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和珅的目标
秋末时的天色灰白苍郁，和珅家的院子里，和珅拉长着脸，举起一只石槽，正在锻炼臂力。
“哥，你真不去？”和琳换好一身衣服，准备出门。
他摇摇头，“你自己去吧。”
“若是大家问我你怎么没去，我怎么回答？”和琳的个子长得比和珅只矮半头。
和珅嘴一歪冷笑道：“不会有人问我怎么没去的。傻小子，你快去吧，免得误了那边的吉时。”
“那我去了。”和琳看眼哥哥，拿着包礼物出门了。
今天是他们秋考后放假的最后一天，如月在城北的新绸缎铺“织韵”今上午开业。前天考完时，福康安通知了大家，今天都要去庆贺如月的新店开业。
“冯如月。”和珅一字一顿地在心里叫着。“你真狠得下心，从十字坡回京这么久了，连新店都开起来了，也不愿意主动告诉我一声。”若不是福康安前天大肆宣扬，他还真不知如月最近捣腾什么事情。
放下石槽，他在院子里耍了一趟剑，然后坐在大榆树下想着心事。
明天咸安宫官校进入冬课，吴省兰说了，明天下午冯中堂将召见考到前三名的学生。
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冯如月了。越见不到她，他开始越冷静下来，这是小时她教自己的，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静。
无疑她想暗示着他，她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女孩子。可是，和珅怎能任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是他孤独暗寂的人生中的一抹阳光与归寄。
和珅心里难受地抽搐两下。
福康安从十字坡回来，把一路上发生的什么事都说了，连将来皇上要为他和如月指婚都和国泰炫耀了。听说他和沙济阿中毒的事，和珅巴不得他俩都中毒死去。只是他俩命大，尤其那个沙济阿，这么闹腾两回，都能奇迹般地活着。
所以他今天不想去凑“织韵”那里的热闹，也省得她看到自己烦。
但这并不代表和珅放弃了，冯如月说过，机会属于争取的人，凡事不能未放手一搏便先行败退。冯如月这一生注定只能是和珅的，无论将来谁要给她指婚，他都要抢在之前，想法将她娶了。就是她不再喜欢自己，娶回放着、供着，就是变成鬼，冯如月也只能是和珅的。
小时冯如月和自己说，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健康长大。如今这个目标实现了，他已经长大成一个健实俊美的男子。他要开始实现第二个目标——娶冯如月。设定不同阶段的人生目标，这是冯如月原来教他的。拜她所赐，他觉得用“目标”来管理人生，真的很好用。
吴省兰在他耳边已经说了千百次，冯中堂极爱才。明日冯中堂的召见将是和珅人生中的重要转折。
咸安宫校的学生，目前暂没有人比他才华更高。他自信地一笑，回到书房关上门，取下一把钥匙打开一只大木箱，从里面拿出一叠画纸，逐一打开，在屋里摆开来。
这是最近几个月来，他悄悄地为冯如月作的画，画的都是与她相识以来的往事。
第一张画，天空飘着只风筝，一个小女孩子摔倒，被个男孩子搀起。这是九年前在桃花岭上，她摔倒后，他们相识的事。
第二张她在他家书房里为代先生出主意。
……
他要一天画点，把他们相识以来的一点一滴都画出来，有天挂满一屋子给她看。每每回想起往日的情谊，他便心潮澎湃，他不信，她见到这些会一点感触都没有。
捡顺画稿，默思一阵，开始画昨晚着手的这一幅，画好这幅后，把所的画又有捡好，锁进大箱子里。
他得用心思为明天被冯中堂召见作准备。
半下午时，和琳从“织韵”回来，进了书房和哥哥说起开业的热闹劲，叹道：“只可惜你没去，老二还有请人来舞狮子。福康安不仅送了厚礼，还发钱给府里的下人，让他们今天纷纷去‘织韵’买绸缎和布，结果他家有些下人被小桃认出，如月没有领他这个情。”
“织韵”那边开张，有福康安的掺合，不用说十分热闹。和珅听了淡为一笑。道：“弟，你还想不想以后如月……”
