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和珅的信
是夜，和珅端坐在自家的书案前，拿着张纸条在灯下看阅，这是下午离开瑞景园时，麻姑婆悄悄塞给他的。
很多天没看到如月。他在果味多和千百味附近留意了好几个下午，都没发现如月有去铺子。不知她是生病了，还是园子里又有什么事。今天下午正好没有课业，便和弟弟骑马去瑞景园，看能不能遇到如月。碰巧她在，还遇到了福康安和小桃子。
下午，如月丝毫没给他半点独处的机会。若在往常，她若想与他独处，就算福康安他们在，她也一定会办得到。
麻姑婆的纸条上写着：“毛头小伙，不可毫不顾忌女儿清白。”
原来是自己唐突了月儿，令她反感了。想来也是，那次在果味多撞见他搂着如月的沙济阿，若换作别人传到她爷爷耳里，如何了得？还有大家来探他病离开时，他那样拉着她，如被福康安他们看见，如月一定会难过死。
扪心自问，他并不是要故意损如月的名声，实乃相思太苦。习惯了天天和如月见面，常常保持联系。久了见不到她，又没有她的消息，他便不能安生。
原以为如月因为年纪渐大，懂得世事，被福康安那样优越的男孩子吸引。读了麻姑婆的字条才知，如月极爱惜自己的清白名声，所以生他的气。
知道了原因，他不再胡乱猜疑，安下心来，想办法弥补。
思索良久，决定给如月写封信，让刘全次日一早送到冯明处，一表错悔，二求宽恕，三望弥补。
冯明拿到这信，心中却充满狐疑。最近如月和和珅之间极不对劲。好象如月不愿意搭理和珅了，不知何故。
上午，如月和沙济阿、翠花来到铺子，冯明把信交给她。如月拿着信走到里间坐下，打开来一看，上面写道：
桃花林里偶相识，从此一心系明月，九年同行如一人，朝朝暮暮只有伊。晚春见伊病失魂，心急一吻唤迷人，那日探病不舍去，不料相留竟伤情。草莽无心惹汝愤，还望宽恕多笑音，吾今以后当勤勉，未有功绩不登门。
落款是“你的人”。
昨日和珅来时，看着脸容惨淡，精神极不振。定是麻姑婆见他可怜，偷偷给他说了什么。不然他不会婉言认错求恕，还表决心。
冯明在门口处看着她读了信后，走进来，关怀道：“最近怎么了？和和珅吵架了？”
如月心中思道：功名，我要功名吗？我现在不要那些，只要幸福和快乐。
看一眼冯明，不知他和麻姑婆是否一样，会帮着和珅。
“有什么事，和我说。这几年来，我一直顾着生意，对你的事了解得少了。不过，我可不能看着我的如月小姐有烦恼或者吃什么苦头。”冯明拉她坐下，决意要和她聊聊。
如月嘟着嘴，看他一眼，相信他知道后绝不会和麻姑婆一样。但叫她如何能将那些和他说出来？
“没什么，你好好管着生意就是。和珅作了首诗，你不懂的。你叫沙济阿进来看看。”
“我来了。”沙济阿一直站在外边。
“冯明叔叔，你先去忙，我和沙济阿研究一下这诗。”如月笑道。
“有事一定告诉我。我不管他谁谁谁，我只要我们的如小姐过得快乐舒心。”冯明情绪激动地说。
“知道了。冯明叔叔。”
沙济阿看冯明交了封信给如月，本来就好奇得很，见如月有撵冯明出去说悄悄话的意思，便笑着推他出去，然后关上门。挑眉问道：“什么诗？”
“你看吧。看完就烧掉。”如月扬扬手上的信。
沙济阿拿过看了遍，立即烧掉，动动嘴，不屑道：“还你的人……”
如月趴在桌子上，暗暗发笑，好象这信和自己一点都不相干。
这算是在清朝接到的第一封情书吧？一点都不诗情画意。和珅不知道，如月虽然觉得古代的大诗人作的诗好，可是谁要这么写诗给她，她会有恶心感。还有，原来说过，他是她的人，可看到用那个来落款，如月浑身肉麻。
“你……”沙济阿看她竟然在笑，问道。“接下来……”
“不理他。”
沙济阿摇摇头，叹道：“怎么给人很俗很市井的感觉呀。”
“你说中了。”如月抬起头道。“小时候我还不觉得，现在越大我越有这种感觉。”
“你自己也有很多不对。”沙济阿道。
“是，我错了。给我悔改的机会吧。”如月起身冲他吐下舌头道。“这事不要再说了。我们去千百味那边看看。”
