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铁路
“这就是我们的破局之道！”
伴随着李不言话音落下，南照雪攥紧了拳头，激动的舞着手，“哇哇，没看出来啊，你好厉害啊，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李不言双手抱怀，得意的仰起头，成竹在胸：“不知道！”
南照雪攥紧的拳头差点砸他脸上：“那你分析这么多有什么用啊？”
“唉？你看你这话说的，零和一就是巨大区别。”
“那请您说说看零和一的区别在哪呢？”
李不言压低声音，微眯的双眼划过睿智的光芒：“零是被动，一是主动；我们现在是一，所以可以主动出击。”
李不言顿了顿，继续说道：“根据资料来看，‘守恒’是世间最大的规则，想要得到，必然要付出；按照这个逻辑，这里所有的‘美好’必然有与之对应的‘丑恶’，而这份‘丑恶’大概率就是我们要找的核心。”
南照雪恍然大明白的点头：“所以？”
李不言阴险的笑了笑。
“所以这里的‘丑恶’必然会向一个地方聚拢，我们不属于这里，所以我们所有不合规矩的行为会直接触发规则，但这些学生不一样，只要稍加引导......”
“可教学生‘坏’的能算好老师吗？”
“我怎么会教学生们学坏呢？我只是让他们提前感受社会这个大染缸的邪恶之处，这可是作为一名老师的拳拳爱护之心啊！”
李不言瞪大了眼睛，歪头看着南照雪，我都是为了他们好，怎么能诋毁我这个好老师呢？
南照雪鄙夷的翻了个白眼，撇着嘴不想搭理他。
“话说白烛不是说派给我的是个强手嘛？你这啥都靠我分析呢？这‘强手’该不是指你能一发强手裂颅撕了魔境吧？”
“谢谢夸奖。”
“我是在夸你吗！？”
李不言已经对南照雪唯一指望只剩希望她能有足够的武力值，能在事不可为的危机时刻带他跑路就行了。
于是在午餐时间结束后，让南照雪继续回去当她的初中生，自己回到办公室准备下午的第一节课。
待到预备铃响了，李不言啥也没拿，空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进教室。
同学们早早的做好了准备，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上课。
上课铃响起，班长起身喊道老师好，同学们齐齐向老师问好，于是一节别开生面的数学课开始了。
李不言微笑看着教室里的学生们，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咯吱咯吱的写写画画。
两条平行的直线，在其中一条上画出不重合的两条平行的射线，在两两之间画满等距的线段，转身看向疑惑的学生们。
“同学们，咱们今天上节不一样的数学课，”李不言开心的嘴都合不拢，“这是两条相交的铁轨。”
说完，又转身耗尽全部绘画细菌在直的铁轨上画了一个方块和五个火柴人，在另一条分叉出来的铁轨上画了一个火柴人。
“现在有一辆火车开来，在行进的铁轨上有五个衣着光鲜的孩子越过防护网在玩耍，在另一条废弃的铁路上，有一个脏兮兮的孩子在孤独的独自游戏。”
“你们是铁道管理员，现在驱赶或者呼喊那些孩子们已经来不及了，但你能够通过转辙器控制火车是继续行驶在原来的路线，或者是......转向这条废弃铁路。”
李不言将粉笔扔在讲桌上，目光灼灼的看向台下讶异的学生们，选择与牺牲，背负或逃避，理性或感性；电车难题困扰之处从来不在于是否按下那个改变命运的按钮，而在于对自己灵魂赤裸裸的袒露与真诚。
按或者不按下改道的按钮，无非是遵守自己的职责或是追寻自己的怜悯，代价无论是五个支离破碎的家庭还是一个无辜的无人问津的孩子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权衡，选择；找到自己能接受的，背负自己能承重的，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
这道题纯粹就是扯淡。
对于有着成熟世界观和行事准则的人来说不是问题，但对于台下的这帮孩子，这帮未经世事的孩子们来说太过沉重。
他们会怜悯那个无辜可怜的孩子，他们不愿想象五个悲痛的支离破碎的家庭，他们无法背负这份改变别人生命的沉重。
“那么，”恶魔露出淌着毒涎的獠牙挑动争端，猖狂的笑着“告诉我你们的答案，说服别人或......说服自己。”
寂静，长久的寂静，空气都仿佛凝固，理性与感性在碰撞，道德与法律在争斗，沉重的石头压在身上，蓬勃的心跳为之放缓。
“没人要回答吗？那班长你做个表率吧。”
班长低着头站起身，沉默良久，开口说道：“老师.....老师我认为不应该按下按钮；让火车正常行驶是我们的责任，那五个孩子在铁路上玩耍，不顾警示与危险，是他们......他们自己导致的....”