和琳知他意思，连忙小声道：“我当然想如月以后成为嫂子。她现在不和我们玩了，我都挺失落。”
“你以后和福长安再玩好些，多从他那打探些消息。”和珅吩咐他，“以后他们叫你去玩，你都去。”
和琳点点头：“看福康安这情形，好象以后皇上指婚的事已成定局。”
“他才多大？比你和如月都还小一岁呢。”和珅淡定道，“你自己去准备下，明天又上课了，我还得看看书。”
和珅此时没闲功夫去想和琳刚才说的那些，明天才是最重要的时刻。
次日下午，倭文公务室内，冯中堂召见了和珅、福康安、和琳三人。此次秋考，和珅第一，福康安第二，和琳第三。
福康安去十字坡前，曾向皇上许诺，此番出去游玩回来，一定努力学习考到前三名，他一向以武课优越，这次回京后，他勤奋学习，秋考考到综合第二名。
三个少年站在他面前，均是相貌堂堂，气宇出众。冯英廉点点头，想考考这几个孩子，道：“你们可知‘周任有言曰：陈列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是谁之过与？’这段话出自哪里？”
福康安脸上一红，茫然不知。和琳也把头一低，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呢？”冯中堂问和珅。
“回大人。此段出自《论语》季氏篇第十六。”和珅神态安然，自信地答道。
冯英廉笑笑，“你可知其意？”
“此段话的意思是，周任曾说过，有能力你就站到那个位置，不能就不要去。能够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才任职；如果不行，就该辞职。不能解救国家危机，不能扶助国家将覆，要你有什么用呢？凶猛的野兽从笼子里出来，美玉毁于匣中，是谁的过错？孔子批判他的弟子冉求在其位不谋其政，指责他在其位没有尽到责任。”和珅缓缓解来。
“那周任是何人呢？”冯英廉又问。
“周任是古代的一位史官。”和珅朗声应道。
“好。赏和珅一百两银子，福康安和和琳一人五十两。”冯英廉面上平和，心里却大喜。皇上一直说人才不足，这和珅不就是一相出色的人才吗？
随冯大人同来的下属苏阿凌赏了银子，他们行礼出去。
冯英廉示意苏阿凌悄悄留下和珅。钮祜禄氏和珅这个名字在冯英廉耳边出现了三年，无论大考小考，他一直考着第一。从和珅气宇不凡地走进来时起，冯中堂便喜欢上这个孩子，他没想到和珅长得如此俊美超凡。
和珅留下来，笔直地站在冯大人面前。
“赐座。”冯中堂和颜道。
“谢大人。”和珅恭敬地座下，目光泰然诚实地看着冯中堂，不知他要单独与自己说些什么。
“家里有些什么人？”冯中堂亲切地询问。
和珅没想到，冯如月的爷爷博学且平易近人。便恭敬答道：“只有继母和弟弟。”
冯英廉点点，思虑片刻，这孩子也是孤儿了，原来听吴省兰介绍过他的情况，他和弟弟和琳自幼失母，几年前又失去父亲，家里过得很不容易，但他兄弟俩极勤奋上进。从古至今又考了他些知识，和珅都清晰、流利地应答自如。
冯中堂大喜过望。此子虽衣衫陈旧，但气定神闲，生得龙额凤睛，说话声带金石之气，博闻广记，思维敏捷，表达准确，逻辑清晰，凭他阅人之力，已然断定他将来绝非等闲。末了，笑盈盈地点头鼓励他：“希望你继续努力。”
“是。”和珅向他行礼风度翩翩地走出去。
待他离去后，冯中堂叫来倭文与吴省兰，吩咐道：“从今起，学校要回扣的费用，和珅兄弟俩的从我名下扣除，以让他们全心于学习，好早日成为大清栋梁。”
吴省兰出去和和珅说了此事。刚才一番交谈下来，和珅对冯中堂的学识甚为佩服，已有拜在他门下之意，听说了此事，心中极为感动，感觉自己和如月缘份未尽，不然怎么会如此碰巧，他和冯大人彼此欣赏。便道：“吴先生，不如你将来与我作个引荐，好让我拜在冯大人门下？”
吴省兰却笑道：“你莫急，不出三天冯大人还要召你。”
和珅不解地看着他。
吴省兰十分狡猾，刚才已从冯英廉出感觉到他对和珅的特别之处，他家里有个孙女还未配人，只怕他一直在暗中留意孙婿。他一向看好和珅，重视和珅，便提醒他：“总之，他再召你，你好好把握。他有个孙女比你小些，还未定亲。”
和珅感激万分地向他行了礼，心喜如狂地回了家。上天待息总算不薄，只要讨得冯大人的喜欢，要娶到如月不是难事。
