又变成了一根线条,最终前赴后继地消失在了那个点里。

    坟某合上双手,过去了十分钟。

    那不断扩张的,曾经容纳一切的宇宙已经消失了。

    然而,坟某还没有放手。

    更多的,那种存在,那种曾经容纳一切的存在,正大量的覆盖着坟某的视野,从那本应已经是空白的空间里,拉扯着更上一层楼容纳着它们的东西,往这里汇集,重复着它们的【同类】的覆辙,越来越快地。

    从那复杂的,高等的形态,变成一些【形体】,一些圆形的四个角的三角形,一些线条……

    最终,归于一个点之中。

    ……

    时间过去了十个小时。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抬起头,坟某能够看到那个通往所有世界的地方。

    世界已经成为了空壳。

    它此时还在世界里。

    那是它无法突破,只能钻空子离开的壁垒。

    但是,此时此刻。

    一个世界的所有内容物,全部在他的手中归于一个【点】之中。

    “……”

    坟某看着一个方向。

    他看着那里的一丝存在。

    不属于自己的,也不属于工具的。

    世界意志的存在。

    反复的迷茫与确定令它失去了活动的机会,保持着脱离了世界本身却又无法去往何方的状态。

    “终究是不成熟的世界,要释放意识对自己【体内】造成影响还需要介质存在,然而当你的所有存在都掌握在我的手里,你就只能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此时,坟某把握着整个世界内容物的存在,而当它希望自己发出声音的时候,它就能够无视这些内容物的规则在没有介质的地方发出声音。

    更当坟某将一丝少女的存在释放出来的时候。

    “——”

    那一丝存在所吸引,世界意志的存在立刻出现在了坟某的身上,纠缠着它的存在。

    “对啦,到头来你也只是为了杀死你的敌人……只是你这错误形成的东西看清楚我这个敌人是什么存在了吗就附着在我身上?”

    “——”

    纠缠的意志变成了逃离的意志,然而当反复的频闪蔓延着在意志的存在上出现时,它已经无法再从坟某的存在上离开。

    它开始慌乱地抽动,而越是抽动,频闪就越是随着它蔓延向世界本身。

    “好了,选吧,放弃这一丝意识继续存在,还是跟我一起从一切中消失?”

    “我相信你的答案是唯一的。”

    “——”

    毫不犹豫地。

    世界意志断开了连上坟某的存在,迅速的从这个残缺的存在的内部消失。

    任何存在的诞生,都是为了存在下去……当它们不被性格或者特性所胁迫,一定会选择避开威胁它们的东西。

    而那一丝无法躲避的存在失去了本体,只能在坟某的控制下,不断地往坟某的【上身】移动,移动,最后停留。

    形成了一张刻有【辰】字的面具。

    随着面具的形成,骨架,服装也开始重新形成。

    稳定的,没有一丝一毫消失地形成。

    ……而这样一来,我就拥有了一丝存在等级五的意识存在。

    世界的存在。

    让我能够自己识别,证明自己的存在,不需要再看世界脸色,担忧着什么时候就会消失的,资本。

    不会再让力量和存在流失的,基本。

    随着最后一块布料的形成,坟某抬起了头。

    同时,松开了双手。

    那被压缩成一个点的存在终于如愿以偿地爆开了,它们要脱离这里,去释放自己的存在,去形成新的纬度和宇宙。

    但是,一个存在不想它们这么做。

    “这份【四级】的力量终究是工具而不是本身的存在,加上这个世界终究是等级二的世界,我无法做到精密的操纵属于我的世界内容物成型。”

    “只能在时间成型后导入你的存在痕迹作为锚点,让世界【定型】,让时间这一概念出现……【倒流】。”

    坟某把少女的存在碎片洒向了存在的洪流。

    “世界本身的介质已经被我重新排出,它们属于我的存在,就像我说的,世界的意志无法以我的存在为介质再影响到你,而我也该要离开了。”

    “——————————————”

    存在们恢复了形体,恢复了结构,恢复了层次,随着能量和物质的诞生,世界开始出现了色彩,那些高速流动的存在,在容纳了少女的存在碎片后,产生了一幅幅四散又聚集的画面。

    “……也许有一天,我会自作主张地回来,跟你讲起我未来的经历,来代替那些我没能跟你说完的故事。”

    宇宙要比存在自由发展的时候更快的形成。

    画面,成为了立体的现实。

    坟某,于这个世界不见了踪影。

    “……”

    今天的月亮很圆,十分的圆。

    嗯……同时,也很亮。

    亮到我没有开灯,也能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况。

    惨状吧。

    我睡觉之前忘了关上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过的大雨在家里的地板积下了一整层水。

    “……饶了我吧,我是病号诶……”

    少女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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