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利刃出鞘

    张风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他记得自己明明是睡在地上的。摊贩倒是一点都不奇怪，听到张风谷醒来的动静，正两手搂四坛蜜饯的他对着旁边三角木架上的木盆说道：“洗把脸，我们要出发了，城门很快就开。”说完，抱着蜜饯转身出去了。

    等张风谷用手捧水洗了脸，摊贩正走进来，用一根竹制扁担把自己的两个木头箱子挑上，对着张风谷摆摆手示意跟上。

    张风谷怯怯的跟在摊贩身后，走出了房间，走下楼梯，穿过大堂，转到后院。蜜饯都装上一辆小小的敞篷车了，摊贩又把两个柜子放好，把那根扁担绑在车的一侧，然后牵过一头毛驴，套上以后。算了房钱饭钱，晃晃荡荡来到城门口，找了个小摊吃了面条，等城门一开，就坐着摊贩的驴车随着人流出了城。

    此时秋高气爽，摊贩一边赶着驴车在山村古道上行进，一边引吭高歌，倒也惬意。只是张风谷还是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似乎对于摊贩没有什么感激之情。

    摊贩：“能不能告诉我，你那天为什么要用石头砸自己的胳膊。”

    张风谷沉默以对。

    似乎早就想到了张风谷会是这个反应，而他也早就想好了后面的话。“我没有权力信口开河的教育你什么，在这样的世道，你一个小孩子靠着自己活下来，遭受的那些，大部分我都还没有经历过。不过，我想我还是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说话间，转头去看张风谷，可张风谷却把头一撇，专心的去看路边的风景去了。“你讨厌别人，你想专心的恨别人。所以你不能接受别人的好意，不然的话，你就不能专心的恨别人了，是吗？”

    这话一下子直接捅到张风谷心窝，整个人立马不再有专心看风景的样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摊贩：“我只是想以我的人生经验告诉你，这个世界上，非常好的人确实不多，但是也有，你以后也会遇到，然后你们……大爷的，老子话还没说话呢！”

    他的语气突然从一种悠闲从容转到一种低沉厌恶，张风谷还在想自己没开口打断他说话的时候，路边突然出现三个人。这三个人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刚刚一直没看到前面有人啊！他们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东西。张风谷不认识，但是他知道，那东西可以用来杀人，主要从身上一过，那个人就会流很多血，然后再也醒不过来了。

    张风谷被吓傻了，整个身体颤抖不停。摊贩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肩膀一按，那镇定的力道立刻压住了身体本能的颤抖。

    摊贩跳下车，上前哈腰欠身的说道：“各位大爷，我只是个靠一点小本买卖养家糊口的……”

    “要你啰嗦！”走在面前的吼完立刻朝摊贩的头挥刀砍了过来，怎料摊贩身法挺快，直接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然后立刻退到驴车旁。那强盗一击不中，立刻大喊：“这小子练过！”说完，那三个强盗排成一线，要好好对付这个练过的小子。

    “大爷的，老子话都没说完就拿刀砍我！”摊贩又是刚才那种低沉厌恶的语调，“连我这样的奔波劳碌养家糊口的苦命人都砍，肯定不是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就是杀人越货的强盗，那就简单了，我也正在琢磨着要怎样显摆一下自己的本事呢！”

    说完，一脚踢在驴车的扁担上，但是扁担一端飞了出来，伴随着一道耀眼白光和金属摩擦的声音。

    那三个强盗陡然之间惊觉，那根看似不起眼的扁担，里面竟然藏着一把苗刀，不由得后退几步。但是那个摊贩此时飞身上来，一把抓住苗刀刀柄，身催刀转，刀随人走。三个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觉得身体剧痛，无法控制，然后倒在地上。

    摊贩将刀插回去，那又变成了一根扁担。

    张风谷此时对眼前这个摊贩又有了新的敬畏。他知道那三个人是很可怕的，那些敢随便欺负自己的人，看到他们都要瑟瑟发抖。但是这个摊贩竟然轻轻松松的解决了他们。

    “你好厉害！”看到摊贩重新坐上驴车，张风谷忍不住赞叹道。

    摊贩看着前方，甩出两个字：“想学？”

    张风谷点了点头。

    摊贩一直看着前方，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张风谷点头，也没有回答愿不愿意教他，很突然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风谷”

    摊贩继续看着前方，不过改成了双手交叉在胸前，抬头挺胸，望着前方的天空，似乎在想什么。

    张风谷等了很久，依旧没有等到他的答案，于是接着说：“我娘是在给我爹送午饭的时候生下的我，当时我爹在田里干活，当时只有风在吹着那些在结穗的稻谷，所以我叫张风谷。”说罢，侧头去看摊贩的反应。只见摊贩正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一棵大松树，不知有何缘由。张风谷只得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摊贩站起身，说道：“叫我刘二麻子吧！”然后从身旁的扁担里面拔出苗刀，一个纵身，挥刀砍去，从大松树上砍下一根张风谷手臂粗的树枝，落地之后顺手又把尾端太细的砍掉。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长短，又瞄了瞄笔直程度，似乎挺满意。驴车到了他身边，他坐上来，眼睛看都不看的就把苗刀插回扁担里面，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把赶驴的鞭子交给张风谷，自己心无旁骛的用匕首削着那根松树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