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惨烈

    众人僵持了一会,周启枫突然叹了一口气,神情开始变化,由愤怒到悲痛,最终变为冰冷。

    他攥了攥手中的棍子,说:“赵斌,昔日同学一场,你我关系算不上多好,也没有多差。今天,我最后劝你一句,回头是岸!”

    赵斌冷笑了两声,说:“你感觉可能吗,今天我们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又何必继续伪装?”赵斌身后的人本来也是一脸的挣扎,但是到了后来,都逐渐的平淡了下来。

    起初,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压力太大,也许是内心的恶魔作祟,就那样迷迷糊糊的选择跟赵斌同流合污。

    但是之后,事情已经发生之后,他们又陷入了短暂的挣扎,再想自己是不是不道德。

    挣扎过后,就是释然。灾变大声,法律都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道德,哪又算是什么东西?

    要不然就不做,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

    刘老师斥责道:“赵斌,还有你身后的这群畜牲,你们这么做,难道不会愧对自己的良心吗?”

    刘老师现在很愤怒,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学生都是温文尔雅,热心向上的好孩子,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这么多人的心,早就已经黑了!

    赵斌有些癫狂的说:“什么良心不良心的,死了,要良心有什么用?周启枫,你也别装什么大好人了,把赵艺雪交给我,哥几个可以不计前嫌!”

    这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周启枫的后桌赵艺雪。

    赵艺雪听到这句话,又生气又害怕,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

    周启枫皱紧了眉头,手上青筋暴起。

    “赵斌,你的这副嘴脸,真她妈让我感觉到恶心。你他妈的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草!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不他妈想活,篮子就他娘的带着你们一块死。”

    “你他妈的不是想着爽爽吗,行,老子把丧尸放进来,让他们看着你爽!”

    面对暴跳如雷的周启枫,赵斌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冷笑着说“你不敢,对,你不敢!”

    周启枫嘿嘿笑着,看上去比赵斌更加疯狂,他猛地吧堵住门的其中一张桌子拽了下来。

    巨大的碰撞声顿时响了起来,随即丧尸们开始吼叫,砸门,挠墙,一系列声音的交织如同一首专门为恶魔吹奏的赞歌,诡异,恐怖。

    周启枫这一举动吓坏了所有人,包括刘老师。

    这个时候刘老师真的害怕周启枫被巨大的精神压力压垮。

    周启枫收起了笑容,冷漠的扫视着赵斌和他身后的人,说:“如果不信,你们大可以来试试。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千万别给我扣什么害的一整个班的人给我陪葬,我最不怕的就是这个,既然已经爆发了危机,你们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死了正好,一了百了,省的他妈的去祸害别人!”

    说罢,周启枫脱下了自己的半袖轻轻的搭在了赵艺雪的身上,然后搀扶着她往角落里面走去。

    赵斌脸色很难看,没想到周启枫这个疯子居然真的敢当丧尸进来。

    刚才他的眼神说明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如果赵斌依旧不依不饶,那么周启枫肯定会把丧尸放进来,正如他自己所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一下,赵斌以及身后的七八个人的名声算是差到了几点,虽然名声没啥用,但是现在班里面所有的人都躲着他们,不愿意跟他们有任何的交流,尤其是女生。

    周启枫把赵艺雪搀扶到一个角落,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老赵,别害怕了,没事儿了。”

    赵艺雪发白的嘴唇不停的抖动,最终一行眼泪落了下来,她不敢大声哭,刚才被按住的时候,她的心里只有害怕,甚至连哭泣都已经忘却。

    人在极端的恐惧之下,甚至可能会停止思考,当然这也因人而异。

    直到现在,她在周启枫的身上感受到了安全感,眼泪这才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落了下来。

    周启枫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轻轻的拥抱了她一下,这也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周启枫刚站起身,赵艺雪的手便轻轻的拉住了周启枫的裤腿。

    周启枫蹲了下来说:“没关系,教室就这么大点个地方,再加上现在所有人都有了警戒,他们不敢乱来的,我要去找人商量一些事情。”

    赵艺雪没说话,只是稍微点了点头。

    周启枫找到了刘辉,现在的刘辉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刚才周启枫的举动吸引了丧尸,虽然丧尸并没有冲进来,但是却让刘辉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灾变爆发的第一天,周启枫他们班出现了五只丧尸,就在他们合伙杀丧尸的时候,刘辉不小心被一只丧尸掐住了脖子。

