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天罚

    “这是我九年前亲自酿的酒，取玉龙雪山山巅终年不化的雪，和早春第一批开放的桃花，越陈越香，酿造十年为最佳。虽然现在还未到时间，但今日此等大好日子，若没有这酒锦上添花，定要少了几分乐趣。”

    女人因那提前收获的好消息，兴致十分盎然，轻声慢语向他介绍着。

    她转头望向他，凤黯脸上担忧神色未来得及掩藏，正恰好撞入她眼底。

    女人笑意微敛，唇角勾起的妩媚弧度压下几分。

    “凤黯，你在想些什么？”

    她幽深双眸仿佛带着魔力，他的心脏不禁狠狠一颤，嘴唇翕动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

    不等他开口，女人便别过头，明显摆出了一副不愿意倾听的模样。

    她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她此时此刻，并不想听到那些。

    他凝望着她，她却回避视线，偌大的庭院，因这忽而的气氛转变停滞住。

    风停了，水不再流动，两个单薄的小人也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原地。

    “三年前，您设下不羡仙村之局，用数十条人命引黄鼠狼精入局，取近千人精魄蕴养恶怨之气。”凤黯神情哀伤，嗓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带着沉重的沙哑，“您做了这一切，只是为了唤醒赤狐大人的前世记忆......恕风黯冒犯，可我实在无法理解，如果赤狐大人注定将觉醒，那么您何必又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做这些呢？”

    女人盯着虚空沉默片刻，而后像是感应到什么，缓缓抬起头。

    庭院上方的天空像是被揉皱的画布一样扭曲起来，白云散去，湛蓝天幕被巨人的双手撕裂，露出掩藏在美好假象下的残酷现实——

    天昏地暗，一片可怕的黑暗如贪婪的野兽般将光明尽数吞噬，一片巨大的黑云停在庭院上方，几乎笼罩了全部视野，黑云中不断闪过带着紫色光芒的闪电，如闷鼓般的轰隆声带着不祥的气息，不时响彻整个天地。

    庭院中狂风骤起，女人的头发被吹乱，风黯见状心中一慌，急忙上前将她护入怀中，而旁边那两个小人便没有这么幸运了，她们在狂风中摇摇晃晃，四肢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没过一会儿便彻底被吹散，成了几块稀碎的纸片，凄惨地躺在潮湿的石砖上。

    狂风渐渐停歇，一切再次恢复安静。

    女人在他怀里动了动，凤黯松开双臂，她退开，视线看向空无一物的桌面，怅然道：“......可惜，我的酒也没了。”

    凤黯紧抿着唇，不说话。

    她忽而又扬起脸笑了，“你看到了吧，刚才那就是天道为我准备的惩罚，为什么迟迟不降下，因为这白堕崖曾是赤狐大人的居所，她是天地宠儿，天道厚爱她，不忍破坏这里——所以只要我踏出白堕崖半步，天雷就会立刻降下，九九八十一道，一道也不会少。”

    凤黯脸色骤然变白，他用力闭上眼，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发着颤。

    “但我不后悔！”女人站起身，随着她一字一顿说出这话，她身上素色衣裙寸寸变色，染上鲜血一般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