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 疑云（2）
雪雁从大厅里跑出来应道：“小姐不知道你今天和人换了班。早上出门时，说回冯府，你不在家，她晚上一人在屋里闷，有可能要在那边过夜的。”
“我去接她。如果我和她错过了，她回来了，你叫她别出来找我，找到不她我自然会回来的。”和珅和雪雁交待道，然后到马棚处解下自己的马。
“是。”雪雁看他眉头紧锁，感觉有些不寻常，除自己新来时，少夫人身体不好，大少爷时常面带忧色，打少夫人好了后，已经很久没看见大少爷这个样子了。
和珅骑着马，心里七上八下地来到冯府外，佐志达看到他，笑道：“大少爷，来了？老爷刚下职回来没多会呢。”
“小姐在不在？”和珅下马小声地问。
佐志达奇怪地道：“你不是来找老爷谈事的？这个时候，你来这找小姐？莫非小姐有什么事？”
和珅连忙截住他的话，看看四周，低声道：“可能我刚才去铺里接小姐错过了，以为她回家来了。你可莫声张我来这找小姐的事，不然让老爷着急，就麻烦了。”
“是。那你快点回珅月府看看小姐到家没有呀。这天都麻黑了，可别让小姐在外面走黑路。”佐志达着急地说。
和珅点点头，上马离去。
如月去哪里了呢？他闷闷地又把几个铺子又跑了一转，个个铺子都关门了。难道又去瑞景园？
早上他出宫后拎着同事送的果蓝，直接去了瑞景园看麻姑婆，麻姑婆说如月现在一个月只去四趟瑞景园巡视，想起刘全早说的事，便随口问了问五天前如月是否有来园子住，麻姑婆说如月那天根本就没到过瑞景园。
回来时，他又去几个铺子看了，也没看到如月，便去了冯府从东院外的西墙越墙而入，暗中寻了一圈没有发现如月，然后快速回到家，远远地明波就说了少夫上吃了早饭就出门了。
也许她此时回家了？和珅快马加鞭往家里赶去。
“大少爷，没有接到夫人吗？”
天色已黑，大门外只剩下明波在等门，见和珅独自回来，明波奇怪地问。
“夫人没回来？”和珅心里凉哇哇地，望着明亮府门，没有下马。
明波摇摇头，想了想，道：“该不是小桃子姑娘把少夫人约出去玩了，被留在她家了吧？”
“我去看看。”和珅心里莫名地烦燥起来，往东门那边赶去。刚赶到阿颜觉罗府外，福康安策马过来，二人差点来个正撞，福康安勒住马看清是他，大笑道：“哈哈哈……该不是夫人丢了，找到这里来了吧？”
和珅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如月不见了？福康安看一眼他惊诧的脸色，扬头笑道：“你奇怪我怎么知道吧？哈哈，明天月儿回去后，你再问她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现在要是想知道得很，就跟着我来吧。”
他双腿一夹，腿下的黑翼如风一般飞速驶去。和珅跟着着它追去，被它引着往西直门跑去，追到城门外，福康安的马早不见了踪影。
既然已经出了西直门，就去瑞景园看看吧。很快到了瑞景园外，大门正开着，夜色中他潜进园里，到马厩里看了看，没有如月和地姑的马，又听到桃林前王嫂正大声说：“麻姑婆，你不好就歇着，莫来操心了，这二天果点加工有代嫂管着。”
“唉。我现在这样子，能为主子操一天心就是一天。若不然，就是死了都觉得欠主子太多。”麻姑婆声音沙哑地应道。
“你也够意思了。白天大少爷也专门来看你，前天小姐又让冯四给你送不少补品来……我来搀着你吧，你当心些。”王嫂大声叨着。
夜色中，和珅走出瑞景园，牵着马悄悄离去。如月去了哪里？会不会去了她师姐家，有事耽误了？
赶往东城，刚赶到杉儿家外，远远地便见沙济真和沙济康推个小车回去，杉儿牵着个小女孩在门口处守望着。
“阿玛。”小女孩向沙济真跑去。
“玉儿。”沙济真笑着迎上去，抱起小女孩。
杉儿笑着走下台阶，柔声道：“今晚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和玉儿在这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了。”
“铺子隔壁的阿婆腿受伤了，关铺后我们帮她送了些炭去，所以回来晚了。以后，嫂子别带着玉儿在这等门了，天黑了，你们这样在外面守着，大哥会不放心的。”沙济康大声答道。
