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泡汤
男人得意洋洋地仰着下巴，跟着老人一同看着只是默不作声的白和昶。
白和昶知道这一切他肯定都避不开了，只能将几率赌在迷地并不算在赤脊域内上。老人这样逼问他，手里肯定有验证真假的方法。
“我没有接受或服用过来自于赤脊域或是赤脊域外其他域的任何能提升意识力的药物。”
“他没有说谎。”老人皱起了眉头。
考核官大舒了一口气。却没等他说些什么来缓和现场的氛围，男人又尖利地开口道：
“他在回避有没有服用过药物的问题，不然前面没必要加那么多说明！您问他到底有没有服用过药物！”
老人迟疑了片刻，再度看向白和昶。
就在局势越来越紧张，人们的目光愈发锐利，现场静的连根针落都能听见之时，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忽然从检测点的另一边响起。
“白和昶，父母是小职员，妹妹有病，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有钱买药。而且这种药一支价值上千万通用币，我家里都舍不得给我，他从哪里买。”
声音的主人是个托颊悠闲地坐在桌后的青年，且声音里带着嘲讽。
白和昶望过去，仔细辨认着青年的五官，意识到他是原身中学时家里有钱有势的同学。原身之所以上次外骨骼装甲驾驶测验没通过，而且是在心理测试上没通过，就是因为他从中作梗。
“你认识他？”老人望向青年。
青年收起撑着下巴的手，对老人的态度明显严肃了些，却也不算多恭谨。
“同所中学做过段时间同班同学，成绩很好，为人孤僻。我看他可怜有次邀请他去家里聚会，他竟敢不赏脸，说抽不开身，要照顾他那有病的妹妹。所以说啊，我和那废物的部分观点勉强一样，这种无可救药的穷鬼，又穷又让人讨厌。既然穷就要学会审时度势，谁得罪得起谁得罪不起都不知道，鼠目寸光。”
“不过我不一样的是，我不屑于在背后玩些什么手段，呵，不过是选上了机师候补，就把某些人急得跳脚了，你们底层人的身价也不过如此了。敢咬猫，偶尔也敢咬咬豹子，就是不敢咬人。”
“你说什么！？”男人愤怒地瞪向青年，脸都有些变形。
“闭嘴！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叫你那小小军士长的哥哥今晚去填线，活不到明天？”
“呵....”男人似乎怒极想反驳什么，忽地旁边的人对他小声说了几句话，他脸色一下极度苍白了。
“萧...萧大少，我们....你不怕他报复你？他可是现在就有一级的意识力....我可是为了萧家呀！”
“萧家需要你帮？”青年嗤笑道，“没钱也没势，走到三级就到顶，这样的人为我家族服务的都不下上百。我哥哥萧子晋，五级机师，赤脊学院未来最有希望达到七级机师高度的天才。呵....”青年意兴阑珊，懒得再说什么，也不耐烦和男人继续废话。
男人脸一阵红一阵白。
老人不愿放弃自己的猜想，眼睛瞟见白和昶上衣间有点白色的东西露出一角，伸手凭空将之摄来。
将信封撕开一看，里面是一七二外骨骼装甲厂工长对白和昶的推荐信，还有些其他工人的联名签名。
他沉默了片刻，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白和昶，又看了看眼珠子乱瞟见情势不对找溜头的男人。他扬起袖，一阵巨力骤然从他袖间勃然而出，将惊叫的男人掀飞在半空，重重摔落在路边的石墩上。
只听见一声脖颈脆响，男人当即翻着白眼就没了气息，血还从脑后流了一地。
白和昶目光有些复杂，杀意消散，这男人奸诈且多小谋，还真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他可没想到自己机师考核的过程会这么一波三折，也没想到一条人命在那老者手中会这样无足轻重。
怀着被男人蒙骗的羞恼，以及误会白和昶的愧疚，海登·艾步特对考核官开口道：“这学生我赤脊学院要了。”
被艾步特平白教训了一顿，考核官只是苦笑着看着白和昶，递以“多保重”的目光，根本不敢阻扰。
赤脊学院便位于那片黑色金属膜中，有艾步特的担保，关于白和昶的审核一路绿灯高照。甚至白和昶坐上了老者的私人飞行器，向学院飞去。
一钻入薄膜内，白和昶惊讶地发现，这里并不是暗无天日，反而光线相比于外面的酷烈更加自然。
除开有人照光源，似乎气温也趋于恒定。恢弘磅礴、不知功用的建筑群占据了这片相当于整个一区三成的土地，能看见的人却很少。
来往皆是飞行器，簌簌穿过，并不停留。偶尔还能听见爆炸声，白和旭正襟危坐，并不向下打量。
老者持着节金属质地的龙头手杖坐在前面，脸色也相比于之前相当温和。
“之前赤脊学院的巡逻队在城外遭受伏击，就是因为学院内的奸细。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整个赤脊域，是上下一致允许推行的审查，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
白和旭自然是有也不敢说出来。
“很好。”
老者瞥了他一眼，脸上皱纹间积起笑容。
“像你这样识大体、诚实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我除开在军部担任视察官员，还有赤脊域议员、赤脊学副院长的职衔在身，我有意推荐你到我一名好友，一名教授的手下学习，你意下如何？”
“请问艾步特副院长先生，机甲学院的教授是学术方面的教授吗？”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教授一般指的是在某一门锻炼法上出类拔萃，达到六级的机师。恐怕你还不清楚什么叫做锻炼法......”
