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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渺小与伟大

    亚瑟收起了报纸,他看了看外面还未完全暗淡的天空。亚瑟起身从储物柜里抽出一条长棍面包,配合着简单的茶水下咽。

    亚瑟拉起了窗帘,让屋子里看起来隐秘。在填饱肚子之后,他开始思考一些问题。

    “最开始是查尔斯的事件。关于那位先生和奇怪女士的消息,目前完全没有线索。”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查尔斯所提到的家族笔记,以及那些奇怪的描述,这些都是还未弄清楚的问题。”

    “奇怪的女士很可能出现在东区,但是这只限于那段时间。而且查尔斯尸体上的诡异图案,这似乎隐藏着什么事情。”

    “接着是蒙德拉贡事件,帮助爱丝琳的那位先生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都是令人好奇的话题。”

    “从鲁特镇的事情来看,弗洛伊德家族必定有着某些秘密。只是现在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掌握着什么。”

    “最匪夷所思的事情莫过于加入星座会。那些有着代号的伙伴是都和我一样,经历过死而复生的奇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

    时间流逝,寂静无声。

    天际云端的流光溢彩忽的隐藏起来,夜的到来似乎更加提前了。

    ……

    古老恢宏的大殿之上,最上首的黑影端坐,新一次的聚会开始了。

    “牧羊座先生,我想我暂时没有办法支付报酬了,最近海上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有些无趣。”

    阿里克说着看了看室女座的方向,他在侧面传递出自己没有任何发现的信息。

    爱丽丝只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像是一滩平静的湖水,没有泛起任何波澜。

    亚瑟看了看他们,狮子座先生和室女座小姐好像有些沉默。他没有多余的等待,直接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想知道如何晋升,关于神奇领域。”

    之前在星座会的谈话中,亚瑟已经发现了他们掌握着晋升的方法。教会自然也有相对的途径来提供这些,但是作为只服用魔药的执法者,这显然是不能提出的问题。

    其他人一同向亚瑟看了一眼,随即迅速收了回去。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奇怪的问题,奇怪的是亚瑟现在才提到这个问题,按照他们的思路这应该是最开始需要知道的知识。

    最上首位置的黑影表现的异常神秘,他模糊的表达着晋升的途径。

    “神奇领域之间晋升的方法只能存在于同一领域之间,不同的领域是不能进行转化与联系的,这是需要明白的前提。”

    “你属于‘格斗家’,武力领域特点二的名称叫做‘武器大师’,这些都是之后才用了解的事情。你现在应该学会的是掌握,而不是晋升。”

    “掌握的方法则是运用,使用的次数越多越可能在实际中体会到它的力量,当你能够完全发挥时候,就已经完成了这一步骤。”

    “就是说多运用吗?我想这并没有什么难事,但肯定有别的意思。”

    亚瑟没有继续提问,他恢复了沉默的状态。

    那最上首位置的黑影看了他一眼,随即在青铜长台边缘像不在意的敲打起来。

    亚瑟忽然感觉带一种奇妙的体验,就好像被人塞入了知识,他一瞬间记起了关于鲁特镇的记忆,以及魔药配方的内容。

    亚瑟还是维持着平常的样子,没有让人注意到他的变化。

    ……

    这次的聚会显然结束的很早,大概是大家都没有什么发现的原因。

    对于两份魔药配方,亚瑟的打算是尽快的卖掉‘偷盗者’的配方,这会获得一笔巨大的收获。关于‘自然猎人’的出售,考虑到它血腥的负面影响以及后果,亚瑟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至于‘偷盗者’的配方,相信能够支付购买费用的家伙都有一定的积蓄,他们还不会落到去街头偷窃的地步。

    当然,为了扮演以及消除负面影响的需要,相信他们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过最后应该有足够的方法还回去,技法魔药很容易做到这点。绅士的风度可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如果真的出现这种偷窃的行为,在人群密集的克夫丽兰。相信不用多久他就会引起执法者的注意。正常人都知道那样导致的结果。

    ……

    亚瑟起的很早,他刚从盥洗室出来,就听到了清晰的敲门声。

    亚瑟出去推开门,面前站着的是位有些驼背的老太太,她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显然是有什么困扰。

    “您是亚瑟侦探吗?”老太太有些颤抖的说。

    “是的,我就是。”亚瑟有些惊讶,居然真的有人从那些报纸的夹缝中会翻出自己的广告,不过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也不清楚你们这行业的信息,只是在《克夫丽兰日报》上看到了相关的信息,所以来试着看看。”

    亚瑟将老太太迎了进来,那有些驼背的老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她没有客气的招呼,直接提出了委托的内容。

    “你可以叫我海德太太。事情是这样的,我最近似乎不太好,周围总是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窗帘有时会自己移动,半夜我睡着的时候总感觉特别冷,但实际上我已经做足了充分的保暖工作。又或者是在早上起来的时候,家里会突然的干净,就好像有人来过一般。”

    “的确是有些奇怪。”亚瑟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他问道“您是一个人居住吗?还有没有别的亲人?”

