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讨要兵书

    谢荏染的眼睛里带上了一丝戏谑,却没往下接话。

    提着裙摆就坐在了楚同泽对面的椅子上,自顾自的看着马场中谢家六个姐妹在跑马。

    最珍重的人都在自己的眼前,还有什么能比得上现在的时光?

    楚同泽不出声的观察着谢荏染的侧脸,这个女子今日给他的感觉很是不同。

    以往的谢荏染在楚同泽的眼里,是能够掌控的棋子。

    说的更难听些,就是没有脑子的木偶人,他只要稍微露出些难过的眼神,对方立刻就会扑汤蹈火给他想要的一切。

    可今日,为何这个女子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冷漠,冷淡。

    平日里见到楚同泽,脸上会立刻绽放而出的光也都没有了。

    谢荏染察觉到他的目光,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

    上辈子,楚同泽是直接害得谢家分崩离析的人,那一幕幕的惨剧,只要楚同泽在她身边,就不停的在她眼前回荡。

    “宁王,今日朝中无事么?”

    楚同泽轻哼一声,摇摇头。

    “倒是有些事情的,只是因为早晨听到谢家的事情,挂念你,特地来看看。”

    谢荏染心头冷笑,关心她?是关心谢家何时能够兵败如山倒吧?

    “若是位了这件事情,您特地跑上一趟,倒是大可不必。”

    楚同泽手指蜷起,探寻的看着她。

    “你为何今日说话这么咄咄逼人?你平日里对本王千万般的好,本王关心一下你,也是情理之中。”

    闻言,谢荏染轻笑一声。

    “宁王想来是误会了,荏染不是说宁王的关怀不好,只是说,不需要。”

    “今日边关是传来败讯,只是荏染觉得,天下战事,总没有一往无前的,胜败乃事兵家常事。前几日传来的战报还是大捷,若不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今日的战败也只是一段小插曲,您说呢?”

    楚同泽听到这里,脸色阴沉了一下,转而又恢复了那副胎薄易碎的模样。手指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咳咳,倒确实是这样。看来是本王小看染染了。”

    谢荏染看着他这副样子,生理性的嫌恶升起。

    想要离开,又陡然想起那本《北齐要略》,那才是最后决定了谢家生死的东西。

    “宁王殿下,染染今日有一事相求。当年染染从祖父那里拿了一本兵书,名唤《北齐要略》借与宁王您,还望今日能还给染染。”

    楚同泽眸子闪烁了一番,看向谢荏染。

    “你不上战场,要那个作甚?”

    谢荏染淡笑一下,笑容中包含着苦涩的意味。

    “是啊,染染不能上战场。若不是当年身子受了寒气,也不至于落的如此。只是如今祖父和父亲生死未卜,这本兵书乃是祖父呕心沥血,整理了多年在边关打战的见闻所著,是我们谢家的最重要的财产,还望宁王归还。”

    天上的太阳爬到了顶峰,照在谢荏染的皮肤上。

    她常年和谢家其他的儿女一般,在马场上奔跑,皮肤不像是一半的女子那么冷白,是健康的小麦色。

    太阳一照,将她脸上的汗毛也照出了一层毛绒绒的光晕,看着倒是有一种不同寻常的美丽。

    楚同泽转过目光,喉结上下滚动一番。

    “那本书,本王还没看完。容本王再看几日。”

    谢荏染却不依不饶,她站起身,腰细腿长,却英气逼人。

    伸了个懒腰,转过头笑着看向楚同泽。

    “宁王博学多闻,一本书从来都是过目不忘的。还是还给染染吧,好让我睹物思人。”

    楚同泽的手在袖中收紧,原本就等着匈奴那边传来捷报,就依据战报模仿镇边侯笔迹去写通敌文书的。

    可着谢荏染今日怎么忽然想起来要那本书了?

    如今边关战场到底是个什么什么局势,他还没完全掌控,这通敌文书若是写的太早,若是和实际情况相悖太多,倒是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了。

    谢荏染的眼睛看着楚同泽,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嘴角漾上一丝冷笑。

    楚同泽最终还是点头了。

    “好,待本王今日回去给你拿来。”

    谢荏染摇摇头。

    “不劳王爷多跑一趟,染染跟着王爷回去取就好。反正谢家和宁王府相距不远,不费事儿。”

    楚同泽在她的话语中找不到半分毛病,却只觉得她咄咄逼人。

    只得点头应允。

    “好,那就随本王回去吧。”

    两人并肩行在路上。

    楚同泽一贯是个‘贴心’的人,知道谢家女儿不喜欢坐马车,特地陪着她走路。

    身后跟着楚同泽的亲信郎若风,三人都没什么话。

    郎若风也觉得气氛不太对,以往这个谢家大小姐每次看到宁王,就像是一只小燕子一般,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今日却出奇的安静。

    他摸了自己的下巴,心头疑窦陡生,忍不住眯着眼睛多看了谢荏染几眼。

    三人一路行到珛都中最大的酒楼,天香阁楼下,就听到里头一阵骚乱,似乎有吵嚷之声。

    谢荏染和楚同泽都讶异的朝上看了一眼。

    要知道这天香阁是整个珛都最文雅的去处,里头一年四季丝竹管弦之声不断,美酒家人如云。

    往来都是鸿儒和显贵,平日里不可能有这种动静。

    就算有,按照天香阁老板娘风二娘的脾气,也定是直接将人扔出来了,哪里还容得这般胡闹?

    只是顿住了脚,就被楼上扔下来的一个青玉酒杯砸在了脚边上。

    楚同泽的袍摆被酒杯里的葡萄酒渐的一片污脏,他眉头皱了起来,脸上一直温和的面容中带上了一丝嫌恶与冷肃。

    郎若风动作快,赶忙掏了帕子给楚同泽擦袍子。

    “王爷,您站边上些,小的先上去看看到底是何人在里头闹腾。”

    楚同泽点点头,伸手想拉谢荏染,却被对方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拉了个空。

    他阴沉着脸,走到了一边儿去。

    谢荏染也站到了另一边,防止高空坠物伤人。

    郎若风快速的跑上了楼,又匆匆的跑了下来。

    “王爷,是摄政王在里头和李大人的公子,为了一个江南名妓打起来了!”

    楚同泽眉头皱起来,不屑的瞧了一眼洞开的窗户。

    “皇叔?哼,真是悠闲,先陪着本王上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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