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雷公藤
“别怕。”程绣莲并未多言，只是用温柔的目光安抚着她，笑容像阳光般和煦。
程绣芝倍感轻松，顾绵早已拂袖离去，看众也纷纷离场，议论声却是不绝。
看到那些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程绣芝知道她们口中的议论对象自然是自己。
“咱们走吧…”程绣芝只想回家。
程绣莲却顿住脚步，她回头，直视众人，声音再不复从前的温和有礼，隐隐裹狭着怒气与寒气。
“今日之事，还望各位勿要张扬，否则…勿怪程家不念旧情！！！”说罢愤愤离去。
众人还沉浸在程绣莲与平时大相径庭的模样中，噤若寒蝉。
素儿被吓坏了，程绣芝不敢哭，她怕自己哭了素儿跟着她哭。
瞧见主仆二人相拥而泣的画面，程绣莲忍不住微红美目，不过是两个孩子罢了。
这事便被这样掀过去，仍是在小小的围场里引发不小的波澜。
这样的出名不是程绣芝想要的，但她也无法改变过去的事，只有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和程绣莲，程圆一起参加了女子的狩猎项目。
狩猎不光是打杀射杀猎物，设陷阱，摘药材也是女孩儿们爱的项目。
程绣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摘草药，她们三人体力都算不上好，设陷阱捕猎毫无经验，只有这个项目看似最简单。
素儿倒是跃跃欲试，她可擅长抓鸟抓兔子云云了，程绣芝上树掏鸟窝的爱好就是得益于素儿的熏陶。
可这些项目本就是为少爷小姐们设立的，奴仆丫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程绣芝静静地站在已经繁叶凋零的树下，不知何时，已有漫天雪花从灰色的天空飘然落下…程绣芝看着那纷飞的白色精灵…不由感叹，好美。
冬雪纷飞，覆盖空旷的围场，无瑕美景，树影摇曳。枯河岸边风尘年少，容颜憔悴，任由雪花沾满衣裳。北风呼啸，程绣芝瘦弱身躯显得几分摇晃，凝眸寂廖的石桥，眼角似乎伴着几分期待，亦不知等着谁人归来。
那是冬季的残歌啊，寒风萧瑟，伫立于落雪盼着谁的细步而来？待安好笑颜。听，是雪花飘零梅树枝头，傲骨寒梅正迎风雪笑，你是否会有几丝欣慰？
程绣芝立在天地间久久不言。
素儿绕道在她身后为她披上袄子，程绣芝一手提着小草篮，一手把厚厚的衣领往下掖，她并不觉热，奈何素儿总怕她冷着，里三层外三层穿了好几件，棉袄兜子里还有满满一大把松子，还真是把我当成了个小女孩，程绣芝无奈地笑笑，掏出松子与程绣莲分享。
不少女眷都是更愿意摘草药的，程绣芝她们身后很快排起了长龙。
“不能深入，各位少爷小姐在林子外围摘即可。”林场的管事叙说进场采药的规则，他兀地一顿，双目含威，郑重其事补充道：“林子内圈切忌不可进，外圈已被我们清理过，无奇禽猛兽，诸位贵客尽可放心，不过见到林中的花草要多加谨慎，小心毒花毒草，虽然如今已入深冬，野兽多半冬眠，可难免有漏网之鱼。”
林子里面究竟有什么啊？！程绣芝向前方看去，树林看起来一片祥和，不晓得里面有着怎样的存在叫这位管事也忌惮不已，参与此行的女眷们听罢都面露紧张，更有甚者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没想到这摘草药也不似想象中那般简单。
林场管事察言观色的功夫也是一流，他捋捋胡须，紧接着又道：“不过贵人们也不必过于担心，咱们林场也委派了许多高手来保护你们，如遇险情自会出手相救，另外，摘草药每次时限半天，一共三轮，许三至六人一组，时辰到了即清算哪组所摘草药价值最高，胜者由县令亲自颁发奖励。”