    “我现在的确是一个人,不过之前我还是和安妮一切居住的,她最近去世了,是该死的肺病……”海德太太显然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应该是想到了悲伤的回忆。

    亚瑟还是有些不太理解的看着她。

    “对了,安妮是我的女儿,她是位非常热心的姑娘。”海德太太有些幸福的表情洋溢在脸上,好像在细数自己值得骄傲的勋章。

    “安妮一直都很善良,她对那些贫民和工人似乎有些天生的同情。所以从文法学校毕业后,她就加入了工作室,从事免费的医疗救助事业。她说看到他们能够从疾病中被治愈,她有种从心底散发的满足感。”

    “她总是说人们经常是不讲道理的,没有逻辑的,和以自我为中心的,不管怎样,你得原谅他们。”

    注(1)

    海德太太忽然反应了过来,她抒发的感伤有些太多了。

    海德太太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希望您可以去看看,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还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关于报酬方面,我这个老太太只能支付一金镑……”

    亚瑟看了看海德太太,他似乎没有在意这次的报酬,只是认真的问道“这种情况出现了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

    “可以,我想我能接下这个委托。”亚瑟有些轻松的回答。

    海德太太似乎有些高兴,她完全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按照最好的计算,亚瑟也应该提高些价格。

    “您真是位热心的侦探。”海德太太微笑着回了一句。

    亚瑟之所以会答应这次委托,一方面是因为安妮的善良以及足够伟大的奉献事业。另一方面则是更重要的一点。在听完海德太太的描述之后,他大概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

    根据他在地下室的学习课程,以及对于神秘学知识的了解,这大概是属于幽灵和灵魂之类的超凡因素导致的结果。

    亚瑟自然的排除了怨魂和恶灵的选项,因为那些教会记载的资料显示,他们所出现的事件里往往都伴随着不好的传闻,通常很难收场。

    而幽灵和灵魂则是最常见的一类灵体,幽灵大多是游荡在世界上的灵魂,他们大多都具有很强的执念,也许是因为舍不得,也许是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总之,他们没有进入灵界,而是以灵体的状态存在。

    虽然幽灵也有怨灵的划分,但是他们也只是偶尔进行恶作剧或者恐吓这类的事件,按照老太太的描述,显然是属于比较温和正常的灵魂,因此也排除了这个选项。

    亚瑟随着海德太太来到她的住所。这是一间普通的公寓租房,海德太太的居住的地方是位于二楼的最里面两间房。走廊里还有悠闲游荡的先生,显然是没有找到工作在打发无聊的时间。

    亚瑟注意到了这里的居住环境,和玫瑰街十三号比起来简直是糟糕以及混乱。甚至没有独立的盥洗室,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每天穿过走廊,去到那间普通的公共盥洗室里……

    亚瑟顿时想到了安妮住在这里的艰苦环境,一位正值青春年华的年轻小姐,本该是享乐的年纪,却还要忍受这种有些尴尬的生活方式。

    不知怎的,亚瑟忽然想到了奥利芙·洛克南小姐,那位有着忠实‘仆人’的精致小姐简直形成了对比,不过这也是她追求生活的选择。亚瑟并不是想说明些什么,只是一时想起来而已。

    海德太太打开房门,亚瑟随着她走进去。这里是一处应该被叫做客厅的区域,虽然有些狭隘但足够两个人居住。

    中间摆放着一张老式的沙发,显得古朴而陈旧,显然是房东留下的过时家具。旁边的桌子虽然普通却很干净,显然是经常打扫的结果。

    海德太太打开储物柜,取出最里面摆放的一个黑色小罐,非常细致的取出一小撮不算很好的茶叶,然后浸泡成一杯还足够分量的茶水,端到了亚瑟的面前。

    亚瑟则观察着房间的情况,整个布置看起来都是些简单的日常用品。老式沙发正对着的位置便是一扇漆黑的木门,它的侧面则是另一扇门,房间敞开着,看里面的样式,应该是海德太太的房间。

    亚瑟知道茶水这种奢侈的东西对他们的意义,这是招待客人时才会用到的饮料。

    亚瑟没有浪费海德太太的好意,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并给出满意的微笑,以显示出足够的尊重。

    亚瑟注意到了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画像,那画里的女人穿着朴素的黑色长袍,披着洁净的白色头纱,看上去慈爱而温和。

    “这是,圣德雷莎的画像。”

    海德太太轻柔的对着亚瑟说。

    “圣德雷莎?那位传说中的圣德雷莎。”亚瑟忽的回忆起了关于圣德雷莎的光辉事迹,那是他在克夫丽兰大学所掌握的知识,不过就算普通的巴斯蒂安人,都应该听说过她那灿烂而伟大的名字。