    那丧尸的双手如同金箍一样死死的钳住刘辉的脖子,要不是郑晓东他们及时杀死了那只丧尸,有可能现在刘辉也就已经死了。

    刘辉蹲在一个角落里面颤抖着,害怕着。

    周启枫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巨大的惊吓能够让人的神经出现很大的问题。很显然刘辉就处在这个阶段。

    周启枫记得,他所认识的刘辉,是一个很闷骚,时而正经,时而猥琐的人。他的胆子是不大,但是性格却很好。

    看到刘辉变成这样,周启枫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蹲下来按住了刘辉的肩膀说:“老刘,我们要相信国家和政府,我们会得救的。”

    刘辉双眼空洞,迷离,他嘴中喃喃自语的说:“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那么冲动,丧尸就不会暴动。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周启枫叹了口气,看来是刚才自己引发的丧尸暴动让刘辉再次想起了那天的情形,那种几乎要被丧尸吃掉的恐惧。

    “老刘,听我说,丧尸是进不来的……”

    ……

    刘辉没有再和周启枫说话,只是坐在角落里面,试图给自己找一些安全感。

    周启枫心里五味杂陈,面对这场灾难,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想法。

    郑晓东选择主动,刘老师和周启枫选择等待,赵斌他们选择堕落,而有的像刘辉一样的人,他们的心中只有恐惧和不安。

    没有人是相同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有不同的想法,有不同的人生厚度。

    真正面对这种巨大的变故时,害怕,才是绝大部分人的常态。

    刘老师害怕吗,很害怕,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夜白头;周启枫害怕吗?害怕,否则他不会睡不着觉,还强装镇定;赵斌害怕吗?害怕,否则他更不会选择自甘堕落!

    过了一会,雨渐渐的停了下来,不过阴沉的天气并没有丝毫变化。

    就在这时,校园门口附近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游荡在校园里面的丧尸纷纷被爆炸声所吸引,疯狂的跑向声音的来源处。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爆炸声传来,就说明有人来救他们了。

    周启枫跑到窗户旁边,外面的丧尸纷纷离开,不仅如此,楼上还的丧尸听到声音想要去声音的来源,但是行动模式简单的他们翻过了窗户,之后摔下楼,摔得粉身碎骨。

    丧尸们还在疯狂的跑着,爆炸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火光。

    这是出动军队来进行大规模的清扫行动了。

    周启枫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虽然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但是有人来援救,就让他感到很安心。

    班里所有人都如释重负,有的人甚至相拥而泣。毕竟这几天收到的精神折磨太大了,如果军队再晚来一两天,他们可能会彻底疯掉。

    漫天的火光映红了门口那边的天空,丧尸们痛苦的哀嚎,愤怒的嘶吼声更是不绝于耳。

    火焰对丧尸的杀伤力立竿见影,转眼之间就有不少的丧尸已经被烧成了黑炭。

    但是生物本身的趋利避害性让刚才幸免于难的丧尸没有继续向前,但是嗜杀的本能哪是那么轻易就能抑制的?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丧尸们再一次成群结队的冲向成建制的军队。

    军人们没有再用燃烧弹,而是选择火力压制,一位位军人组成特定的队形,普通一把尖刀一样杀穿了丧尸的重重包围,但是同样的,弹药消耗也同样恐怖,与杀人相比,杀死同样数量的丧尸消耗的子弹起码是四倍以上。这还是最低的估计,尤其是大规模作战的时候。

    虽然子弹消耗的多,但是取得的效果也是十分显著的,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变故突然发生。

    丧尸群中突然冲出来了几只浑身发绿的丧尸,速度比其他丧尸要快很多。

    就当这些丧尸被军人爆头杀死的时候,他们的身体突然炸裂开来。绿色的体液与黑色的内脏块喷的到处都是,巨大的气浪激荡开来,掀翻了很多的丧尸,但是同样的,也冲散了军队的队形。

    这只丧尸爆炸的威力很大,并且那绿色的体液还有着一定的腐蚀能力。

    爆炸产生的气浪同样也掀飞了离着最近的那几位军人。

    所有人都是一愣,但是军人的素养可以说是相当强,队长大吼一声:“第一梯队掩护,第二梯队第三梯队有序后退!”

