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台阶
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把玩着精致的钢笔，微笑着看着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欢迎来到我的学校，两位客人；以及好久不见了，我的女儿。”双鬓斑白的男人脸上，满是和善慈祥。
夏蕊躲在李不言的身后，探出头困惑道：“您是在说我吗，可是我不认识您啊。”
“你只是忘了而已。”校长笑着摇摇头，伸手示意三人可以坐在沙发上。
李不言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南照雪拉着夏蕊坐在一边，校长也不在意，放下手中精致的钢笔，起身坐在三人对面。
“两位不请自来还挟持着我的女儿，是来者不善，但我依旧以礼相待，就是希望我们能够谈谈。”校长微笑着说道。
“以礼相待？是指楼下那些怪物？”李不言嗤笑。
校长苦笑着摇摇头，“我也管不了那些异怪，就像驯兽师能将狮子老虎训练的摇首甩尾向人讨好，却不能让它们身上的虱子不去咬人。”
南照雪靠着李不言坐着，一言不发，面容隐藏在帽兜里，让人难猜她的想法，李不言双臂环抱，冷笑着也不说话，就看着校长瞎扯。
场面一下子僵住了，只悬在三人头顶的赤红火球不时发出嗡嗡的低吟，校长抬头看了眼，率先打破了沉默。
“两位不妨说说来意吧，我无意与二位起冲突，若是可以，两位的要求一定办到，绝不含糊。”
“作为此地主人，你知道我们是从哪来的吧？”李不言开口问道。
校长点了点头，无奈的笑了笑：“那是自然，外界的朋友。”
“那感情好，”李不言一拍手，“你能不能钻进戒指啊，盒子啊什么东西里面让我把你带走。”
“李先生开玩笑了，”校长无力的扶着额头，“我知晓两位的到此的原因，此前校门两度打开是因为这孩子偷偷跑了出去，我可以保证今后校门紧闭，绝不再开。”
李不言惊讶的看了眼夏蕊，没想到这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这么不安稳。
“叛逆期嘛，可以理解，不过能不能让她和我一个小兄弟见见面，我那小兄弟魂都被勾走了。”
校长犹豫了很久，艰难的点了点头，又伸出手在空中抹了两下：“希望在见过您哪位小兄弟后，尽快让这孩子回来，还有之前您和那位小兄弟留下的痕迹我也已经抹去了，这样您也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吧。”
李不言笑着比个大拇指，站起身就往门口走去：“校长爽快人，这样就再好不过了，省事儿。”
走至门前，拉住门把手，李不言停住脚步，等待了一会儿，最后无奈的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南照雪和夏蕊。
“不走吗，不用动手，和平解决不好吗？”
悬在空中的火球明暗不定，虚幻的噼里啪啦的燃烧身从中传出，南照雪抬起头，帽兜下的面庞朦胧难辨，可那双眸子却亮的吓人。
“真的要走吗？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白烛说派人帮我，我也没答应要解决魔境，完成愿望才是我的委托，现在目标眼看就要完成了，非得超额挣个费力不讨好的绩效吗？”
“虚幻只能孕育虚幻，这里的怨憎愤恨都是真的。”
“我知道。”李不言靠着门，扶着额头无奈道。
“虚幻追求真实，魔境之主也无法克制这种本能，就算封闭也只是暂时。”
“我也知道。”李不言很想点支烟，可这鬼地方根本没有。
“以这些负面情绪供养自身，待到以后只会愈发贪婪，造成的后果也只会更加严重。”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李不言烦躁的揉着头发，“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有责任心，真是够了。”
“你呢，你为什么也不走？”李不言问夏蕊。
少女颤抖着开口：“我不知道，但不能继续下去了，不能......”
