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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达成交易

    思量间,李君羡想到了李思文,此前佯装病危,无意欠了李勣一份人情,既然李二不喜房玄龄子嗣入职军伍,或许可让房遗爱与李思文门荫入仕,转投九卿。九卿中的太府、卫尉,也都有军职,这样一来,免得李勣寻不到照顾他儿子的人选,一直纠缠不休。

    话一脱口,房玄龄不禁连连笑道:“五郎有心了,英国公此前也与我议过此事,只是小儿天生顽劣,若陪伴李思文入职九卿,不出半月,必闯下大祸。”

    什么天生顽劣?那李思文是个早产儿,智力不足,长安公侯人尽皆知,房玄龄如此搪塞,也不过是怕儿子被耽搁了前程。岂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让你家房遗爱与其为伴,他日虽说不能光耀门楣,却也能凭爵位于九卿中混个闲职,乐得清闲,不至于落得初唐第一绿帽男的下场。

    或许这就是氏族大家的无奈之处吧。

    可惜房玄龄做李二的受气包乐在其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李君羡是点不醒他的美梦了。

    天色已晚,闷热依旧,已近六旬的房玄龄忙碌了一天,此刻尽显疲态,强撑着眼皮道:“明日我还要协领一众官吏前去温国寺祈福,还是说说你几度递上拜帖,寻我何事吧。”

    这一刻,李君羡已经等了许久,不由脱口道:“不瞒良相,实乃在下见良相为国操劳,殚精竭虑,心有不忍,想尽微末之功,助良相一臂之力。”

    却见房玄龄暗紫的面庞上下颤抖,细长的丹眸笑弯了腰:“五郎大病初愈后,是越发奇怪了,此前拜访秦公(秦叔宝)时,助其解除多年病患,期间曾一度造成长安公侯疯抢城外河卵石,如今又跑到我府上,要助我一臂之力。只是我虽垂垂老矣,倒也骨骼硬朗,无病无痛,五郎若想行医救人,大可于崇贤坊悬壶济世,想来圣人有知,也当惊叹五郎多才多艺……”

    “一月之期!”李君羡简单明了地打断道。

    闻言,房玄龄脸上的笑容顿时幻变成一股阴霾笼罩头顶,这是他近来每日睡不安稳的头等大事。

    事情还要从上元节积雪压塌长安县数坊民舍说起,当时李二亲命房玄龄协领救灾,安置百姓。皇命在身,房玄龄哪敢怠慢?第一时间亲赴现场,部署救灾工作,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而坊间百姓也在十天之内般进了新宅,一切完美地让人不由赞叹良相行事迅疾如风,正当李二要嘉奖本次救灾官吏时,刚建的新宅又倒塌了,死伤比积雪压塌房时屋更为严重。

    经卫尉查验,判定乃施工过急,忽略了还未开春,冻土未消,继而经雨水浸泡所致。

    天灾无话可说,人祸就得有人背锅,主事的房玄龄便成了头号冤大头,即使百官以房玄龄身为时宰,公务缠身,不可能时刻于现场督工,为其求情,李二仍是罚了房玄龄一年俸禄,并限期一月,让房玄龄全权处理善后事宜。

    如今已是暮春,冻土已解,房舍好盖,救治伤病也好说,唯一让房玄龄头疼的是,数坊内近千人因两次屋舍倾塌彻底没了生计,也就是说,夏收前,房玄龄得养着这近千人。

    任职时宰多年,又位列三公,家大业大,养近千人对房玄龄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只是如此一来,李二分派的任务就不算完成,他又得做一次李二的受气包不说,时宰恐怕也保不住了。

    诚如房玄龄所言,他二人此前并无相交,李君羡贸然前来助力,即使房玄龄再捉襟见肘,心中也有所疑虑,也只有真心换真心,方能打消他的疑虑:“良相不必忧虑,实乃我有求于良相,只是贸然相求,良相未必应允,便想着以微末本事,助良相一臂之力,有来有往,各不拖欠……”

    却见房玄龄打起十二分谨慎:“那五郎且说说相求何事,好让我斟酌能否还了你这份人情。”

    拱手假说大病初愈后,看淡名利,想转做文官养老,李君羡看着满面狐笑得房玄龄:“此事于良相而言,唾手可得!”

    联想此前李君羡突然呈递辞表,房玄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言罢,却又连连摇头:“五郎虽有功勋在身,却无半点吏治经验,即使我有心举荐,圣人也未必允你卸下玄武门重担。”

    心中暗骂了一句老滑头,竟然还想干吃不做?李君羡诚然道:“此次助良相救治城南数坊灾民,不就是最好验证吗?”

    了解原委,房玄龄心中已然吃定了李君羡,笑道:“那五郎且再说说如何相救?”

    诶!和文臣打交道,真太难了,全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还是两位门神更和蔼可亲,简单明了。只可惜贞观以后,除了会来事的程大头,与李君羡相熟的武将大多不是外派州郡,就是赋闲在家,难怪穿越者联盟协会初唐成员总喜欢抱老程的大腿。

    “这样吧,圣人限定的一月期限如今还有十日,我只取五日,五日之内见真章,届时良相若满意,就算你我达成协议,如何?”

    正说时,房府正门阍者突然闯入厅来,将房玄龄刚到嘴边的‘如何信你?’逼退了回去,只见那阍者满头大汗,长呼短促道:“李五郎家中管事鲍伯,有急事于门外请李五郎出门相见!”

    那阍者眼中极度恐惧,像是看见了什么惊恐之事,李君羡急切道:“可是出了何事?”

    “受……受伤了!”阍者粗气连连,手舞足蹈描述着见到的场景,“背后好长一道血口,衣衫都染红了!”

    闻言,二人皆是一惊,房玄龄不由怒目道:“长安天子脚下,竟有人持强行凶!”

    话言未了,李君羡已是快步向正门奔去,房玄龄率府中家童赶来时,李君羡正按着独缺一臂的鲍伯背后深长刀口,房府门前的汉白石狮已变成了血色狂狮。

    许久未见这等血腥场面,房玄龄一度失神,良久,方才念起近来长安医者都在忙碌救治因闷热而发病的百姓,疾呼阍者快去套车。

    不倾片刻,车马备来,众家童将鲍伯抬上去后,房玄龄叮嘱道:“五郎且送家中管事去普宁坊,寻求英国公救治。至于你我相商之事,近来圣人向我举荐了一位良才,我也有心栽培,现如今正于长安县廨任职主簿历练,明日我唤其亲自寻你。”

    言罢,又道:“至于期限,大可不必较真,只要能做到如你所言,圣人那边,我自有言说。”

    这时,鲍伯白眼已经开始上翻,李君羡来不及道谢,由房府家童御马驰骋穿越半个长安,向北墙处的普宁坊奔去,好在车马挂有房府明灯,一路上金吾卫未曾阻拦。

    家童抠响李勣大门时,鲍伯在李君羡背上不住呓语,凑近一听,确是言道:“长孙……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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