“哥，你真不去？”和琳换好一身衣服，准备出门。
他摇摇头，“你自己去吧。”
“若是大家问我你怎么没去，我怎么回答？”和琳的个子长得比和珅只矮半头。
和珅嘴一歪冷笑道：“不会有人问我怎么没去的。傻小子，你快去吧，免得误了那边的吉时。”
“那我去了。”和琳看眼哥哥，拿着包礼物出门了。
今天是他们秋考后放假的最后一天，如月在城北的新绸缎铺“织韵”今上午开业。前天考完时，福康安通知了大家，今天都要去庆贺如月的新店开业。
“冯如月。”和珅一字一顿地在心里叫着。“你真狠得下心，从十字坡回京这么久了，连新店都开起来了，也不愿意主动告诉我一声。”若不是福康安前天大肆宣扬，他还真不知如月最近捣腾什么事情。
放下石槽，他在院子里耍了一趟剑，然后坐在大榆树下想着心事。
明天咸安宫官校进入冬课，吴省兰说了，明天下午冯中堂将召见考到前三名的学生。
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冯如月了。越见不到她，他开始越冷静下来，这是小时她教自己的，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静。
无疑她想暗示着他，她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女孩子。可是，和珅怎能任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是他孤独暗寂的人生中的一抹阳光与归寄。
和珅心里难受地抽搐两下。
福康安从十字坡回来，把一路上发生的什么事都说了，连将来皇上要为他和如月指婚都和国泰炫耀了。听说他和沙济阿中毒的事，和珅巴不得他俩都中毒死去。只是他俩命大，尤其那个沙济阿，这么闹腾两回，都能奇迹般地活着。
所以他今天不想去凑“织韵”那里的热闹，也省得她看到自己烦。
但这并不代表和珅放弃了，冯如月说过，机会属于争取的人，凡事不能未放手一搏便先行败退。冯如月这一生注定只能是和珅的，无论将来谁要给她指婚，他都要抢在之前，想法将她娶了。就是她不再喜欢自己，娶回放着、供着，就是变成鬼，冯如月也只能是和珅的。
小时冯如月和自己说，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健康长大。如今这个目标实现了，他已经长大成一个健实俊美的男子。他要开始实现第二个目标——娶冯如月。设定不同阶段的人生目标，这是冯如月原来教他的。拜她所赐，他觉得用“目标”来管理人生，真的很好用。
吴省兰在他耳边已经说了千百次，冯中堂极爱才。明日冯中堂的召见将是和珅人生中的重要转折。
咸安宫校的学生，目前暂没有人比他才华更高。他自信地一笑，回到书房关上门，取下一把钥匙打开一只大木箱，从里面拿出一叠画纸，逐一打开，在屋里摆开来。
这是最近几个月来，他悄悄地为冯如月作的画，画的都是与她相识以来的往事。
第一张画，天空飘着只风筝，一个小女孩子摔倒，被个男孩子搀起。这是九年前在桃花岭上，她摔倒后，他们相识的事。
第二张她在他家书房里为代先生出主意。
……
他要一天画点，把他们相识以来的一点一滴都画出来，有天挂满一屋子给她看。每每回想起往日的情谊，他便心潮澎湃，他不信，她见到这些会一点感触都没有。
捡顺画稿，默思一阵，开始画昨晚着手的这一幅，画好这幅后，把所的画又有捡好，锁进大箱子里。
他得用心思为明天被冯中堂召见作准备。
半下午时，和琳从“织韵”回来，进了书房和哥哥说起开业的热闹劲，叹道：“只可惜你没去，老二还有请人来舞狮子。福康安不仅送了厚礼，还发钱给府里的下人，让他们今天纷纷去‘织韵’买绸缎和布，结果他家有些下人被小桃认出，如月没有领他这个情。”
“织韵”那边开张，有福康安的掺合，不用说十分热闹。和珅听了淡为一笑。道：“弟，你还想不想以后如月……”
和琳知他意思，连忙小声道：“我当然想如月以后成为嫂子。她现在不和我们玩了，我都挺失落。”
“你以后和福长安再玩好些，多从他那打探些消息。”和珅吩咐他，“以后他们叫你去玩，你都去。”
和琳点点头：“看福康安这情形，好象以后皇上指婚的事已成定局。”