李不言烦躁的杵了下门，大步走到校长身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双鬓斑白却精神矍铄，西装革履且身姿挺拔，一副成功且亲善的教育成功人士的模样，如果忽视在这表象下流动的令人作呕的本质。
“校长先生，她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说实话，我不在乎，所以我问你两个问题，只要答案说得过去，就算她反对我也给她拉走。”
“何必呢？李先生”校长叹息道，“您不是什么正义凌然，严重揉不得沙子的人，我看的出来，就这么离去，以后的事又和您有什么关系呢？”
李不言双眸闪烁，脑子不自觉的想起南照雪质问夏蕊时，那副着急，慌张，甚至眼泪都快掉下来的样子。
从进入这片荒废的校区开始，南照雪就格外的严肃紧张，并非对于自身，而是担心自己能否保护好李不言，这份情绪太过清晰，这份没由来的责任感又太过单纯。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李不言无奈的叹息一声，“就当我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吧，校长先生。”
“那么，能否告诉我，营造如此规则森严的校园，有能力剥夺负面情绪的你为什么容许谎言的存在？”
我不知道——那个叫刘洋的学生是这么回答的，他撒谎了。
“力有穷尽时，人的劣根性如此之多，如此深厚，剥离的不够干净也是正常的吧；况且营造堪称完美的校园，教育出堪称完美的学生们，虽有瑕疵，但这不好吗？”
“哧，”李不言嗤笑一声，“好，当然很好；那第二个问题，魔境之中第一个由虚转实的便是魔境之主，因此魔境之中的规则各不相同，千奇百怪，可是”
李不言顿了顿，指了指夏蕊：“她能出现在现境，她也是实，这说明要么她才是魔境之主，要么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校长脸上的温和的笑意已经僵硬，像一幅面具扣在脸上，晦涩不明的气息不自主的从七窍向外溢散：“她确实不是这里的人，但是我救了她，是我赋予了她的新生，所以我才会称她为我的女儿。”
“哦？”李不言眉头一挑，“这么说我把她带走也没问题喽？”
“不可以！”
校长猛的一拍桌子，溢散的黑雾凝成实质，宛如沥青在脑后缠结延伸，化作根根触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狮子的鬃毛。
“我已经做出很大的让步了，何必如此相逼呢，李先生？”愤怒的黑狮低声嘶吼着。
“我说说我的猜想吧，校长先生”李不言凑近，全然无视快要触及面部的触手，“这里的学生老师的记忆都是虚构的，这座废校区的布局跟那美好的校园一模一样，每当一个学期结束，便是新的一次轮回，如此浓郁的负面气息会顺着谎言，嫉妒，虚荣种种不外显的途径回到本来的主人那里，然后就会像塞满火药的炸药桶，‘砰’，引爆，以这些恶引导出更多更直接纯粹残忍的恶，让你饱食一顿，然后再次在废弃的校区另一面建起美好的校园。”
“你觉得，我猜的怎么样？”漆黑的双眸毫不掩饰其中的冷酷嘲弄。
“何止如此呢？李先生。”
“我说了，找个台阶下。”
沉默，无尽的沉默，只有火球燃烧和湿哒哒的触手的声音。
“呵呵呵呵，哈哈哈”漆黑的狮子狂笑着，“真是骄傲自负的人类啊！”
窗外的阳光被按下了关灯键，迸裂的沥青向李不言席卷，赤红的火球发出博然的光将其点燃，地面突然塌陷，三人坠向漆黑沥青构筑的深渊漩涡。
如飘落的羽毛，无力的在空中翻腾着，最终还是会被卷入这恶的漩涡，这无知的深渊。
南照雪的黑袍在空中伸展，准确的拉住空中的李不言和夏蕊，化作宽大的毯子将三人稳稳的托在空中。
“芜湖，”李不言看到变幻的袍子十分兴奋，“我认识个叫斯特兰奇的也会这招。”
南照雪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但还是开口问道：“我以为不会冒这个险呢。”
“是啊，我也以为。”李不言撇了眼南照雪，分明看到她在笑。
炽烈的红光照亮周围，粘稠的沥青旋绕在四周，形成巨大的墙壁，脚下是翻腾如墨的漩涡，李不言不想尝试掉下去是什么结果。
校长的面孔在沥青壁上浮现，咆哮：“本不必如此！！！这是你们自寻死路！！！”
