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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阻止和亲

    两日后。

    刘公公来到丞相府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之女卫清央贤淑大方、温良敦厚、恭敬端敏,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年已十六,适赐婚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卫清央待字闺中,与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卫清央赐婚太子,继续在将军府师承秦将军,等笄礼之后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臣接旨。”丞相一家人跪接圣旨。

    “恭喜丞相,贺喜丞相,丞相已位列权臣,今后令爱再母仪天下,丞相府前程不可估量,希望丞相多多照拂咱家。”刘公公尖细的声音道喜,眼中精光尽现。

    “辛苦公公了,公公是皇上身边红人,尽心侍奉皇上,让老夫敬佩,请屋内坐,喝杯茶。”

    “分内事不辛苦,皇上还等着咱家回去,就不坐了。”

    刘公公拿着丞相府不薄的打赏,满脸堆笑回宫复命去了。

    竖日清晨。

    秦非煜上朝时,卫楚来到将军府,言明皇上赐婚之事,及太后将派一位嬷嬷前来将军府授清央宫中礼仪。

    “皇上将清央赐婚给太子?”齐漫叫出声。

    “太子这五年,最为黏着的就是清央,必是他要皇上下的旨。”齐澜低声说道,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蔓延在他内心深处。

    “楚哥哥,你确定吗?”清央急急抓住卫楚的手。

    “是的,圣旨已下,现在是赐婚,等你笄礼之后再择日完婚。”卫楚点头道。

    “不——”清央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尽,她一步步往后退着,退到门槛时,转身往门外跑去。

    她从未喜欢过太子,为何要将她赐婚给他?

    “清央——”屋内的人都追了出来。

    “你们不要跟着我,我要去皇宫,让皇上收回成命。”清央奔跑在金陵街上。

    “清央,你冷静点,皇上哪是你想见便能见的?自古以来,又见了哪位九五之尊收回过成命?”卫楚拦在了清央面前。

    “楚哥哥——”清央扑入卫楚怀里,泪簌簌而下。

    “楚哥哥理解你的心情,我们先回去。”卫楚抱住清央。

    齐澜抱着剑坐在庭院大树上。

    清央推开窗户。

    “齐澜哥哥,师父的木樨香快用完了,清央想趁着师父早朝之际做一些木樨香,但木樨花不够了,你轻功那么好,去齐苑拿一些过来,可好?”

    “好。”齐澜跃下树。

    清央在窗口处看着齐澜出了蔷苑,便抱着紫狐蹑手蹑脚走出屋子,没有惊动在膳食房忙碌的夏烟。

    一出蔷苑,便朝明苑书房跑来。

    “清央姑娘,将军上朝还未回府。”侍卫恭声禀报。

    “我知道师父还未下朝,只是进去拿一样东西。”

    “清央姑娘请。”侍卫知晓将军对这位弟子的宠爱,便也不再阻拦。

    清央在书房寻了一遍,未找到出入皇宫的令牌,只能退出书房,拣暗处悄悄溜到将军府后院。

    后院比较偏僻,唯一一扇门落了锁,但门边站着两个侍卫。

    而离门不远处靠着院墙有一棵树,攀爬着树便可落到院墙上,而墙外的树,一些枝丫已伸进院内,与院内的树枝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

    这些,清央早就观察过。

    隐在暗处的清央将紫狐放在地上,指了指两个侍卫,在宁侯府没少与清央一起做坏事的紫狐,自是懂得它家主子的意思,“嗖”地噌到侍卫背后,弄出响声,然后往后隐去。

    “谁?”两个侍卫立即警惕,极快追着紫狐。

    暗处的清央早已将裙裾打了个结,三几下爬到树上,攀着树枝,脚一晃荡,便落在了墙上,手再一点一点够着墙外的树枝,稍一用力便灵活地跨到树上,顺着树干落到了地面。

    清央拍了拍手,将裙裾扯平,便往紫央城跑去。

    “没有令牌不能进入皇宫。”守门侍卫拦住清央。

    “烦请侍卫大哥,我有要事见太子。”

    “太子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侍卫不耐烦地喝道。

    “我是——”

    清央正想说出她是丞相千金时,背后传来三皇子宋文羽不确定的唤声:“清央?”

    清央回头。

    “清央,果真是你。”三皇子霎时粲若星辰,“我后日便要启程,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

    “清央见过三皇子。”

    “第一次在将军府见到清央,惊觉世间竟有这般标致的美人,又聪慧异常,便一见如故。”三皇子笑得极好看,“刚刚隐隐听到你嚷嚷要见太子?”