“就是。”
……
和珅脑子里嗡嗡作响，掉头离去。
珅月府前，明波还在焦急地等待，见到和珅骑马回来，惊喜叫道：“大少爷。”接着发现马上只有他一人，又着急道：“少夫人呢？”
“你关了门先进去吧，等会回来我会叫门的。”和珅骑马消失在夜色里。
月儿，你去了哪里？
和珅流离在大街上，脑海里浮现出福康安从西直门外消失的身影。
夜色越来越沉，空气变得有些寒冷，和珅打个颤翻身下马，牵着马游荡在大街上，脚步不知不觉往河堤大街走去。
“客倌，我们真是有缘呀。”
经过那家小酒馆，年轻的伙计挑着个灯笼从后门绕出来，看到和珅牵着马经过，伙计惊喜地招呼他。
和珅冷冷一笑，酒馆已关门了，伙计正要回家。
“天晚了，我得回家了，你可别往北头去啊，梦化阁前阵闹鬼火，里面烧得差不多了。”伙计神秘兮兮地跟他说道。
和珅一颤，怎么每次都这么巧，一来这就能听到点古怪的事。梦依都死了，谁还要烧她遗留在世上的家园？
“不信，你远远地看，那边灯火透亮，原来那园里的屋宇有不少露出在围墙上，现在看不到那些了。官府这些天连日带夜地清查，听说这无主的地头已经充公了。”伙计高举着灯笼指着梦华阁那边说道。
云移月明，梦华阁那边果然有一团透亮，夜空中呈现出一派残凄，远远地能看见那棵高大的椿树，却不再能看见梦园的屋宇露出围墙之上。和珅吸口冷气，努力屏住气息，太岳丈说过：“遇事不惊，当如泰山崩于眼前而依然宁静。”
这不过是个舞娘遗留在世上的宅子出了点意外而已，和珅冲伙计淡淡地点上头，上马往西城而去。
“真是个怪人。”伙计挑着灯笼钻进一条往城南的近路巷子。
和珅回到家里，贮立在东院里的白牡丹前，为梦依感到不平。人都死了，什么人还那样不放过她，不让她安息，还要烧了她的园子？
“大少爷。”刘全忧恻地出现在他旁边，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后悔早上和大少爷说了少夫人的事。
和珅向他挥挥手，举头看眼天上明亮的月色，想起梦华阁的残凄景色。
刘全低头退下，一步一回首地看着大少爷。
和珅轻轻掐下一朵白色的花苞，在嘴上轻轻一吻，双手将它撕开捻碎撒落到树下的泥土上，含泪返身回到屋里。
“可怜，可惜。”
和珅拿出那幅《舞魂》，摆在书案上，看了良久，又从查满卷轴的大圆瓶里抽出一幅《喜情》，上面画着如月穿着红纱衣与自己相互依偎坐在红鸾帐前，画上的人表情幸福安宁。
月……儿。
和珅心痛地瘫坐在椅子上，暗然地看着画上那对金玉般的男女，难道他们的幸福就这么短暂？
次日下午。
“少夫人回来了。”
刘全连滚带爬地从屋撞进来。和珅满脸憔悴地呆坐在书案前。
“大少爷，都第二天大下午了，你还坐在书桌前不动？”刘全被和珅呆滞的表情吓住，用力摇晃几下他，和珅缓缓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流了一夜的泪，他的眼睛已经红肿难看。
“少夫人回来了啊！”刘全着急地在他耳轻吼一声。
和珅迟疑地转动了几下眼珠，站起身收起两幅画儿。
如月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刘全看眼他们，头一低道：“我去给你们倒点茶。”
“不用了。你下去吧。”如月微笑着轻声道。
和珅委屈地看着她鲜花般娇丽的脸，嘟着嘴喃喃道：“昨夜，你可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如月进来时并没注意到下人般的紧张表情，从映月山庄回来，骑了好长一段路的马，她有些疲惫，所以一回来就往屋里走。
“昨天中午就到了。”和珅死死盯着她如星辉闪烁的一对美目。
如月身子略一动，以为他开玩笑，笑道：“瞧你这样子，就知你昨晚当了夜值，没有休息好。既然没休息好，应该躺在床上好好睡呀。”
和珅迷茫地看着她，口吃道：“我从昨上午到昨晚上，一直在找你，你不在家，不在冯府，也不在铺子和瑞景园里。”
如月一震，坐到中堂的椅子上。雪雁端了两碗参粥进来。
“吃点粥吧。”如月定下神来，端起一碗粥递到和珅手里。
“昨夜你去了哪里，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吃得下？”和珅眼神灰暗地望着她。