“县令大人？！”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县令可不是谁都可以见的，程绣芝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不过不是因为可以见县令的诱惑，而是好奇那位神秘的县令会给出怎样的奖励。
程绣芝最终决定与程绣莲和程圆一组，程绣芝眼尖胆大，什么都敢试上一试，程绣莲心细如发，往往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了的细节，程圆……额，踏实肯干，勤能补拙，也只能这么说了。
“好累！”程圆趴在一颗大石头上，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不干了！不干了！这是人干的活儿吗？为什么要让年幼的我承受这些？！”程圆眼神幽怨，婴儿肥随着鼻孔的张合一抖一抖的。
“不许偷懒！你赶紧起来！”程绣芝在一旁的小溪里洗手，冬天的溪水用冷入骨髓也毫不过分，程绣芝一双小手被洗得红彤彤的，小脸也被吹得通红，可这也怨不了别人，程绣芝摘药直接用手上，怕损伤根系一般都是用手直接抠的，搞得指甲里黑漆漆的全是泥。
“把手擦擦，也不怕得冻疮。”程绣莲奈何不了她，只好心疼又无奈地看着程绣芝红肿的手，把手帕递给她，她摸摸程绣芝的头：”谁叫你这么拼，苦的还是自己。”
“嘿嘿嘿……”程绣芝享受地眯起眼睛，“没办法，我就是这样勤奋优秀……”
“再贫！小心你的屁股！”程绣莲对视着她，眼里的威胁显而易见。
程绣芝不敢多言，言多必失啊，她拍拍屁股起身，“喂！小圆圆，走了。”程绣芝吆喝道，她真想一脚把程圆踢飞，这懒样儿！
程绣芝将手塞到袄子里，好冷啊！
姐妹三个再次冒着寒风上路，篮子里已经有了一小半了，日头越升越高，气温回暖让程绣芝稍稍好受些。
“再择些就走吧！快些。”程绣芝催促道。
“咦！那是……”程圆走在前头，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大呼小叫站在一处不走。
“怎么了？”程绣芝拉着程绣莲快步走上前去。
“人参？！”程绣芝指着一个棒槌似的长长的物体道，她蹲下来，想要将人参拔起。
“等等……”程绣莲一脸严肃，制止了她的行为。
“怎么了？为什么不摘，这人参应该抵我们采十株谷精草了……”程圆挤在她们两个中间，呼吸困难地说。
这谷精草遍山坡遍地都是，也算是一味好药，可清热祛风，清肝明目，然而对于拿头名还是有些难度。
这株野人参虽然品相差些，须须盘成一摞一摞的，好像风烛残年只好蜷缩身体的老翁。
“这可是好东西…”程绣芝回头看向程绣莲，显然对她的行为感到不解。
“不……这不是…这不是人参！！”程绣莲大喊，视线落在那株草药上不肯离开，只见她颤抖着用手轻轻探去，很小心的模样，她犹豫了一会儿，又将手收了回来。
“绣莲？”程绣芝拍拍她的肩。
“这不是什么人参，这是……雷公藤！！！”程绣莲小脸涨红了，气息不稳地说：“这是雷公藤啊！”
程绣芝摸摸脑袋，羞愧地低下了头，她从没听说过。
程圆也一脸茫然。
“这是雷公藤！雷公藤，大吉即大凶，大毒亦大补，堪比千年人参，误食者三步必亡，入药乃解毒神器，亦有滋阴养脾，补气益血的功效…”程绣莲激动不已，说个不停。
这…这个丑不拉几的玩意儿竟这样厉害？！程绣芝惊讶不已。
“用手，勿用铲子，小心损坏了它的根系。”程绣莲紧紧盯着程绣芝的手。
程绣芝整个心都提了起来，生怕一个手抖这株珍药便要香消玉损。
“好了！”程绣芝赶紧将雷公藤用盒子装起来，她本是没带的，嫌重，还好绣莲带了。
程绣莲与程圆也松了口气，那额头上的汗让程绣芝以为不是她在挖，而是她们在挖呢！
程绣芝正欲起身，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倒下去的一瞬间，崩环的山体，飞碎的沙石从她眼前掠过。
山崩！！！