    “是!”

    ………

    枪声不断,丧尸的哀嚎和吼叫不绝于耳。这动静持续了很长时间。

    周启枫他们在期待与不安中度过这难熬的每一分钟。期待着军队能够清扫掉所有的丧尸,同时也害怕着他们全军覆没。

    就这样,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前十五分钟的枪声和爆炸声最激烈,但是十五分钟之后枪声停息了不少。

    应该是聚集起来的丧尸被消灭的差不多了。

    一个小时之后,伴随着武器的轻响和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救援队来到了周启枫等人所在的高中七部三楼。

    一阵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有人激动的想要大喊里面有人,就连周启枫也不例外,激动之色溢于言表。好在刘老师及时制止了他们,如果在这个时候引来丧尸造成无所谓的牺牲,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刘老师同样轻轻的敲了敲门板,然后慢慢的打开了门。

    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站在门口,队长有些虚弱的说:“好了,接下来请跟着我们有序撤离。不过记住,一定要听从命令,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刘老师赶忙点头说:“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组织学生。不过我们旁边班和楼上都有班还有人幸存,不知道……”

    “放心吧,我们不会放弃任何幸存者的,你旁边这个班刚才已经有人帮助他们撤离了。”

    “那要不要叫上旁边的另外一个班,这样也省的你们再来一次。”

    那位队长皱了皱眉头说:“你们这么多人,出去想要成为丧尸的活靶子吗?不要多说话了,请跟随我们尽快撤离。每多耽误一分钟,我们都可能会多一位战友失去性命!”

    刘老师连连点头,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同学们很快就被组织起来,准备撤离,并且不能说一句话,有什么事情到了安全区再说!

    一支队伍差不多有十五个人,每三个人组成一个三角队形分别于众人的五个方向行进,保证全方位无死角的阻击丧尸的进攻。

    周启枫在队伍里面走着,与其他人的兴奋不同,他看着满地的尸体有些伤感,因为这里面不仅仅有丧尸的,还有一部分是这些军人的,看数量死亡的人数绝对不少,有可能都超过了二十人。

    这还只是他看到的,他没有看到的又有多少呢?

    得救了,周启枫很激动,但是家人生死未卜,甚至有可能已经死去。这些军人为了援救他们也是死伤惨重,这让周启枫的心情更加沉重。

    周启枫抬头看了看天空,这阴沉的天空让周启枫感到莫名的压抑。

    众人有惊无险的离开了学校,学校大门口处已经有好几辆军用运输车在那里停靠等待,旁边是全副武装的军人们。

    看这样子,这周围的丧尸应该都被消灭的差不多了。一队队军人带着一群群的幸存者离开,幸存者离开之后,军队就去救援剩下的幸存者……

    他们会一直重复这样危险的事情,即便不断的有战友死去,他们也不能停止。即便是身体负荷严重,他们也不能停下,时间就是生命。

    上面下达了死命令,无数直升机采用热成像观测到了大部分地方的幸存者,一周之内,必须要把这些地方的幸存者全部救援出来,就算是不能全部救援,也要尽可能的保障活下来的每个人的性命。

    他们,虽然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但是经历过等待与生死存活下来的幸存者们,也许以后会成为中坚力量,至少也能够扩充兵源,增添劳动力!

    为了这次的搜救,国家开启了国家紧急状态,所有的国家紧急救援队全部出动。

    可以说,现在全国所有的武装力量,包括现在所有还没有变异的现役军队,警察部队和民兵都被中央紧急争调,不服从命令,就会被强制送上军事法庭,没办法,特殊时期也得将就特殊方法!这个时候,人心必须是齐的,否则就必须使用雷霆手段处理。

    即便如此,用于全球范围的救援和简易安全区的搭建的人手还是不够,所以一周时间根本不够。救援时间还会延长。

    在军队救援之前,唯有自救,周启枫他们算是很幸运的了,至少他们在面对这成群结队的丧尸之前就被军队救了出来……

    众人坐在军用运输车的后车棚里,驶向了未知的地方,也驶向了这未知诡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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