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半夜琴声（上）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半夜琴声。
记得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学校的西侧有一桩低矮的二层小楼。这是我们平时上音乐课的教室楼。有这么一对退休的老夫妻曾经就是音乐楼里的老师。我们入学那年，刚好赶上这对老夫妻给我们上的最后一堂课，那一天的事情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男老师和蔼可亲，身穿白色的西装，胸前打着一个暗红色的领结，非常规整。女老师则是一头银发，慈祥的妆容精致又淡雅，从双手的青筋上能看出岁月的斑驳。
男老师在为我们吟诵莫扎特生前最后一部交响乐魔笛的第二篇章，女老师则坐在钢琴上慢慢地弹奏着。
虽然只是选修课，但同学们还是为这对老师的敬业精神所打动入迷的听着。很多人对我们学校如此重视音乐课很不理解，直到我们遇到了这两位影响我们一生的音乐老师，才真切地明白了，音乐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美学训练。
后来，两个人双双退休，离开了学校，我们也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直到十年后的某天。
小谢的一个电话再一次唤起了我曾经的回忆。
“周末有时间吗？”电话那头，小谢急促又兴奋地问道。
“额，这个周末吗？让我看看。”我拿出记事本，翻看着周末的行程。
“要是没有特别的事，跟我去机场接个人。”小谢故意装作讳莫如深地说道。
“谁啊？”
原来，是我们的同学提乔儿，从格里格音乐学院毕业归来。作为大提琴手的他，对当年的给我们上课的音乐老师有着很深的感情。
机场，贵宾室外。
“一路辛苦了，老同学。”小谢上前两步，握住了提乔儿的手。
“老同学，又见到你们了，真的太好了。”提乔儿放下背包，热情地和我们拥抱。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我们不禁聊起了曾经那对只为我们上过了一节课的老夫妻，想来我们正好闲来无事，饭后便决定一同去拜访他们。
不知道小谢从哪儿要来的地址，就这样，我们一行人乘车来到了郊外山区的这座小院子里。
这个地方离城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院子外头是一片寂静的竹林，院子里三三两两地种满了乳白色的凤尾菊。午后的阳光从凤尾菊的斑驳树影间透过，在墙面上留下了一抹抹奇异的图案。
小谢第一个走上前去，按响了门铃，可是，半天都人没有反应。
“奇怪，难道老人家出去了？”小谢低声自语道。
“额，你确定他们是住在这儿吗？”我问道。
小谢点点头，又按了几下门铃。
就在我们将要离开之际，旁边屋子里忽然传出了“嘎嘣”一声，紧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咣当、咣当……”那声音愈发急促。
我跟提乔儿赶忙透过玻璃向里望去。只见，一个好似轮椅的东西正在楼梯上一点一点下来，准确说，是滚下来。
就当我们揪着一颗心正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突然把我们喊住。
“你们找谁？”
“啊？”
我们赶紧回头，只见，一个身穿淡黄色体恤衫的中年男人正冷冷地望着我们。
“请问你们是谁？”
“啊……”小谢赶紧开口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是赵老先生的学生，今天冒昧打扰，想看望老师。”
“哦”那人冷冷地应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们是来找赵老师的？”
“唉，对对对，不知道赵老师……”
“你们跟我来吧”不等小谢把话说完，男人打断道。
“对了，这屋里……好像有人摔倒了。”提乔儿小声问道。
“这是一间储物室，里面没有人。”男人依旧冷冷地答道，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
“可是刚刚……”提乔儿不等话说完，就被小谢的眼神制止了。
客随主便，我们被男人带进了后院的一间阁楼前。
与前院不同，这里的光线明显昏暗了不少。两层小阁楼，精致却又异常的狭窄。
“赵老师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在这儿稍等一下。”男人低声道，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哦，谢谢。”
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们忽然觉得有几分古怪，这个人，看年纪应该是赵老师的儿子或者什么其他亲人。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忽然，远处阳光下，一个身影由模糊逐渐清晰。
“你们看！”小谢低声喊道。
众人定睛细瞧，只见，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正坐在轮椅上，眼神呆滞地看着我们，提乔儿赶忙起身，率先走上前去，我们也紧随其后，朝那老人走去。
“赵，赵老师”提乔儿脱口而出，伸出手就去扶住了轮椅的把手，我和小谢也都齐刷刷地将目光定格在老人那略显呆滞的脸上。
可老人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提乔儿的声音，眼神依旧迷离地看着前方。
片刻间，我和小谢四目相对，确定这是赵老师无疑。
提乔儿见这老人陌生的表情，有些迟疑地转头望向我和小谢，从我们的眼神中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十年没见，岁月已经爬满了他的面颊。只记得，十年前他就是一位慈祥可爱的老人，今天依然健在，让我们这些曾经的学生倍感欣慰。
寒暄了几句，发现赵老师的确可能是记不起我们了，我和小谢便知趣地走到一旁欣赏这院子里的景色。只有提乔儿依旧握着他的手不放，嘴里念叨着“感谢您，赵老师要不是您，我也许不会走上音乐这条路，谢谢您”。
看得出，提乔儿的眼神里则充满着感激，也充满着对过去的留恋。
我们站在旁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这对师生。不一会儿，刚刚那个引我们进来的中年男人又出现了。
“不好意思，老人家累了，要休息了。”
他走过来，推起赵老师的轮椅，一步一步地走向阁楼。
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我们也该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忽然间，那个男人停下了脚步，低头朝赵老师耳语了几句，然后眼神犀利地扫过我们，刹那间，一股寒意从脚尖一直传到了我们的发梢。
