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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欲涉者,待其定也(上)

    被蒙古人占据了济南城一片萧条,街上的人都行色匆匆不敢久留,原本热闹的大街上,石缝间居然已经开始生出草来。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一堆枯叶,似乎正在宣告蒙古统治区的人们:最寒冷的冬天马上就要来了。

    此时的济南知府衙门里面却是暖意融融,明烛堂堂,黄承旧的一张脸笑出了十八个包子褶,正在跟蒙古守将叙述他的新计划。

    “所谓亲善,就是要让国族多了解汉人,汉人多了解国人,我已经有了计划,要为每个在济南城的蒙古兵寻找三个女助理,帮着让王师多了解中原情形,以助王师在济南过得愉快些,中原人对王师有戒备,还是在于双方不够了解,配上这么三个人,王师可以了解我中原之人,我中原之人亦可了解王师,各取其乐,岂不美哉?”

    姓袁的也在旁边帮腔:“我们山东古称齐地,所谓齐人之福不过一妻一妾,今日我等为王师每人配上三位助理,真是胜于齐人之福了。”

    一帮人发出了可怕的奸笑声,第二天,济南府的新公使们集体出动,娼妓之辈不入流,除了个别有特别爱好者愿意用之外,给王师配备的还得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公使们拿着刀枪以理服人,如果不成的话,就威胁她们的父母,加重税负。

    整个济南府上下怨声载道,仇恨的怒火正在蔓延,济南府外的遥墙镇,蒙古人任命的那些胥吏刚刚来搜刮一通,绑着十几位妙龄女子,任由她们哭哭啼啼,大摇大摆的回济南府去了。

    镇中残余的青壮男子们怒火中烧,却又不能发作,聚在镇子外面遥望他们姐妹妻子,久久不肯离开。

    田匡家里并没有女眷,因而幸运的免遭一次羞辱,但是看到那么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亲被凶神恶煞的胥吏们抓走,他心里面的滋味也不好受。本以为蒙古人来了也不过是占领的时候抢掠一番,却没想到他们如此暴虐。

    “田大郎,你是读书人,得为我们想想办法呀,这要到哪里去告啊!”已经有不少后生围住田匡,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蒙古人要找女人,这岂是镇子里几百个后生能拦得住的?是济南府衙门管的了的?

    回到家里,田匡还是闷闷不乐,却又听到了急匆匆的敲门声,他还以为又是村里面的人来找他商量这件事情,过去打开门一看,却不由得一愣:“恒远,怎么是你?”

    赵永偷偷的把盔甲和旗帜埋在了村外,只穿着一身常服进了镇子。他一闪身,就进了田匡的屋中,家里的陈设很简单,看样子情况这些日子来田匡过得也很一般。

    “恒远,我听说你一直留在东平那一边,现在那边打仗打得正凶,也不知那个高俊怎么样了,你这是自己过来的吗?家里人呢?”

    赵永没有应付这一连串的问题,他首先走到窗户边检查一下附近是否有人,随后自顾自的跑到厨房里,田匡家还有些余粮余柴,赶紧生火做饭。

    “我说,你倒是给我回句话呀。”田匡也扯过来一个小木凳,一块儿跟赵永生火,他也饿了。

    “扶章,你现在过得怎么样?”直到第一碗饭盛出来,赵赵永匆匆扒了一筷子,才终于开口说话,但没有回答田匡的问题。

    “马马虎虎,还凑合吧。”

    “来的时候我都看见了,这帮蒙古人可是够心狠的,现在村里面的人心里都不好受吧。”

    “人心又不是石头,现在我们活剐了蒙古人的心都有。”田匡也给自己盛了饭,他和赵永年轻的时候曾经一块游学,两家还有些远房的亲眷关系,所以说话倒也不忌讳:“你也该说说你是什么情况了吧?”

    “我自由的很,不受蒙古人的管,家里人情况尚好,他们在蒙古人打不到的地方。”赵永对乾坤说:“眼下黑达闹的这么凶,你就没点想法?”

    田匡一开始还没弄明白,但很快就知道了赵永的意思,惊讶得筷子都掉在地上。

    “恒远,你得给我说明白了,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人!”

    “事到如今,我也不欺瞒于你,我现在就在高俊高郎君的麾下做了一个营典史,高郎君虽然在泰山口战败,但是精华尚在,我在济南附近也有所风闻,都说蒙古三皇子打了个大败仗,这必然是高郎君所为。”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来说服我。”田匡拍拍大腿:“说起来,蒙古人让人恨啊,你要是想让我举起来立个杆子,把乡亲们聚拢一块,放在前几天都未尝不可以,可是现如今遥墙镇家的女眷全都让人接进了城里,这可如何是好呢?”

    “咱们先把队伍建起来,蒙古人也不是每个镇子都去过,那些还没有被劫走妇女的村镇应该也听到了消息,他们眼下想必担心得很,正是趁着这个机会,把大家挑起来。”赵永已经把饭吃完了,伸手去拿水瓢舀了两口水喝。

    事情很大,田匡一时间也有些难以取舍,但最终,他还是把刚刚捡起来的筷子狠狠的拍在几案上:“不能受黑鞑的窝囊气,这个杆子我立了!”

    高俊并不知道他旗下的营典史与田匡两个读书人之间发生的这一段黑道一样的对话,也不知道他们过几天就能聚集起上千人的队伍,此时的高俊正在山口激战。

    纳牙阿得到撤退的命令之后,即刻卷旗东归,而在营地中还有不少前几天投降的太平军战俘,看着蒙古人人喊马嘶的情况,太平军们心里面也活动起来,趁着敌军不备,突然暴起抢夺武器,准备逃回高俊这里。

    山下的营寨有变,高俊即刻出击,蒙古军眼见太平军集体出动,匆匆的放弃战局,骑马撤走了。

    普通的太平军兵战俘,凭借着他们的战斗,重新赢得了荣誉,立刻回到高俊这里服役,军士们虽然受到斥责,但同样可以回来,只不过扣了半个月的军饷。

    两位军官——军佐梁国正和军判孟天养可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尽管在前一刻还在积极战斗,但是他们立刻被撤下武装,随后交给赵昉进行审查。

    后来证实这二人没有积极的叛变行为,高俊给了他们两个选择:要么回到军队当大头兵,从头开始干,要么以承局、押官的待遇退伍回家。梁国正选择了前者,而孟天养选择了后者。

    也就在一天之后,潘正的信也到了,此时潘正已经退回泰安山中休整,并且带来了老根据地方向的战报,以及蒙古大军再次支援的消息。

    新来的消息冲淡了刚刚解围的喜悦,纳牙阿会撤走,肯定是铁木真在胶东有了重大进展,而现如今又有蒙古援军前来,事情就更糟糕了。

    “即便是铁木真有了重大进展,也不一定要将纳牙阿直接调走,也许他们不会在胶东久留。”高俊在思考:“铁木真的目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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