沙济阿看看烧在盘子里的灰烬，动动眉，脸上烂笑道：“你真有种。说不理就理。谁要喜欢上你一辈子，谁就会……”
如月凶凶地看着他：“会怎么？我要吃人吗？”
沙济阿笑而不道。
“你！”如月皱下鼻子，使劲掐下他的手，痛得他眯眼咧嘴地道：“我说错了。小姐。”
“哼！小心我掐死你！”
“这么凶？掐死了我，要救活可不容易的。”沙济阿笑着嘟嚷道。
“什么意思？”如月定定地看着他，这话有点意味，好象知道她曾经对他什么过什么似的？
“你！”如月狠狠踩了他两脚，拉开门跑出去，冯明正伏在门上偷听，吓得往旁边一闪，靠在柜台上，假装看文生整理货物。
“走！去千百味！”如月声音里有几分恼意。
沙济阿双脚发疼，一跳一拐地跟着出来。
冯明把着沙济阿的腰，看他一眼，小声道：“她干嘛凶你？”
沙济阿表情痛苦地摇摇手，轻声道：“不可说，也不得说。小女子的事，不可捉摸。”
冯明敲下他的头，嗔道：“你没事时读些酸书，还真酸上了？我可不懂你那些酸酸。”
“哥。我知道你最懂打算盘。”沙济阿玩笑道。
翠花从秋菊的摊前过来，看眼沙济阿，道：“你咋了？”
“没咋。”沙济阿把背一直，脚也不疼了一般。然后对冯明悄声道：“要想小姐高兴，以后，不管和珅他们送什么信来，你都一律给挡掉，省得惹她烦。”
冯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下，心里感觉如月和沙济阿之间有秘密。想到此事有关和珅，不由喃喃道：“会惹我们如月烦就不算好。如月当然要配个最好的。”
“怎么样叫最好？”沙济阿好奇怪地问。
“不一定要最有钱和最有权，但要最爱护我们家如月，当然也要是我们如月最喜欢的人才行。”冯明的回答很简短。
沙济阿笑着点点头。
如月看他俩勾肩搭臂地，在后面慢吞吞地走着，象女人一样，便大声道：“磨磨蹭蹭干啥？”
翠花赶快追上去和她排着走。
来到千百味。
“老五！”小桃子一身男子装，从旁边跑了出来拦着她，得意地道：“我可摸清你的行动了。”
如月笑道：“我又没防你。”
“我拿一天不见到你，便无聊。”小桃子摇摇手上的扇子道。
“你呀……”如月笑着拿眼嗔了她一下。然后两人手牵手地进了千百味里。
冯明嘀咕一句，“小姐讨男孩子喜欢，还讨女孩子喜欢呀。”
昨天小桃子动了去十字坡的念头，脑子里便没放弃过了。今天上午来堵住如月，就是为了继续游说和密谋此事，她是个想到便一定要做到的人。
小桃子边走边游说：“你检查了铺子里后，我们去逛街，去看看人家那些绸缎铺是怎么开的。”
“有头脑。”如月笑道。其实应该说有“市场意识”，只是清朝还没这些术语。
把千百味里的巡了一圈，一切照旧。如月对冯明道：“你看着生意。我们去街上看看绸缎行情。”
“家里还有很多绸缎和布匹，你又要添新料？”冯明问道。
“我们就逛逛。”
小桃子瞪着大眼睛，张大嘴，小声对冯明说：“我告诉你吧。你们家小姐想开新店了。”
冯明听了，绽开笑颜：“你们去看吧。”
“翠花，你回府里去吧。给刘嬷嬷说，中午我不回去吃饭。”如月觉得人太多，逛着不方便，便打发她先回家。
“是。我去看看秋菊，呆会就回府。”翠花看一眼他们，答应道。
“中午我们去吃喝银耳汤，吃狗不理包子。”小桃子兴奋地说。
看着他们驱车离去，冯明拉住翠花到铺子外面的巷子口，悄声问道：“小姐最近有什么秘密呀？”
翠花翘着嘴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如月和和珅是怎么回事？好象小姐不理和珅了？”冯明皱着眉问道。
翠花看了看四周，小声答道：“说实话，我一直都不喜欢和珅少爷。我觉得小姐跟福康安更配。”
“你不是要看秋菊吗？快去吧。我去厨房看看。”冯明听了她的话，心中一愣，把她打发去果味多，自己站在原地发呆。
小姐要是不理和珅了，他那性格一定会气坏掉。不过，他们一向要好得很的，怎么小姐突然就不理和珅呢？而且最近，也不见福康安他们。难道是小姐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了？
