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窥视其谋

    陶长珠正自疑虑,忽听最东边的那间屋子里悠悠地响起一阵琵笆声,一女子轻声唱道:

    须信画楼绣阁,

    皓月清风……

    忍把光阴轻弃,自古及今,才子佳人,少得当年双美。

    且恁相偎依,未消得,怜我多才多艺。

    愿你你,兰心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

    为盟誓,今生不孤鸳被……

    声音娇柔婉转,甜美动听,最后一句那个“不”字,转了几转,如泣如诉,余音袅袅。

    陶长珠听得有些痴了,心想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唱歌也太好听了,听得让人的骨头都酥了一般。

    忽听掌声响起,一个人说道:“好唱功,柳三变这首相思词,被司徒姑娘唱得真情流露,深情之至,正契合焦兄与姑娘之间的真挚情谊!”

    陶长珠一听“焦兄”二字,心中一动,悄悄来到那间房上方,不敢揭瓦,怕弄出声响,只把脚勾住屋檐,倒立下去,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往里望去。

    只见房里分为两间,里间似乎是卧室,门口带有珠帘,外面一间,点了几支明晃晃的蜡烛。

    中间一张桌子,摆了几碟小菜,二人正对坐饮酒,正是焦彬与欧阳超二人,欧阳超一手端酒,面上微红,显然已带有酒意,说道:“愚兄再敬二位一杯,是要敬你二位才子佳人,天造地设,创一段人间佳话!”

    桌子对面屏风前,却是坐了一名淡妆女子,怀抱琵笆,轻衫碧罗裙,淡眉明眸,樱桃小嘴,纤腰一握,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陶长珠也忍不住感叹道:“怪不得焦彬要来这儿,这姑娘确实水做的一般!这应该就是那个“司徒姑娘”了。”

    只见姓司徒的姑娘站了起来,盈盈走到桌边,端起酒杯向欧阳超说道:“欧阳公子过奖了,小小乃风尘女子,流落此间,本以为此生已然坠入冰窖之中,幸蒙焦公子不弃,屈下垂怜,小小不能报之万一。只愿能跟着他,服侍他,不管刀里火里,我也是愿意!”

    欧阳超哈哈一笑:“焦兄有福,竟得佳人如此垂青,实令愚兄嫉妒之至!”

    焦彬有些爱怜的看着司徒小小,端起酒一饮而尽,说道:“我的境遇,欧阳兄是知道的,小小对我一往情深,因为一些原因,我却暂时不能让她有名有份。”

    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总有一天,我当了山寨之主,一定做主,定当大起操办,将小小热热闹闹的娶上山去。”

    欧阳超笑道:“焦兄精明能干,胆识过人,当上山寨之主不过是时间问题。恕我说句不该的话:令尊逐年老去,渐渐雄心不在,这山上的大权,早迟都在贤弟之手,何必又急于一时?”

    见焦彬沉默不语,欧阳超又端起酒壶替他倒了一杯,说道:“莫非为兄说的不对么?”

    焦彬又饮了一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只可惜家父对我却不甚信任,听他口气,竟要让薛二叔先带我几年才放心交位给我。”

    欧阳超“噫”地一声,故作惊讶的说道:“那为兄却是有些不明白了,薛义别居一处,显然是不想受令尊的节制,况且他能力虽然强,终是外人,令尊大人如何如此疏远直亲而近他人?”

    焦彬有些焦躁,不耐烦地说道:“我倒也不是一定要和薛义争,只是我亲自执掌山寨防务多年,更是熟悉寨中各处的情况,况且,不放权给我,又如何能锤炼我的能力?”

    欧阳超忙附和道:“焦兄说的是,令尊自然有他的考量,只是愚兄觉得你焦兄为山寨奔走幸劳,其他人还是应该肯定兄弟的功劳而已。”

    司徒小小听二人说话,也不插嘴,坐在焦彬身旁,一手托腮,也不知想些什么。

    欧阳超看了看司徒小小,又摇头说道:“只可惜了司徒姑娘,还得多委屈一段时间了!只不过红颜易老,芳华易逝啊,还请焦兄多多珍惜。”

    焦彬没有说话,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陶长珠心想,这欧阳超真坏,一心想挑拨焦彬和薛二哥之间的关系!

    隐隐又有些害怕,想到这焦彬平时沉默寡言,口碑在山寨间很好,谁知却悄悄背着父亲在州府里养了一个风尘女子。听他口气,竟然对现状颇有不满之处,切莫要被这欧阳超挑拨出什么事才好。

    忽然又听焦彬说道:“那福全去了什么地方,欧阳兄可得尽快找到,莫让他坏了大事!”

    欧阳超胸有成竹的说道:“你放心,我定会尽快找到他,让他吐不出一个字来!这事神不知鬼不觉,薛义也不会怀疑你的。就算有何风声,你只管推在我身上便是啦!”

    焦彬沉吟道:“我还是觉得不妥,这次让他把官兵引到山下,家父很震怒,还怪我探哨不到位呢!”

    欧阳超望了望司徒小小,那女子会意,说道:“我再去烫一壶酒来!”便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欧阳超凑近前去,在焦彬耳边说了几句话,声音很小,陶长珠没听太清楚,只隐隐听到几个词,什么“只几天”,什么“必然下山”之类的。

    焦彬似是不同意,有些激动,反复摇头,耳根脖子都红了。欧阳超拍着他的肩膀,极力说服他。

    陶长珠耳听两人所言,心里越来越越吃惊。隐隐觉得这次欧阳超所谋非浅,竟好似对薛义或是谁有不妥之处。耳中又听不清楚,她倒挂在檐上,本就难受,这时往里一凑,没注意脚上一滑,险些掉下去!

    “吱”地一声,发出了一点声响!

    屋里二人都是习武之人,一听声响,同时喝道:“是谁?”

    欧阳超更是顺手一推,手里的折扇带着风声往窗外射来。他这时的功力,和十余年前又大为进步了。只一拂之力,折扇便贯窗而出。

    陶长珠大吃一惊,双脚用力一勾,头一摆,躲过折扇,身子一挺,重新上了房顶!

    说时迟,那时快,就这一缓之势,焦彬已推窗而出,跟着跃上了房顶来。欧阳超也随后赶来!

    陶长珠一脚飞踹,瓦片尽数弹起,向二人飞去。转身拼命一纵,展开轻身术,往前飞奔。

    二人侧身让过瓦片,随后赶来。这时瓦片纷纷落下,叮叮当当,屋下一阵惊呼,随后传来阵阵咒骂声。三人一前两后,径自沿街屋顶,直到城边,鱼贯追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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