    “三皇子,清央有急事要见太子,你能否带清央进去?”清央急切地说,但转瞬一想,以三皇子的身份带她入皇宫必是不妥,万一她触怒了皇上,三皇子质子身份岂不是?便摇了摇头。

    “清央这般着急要见太子,必是有极重要的事,可否告知一二?”

    清央看了三皇子一会,见他神色真诚,便往旁边走了几步,略微说及皇上赐婚之事。

    “清央,即使你现在能够见到太子和皇上,想要他们收回圣旨已是不能,因为自古以来,圣意不可违。而忤逆圣旨危及地不只是一个人的性命,会涉及到整个家族成千上万人的性命,退一万步说,你于情于理打动了皇上,太子也必是不会答应取消赐婚。

    不过好在只是赐婚,你笄礼还有三年多时间,未来不可知,你如今的不愿或许在未来便可成全。六年前,父皇要我前来南国做质子时,我也曾跑去父皇寝殿,质问他为何如此安排?父皇说等我长大了便会明白。

    我在金陵六年,渐渐明白了父皇的用意,没有历练便无法丰腴人生,没有功勋便无法信服众人。清央,你我虽第二次谋面,但在我心里已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你要记住,有些安排,看似入了绝境,但走着走着便看到了生机。”

    三皇子说到后面,神色已是凝重,清央似有所触动,她望了望皇宫的方向。

    “谢过三皇子的肺腑之言,清央在此与三皇子告别,愿回程顺遂,一切皆如己愿。”

    “好,也愿清央此生无忧,后会有期。”

    然而当两人交错身影,一个往皇宫一个往金陵街走的时候,三皇子背后传来一阵强劲的掌风,接着便是一声冷喝:“三皇子想对丞相千金做什么?”

    三皇子往前踉跄几步,步伐凌乱,险险避开。

    “齐澜哥哥,你误会了。”清央大喊。

    “将军府竟有这般莽撞之人,好在本皇子没事。”三皇子脸色沉了沉,很快又恢复那恰到好处的笑容。

    “清央,回府。”齐澜不理会三皇子,只要清央无事,便是最好。

    清央朝三皇子歉意地笑笑,随着齐澜往将军府走。

    三皇子望着清央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在人群中,才怅然转身。

    清央轻手轻脚推开画室厚重的木门。

    秦非煜抬头,看向双手提着裙裾,小心跨过门槛,向自己轻盈走来的女孩。

    十二岁的她,已是亭亭少女的身段,束着素白腰带的腰身盈盈不堪一握,白色襦裙长及脚踝,一支简单的木簪绾着绸缎般软滑的长发,清澈的眼眸流转动人。

    阳光轻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瓷白的肤色泛着温暖的妍媚。

    他忽觉得从战场下来,偏居一室,也是岁月静好。

    许是轻跑过来的缘故,清央额头上有着微微的汗珠。

    “清央过来为师身边。”

    “是。”清央浅笑。

    秦非煜拿出手帕,印去清央额头上的汗珠,轻声道:

    “怎不走慢点?”

    “清央不能让师父等。”

    “师父也是刚刚到,清央,师父把你这个丑模样画下来,明日带去宫去,可好?”

    “师父,为什么要将清央的画像带去宫去?”

    “昨日早朝后,皇上留下师父,要师父画一幅清央的画像,明日上朝时带去皇宫。”

    “那画得越丑越好。”清央的笑淡去。

    “坐到椅子上去,送进宫去呈给皇上的,自然要是端庄模样。”

    明明极年轻的将军,说的话,凡是涉及到宫里的,往往都是极稳重的口吻。

    清央依言坐在深红檀木椅上,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身前,眸子染上轻愁。

    秦非煜蘸墨,反复润着笔尖上墨的浓淡,落笔。

    清央却望着专注画画的师父出神。

    秦将军,师父;

    师父,秦将军。

    九岁文惊朝野。

    十岁画压群技。

    十六七岁战闻天下。

    如此的将军,却可以在一方静谧的画室,为他的第十个弟子,丹青容颜。

    清央觉得真正是上苍给了自己天大的恩赐。

    些许时光后。

    一画即成。

    秦非煜放下笔,闭着眼睛,手指轻按眉心。

    清央从檀木椅子上跳下来,跑到师父跟前。

    师父也会累吧!