很多天没看到如月。他在果味多和千百味附近留意了好几个下午，都没发现如月有去铺子。不知她是生病了，还是园子里又有什么事。今天下午正好没有课业，便和弟弟骑马去瑞景园，看能不能遇到如月。碰巧她在，还遇到了福康安和小桃子。
下午，如月丝毫没给他半点独处的机会。若在往常，她若想与他独处，就算福康安他们在，她也一定会办得到。
麻姑婆的纸条上写着：“毛头小伙，不可毫不顾忌女儿清白。”
原来是自己唐突了月儿，令她反感了。想来也是，那次在果味多撞见他搂着如月的沙济阿，若换作别人传到她爷爷耳里，如何了得？还有大家来探他病离开时，他那样拉着她，如被福康安他们看见，如月一定会难过死。
扪心自问，他并不是要故意损如月的名声，实乃相思太苦。习惯了天天和如月见面，常常保持联系。久了见不到她，又没有她的消息，他便不能安生。
原以为如月因为年纪渐大，懂得世事，被福康安那样优越的男孩子吸引。读了麻姑婆的字条才知，如月极爱惜自己的清白名声，所以生他的气。
知道了原因，他不再胡乱猜疑，安下心来，想办法弥补。
思索良久，决定给如月写封信，让刘全次日一早送到冯明处，一表错悔，二求宽恕，三望弥补。
冯明拿到这信，心中却充满狐疑。最近如月和和珅之间极不对劲。好象如月不愿意搭理和珅了，不知何故。
上午，如月和沙济阿、翠花来到铺子，冯明把信交给她。如月拿着信走到里间坐下，打开来一看，上面写道：
桃花林里偶相识，从此一心系明月，九年同行如一人，朝朝暮暮只有伊。晚春见伊病失魂，心急一吻唤迷人，那日探病不舍去，不料相留竟伤情。草莽无心惹汝愤，还望宽恕多笑音，吾今以后当勤勉，未有功绩不登门。
落款是“你的人”。
昨日和珅来时，看着脸容惨淡，精神极不振。定是麻姑婆见他可怜，偷偷给他说了什么。不然他不会婉言认错求恕，还表决心。
冯明在门口处看着她读了信后，走进来，关怀道：“最近怎么了？和和珅吵架了？”
如月心中思道：功名，我要功名吗？我现在不要那些，只要幸福和快乐。
看一眼冯明，不知他和麻姑婆是否一样，会帮着和珅。
“有什么事，和我说。这几年来，我一直顾着生意，对你的事了解得少了。不过，我可不能看着我的如月小姐有烦恼或者吃什么苦头。”冯明拉她坐下，决意要和她聊聊。
如月嘟着嘴，看他一眼，相信他知道后绝不会和麻姑婆一样。但叫她如何能将那些和他说出来？
“没什么，你好好管着生意就是。和珅作了首诗，你不懂的。你叫沙济阿进来看看。”
“我来了。”沙济阿一直站在外边。
“冯明叔叔，你先去忙，我和沙济阿研究一下这诗。”如月笑道。
“有事一定告诉我。我不管他谁谁谁，我只要我们的如小姐过得快乐舒心。”冯明情绪激动地说。
“知道了。冯明叔叔。”
沙济阿看冯明交了封信给如月，本来就好奇得很，见如月有撵冯明出去说悄悄话的意思，便笑着推他出去，然后关上门。挑眉问道：“什么诗？”
“你看吧。看完就烧掉。”如月扬扬手上的信。
沙济阿拿过看了遍，立即烧掉，动动嘴，不屑道：“还你的人……”
如月趴在桌子上，暗暗发笑，好象这信和自己一点都不相干。
这算是在清朝接到的第一封情书吧？一点都不诗情画意。和珅不知道，如月虽然觉得古代的大诗人作的诗好，可是谁要这么写诗给她，她会有恶心感。还有，原来说过，他是她的人，可看到用那个来落款，如月浑身肉麻。
“你……”沙济阿看她竟然在笑，问道。“接下来……”
“不理他。”
沙济阿摇摇头，叹道：“怎么给人很俗很市井的感觉呀。”
“你说中了。”如月抬起头道。“小时候我还不觉得，现在越大我越有这种感觉。”
“你自己也有很多不对。”沙济阿道。
“是，我错了。给我悔改的机会吧。”如月起身冲他吐下舌头道。“这事不要再说了。我们去千百味那边看看。”
沙济阿看看烧在盘子里的灰烬，动动眉，脸上烂笑道：“你真有种。说不理就理。谁要喜欢上你一辈子，谁就会……”
如月凶凶地看着他：“会怎么？我要吃人吗？”
沙济阿笑而不道。
