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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夏 收

    八十年代的我也就是十岁过一点,但是已经全能记得事情了,用那时的话说:已经是大少年了。说真的,那时候自己觉得自己已经很大了,何况我这个人又不怕出力,从那时候就是这样子。多少也随了母亲的基因遗传,那时候都说我聪明、懂事。所以在这种表扬声中我更加觉得自己是半截子好货色,总是觉得自己就是比一起的同伴聪明能干,在心中就是有些高人一筹的想法和感觉。

    当时国家是一个农业国家,自然我们家也就是一个农业大家庭。前面说过,我们这个大家庭是“先对独立、和谐统一”管理模式,本来我们这个大家庭是相对独立的,各种各的地,各做各的饭,遇事情则汇报祖父这位总设计师。有困难则在祖父的领导下携手共度。确确实实响应了我们国家社会主义的分配原则。但是,那是1984年的一场暴雨。让我们这个原本分开的家庭,又得到了一次排列组合。现在觉得这个家庭的分分合合完全受命于上天。

    儿时的记忆当中,只记得我们家院子里都是深度已经到我们膝盖深的水。感觉就是每天都会下雨。但终究还是孩子,一会儿装作大人模样唉声叹气,一会儿又和小伙伴拿着木板去门前的大坑里划船。尽管我们有有时玩的很开心。但还是在父亲的呵斥声中拉脸地头的拿着“船桨”回家。因为下雨多日。门前的大坑里的积水已经有一人多深了。对于大人来说让孩子在这种环境下玩耍无疑是拿小命在开玩笑,所以得到的最多的就是大人的呵斥声。

    就是这一年这样的大雨,让已经上场的麦子不能打,(我们地方方言就叫碾场),而进场的麦子因为怕让雨水淋着,全码成几人高的大麦垛子,可是现在已经下了十多天的暴雨。我们农人最担心的就是这样时间长了之后。本来熟了的小麦会再次发芽。如果这样子,那这一年的辛苦就全部泡汤了。当然不只是我们家,所有的村民家都一个样。但是,那时候总觉得祖父就是我们的智多星,感觉他就像诸葛亮一样,有他在后面,感觉就是天塌下来都不会伤到我们。但是祖父抽完旱烟又抽水烟。一言不发感觉沉闷的厉害,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拧着身边半导体的调节旋钮。祖父这是在关注天气预报。身边的父亲和大伯、三伯大将一般的塌坐在祖父的身边,静候着祖父的调遣。

    天气是在第三天的半夜放晴的,这是祖父“夜观天象”之后喊叫父亲时惊醒我的。父亲起身后在祖父的安排下去了亲房家里,那是去约请他家的拖拉机给我们家碾场,要知道那可是一台大家伙,是那个时代十里八村的最先进的设备,那当时的感觉就像一间房子那样高大,后面还拖着五个铁碾子,把割好拉进场的麦子在麦场上铺了足足有一人多厚,就是这台大家伙拉着五个铁碾子,一圈又一圈碾压,这样,麦粒也就下来了,麦草也就被碾压软了(我们当地人就叫棉了),用铡刀炸成一寸长短就是牲口的食材了。而我作为通讯员则光荣的被祖父安排去大伯父、三伯父家并告知他们,早点起身,我们今天要碾场了。

    可是今天的碾场和往年是不同的,祖父说今年的天色不太好,要抢天色,让我们把三家的已经分开的麦子放到一起碾,回头再按照人口分麦子。父辈们是还是都很明事理,也都爱听祖父的安排,就这样随着机器的轰鸣声,我们家的碾场工作开始了,拖拉机进场了。这是整个碾场过程中唯一能腾出点时间的就是这个时间段,安排我和三伯父去赶集,不外乎就是买一些蔬菜,什么花菜、茄子、黄瓜什么的,要给前来帮忙的劳客吃,因为人家是来帮忙的,这碾场也是一项很辛苦的工作,祖父说不能让人家生活上有亏。其实最好过的还是我们这些孩子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大口的喝着沙棘汁。尽管碾场现在看起来是一项很脏的活,但当时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很有娱乐性的工作,可以大口的喝着沙棘汁,也可以和同伴们玩捉迷藏,也可以从很高的草垛上往下跳,从不担心会把那儿摔疼,因为眼前的兴奋遮盖了一切,武侠电影里看的轻功在这会儿展现的淋漓尽致。

    碾场过程中在把连着麦皮的麦子收起成堆的时候,那种高兴又是一番情景,在小山一样大的小麦堆里追逐嬉闹,会抓起麦子撒向同伴,那时候生活虽然困难,但这会儿大人们是不会怪罪我们在小麦堆里“浪费”的。相反大人们的心情也和我们的一样高兴,因为在那样的天色下,能抢在下雨之前把麦子收进袋子,是一件最为高兴的事儿,所以这时间,我们大可以尽情的玩,大人们是不会责怪的。到头来含水和着碾场似的尘土,在身上一搓,哈哈,那垢痂真能搓成黄豆般大小。

    随着我们的打闹声,成对的麦子也被大人们用木锨借助风力把麦皮和小麦彻底的分开了,这在我们农村就叫扬场。现在就可以用麻袋装麦子拉回家了。当时最让我觉得心情不定的就是在粉麦子时,母亲和三伯父的争吵,但那也是在村里出了名的,人家的争吵是因为给自己家麦子麦子分的少了,而她们两个的吵架是都在退让对方,都想让对方多拉运夏麦子,理由是这样的,伯父说:娃娃他爷爷奶奶在你们家,应该多拉些麦子,而母亲说:你们家孩子多,应该多拉些麦子。可是他们之间的这种争吵很快就在乡亲们中传开了,并且很快就在乡亲们的七嘴八舌中化解了这种“矛盾”。那时的我也已经是半大小伙子了,记得很是为这件是高兴了一阵子。

    在烈日的炙烤下、在担心受怕中、在灰尘飞扬中结束了一年的小麦收割工作。晚上,祖父悠闲地抽着他的旱烟,看着一袋一袋的小麦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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