说道后面，声音已细如蚊蝇。
李不言示意班长坐下，台下立刻有抱着不同意见的学生举起了手，李不言表示他们可以自由讨论。
“老师，我觉得应该按下按钮，那五个孩子就是五个家庭，痛失孩子的父母得有多难受啊。”
“那一个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吗？”不同的声音响起。
“可那是五个人啊！”
“生命怎么能够被量化呢？”
“到这个时候你不量话也不行啊。”
“那你的职责呢，你应该让铁路正常行驶在应该在的路上。”
“都说生命难以衡量了，那为了五个生命牺牲一个有什么问题吗，职责这一刻还有生命重要吗？”
“那个孩子都没有人跟他玩还脏兮兮的，都这么可怜了还要牺牲他吗？”
“都这样了，是个孤儿也说不定......”
争执在蔓延，愤怒在积蓄，魔境固然有其规则，但其中的生物都会遵守他自然的行为，命理。
在李不言卑鄙的挑动下，往日和谐友善的氛围荡然无存，真正属于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思想，性格，情绪在碰撞。
像是堵着瓶塞的烧瓶，在被酒精灯灼烧着，压力越来越大，瓶塞也将要堵不住这膨胀灼热的水汽。
卟
瓶塞被顶开了，炽热的蒸汽顺着瓶口拥挤而出，在空中留下液化和白雾。
争执的学生们突然都静了下来，齐齐的盯着讲台上微笑的李不言：“老师，您会怎么做？”
李不言看着蒸汽流过的痕迹，被整齐的质问吓了一跳，看着台下又恢复往日氛围的学生们意识到，如果他给不出令人满意的答复，如果他的答复不能符合好老师的行为，那么将会受到整个魔境的绞杀。
李不言清清嗓子，看着台下的学生们微笑道。
“同学们从来没有问过我火车上载的是货还是人吧？也没有人问过我这条废弃铁路可以安全行驶还是会导致车毁人亡。
在客观条件不了解清楚的情况下做出选择，很容易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啊同学们。
这是我要说的第一条，在不了解足够信息的情况下，不要轻易做出选择。
第二，你们的作业我会因为解题思路足够精彩，可惜答案错了而给你们判对吗？不会，我只会看结果。
这是件无奈的事，你们需要成绩，需要的是‘规范而正确的答案’，不会有改卷老师在意你的绝妙思维，他只会在意你‘对不对’，多看的是结果而非过程。
但我不希望这样，不希望你们看到精妙的几何图形只能想到做线，坐标，公式；不希望你们碰上老外只有满脑子的语法单词；不希望你们读到绝美的句子只能想到用了什么手法，有了什么意味。
一味的追求结果而忽视过程中的美。
这多可悲啊，孩子们。
你们不是机器人，不是做题工具啊！
我希望的是，你们可以在学习之外，永远保持自己那颗善于思考，饱含热情的心。
希望你们知道沿途风景绝美。
最后，我跟你们说一下我朋友的选择吧。
他说。
他会按下按钮，然后竭尽全力的冲向废弃铁路。
要么六个孩子幸存，要么倒下两个。
这就是我要说的，用尽全力，去追求去守护你所珍视的东西。
现在下课。”
狡猾的李不言，用一堆答不对题的大道理糊弄了规则与孩子们。
他没有告诉他们，他是不会按下按钮的那个人。
伴随着李不言话音落下，南照雪攥紧了拳头，激动的舞着手，“哇哇，没看出来啊，你好厉害啊，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李不言双手抱怀，得意的仰起头，成竹在胸：“不知道！”
南照雪攥紧的拳头差点砸他脸上：“那你分析这么多有什么用啊？”
“唉？你看你这话说的，零和一就是巨大区别。”
“那请您说说看零和一的区别在哪呢？”
李不言压低声音，微眯的双眼划过睿智的光芒：“零是被动，一是主动；我们现在是一，所以可以主动出击。”
李不言顿了顿，继续说道：“根据资料来看，‘守恒’是世间最大的规则，想要得到，必然要付出；按照这个逻辑，这里所有的‘美好’必然有与之对应的‘丑恶’，而这份‘丑恶’大概率就是我们要找的核心。”
南照雪恍然大明白的点头：“所以？”
李不言阴险的笑了笑。
“所以这里的‘丑恶’必然会向一个地方聚拢，我们不属于这里，所以我们所有不合规矩的行为会直接触发规则，但这些学生不一样，只要稍加引导......”