直觉告诉我们，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记得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学校的西侧有一桩低矮的二层小楼。这是我们平时上音乐课的教室楼。有这么一对退休的老夫妻曾经就是音乐楼里的老师。我们入学那年，刚好赶上这对老夫妻给我们上的最后一堂课，那一天的事情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男老师和蔼可亲，身穿白色的西装，胸前打着一个暗红色的领结，非常规整。女老师则是一头银发，慈祥的妆容精致又淡雅，从双手的青筋上能看出岁月的斑驳。
男老师在为我们吟诵莫扎特生前最后一部交响乐魔笛的第二篇章，女老师则坐在钢琴上慢慢地弹奏着。
虽然只是选修课，但同学们还是为这对老师的敬业精神所打动入迷的听着。很多人对我们学校如此重视音乐课很不理解，直到我们遇到了这两位影响我们一生的音乐老师，才真切地明白了，音乐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美学训练。
后来，两个人双双退休，离开了学校，我们也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直到十年后的某天。
小谢的一个电话再一次唤起了我曾经的回忆。
“周末有时间吗？”电话那头，小谢急促又兴奋地问道。
“额，这个周末吗？让我看看。”我拿出记事本，翻看着周末的行程。
“要是没有特别的事，跟我去机场接个人。”小谢故意装作讳莫如深地说道。
“谁啊？”
原来，是我们的同学提乔儿，从格里格音乐学院毕业归来。作为大提琴手的他，对当年的给我们上课的音乐老师有着很深的感情。
机场，贵宾室外。
“一路辛苦了，老同学。”小谢上前两步，握住了提乔儿的手。
“老同学，又见到你们了，真的太好了。”提乔儿放下背包，热情地和我们拥抱。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我们不禁聊起了曾经那对只为我们上过了一节课的老夫妻，想来我们正好闲来无事，饭后便决定一同去拜访他们。
不知道小谢从哪儿要来的地址，就这样，我们一行人乘车来到了郊外山区的这座小院子里。
这个地方离城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院子外头是一片寂静的竹林，院子里三三两两地种满了乳白色的凤尾菊。午后的阳光从凤尾菊的斑驳树影间透过，在墙面上留下了一抹抹奇异的图案。
小谢第一个走上前去，按响了门铃，可是，半天都人没有反应。
“奇怪，难道老人家出去了？”小谢低声自语道。
“额，你确定他们是住在这儿吗？”我问道。
小谢点点头，又按了几下门铃。
就在我们将要离开之际，旁边屋子里忽然传出了“嘎嘣”一声，紧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咣当、咣当……”那声音愈发急促。
我跟提乔儿赶忙透过玻璃向里望去。只见，一个好似轮椅的东西正在楼梯上一点一点下来，准确说，是滚下来。
就当我们揪着一颗心正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突然把我们喊住。
“你们找谁？”
“啊？”
我们赶紧回头，只见，一个身穿淡黄色体恤衫的中年男人正冷冷地望着我们。
“请问你们是谁？”
“啊……”小谢赶紧开口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是赵老先生的学生，今天冒昧打扰，想看望老师。”
“哦”那人冷冷地应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们是来找赵老师的？”
“唉，对对对，不知道赵老师……”
“你们跟我来吧”不等小谢把话说完，男人打断道。
“对了，这屋里……好像有人摔倒了。”提乔儿小声问道。
“这是一间储物室，里面没有人。”男人依旧冷冷地答道，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
“可是刚刚……”提乔儿不等话说完，就被小谢的眼神制止了。
客随主便，我们被男人带进了后院的一间阁楼前。
与前院不同，这里的光线明显昏暗了不少。两层小阁楼，精致却又异常的狭窄。
“赵老师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在这儿稍等一下。”男人低声道，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哦，谢谢。”
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们忽然觉得有几分古怪，这个人，看年纪应该是赵老师的儿子或者什么其他亲人。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忽然，远处阳光下，一个身影由模糊逐渐清晰。
“你们看！”小谢低声喊道。
众人定睛细瞧，只见，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正坐在轮椅上，眼神呆滞地看着我们，提乔儿赶忙起身，率先走上前去，我们也紧随其后，朝那老人走去。
“赵，赵老师”提乔儿脱口而出，伸出手就去扶住了轮椅的把手，我和小谢也都齐刷刷地将目光定格在老人那略显呆滞的脸上。
可老人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提乔儿的声音，眼神依旧迷离地看着前方。
片刻间，我和小谢四目相对，确定这是赵老师无疑。
提乔儿见这老人陌生的表情，有些迟疑地转头望向我和小谢，从我们的眼神中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十年没见，岁月已经爬满了他的面颊。只记得，十年前他就是一位慈祥可爱的老人，今天依然健在，让我们这些曾经的学生倍感欣慰。
寒暄了几句，发现赵老师的确可能是记不起我们了，我和小谢便知趣地走到一旁欣赏这院子里的景色。只有提乔儿依旧握着他的手不放，嘴里念叨着“感谢您，赵老师要不是您，我也许不会走上音乐这条路，谢谢您”。
看得出，提乔儿的眼神里则充满着感激，也充满着对过去的留恋。
我们站在旁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这对师生。不一会儿，刚刚那个引我们进来的中年男人又出现了。
“不好意思，老人家累了，要休息了。”
他走过来，推起赵老师的轮椅，一步一步地走向阁楼。
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我们也该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忽然间，那个男人停下了脚步，低头朝赵老师耳语了几句，然后眼神犀利地扫过我们，刹那间，一股寒意从脚尖一直传到了我们的发梢。
直觉告诉我们，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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