“他才多大？比你和如月都还小一岁呢。”和珅淡定道，“你自己去准备下，明天又上课了，我还得看看书。”
和珅此时没闲功夫去想和琳刚才说的那些，明天才是最重要的时刻。
次日下午，倭文公务室内，冯中堂召见了和珅、福康安、和琳三人。此次秋考，和珅第一，福康安第二，和琳第三。
福康安去十字坡前，曾向皇上许诺，此番出去游玩回来，一定努力学习考到前三名，他一向以武课优越，这次回京后，他勤奋学习，秋考考到综合第二名。
三个少年站在他面前，均是相貌堂堂，气宇出众。冯英廉点点头，想考考这几个孩子，道：“你们可知‘周任有言曰：陈列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是谁之过与？’这段话出自哪里？”
福康安脸上一红，茫然不知。和琳也把头一低，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呢？”冯中堂问和珅。
“回大人。此段出自《论语》季氏篇第十六。”和珅神态安然，自信地答道。
冯英廉笑笑，“你可知其意？”
“此段话的意思是，周任曾说过，有能力你就站到那个位置，不能就不要去。能够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才任职；如果不行，就该辞职。不能解救国家危机，不能扶助国家将覆，要你有什么用呢？凶猛的野兽从笼子里出来，美玉毁于匣中，是谁的过错？孔子批判他的弟子冉求在其位不谋其政，指责他在其位没有尽到责任。”和珅缓缓解来。
“那周任是何人呢？”冯英廉又问。
“周任是古代的一位史官。”和珅朗声应道。
“好。赏和珅一百两银子，福康安和和琳一人五十两。”冯英廉面上平和，心里却大喜。皇上一直说人才不足，这和珅不就是一相出色的人才吗？
随冯大人同来的下属苏阿凌赏了银子，他们行礼出去。
冯英廉示意苏阿凌悄悄留下和珅。钮祜禄氏和珅这个名字在冯英廉耳边出现了三年，无论大考小考，他一直考着第一。从和珅气宇不凡地走进来时起，冯中堂便喜欢上这个孩子，他没想到和珅长得如此俊美超凡。
和珅留下来，笔直地站在冯大人面前。
“赐座。”冯中堂和颜道。
“谢大人。”和珅恭敬地座下，目光泰然诚实地看着冯中堂，不知他要单独与自己说些什么。
“家里有些什么人？”冯中堂亲切地询问。
和珅没想到，冯如月的爷爷博学且平易近人。便恭敬答道：“只有继母和弟弟。”
冯英廉点点，思虑片刻，这孩子也是孤儿了，原来听吴省兰介绍过他的情况，他和弟弟和琳自幼失母，几年前又失去父亲，家里过得很不容易，但他兄弟俩极勤奋上进。从古至今又考了他些知识，和珅都清晰、流利地应答自如。
冯中堂大喜过望。此子虽衣衫陈旧，但气定神闲，生得龙额凤睛，说话声带金石之气，博闻广记，思维敏捷，表达准确，逻辑清晰，凭他阅人之力，已然断定他将来绝非等闲。末了，笑盈盈地点头鼓励他：“希望你继续努力。”
“是。”和珅向他行礼风度翩翩地走出去。
待他离去后，冯中堂叫来倭文与吴省兰，吩咐道：“从今起，学校要回扣的费用，和珅兄弟俩的从我名下扣除，以让他们全心于学习，好早日成为大清栋梁。”
吴省兰出去和和珅说了此事。刚才一番交谈下来，和珅对冯中堂的学识甚为佩服，已有拜在他门下之意，听说了此事，心中极为感动，感觉自己和如月缘份未尽，不然怎么会如此碰巧，他和冯大人彼此欣赏。便道：“吴先生，不如你将来与我作个引荐，好让我拜在冯大人门下？”
吴省兰却笑道：“你莫急，不出三天冯大人还要召你。”
和珅不解地看着他。
吴省兰十分狡猾，刚才已从冯英廉出感觉到他对和珅的特别之处，他家里有个孙女还未配人，只怕他一直在暗中留意孙婿。他一向看好和珅，重视和珅，便提醒他：“总之，他再召你，你好好把握。他有个孙女比你小些，还未定亲。”
和珅感激万分地向他行了礼，心喜如狂地回了家。上天待息总算不薄，只要讨得冯大人的喜欢，要娶到如月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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