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一)

    晨曦既明,旦日煌煌。

    所谓神满不思睡,周轩虽然昨天晚上刚跑了好几百里,但现在一点也看不出他有一点疲惫的迹象。相反,他早早地就来到宿舍楼的铁门之前,等待保安大叔们打开门禁,他要出去锻炼。

    和早起的保安闲扯了两句有的没的,很快就到了门禁开的时间,随意挥手告别之后,周轩就来到了操场等待他的伙伴们。

    “周轩,你这么早啊?”李非烟从路边走过来,看见周轩在一边伸懒腰。

    “是啊!你也来了!”周轩转过头来,嘴角像是马戏团小丑一般疯狂地上扬。

    “是啊,我也来了。”李非烟熟捻地从包里拿出考勤册子——她是女生那边的考勤记录员。“你这段时间都很积极啊。”往常他都是掐着点狂奔至此,但这段时间都是早早地来场地上候着,每天跑步都跑得很是认真,一点也没有浑水摸鱼的意思。这些变化自然逃不开有心人的主意。

    “从今天起,我要做一个勤奋的人。”周轩蹲在花坛上,乐呵呵地回答道。

    李非烟早就习惯了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又想到另一件事:“我记得你之前跟刘竹芳说你要考年级第一,这个周末就要月考了,你准备好了吗?”

    “易如反掌,应有之义。”周轩伸出手来,五指缓缓收拢,以示手到擒来之意。

    李非烟也为他预期中的自信感到惊诧,其实他们俩水平也就差不多的层次,因为偏科的原因,周轩月考的排名往往还会比她要低一些。至于年级第一,难度如何彼此心知肚明,要说周轩能保证拿到,至少她是不信的。只是周轩在这一刻表示出的自信,仿佛那已经变成了低垂的枝条上的果实,只在等待他去摘取而已。

    “我怎么感觉好像还没开始考,你已经考了年级第一了。”

    “不是说了吗,易如反掌!”周轩仿佛一点也没看出李非烟眼里的怀疑。

    “好吧,祝您马到功成,旗开得胜!”

    “好说,你比刘竹芳有眼光多了。”

    “呵呵……”李非烟竟不知何言以对。

    这时众人陆陆续续到场,李非烟也就不和周轩打闹,开始清点人数。周轩也不再多言,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这星期确实是要考试,等考完试后加上周末的时间,他一共可以有将近三天的假期,然后就可以出去搞钱了。他和那家主人约定好的便是这个周末前去为人诊断,对方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钱财肯定是不缺的。更可以借助对方的财力和影响力为自己收罗各种天才地宝,甚至摆平一些世俗的麻烦。

    “嗯,水浅不养蛟龙,待在乌南这种小地方,确实是有点不太好伸展手脚。”周轩心里想着,返回教室上早读。至于考试的事情,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欸,周轩,你天天早上在干些什么呢?次次都见不到你人影。”他刚刚坐下,安秋滢就开始问他。

    “我早读呀!还能干些什么?”周轩念头一转,就知道对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自己,不由微微一哂。

    真要说上来的话,周轩全身上下没有哪一点不符合邪教徒的特点:他每天都不见人影,行事总是躲避着众人,每次一有空闲就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他神情疯疯癫癫,做事夸张跳跃,思维更是怪诞不知所云,还总是神神鬼鬼的,一提到神鬼相关的事情就表现得无比的狂热。

    如果有人说他不是邪教徒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是一个邪教徒,毕竟邪教徒是不会说自己是个邪教徒的。

    “我总感觉你每次避开我们都是在搞些稀奇古怪的仪式,在拜祭一些莫名其妙的邪神。”安秋滢满脸担心地说。她昨晚回去想了好长时间,一方面觉得周轩看起来神智正常,应该不是骗她。众所周知,周轩的精神有点不正常,按照周轩平日里的表现来看,他在暗地里跟着书上的描写进行“修炼”也是很合理的。但从另一方面看,万一周轩真的是在骗她呢?说不定他平日里看起来神经兮兮的就是因为加入了邪教的原因呢?

    她把自己的疑惑和寝室里的小姐妹们一说:“你们觉得周轩像不像加入了什么邪教的样子?”众人一听此话,反应各不相同。

    “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可能耶。”

    “确实,他整天神神叨叨的,是有点像邪教徒的样子。”

    “不会吧……他是有点奇怪,但也没到邪教的地步呀。”

    “他要是像邪教的话,早就去杀人放火自焚了,估计是还没得那么严重?”

    ……

    七嘴八舌说了好长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底气十足地说周轩他不像是个邪教徒的样子。安秋滢想到这些,不由得忧心忡忡。

    周轩看着安秋滢愁云遍布的脸,只觉得无地自容,他很想让安秋滢忘记这件事,但他也清楚地知道不能一直辩解。因为“精神病人是不会说自己有病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理她,至少在这件事上不要理她,很快她就会自己忘了。

    故弄玄虚之所以能够成为常用的掩饰手段,就是因为“玄虚”二字便是最好的掩饰。

    “这种事情你完全不必担心,我要是拜邪神,除非那邪神就是我自己。”周轩故作轻松地拎起课本,消失在了教师门外。

    天台之上,周轩再次打坐凝气,搬运血气。这上面基本成了他每天都来的地方,在教室里早读那完全就是摸鱼,在外面他还可以练会儿。虽然这么点时间基本练不成个什么,但仅仅是静坐凝神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过了一会儿,周轩感应到有人过来,疑惑地睁开眼睛。为了不被人打扰,他在天台的四个入口处都留了些布置,效用等同于心理暗示。暗示的内容是:不要上天台早读以及天台很安全,没必要把这里锁上,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天台后来被学校锁上了,大约是担心学生跳楼的吧。

    下一刻,许盈盈从拐角处走出。

    “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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