“你！”如月皱下鼻子，使劲掐下他的手，痛得他眯眼咧嘴地道：“我说错了。小姐。”
“哼！小心我掐死你！”
“这么凶？掐死了我，要救活可不容易的。”沙济阿笑着嘟嚷道。
“什么意思？”如月定定地看着他，这话有点意味，好象知道她曾经对他什么过什么似的？
“你！”如月狠狠踩了他两脚，拉开门跑出去，冯明正伏在门上偷听，吓得往旁边一闪，靠在柜台上，假装看文生整理货物。
“走！去千百味！”如月声音里有几分恼意。
沙济阿双脚发疼，一跳一拐地跟着出来。
冯明把着沙济阿的腰，看他一眼，小声道：“她干嘛凶你？”
沙济阿表情痛苦地摇摇手，轻声道：“不可说，也不得说。小女子的事，不可捉摸。”
冯明敲下他的头，嗔道：“你没事时读些酸书，还真酸上了？我可不懂你那些酸酸。”
“哥。我知道你最懂打算盘。”沙济阿玩笑道。
翠花从秋菊的摊前过来，看眼沙济阿，道：“你咋了？”
“没咋。”沙济阿把背一直，脚也不疼了一般。然后对冯明悄声道：“要想小姐高兴，以后，不管和珅他们送什么信来，你都一律给挡掉，省得惹她烦。”
冯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下，心里感觉如月和沙济阿之间有秘密。想到此事有关和珅，不由喃喃道：“会惹我们如月烦就不算好。如月当然要配个最好的。”
“怎么样叫最好？”沙济阿好奇怪地问。
“不一定要最有钱和最有权，但要最爱护我们家如月，当然也要是我们如月最喜欢的人才行。”冯明的回答很简短。
沙济阿笑着点点头。
如月看他俩勾肩搭臂地，在后面慢吞吞地走着，象女人一样，便大声道：“磨磨蹭蹭干啥？”
翠花赶快追上去和她排着走。
来到千百味。
“老五！”小桃子一身男子装，从旁边跑了出来拦着她，得意地道：“我可摸清你的行动了。”
如月笑道：“我又没防你。”
“我拿一天不见到你，便无聊。”小桃子摇摇手上的扇子道。
“你呀……”如月笑着拿眼嗔了她一下。然后两人手牵手地进了千百味里。
冯明嘀咕一句，“小姐讨男孩子喜欢，还讨女孩子喜欢呀。”
昨天小桃子动了去十字坡的念头，脑子里便没放弃过了。今天上午来堵住如月，就是为了继续游说和密谋此事，她是个想到便一定要做到的人。
小桃子边走边游说：“你检查了铺子里后，我们去逛街，去看看人家那些绸缎铺是怎么开的。”
“有头脑。”如月笑道。其实应该说有“市场意识”，只是清朝还没这些术语。
把千百味里的巡了一圈，一切照旧。如月对冯明道：“你看着生意。我们去街上看看绸缎行情。”
“家里还有很多绸缎和布匹，你又要添新料？”冯明问道。
“我们就逛逛。”
小桃子瞪着大眼睛，张大嘴，小声对冯明说：“我告诉你吧。你们家小姐想开新店了。”
冯明听了，绽开笑颜：“你们去看吧。”
“翠花，你回府里去吧。给刘嬷嬷说，中午我不回去吃饭。”如月觉得人太多，逛着不方便，便打发她先回家。
“是。我去看看秋菊，呆会就回府。”翠花看一眼他们，答应道。
“中午我们去吃喝银耳汤，吃狗不理包子。”小桃子兴奋地说。
看着他们驱车离去，冯明拉住翠花到铺子外面的巷子口，悄声问道：“小姐最近有什么秘密呀？”
翠花翘着嘴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如月和和珅是怎么回事？好象小姐不理和珅了？”冯明皱着眉问道。
翠花看了看四周，小声答道：“说实话，我一直都不喜欢和珅少爷。我觉得小姐跟福康安更配。”
“你不是要看秋菊吗？快去吧。我去厨房看看。”冯明听了她的话，心中一愣，把她打发去果味多，自己站在原地发呆。
小姐要是不理和珅了，他那性格一定会气坏掉。不过，他们一向要好得很的，怎么小姐突然就不理和珅呢？而且最近，也不见福康安他们。难道是小姐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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