李不言掏掏耳朵，声浪震的耳屎都快掉出来了：“交给你了，南小姐，我是人型特攻，这种应付不来啊。”
“那就让你看看本小姐的本事。”
南照雪厉喝，双手合十，火球骤然膨胀的巨大，宛若太阳，刺目的光照的李不言睁不开眼，沥青被灼地滋滋作响。
“三炁威精，总领雷兵。摄伏鬼祟，变化通灵。飞火万里，起雾驱云。上帝敕命，斩灭鬼神。”
刹那，雷火暴起，席卷四方：头生三目，鹰嘴鳞翼，盘蛇持凿的威严可怖巨大身影自太阳中舒展，荡起的雷火无情的散落至四周，给这片恶土，赐予应有的毁灭。
“欢迎来到我的学校，两位客人；以及好久不见了，我的女儿。”双鬓斑白的男人脸上，满是和善慈祥。
夏蕊躲在李不言的身后，探出头困惑道：“您是在说我吗，可是我不认识您啊。”
“你只是忘了而已。”校长笑着摇摇头，伸手示意三人可以坐在沙发上。
李不言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南照雪拉着夏蕊坐在一边，校长也不在意，放下手中精致的钢笔，起身坐在三人对面。
“两位不请自来还挟持着我的女儿，是来者不善，但我依旧以礼相待，就是希望我们能够谈谈。”校长微笑着说道。
“以礼相待？是指楼下那些怪物？”李不言嗤笑。
校长苦笑着摇摇头，“我也管不了那些异怪，就像驯兽师能将狮子老虎训练的摇首甩尾向人讨好，却不能让它们身上的虱子不去咬人。”
南照雪靠着李不言坐着，一言不发，面容隐藏在帽兜里，让人难猜她的想法，李不言双臂环抱，冷笑着也不说话，就看着校长瞎扯。
场面一下子僵住了，只悬在三人头顶的赤红火球不时发出嗡嗡的低吟，校长抬头看了眼，率先打破了沉默。
“两位不妨说说来意吧，我无意与二位起冲突，若是可以，两位的要求一定办到，绝不含糊。”
“作为此地主人，你知道我们是从哪来的吧？”李不言开口问道。
校长点了点头，无奈的笑了笑：“那是自然，外界的朋友。”
“那感情好，”李不言一拍手，“你能不能钻进戒指啊，盒子啊什么东西里面让我把你带走。”
“李先生开玩笑了，”校长无力的扶着额头，“我知晓两位的到此的原因，此前校门两度打开是因为这孩子偷偷跑了出去，我可以保证今后校门紧闭，绝不再开。”
李不言惊讶的看了眼夏蕊，没想到这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这么不安稳。
“叛逆期嘛，可以理解，不过能不能让她和我一个小兄弟见见面，我那小兄弟魂都被勾走了。”
校长犹豫了很久，艰难的点了点头，又伸出手在空中抹了两下：“希望在见过您哪位小兄弟后，尽快让这孩子回来，还有之前您和那位小兄弟留下的痕迹我也已经抹去了，这样您也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吧。”
李不言笑着比个大拇指，站起身就往门口走去：“校长爽快人，这样就再好不过了，省事儿。”
走至门前，拉住门把手，李不言停住脚步，等待了一会儿，最后无奈的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南照雪和夏蕊。
“不走吗，不用动手，和平解决不好吗？”
悬在空中的火球明暗不定，虚幻的噼里啪啦的燃烧身从中传出，南照雪抬起头，帽兜下的面庞朦胧难辨，可那双眸子却亮的吓人。
“真的要走吗？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白烛说派人帮我，我也没答应要解决魔境，完成愿望才是我的委托，现在目标眼看就要完成了，非得超额挣个费力不讨好的绩效吗？”
“虚幻只能孕育虚幻，这里的怨憎愤恨都是真的。”
“我知道。”李不言靠着门，扶着额头无奈道。
“虚幻追求真实，魔境之主也无法克制这种本能，就算封闭也只是暂时。”
“我也知道。”李不言很想点支烟，可这鬼地方根本没有。
“以这些负面情绪供养自身，待到以后只会愈发贪婪，造成的后果也只会更加严重。”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李不言烦躁的揉着头发，“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有责任心，真是够了。”
“你呢，你为什么也不走？”李不言问夏蕊。
少女颤抖着开口：“我不知道，但不能继续下去了，不能......”