“可教学生‘坏’的能算好老师吗？”
“我怎么会教学生们学坏呢？我只是让他们提前感受社会这个大染缸的邪恶之处，这可是作为一名老师的拳拳爱护之心啊！”
李不言瞪大了眼睛，歪头看着南照雪，我都是为了他们好，怎么能诋毁我这个好老师呢？
南照雪鄙夷的翻了个白眼，撇着嘴不想搭理他。
“话说白烛不是说派给我的是个强手嘛？你这啥都靠我分析呢？这‘强手’该不是指你能一发强手裂颅撕了魔境吧？”
“谢谢夸奖。”
“我是在夸你吗！？”
李不言已经对南照雪唯一指望只剩希望她能有足够的武力值，能在事不可为的危机时刻带他跑路就行了。
于是在午餐时间结束后，让南照雪继续回去当她的初中生，自己回到办公室准备下午的第一节课。
待到预备铃响了，李不言啥也没拿，空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进教室。
同学们早早的做好了准备，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上课。
上课铃响起，班长起身喊道老师好，同学们齐齐向老师问好，于是一节别开生面的数学课开始了。
李不言微笑看着教室里的学生们，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咯吱咯吱的写写画画。
两条平行的直线，在其中一条上画出不重合的两条平行的射线，在两两之间画满等距的线段，转身看向疑惑的学生们。
“同学们，咱们今天上节不一样的数学课，”李不言开心的嘴都合不拢，“这是两条相交的铁轨。”
说完，又转身耗尽全部绘画细菌在直的铁轨上画了一个方块和五个火柴人，在另一条分叉出来的铁轨上画了一个火柴人。
“现在有一辆火车开来，在行进的铁轨上有五个衣着光鲜的孩子越过防护网在玩耍，在另一条废弃的铁路上，有一个脏兮兮的孩子在孤独的独自游戏。”
“你们是铁道管理员，现在驱赶或者呼喊那些孩子们已经来不及了，但你能够通过转辙器控制火车是继续行驶在原来的路线，或者是......转向这条废弃铁路。”
李不言将粉笔扔在讲桌上，目光灼灼的看向台下讶异的学生们，选择与牺牲，背负或逃避，理性或感性；电车难题困扰之处从来不在于是否按下那个改变命运的按钮，而在于对自己灵魂赤裸裸的袒露与真诚。
按或者不按下改道的按钮，无非是遵守自己的职责或是追寻自己的怜悯，代价无论是五个支离破碎的家庭还是一个无辜的无人问津的孩子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权衡，选择；找到自己能接受的，背负自己能承重的，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
这道题纯粹就是扯淡。
对于有着成熟世界观和行事准则的人来说不是问题，但对于台下的这帮孩子，这帮未经世事的孩子们来说太过沉重。
他们会怜悯那个无辜可怜的孩子，他们不愿想象五个悲痛的支离破碎的家庭，他们无法背负这份改变别人生命的沉重。
“那么，”恶魔露出淌着毒涎的獠牙挑动争端，猖狂的笑着“告诉我你们的答案，说服别人或......说服自己。”
寂静，长久的寂静，空气都仿佛凝固，理性与感性在碰撞，道德与法律在争斗，沉重的石头压在身上，蓬勃的心跳为之放缓。
“没人要回答吗？那班长你做个表率吧。”
班长低着头站起身，沉默良久，开口说道：“老师.....老师我认为不应该按下按钮；让火车正常行驶是我们的责任，那五个孩子在铁路上玩耍，不顾警示与危险，是他们......他们自己导致的....”