程绣芝倍感轻松，顾绵早已拂袖离去，看众也纷纷离场，议论声却是不绝。
看到那些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程绣芝知道她们口中的议论对象自然是自己。
“咱们走吧…”程绣芝只想回家。
程绣莲却顿住脚步，她回头，直视众人，声音再不复从前的温和有礼，隐隐裹狭着怒气与寒气。
“今日之事，还望各位勿要张扬，否则…勿怪程家不念旧情！！！”说罢愤愤离去。
众人还沉浸在程绣莲与平时大相径庭的模样中，噤若寒蝉。
素儿被吓坏了，程绣芝不敢哭，她怕自己哭了素儿跟着她哭。
瞧见主仆二人相拥而泣的画面，程绣莲忍不住微红美目，不过是两个孩子罢了。
这事便被这样掀过去，仍是在小小的围场里引发不小的波澜。
这样的出名不是程绣芝想要的，但她也无法改变过去的事，只有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和程绣莲，程圆一起参加了女子的狩猎项目。
狩猎不光是打杀射杀猎物，设陷阱，摘药材也是女孩儿们爱的项目。
程绣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摘草药，她们三人体力都算不上好，设陷阱捕猎毫无经验，只有这个项目看似最简单。
素儿倒是跃跃欲试，她可擅长抓鸟抓兔子云云了，程绣芝上树掏鸟窝的爱好就是得益于素儿的熏陶。
可这些项目本就是为少爷小姐们设立的，奴仆丫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程绣芝静静地站在已经繁叶凋零的树下，不知何时，已有漫天雪花从灰色的天空飘然落下…程绣芝看着那纷飞的白色精灵…不由感叹，好美。
冬雪纷飞，覆盖空旷的围场，无瑕美景，树影摇曳。枯河岸边风尘年少，容颜憔悴，任由雪花沾满衣裳。北风呼啸，程绣芝瘦弱身躯显得几分摇晃，凝眸寂廖的石桥，眼角似乎伴着几分期待，亦不知等着谁人归来。
那是冬季的残歌啊，寒风萧瑟，伫立于落雪盼着谁的细步而来？待安好笑颜。听，是雪花飘零梅树枝头，傲骨寒梅正迎风雪笑，你是否会有几丝欣慰？
程绣芝立在天地间久久不言。
素儿绕道在她身后为她披上袄子，程绣芝一手提着小草篮，一手把厚厚的衣领往下掖，她并不觉热，奈何素儿总怕她冷着，里三层外三层穿了好几件，棉袄兜子里还有满满一大把松子，还真是把我当成了个小女孩，程绣芝无奈地笑笑，掏出松子与程绣莲分享。
不少女眷都是更愿意摘草药的，程绣芝她们身后很快排起了长龙。
“不能深入，各位少爷小姐在林子外围摘即可。”林场的管事叙说进场采药的规则，他兀地一顿，双目含威，郑重其事补充道：“林子内圈切忌不可进，外圈已被我们清理过，无奇禽猛兽，诸位贵客尽可放心，不过见到林中的花草要多加谨慎，小心毒花毒草，虽然如今已入深冬，野兽多半冬眠，可难免有漏网之鱼。”
林子里面究竟有什么啊？！程绣芝向前方看去，树林看起来一片祥和，不晓得里面有着怎样的存在叫这位管事也忌惮不已，参与此行的女眷们听罢都面露紧张，更有甚者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没想到这摘草药也不似想象中那般简单。
林场管事察言观色的功夫也是一流，他捋捋胡须，紧接着又道：“不过贵人们也不必过于担心，咱们林场也委派了许多高手来保护你们，如遇险情自会出手相救，另外，摘草药每次时限半天，一共三轮，许三至六人一组，时辰到了即清算哪组所摘草药价值最高，胜者由县令亲自颁发奖励。”
“县令大人？！”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县令可不是谁都可以见的，程绣芝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不过不是因为可以见县令的诱惑，而是好奇那位神秘的县令会给出怎样的奖励。