“我去接她。如果我和她错过了，她回来了，你叫她别出来找我，找到不她我自然会回来的。”和珅和雪雁交待道，然后到马棚处解下自己的马。
“是。”雪雁看他眉头紧锁，感觉有些不寻常，除自己新来时，少夫人身体不好，大少爷时常面带忧色，打少夫人好了后，已经很久没看见大少爷这个样子了。
和珅骑着马，心里七上八下地来到冯府外，佐志达看到他，笑道：“大少爷，来了？老爷刚下职回来没多会呢。”
“小姐在不在？”和珅下马小声地问。
佐志达奇怪地道：“你不是来找老爷谈事的？这个时候，你来这找小姐？莫非小姐有什么事？”
和珅连忙截住他的话，看看四周，低声道：“可能我刚才去铺里接小姐错过了，以为她回家来了。你可莫声张我来这找小姐的事，不然让老爷着急，就麻烦了。”
“是。那你快点回珅月府看看小姐到家没有呀。这天都麻黑了，可别让小姐在外面走黑路。”佐志达着急地说。
和珅点点头，上马离去。
如月去哪里了呢？他闷闷地又把几个铺子又跑了一转，个个铺子都关门了。难道又去瑞景园？
早上他出宫后拎着同事送的果蓝，直接去了瑞景园看麻姑婆，麻姑婆说如月现在一个月只去四趟瑞景园巡视，想起刘全早说的事，便随口问了问五天前如月是否有来园子住，麻姑婆说如月那天根本就没到过瑞景园。
回来时，他又去几个铺子看了，也没看到如月，便去了冯府从东院外的西墙越墙而入，暗中寻了一圈没有发现如月，然后快速回到家，远远地明波就说了少夫上吃了早饭就出门了。
也许她此时回家了？和珅快马加鞭往家里赶去。
“大少爷，没有接到夫人吗？”
天色已黑，大门外只剩下明波在等门，见和珅独自回来，明波奇怪地问。
“夫人没回来？”和珅心里凉哇哇地，望着明亮府门，没有下马。
明波摇摇头，想了想，道：“该不是小桃子姑娘把少夫人约出去玩了，被留在她家了吧？”
“我去看看。”和珅心里莫名地烦燥起来，往东门那边赶去。刚赶到阿颜觉罗府外，福康安策马过来，二人差点来个正撞，福康安勒住马看清是他，大笑道：“哈哈哈……该不是夫人丢了，找到这里来了吧？”
和珅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如月不见了？福康安看一眼他惊诧的脸色，扬头笑道：“你奇怪我怎么知道吧？哈哈，明天月儿回去后，你再问她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现在要是想知道得很，就跟着我来吧。”
他双腿一夹，腿下的黑翼如风一般飞速驶去。和珅跟着着它追去，被它引着往西直门跑去，追到城门外，福康安的马早不见了踪影。
既然已经出了西直门，就去瑞景园看看吧。很快到了瑞景园外，大门正开着，夜色中他潜进园里，到马厩里看了看，没有如月和地姑的马，又听到桃林前王嫂正大声说：“麻姑婆，你不好就歇着，莫来操心了，这二天果点加工有代嫂管着。”
“唉。我现在这样子，能为主子操一天心就是一天。若不然，就是死了都觉得欠主子太多。”麻姑婆声音沙哑地应道。
“你也够意思了。白天大少爷也专门来看你，前天小姐又让冯四给你送不少补品来……我来搀着你吧，你当心些。”王嫂大声叨着。
夜色中，和珅走出瑞景园，牵着马悄悄离去。如月去了哪里？会不会去了她师姐家，有事耽误了？
赶往东城，刚赶到杉儿家外，远远地便见沙济真和沙济康推个小车回去，杉儿牵着个小女孩在门口处守望着。
“阿玛。”小女孩向沙济真跑去。
“玉儿。”沙济真笑着迎上去，抱起小女孩。
杉儿笑着走下台阶，柔声道：“今晚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和玉儿在这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了。”
“铺子隔壁的阿婆腿受伤了，关铺后我们帮她送了些炭去，所以回来晚了。以后，嫂子别带着玉儿在这等门了，天黑了，你们这样在外面守着，大哥会不放心的。”沙济康大声答道。
“就是。”
……
和珅脑子里嗡嗡作响，掉头离去。
珅月府前，明波还在焦急地等待，见到和珅骑马回来，惊喜叫道：“大少爷。”接着发现马上只有他一人，又着急道：“少夫人呢？”
“你关了门先进去吧，等会回来我会叫门的。”和珅骑马消失在夜色里。