    清央伸出手,想把师父蹙着的眉抚平,半空,又将手缩回,往旁边的茶室走去。

    洗手。

    净帕。

    温热茶盅。

    将上好的渠江薄片放置温热的茶盅里,点燃小红炉。

    白瓷瓯甚洁,红炉炭方炽。

    她要亲手煮一壶好茶给师父。

    她极小心地守在茶炉旁。

    耳边几缕发丝垂到脸颊上,她用手别在耳后,裙裾过长,时常绊脚,清央便把一角裙摆别在腰际,眼睛却是始终望着茶炉。

    茶沸,盛舀,茶色极好。

    素手端给师父。

    秦非煜凝望片刻,轻抿一口。

    赞道:“清央煮的茶真是越来越好了,盛来有佳色,咽罢有芳气。只是煮茶人倒成了‘布荆别腰际,发散妆容落’的小花猫了。”

    看着清央鼻尖、脸颊上的小炭灰,秦非煜兀自笑起来。

    清央望着师父好看的笑容,听着师父取笑的话语,回头看着镜子里自己沾满碳灰的脸,突然玩心大起。

    她极快地抓起师父宽大的衣袖往自己脸上擦去。

    平时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秦将军,想要抢救自己的衣服已来不及,白如冬雪的衣袖沾染着炭灰,格外突兀。

    清央提起裙摆往门外跑去。

    “清央,小心摔倒!”

    清央回头朝师父做了个鬼脸,满脸粲然跑出画室。

    还真是一个孩子!只是性子倒是比刚来王府跳脱了许多。

    秦非煜眸子盛着满满的宠溺,无半分战场上横扫千军的杀伐。

    东宫。

    书房。

    太子陌上修用略显苍白的手轻触着画中的清央,在将军府陪伴了他五年的女孩,那是自他被立为太子之后最为温暖的五年。

    回到东宫后,他对她的思念如影而随,又不能时常跑去将军府,便要父皇问秦将军要一幅她的画像。

    画中的她比平常的她端庄些许。

    从眉梢到唇角,都是恰到好处落笔描摹的线条。

    神韵也是恰到好处地彰显。

    红色檀木椅的背景,也恰到好处成为如雪白裙的映衬。

    无一处瑕疵。

    足见作画人之用心。

    而将军府能将画画到如此境界的,唯有秦非煜。

    清央的画像,秦非煜亲自执笔,还真是独宠。

    陌上修的眸子变得晦暗一些。

    “小格子,传微生漓。”

    “是。”

    微生漓,母妃留给他的,世间少有的高手,但也是半年前才相见。

    那时,太子刚从将军府回来不久。

    自从父皇应允为他赐婚后,他极力处理好朝堂繁杂政事,但早朝面对完文武大臣的聒噪不休之后,还要处理无数的奏章,一天下来,觉得无比烦躁,便走出东宫,想去将军府见见清央。

    当太子带着近身太监小格子及侍卫走到金陵街上时,一个黑色身影极快靠近他,侍卫以为是刺客,瞬间拔出剑将他护在中间,小格子也伸出双臂护着太子。

    “属下参见主子。”对方却单膝跪下,恭敬行礼,声音带着寒凉,好像终日捂在地窖里从未见过天日一般,看面容近二十岁的模样。

    太子拂开侍卫的剑,以对方无声无息靠近的身手来看,若想要取他太子性命,几个侍卫不是他的对手。

    “你是?”太子沉声问道。

    “属下微生漓,请主子借一步说话。”

    “大胆。”小格子大声喝道,“你一个陌生人,谁知你包藏什么祸心,怎可要太子殿下借一步说话?”

    微生漓起身,手一伸,小格子便定在原地,丝毫不能动弹。

    “你——”小格子大怒,他可是最得太子殿下喜欢,竟被一个陌生人点了穴位。

    “你再聒噪,让你嘴也动不了。”微生漓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小格子,小格子只觉全身寒凉,不敢再言。

    “主子可认识这玉坠?”微生漓拿出玉坠递给太子。

    心形,通体翡翠绿,质地上好,无一丝杂质。

    “太子殿下,这玉坠与您佩带的玉坠一模——”小格子惊叫。

    “闭嘴。”太子冷声呵斥。

    小格子乖乖闭上嘴。

    太子拿着玉坠反复看着,确实与母妃留给他的玉坠一模一样,那是母妃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这玉坠你从何而来?”太子冷冷盯着微生漓。

    “回主子,这玉坠是莹妃娘娘留给属下,作为面见主子的信物,请主子借一步说话。”微生漓恭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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