说道后面，声音已细如蚊蝇。
李不言示意班长坐下，台下立刻有抱着不同意见的学生举起了手，李不言表示他们可以自由讨论。
“老师，我觉得应该按下按钮，那五个孩子就是五个家庭，痛失孩子的父母得有多难受啊。”
“那一个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吗？”不同的声音响起。
“可那是五个人啊！”
“生命怎么能够被量化呢？”
“到这个时候你不量话也不行啊。”
“那你的职责呢，你应该让铁路正常行驶在应该在的路上。”
“都说生命难以衡量了，那为了五个生命牺牲一个有什么问题吗，职责这一刻还有生命重要吗？”
“那个孩子都没有人跟他玩还脏兮兮的，都这么可怜了还要牺牲他吗？”
“都这样了，是个孤儿也说不定......”
争执在蔓延，愤怒在积蓄，魔境固然有其规则，但其中的生物都会遵守他自然的行为，命理。
在李不言卑鄙的挑动下，往日和谐友善的氛围荡然无存，真正属于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思想，性格，情绪在碰撞。
像是堵着瓶塞的烧瓶，在被酒精灯灼烧着，压力越来越大，瓶塞也将要堵不住这膨胀灼热的水汽。
卟
瓶塞被顶开了，炽热的蒸汽顺着瓶口拥挤而出，在空中留下液化和白雾。
争执的学生们突然都静了下来，齐齐的盯着讲台上微笑的李不言：“老师，您会怎么做？”
李不言看着蒸汽流过的痕迹，被整齐的质问吓了一跳，看着台下又恢复往日氛围的学生们意识到，如果他给不出令人满意的答复，如果他的答复不能符合好老师的行为，那么将会受到整个魔境的绞杀。
李不言清清嗓子，看着台下的学生们微笑道。
“同学们从来没有问过我火车上载的是货还是人吧？也没有人问过我这条废弃铁路可以安全行驶还是会导致车毁人亡。
在客观条件不了解清楚的情况下做出选择，很容易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啊同学们。
这是我要说的第一条，在不了解足够信息的情况下，不要轻易做出选择。
第二，你们的作业我会因为解题思路足够精彩，可惜答案错了而给你们判对吗？不会，我只会看结果。
这是件无奈的事，你们需要成绩，需要的是‘规范而正确的答案’，不会有改卷老师在意你的绝妙思维，他只会在意你‘对不对’，多看的是结果而非过程。
但我不希望这样，不希望你们看到精妙的几何图形只能想到做线，坐标，公式；不希望你们碰上老外只有满脑子的语法单词；不希望你们读到绝美的句子只能想到用了什么手法，有了什么意味。
一味的追求结果而忽视过程中的美。
这多可悲啊，孩子们。
你们不是机器人，不是做题工具啊！
我希望的是，你们可以在学习之外，永远保持自己那颗善于思考，饱含热情的心。
希望你们知道沿途风景绝美。
最后，我跟你们说一下我朋友的选择吧。
他说。
他会按下按钮，然后竭尽全力的冲向废弃铁路。
要么六个孩子幸存，要么倒下两个。
这就是我要说的，用尽全力，去追求去守护你所珍视的东西。
现在下课。”
狡猾的李不言，用一堆答不对题的大道理糊弄了规则与孩子们。
他没有告诉他们，他是不会按下按钮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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