程绣芝最终决定与程绣莲和程圆一组，程绣芝眼尖胆大，什么都敢试上一试，程绣莲心细如发，往往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了的细节，程圆……额，踏实肯干，勤能补拙，也只能这么说了。
“好累！”程圆趴在一颗大石头上，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不干了！不干了！这是人干的活儿吗？为什么要让年幼的我承受这些？！”程圆眼神幽怨，婴儿肥随着鼻孔的张合一抖一抖的。
“不许偷懒！你赶紧起来！”程绣芝在一旁的小溪里洗手，冬天的溪水用冷入骨髓也毫不过分，程绣芝一双小手被洗得红彤彤的，小脸也被吹得通红，可这也怨不了别人，程绣芝摘药直接用手上，怕损伤根系一般都是用手直接抠的，搞得指甲里黑漆漆的全是泥。
“把手擦擦，也不怕得冻疮。”程绣莲奈何不了她，只好心疼又无奈地看着程绣芝红肿的手，把手帕递给她，她摸摸程绣芝的头：”谁叫你这么拼，苦的还是自己。”
“嘿嘿嘿……”程绣芝享受地眯起眼睛，“没办法，我就是这样勤奋优秀……”
“再贫！小心你的屁股！”程绣莲对视着她，眼里的威胁显而易见。
程绣芝不敢多言，言多必失啊，她拍拍屁股起身，“喂！小圆圆，走了。”程绣芝吆喝道，她真想一脚把程圆踢飞，这懒样儿！
程绣芝将手塞到袄子里，好冷啊！
姐妹三个再次冒着寒风上路，篮子里已经有了一小半了，日头越升越高，气温回暖让程绣芝稍稍好受些。
“再择些就走吧！快些。”程绣芝催促道。
“咦！那是……”程圆走在前头，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大呼小叫站在一处不走。
“怎么了？”程绣芝拉着程绣莲快步走上前去。
“人参？！”程绣芝指着一个棒槌似的长长的物体道，她蹲下来，想要将人参拔起。
“等等……”程绣莲一脸严肃，制止了她的行为。
“怎么了？为什么不摘，这人参应该抵我们采十株谷精草了……”程圆挤在她们两个中间，呼吸困难地说。
这谷精草遍山坡遍地都是，也算是一味好药，可清热祛风，清肝明目，然而对于拿头名还是有些难度。
这株野人参虽然品相差些，须须盘成一摞一摞的，好像风烛残年只好蜷缩身体的老翁。
“这可是好东西…”程绣芝回头看向程绣莲，显然对她的行为感到不解。
“不……这不是…这不是人参！！”程绣莲大喊，视线落在那株草药上不肯离开，只见她颤抖着用手轻轻探去，很小心的模样，她犹豫了一会儿，又将手收了回来。
“绣莲？”程绣芝拍拍她的肩。
“这不是什么人参，这是……雷公藤！！！”程绣莲小脸涨红了，气息不稳地说：“这是雷公藤啊！”
程绣芝摸摸脑袋，羞愧地低下了头，她从没听说过。
程圆也一脸茫然。
“这是雷公藤！雷公藤，大吉即大凶，大毒亦大补，堪比千年人参，误食者三步必亡，入药乃解毒神器，亦有滋阴养脾，补气益血的功效…”程绣莲激动不已，说个不停。
这…这个丑不拉几的玩意儿竟这样厉害？！程绣芝惊讶不已。
“用手，勿用铲子，小心损坏了它的根系。”程绣莲紧紧盯着程绣芝的手。
程绣芝整个心都提了起来，生怕一个手抖这株珍药便要香消玉损。
“好了！”程绣芝赶紧将雷公藤用盒子装起来，她本是没带的，嫌重，还好绣莲带了。
程绣莲与程圆也松了口气，那额头上的汗让程绣芝以为不是她在挖，而是她们在挖呢！
程绣芝正欲起身，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倒下去的一瞬间，崩环的山体，飞碎的沙石从她眼前掠过。
山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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