李不言烦躁的杵了下门，大步走到校长身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双鬓斑白却精神矍铄，西装革履且身姿挺拔，一副成功且亲善的教育成功人士的模样，如果忽视在这表象下流动的令人作呕的本质。
“校长先生，她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说实话，我不在乎，所以我问你两个问题，只要答案说得过去，就算她反对我也给她拉走。”
“何必呢？李先生”校长叹息道，“您不是什么正义凌然，严重揉不得沙子的人，我看的出来，就这么离去，以后的事又和您有什么关系呢？”
李不言双眸闪烁，脑子不自觉的想起南照雪质问夏蕊时，那副着急，慌张，甚至眼泪都快掉下来的样子。
从进入这片荒废的校区开始，南照雪就格外的严肃紧张，并非对于自身，而是担心自己能否保护好李不言，这份情绪太过清晰，这份没由来的责任感又太过单纯。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李不言无奈的叹息一声，“就当我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吧，校长先生。”
“那么，能否告诉我，营造如此规则森严的校园，有能力剥夺负面情绪的你为什么容许谎言的存在？”
我不知道——那个叫刘洋的学生是这么回答的，他撒谎了。
“力有穷尽时，人的劣根性如此之多，如此深厚，剥离的不够干净也是正常的吧；况且营造堪称完美的校园，教育出堪称完美的学生们，虽有瑕疵，但这不好吗？”
“哧，”李不言嗤笑一声，“好，当然很好；那第二个问题，魔境之中第一个由虚转实的便是魔境之主，因此魔境之中的规则各不相同，千奇百怪，可是”
李不言顿了顿，指了指夏蕊：“她能出现在现境，她也是实，这说明要么她才是魔境之主，要么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校长脸上的温和的笑意已经僵硬，像一幅面具扣在脸上，晦涩不明的气息不自主的从七窍向外溢散：“她确实不是这里的人，但是我救了她，是我赋予了她的新生，所以我才会称她为我的女儿。”
“哦？”李不言眉头一挑，“这么说我把她带走也没问题喽？”
“不可以！”
校长猛的一拍桌子，溢散的黑雾凝成实质，宛如沥青在脑后缠结延伸，化作根根触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狮子的鬃毛。
“我已经做出很大的让步了，何必如此相逼呢，李先生？”愤怒的黑狮低声嘶吼着。
“我说说我的猜想吧，校长先生”李不言凑近，全然无视快要触及面部的触手，“这里的学生老师的记忆都是虚构的，这座废校区的布局跟那美好的校园一模一样，每当一个学期结束，便是新的一次轮回，如此浓郁的负面气息会顺着谎言，嫉妒，虚荣种种不外显的途径回到本来的主人那里，然后就会像塞满火药的炸药桶，‘砰’，引爆，以这些恶引导出更多更直接纯粹残忍的恶，让你饱食一顿，然后再次在废弃的校区另一面建起美好的校园。”
“你觉得，我猜的怎么样？”漆黑的双眸毫不掩饰其中的冷酷嘲弄。
“何止如此呢？李先生。”
“我说了，找个台阶下。”
沉默，无尽的沉默，只有火球燃烧和湿哒哒的触手的声音。
“呵呵呵呵，哈哈哈”漆黑的狮子狂笑着，“真是骄傲自负的人类啊！”
窗外的阳光被按下了关灯键，迸裂的沥青向李不言席卷，赤红的火球发出博然的光将其点燃，地面突然塌陷，三人坠向漆黑沥青构筑的深渊漩涡。
如飘落的羽毛，无力的在空中翻腾着，最终还是会被卷入这恶的漩涡，这无知的深渊。
南照雪的黑袍在空中伸展，准确的拉住空中的李不言和夏蕊，化作宽大的毯子将三人稳稳的托在空中。
“芜湖，”李不言看到变幻的袍子十分兴奋，“我认识个叫斯特兰奇的也会这招。”
南照雪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但还是开口问道：“我以为不会冒这个险呢。”
“是啊，我也以为。”李不言撇了眼南照雪，分明看到她在笑。
炽烈的红光照亮周围，粘稠的沥青旋绕在四周，形成巨大的墙壁，脚下是翻腾如墨的漩涡，李不言不想尝试掉下去是什么结果。
校长的面孔在沥青壁上浮现，咆哮：“本不必如此！！！这是你们自寻死路！！！”
李不言掏掏耳朵，声浪震的耳屎都快掉出来了：“交给你了，南小姐，我是人型特攻，这种应付不来啊。”
“那就让你看看本小姐的本事。”
南照雪厉喝，双手合十，火球骤然膨胀的巨大，宛若太阳，刺目的光照的李不言睁不开眼，沥青被灼地滋滋作响。
“三炁威精，总领雷兵。摄伏鬼祟，变化通灵。飞火万里，起雾驱云。上帝敕命，斩灭鬼神。”
刹那，雷火暴起，席卷四方：头生三目，鹰嘴鳞翼，盘蛇持凿的威严可怖巨大身影自太阳中舒展，荡起的雷火无情的散落至四周，给这片恶土，赐予应有的毁灭。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