    “圣德雷莎是巴斯蒂安历史上光辉的一笔,她是女神教会的虔诚信徒。她一生都投入到慈善事业中,为穷人提供服务。她接济乞丐,流浪儿童,以及麻风病患者,为他们提供及时的治疗。”

    “她在那个霍乱流行的年代里,无私的接待着贫苦人民,并创立了两所收容院用来救济,为他们提供庇护所。”

    “她是真正的天使,总是想着解救世间的苦难。在她陨落的那天,国王和贵族以及教会人员都为她送葬。她是真正合格的女神眷者。”

    海德太太又回想起了安妮,她颇有感慨的说“安妮常常说即使你把你最好的东西给了这个世界,也许这些东西永远都不够,但是不管怎样,把你最好的东西给这个世界。”

    注(1)

    “安妮说,她想要成为圣德雷莎那样的人,把最好的东西给这个世界。”海德太太的眼里微微有光。

    “安妮是一位很善良的姑娘,相信她做的足够努力,她是值得人们尊敬的小姐。”亚瑟尽量安慰着海德太太的情绪,并表达出真诚的敬意。

    亚瑟随即端正了态度,他进入了冥想状态,开启灵视效果。观察着房间里灵体的存在。

    灵视魔药的效果并不只是观察到乙太体层面,凯蒂夫人也解释过这一点。通常服用灵视魔药的人可以观察到灵体的存在,也就是所说的星灵体。

    灵视魔药的服用者能够观察到星灵体,这从很大部分上说是有助于负面影响的作用,特别是对于初级魔药的使用者来说,这也是凯蒂夫人担心的一点。毕竟不是每次都能遇到完全没有恶意的灵体,更多的可能是碰到那些怨灵以及恶灵,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亚瑟认真的扫过客厅的每一处角落,除了那些整洁的家具以及地上有轻微浅色的痕迹,并没有别的发现。

    亚瑟来到海德太太的房间里,他靠近窗户观察着窗帘部分。

    “奇怪,就算是善良的灵魂也该有些许黑色的气场,不可能完全是纯白,但窗帘上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亚瑟有些疑惑的将视线转移到安妮的房间,这里是最后需要排查的区域。

    “我想看看安妮的房间。”

    海德太太不太明白亚瑟的想法,但还是打开了那扇漆黑的木门。

    亚瑟清楚的看到床榻侧面的长椅上,端坐着的灵体。她全身散发着白色的光芒,那是纯洁的白色光点。

    那灵体披着黑色的长发,穿着那种最常见样式的长裙,整个状态显得安宁而沉静。

    亚瑟根据房间里放置在书桌上的那张照片,很轻易的知道了她的身份——安妮·海德。

    “原来真的存在全是白色状态的灵魂吗?”亚瑟看着眼前的安妮·海德,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安妮·海德就只是寂静的端坐在那里,没有任何激荡和不安的情绪,甚至让人觉得安心和温暖。

    安妮·海德此时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她扫了亚瑟一眼,看着有些驼背的海德太太,眼里满是留念和不舍。

    这是亚瑟第一次看到真实的灵体,他有些激动和紧张的感觉。即使安妮表现出的只是单纯的善意。

    亚瑟保持着镇定,他平静的说“安妮,你应该去到灵界,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我知道你还有许多不舍,但已经到了放下的时刻。”

    安妮显然有些触动,她的情绪有些波动。

    海德太太听到亚瑟的话语,她显然明已经白了些什么。

    “安妮?安妮!”海德太太颤动着说道“安妮,你在这里吗?难道是你帮我收拾屋子的吗?我早就该想到的……”

    安妮的情绪更加强烈了,她看着海德太太,只是有些触动。

    “你做的足够多了,海德太太也会继续的生活下去,你不必担心什么。”

    安妮的视线越过了他们,看向了客厅里的墙壁上,那幅圣德雷莎的画像。

    她是担心着那些可怜的病人。

    亚瑟看出了她的担心,说“工作室会帮助他们治疗的,圣德雷莎的精神将会被延续下去。你可以放心。”

    “是的,安妮。你应该回到该去的地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安妮忍着些什么,她最后看了眼母亲,看了眼她所追求的事业,便漂浮起来,从头顶的地面上穿过去,回到了应该去的地方。

    亚瑟看了眼还沉浸在回忆与情感中的海德太太。他轻声的退回到客厅里,看了眼圣德雷莎的画像。

    亚瑟端起那杯还未见底的茶水,一口气喝得很干净。他悄悄的离开,带上了房门。

    脑袋里想起的,是圣德雷莎的那句话“你今天做的善事,人们也许明天就会遗忘,但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去做善事。”

    注(1)

    客厅里的木桌上,那已经见底的杯子下面,压着一金镑的钞票。

    注1:该语句选自特蕾莎修女的人生信条。她是世界著名的慈善工作者。兴建学校,救助垂死者。她将一切奉献给穷人,病人,孤儿,流浪者,孤独者,以及无家可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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