老者大笑起来。
“在这里，掌握的先进技术就等同于直接战力，你要记住这一点。说起来我那朋友还是个老顽固....”
“大人，您又往阿德拉教授那塞人，他该抱怨了。”助手隐隐向老者提醒。
“没事，这是个入门就有一级意识力的好苗子，说起来.....”
老者忽地一愣，望向白和昶。
“我觉得那心胸狭隘的无眼之徒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服用过药物。”
白和昶心情一黑，感到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他注视着老者回望过来的明辨是非的眼睛，艰难地开口道：“我在迷地内获得过一些东西。”
“迷地啊。”
老者回过头，喃喃着似乎若有所思，但白和昶能够瞥见老者脸上的关切和不多的热情已然消失，脸色在渐渐变冷。
虽然没有立刻将他从飞行器上赶下去，也没有说要重新审查他加入赤脊学院的资格，但老者言语之中已不再提及那位教授，显然被推荐成为那位教授学生的事已然泡汤了。甚至他最终还是给这老者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手持文件夹、戴着黑框眼镜的老者助手隐隐望过来不乏得意的眼神，其中不乏高高在上的混杂着鄙夷的怜悯，白和昶冷冷将抓在膝盖上的手攥起。
从助手还有老者的表现中，他隐隐察觉到了“国家机构”对于迷地中人的态度。
他感觉心底仿佛憋着一团火，想要发泄却不得不压抑，再压抑。
白和昶决定不再和那男子对视，他闭上眼睛在心中舒气吐气，直到飞行器到达赤脊学院。
白和昶知道这一切他肯定都避不开了，只能将几率赌在迷地并不算在赤脊域内上。老人这样逼问他，手里肯定有验证真假的方法。
“我没有接受或服用过来自于赤脊域或是赤脊域外其他域的任何能提升意识力的药物。”
“他没有说谎。”老人皱起了眉头。
考核官大舒了一口气。却没等他说些什么来缓和现场的氛围，男人又尖利地开口道：
“他在回避有没有服用过药物的问题，不然前面没必要加那么多说明！您问他到底有没有服用过药物！”
老人迟疑了片刻，再度看向白和昶。
就在局势越来越紧张，人们的目光愈发锐利，现场静的连根针落都能听见之时，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忽然从检测点的另一边响起。
“白和昶，父母是小职员，妹妹有病，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有钱买药。而且这种药一支价值上千万通用币，我家里都舍不得给我，他从哪里买。”
声音的主人是个托颊悠闲地坐在桌后的青年，且声音里带着嘲讽。
白和昶望过去，仔细辨认着青年的五官，意识到他是原身中学时家里有钱有势的同学。原身之所以上次外骨骼装甲驾驶测验没通过，而且是在心理测试上没通过，就是因为他从中作梗。
“你认识他？”老人望向青年。
青年收起撑着下巴的手，对老人的态度明显严肃了些，却也不算多恭谨。
“同所中学做过段时间同班同学，成绩很好，为人孤僻。我看他可怜有次邀请他去家里聚会，他竟敢不赏脸，说抽不开身，要照顾他那有病的妹妹。所以说啊，我和那废物的部分观点勉强一样，这种无可救药的穷鬼，又穷又让人讨厌。既然穷就要学会审时度势，谁得罪得起谁得罪不起都不知道，鼠目寸光。”
“不过我不一样的是，我不屑于在背后玩些什么手段，呵，不过是选上了机师候补，就把某些人急得跳脚了，你们底层人的身价也不过如此了。敢咬猫，偶尔也敢咬咬豹子，就是不敢咬人。”
“你说什么！？”男人愤怒地瞪向青年，脸都有些变形。
“闭嘴！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叫你那小小军士长的哥哥今晚去填线，活不到明天？”
“呵....”男人似乎怒极想反驳什么，忽地旁边的人对他小声说了几句话，他脸色一下极度苍白了。
“萧...萧大少，我们....你不怕他报复你？他可是现在就有一级的意识力....我可是为了萧家呀！”
“萧家需要你帮？”青年嗤笑道，“没钱也没势，走到三级就到顶，这样的人为我家族服务的都不下上百。我哥哥萧子晋，五级机师，赤脊学院未来最有希望达到七级机师高度的天才。呵....”青年意兴阑珊，懒得再说什么，也不耐烦和男人继续废话。
男人脸一阵红一阵白。
老人不愿放弃自己的猜想，眼睛瞟见白和昶上衣间有点白色的东西露出一角，伸手凭空将之摄来。
将信封撕开一看，里面是一七二外骨骼装甲厂工长对白和昶的推荐信，还有些其他工人的联名签名。