月儿，你去了哪里？
和珅流离在大街上，脑海里浮现出福康安从西直门外消失的身影。
夜色越来越沉，空气变得有些寒冷，和珅打个颤翻身下马，牵着马游荡在大街上，脚步不知不觉往河堤大街走去。
“客倌，我们真是有缘呀。”
经过那家小酒馆，年轻的伙计挑着个灯笼从后门绕出来，看到和珅牵着马经过，伙计惊喜地招呼他。
和珅冷冷一笑，酒馆已关门了，伙计正要回家。
“天晚了，我得回家了，你可别往北头去啊，梦化阁前阵闹鬼火，里面烧得差不多了。”伙计神秘兮兮地跟他说道。
和珅一颤，怎么每次都这么巧，一来这就能听到点古怪的事。梦依都死了，谁还要烧她遗留在世上的家园？
“不信，你远远地看，那边灯火透亮，原来那园里的屋宇有不少露出在围墙上，现在看不到那些了。官府这些天连日带夜地清查，听说这无主的地头已经充公了。”伙计高举着灯笼指着梦华阁那边说道。
云移月明，梦华阁那边果然有一团透亮，夜空中呈现出一派残凄，远远地能看见那棵高大的椿树，却不再能看见梦园的屋宇露出围墙之上。和珅吸口冷气，努力屏住气息，太岳丈说过：“遇事不惊，当如泰山崩于眼前而依然宁静。”
这不过是个舞娘遗留在世上的宅子出了点意外而已，和珅冲伙计淡淡地点上头，上马往西城而去。
“真是个怪人。”伙计挑着灯笼钻进一条往城南的近路巷子。
和珅回到家里，贮立在东院里的白牡丹前，为梦依感到不平。人都死了，什么人还那样不放过她，不让她安息，还要烧了她的园子？
“大少爷。”刘全忧恻地出现在他旁边，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后悔早上和大少爷说了少夫人的事。
和珅向他挥挥手，举头看眼天上明亮的月色，想起梦华阁的残凄景色。
刘全低头退下，一步一回首地看着大少爷。
和珅轻轻掐下一朵白色的花苞，在嘴上轻轻一吻，双手将它撕开捻碎撒落到树下的泥土上，含泪返身回到屋里。
“可怜，可惜。”
和珅拿出那幅《舞魂》，摆在书案上，看了良久，又从查满卷轴的大圆瓶里抽出一幅《喜情》，上面画着如月穿着红纱衣与自己相互依偎坐在红鸾帐前，画上的人表情幸福安宁。
月……儿。
和珅心痛地瘫坐在椅子上，暗然地看着画上那对金玉般的男女，难道他们的幸福就这么短暂？
次日下午。
“少夫人回来了。”
刘全连滚带爬地从屋撞进来。和珅满脸憔悴地呆坐在书案前。
“大少爷，都第二天大下午了，你还坐在书桌前不动？”刘全被和珅呆滞的表情吓住，用力摇晃几下他，和珅缓缓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流了一夜的泪，他的眼睛已经红肿难看。
“少夫人回来了啊！”刘全着急地在他耳轻吼一声。
和珅迟疑地转动了几下眼珠，站起身收起两幅画儿。
如月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刘全看眼他们，头一低道：“我去给你们倒点茶。”
“不用了。你下去吧。”如月微笑着轻声道。
和珅委屈地看着她鲜花般娇丽的脸，嘟着嘴喃喃道：“昨夜，你可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如月进来时并没注意到下人般的紧张表情，从映月山庄回来，骑了好长一段路的马，她有些疲惫，所以一回来就往屋里走。
“昨天中午就到了。”和珅死死盯着她如星辉闪烁的一对美目。
如月身子略一动，以为他开玩笑，笑道：“瞧你这样子，就知你昨晚当了夜值，没有休息好。既然没休息好，应该躺在床上好好睡呀。”
和珅迷茫地看着她，口吃道：“我从昨上午到昨晚上，一直在找你，你不在家，不在冯府，也不在铺子和瑞景园里。”
如月一震，坐到中堂的椅子上。雪雁端了两碗参粥进来。
“吃点粥吧。”如月定下神来，端起一碗粥递到和珅手里。
“昨夜你去了哪里，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吃得下？”和珅眼神灰暗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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