他沉默了片刻，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白和昶，又看了看眼珠子乱瞟见情势不对找溜头的男人。他扬起袖，一阵巨力骤然从他袖间勃然而出，将惊叫的男人掀飞在半空，重重摔落在路边的石墩上。
只听见一声脖颈脆响，男人当即翻着白眼就没了气息，血还从脑后流了一地。
白和昶目光有些复杂，杀意消散，这男人奸诈且多小谋，还真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他可没想到自己机师考核的过程会这么一波三折，也没想到一条人命在那老者手中会这样无足轻重。
怀着被男人蒙骗的羞恼，以及误会白和昶的愧疚，海登·艾步特对考核官开口道：“这学生我赤脊学院要了。”
被艾步特平白教训了一顿，考核官只是苦笑着看着白和昶，递以“多保重”的目光，根本不敢阻扰。
赤脊学院便位于那片黑色金属膜中，有艾步特的担保，关于白和昶的审核一路绿灯高照。甚至白和昶坐上了老者的私人飞行器，向学院飞去。
一钻入薄膜内，白和昶惊讶地发现，这里并不是暗无天日，反而光线相比于外面的酷烈更加自然。
除开有人照光源，似乎气温也趋于恒定。恢弘磅礴、不知功用的建筑群占据了这片相当于整个一区三成的土地，能看见的人却很少。
来往皆是飞行器，簌簌穿过，并不停留。偶尔还能听见爆炸声，白和旭正襟危坐，并不向下打量。
老者持着节金属质地的龙头手杖坐在前面，脸色也相比于之前相当温和。
“之前赤脊学院的巡逻队在城外遭受伏击，就是因为学院内的奸细。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整个赤脊域，是上下一致允许推行的审查，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
白和旭自然是有也不敢说出来。
“很好。”
老者瞥了他一眼，脸上皱纹间积起笑容。
“像你这样识大体、诚实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我除开在军部担任视察官员，还有赤脊域议员、赤脊学副院长的职衔在身，我有意推荐你到我一名好友，一名教授的手下学习，你意下如何？”
“请问艾步特副院长先生，机甲学院的教授是学术方面的教授吗？”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教授一般指的是在某一门锻炼法上出类拔萃，达到六级的机师。恐怕你还不清楚什么叫做锻炼法......”
老者大笑起来。
“在这里，掌握的先进技术就等同于直接战力，你要记住这一点。说起来我那朋友还是个老顽固....”
“大人，您又往阿德拉教授那塞人，他该抱怨了。”助手隐隐向老者提醒。
“没事，这是个入门就有一级意识力的好苗子，说起来.....”
老者忽地一愣，望向白和昶。
“我觉得那心胸狭隘的无眼之徒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服用过药物。”
白和昶心情一黑，感到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他注视着老者回望过来的明辨是非的眼睛，艰难地开口道：“我在迷地内获得过一些东西。”
“迷地啊。”
老者回过头，喃喃着似乎若有所思，但白和昶能够瞥见老者脸上的关切和不多的热情已然消失，脸色在渐渐变冷。
虽然没有立刻将他从飞行器上赶下去，也没有说要重新审查他加入赤脊学院的资格，但老者言语之中已不再提及那位教授，显然被推荐成为那位教授学生的事已然泡汤了。甚至他最终还是给这老者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手持文件夹、戴着黑框眼镜的老者助手隐隐望过来不乏得意的眼神，其中不乏高高在上的混杂着鄙夷的怜悯，白和昶冷冷将抓在膝盖上的手攥起。
从助手还有老者的表现中，他隐隐察觉到了“国家机构”对于迷地中人的态度。
他感觉心底仿佛憋着一团火，想要发泄却不得不压抑，再压抑。
白和昶决定不再和那男子对视，他闭上眼睛在心中舒气吐气，直到飞行器到达赤脊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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