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毒

    夏侯祈上下扫视了一眼桑楹楹。

    这个小丫头长得不算丑,衣着华贵,全身上下都透露着精致,一看就是不学无数的公主。

    “混蛋,放开我。”

    他甩开她的脸,手里不断转着几个青果子,讥诮道:“公主现在不是先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她摸了摸泛红的下巴,差点被他捏碎。

    她冷静下来,现在她一个伤患,路都走不了,不能惹怒他,若这个疯子动手,她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她记得,他今年才十七岁,他八岁时就来到楼兰国当质子,她见他第一眼,就不喜他。

    堂堂一个皇子一点骨气都没有,简直落魄至极,一点都不像是个皇帝的儿子。她在碰见他,他都是冷冷清清的,她也不待见。

    哪成想,这一切都是人家装出来的,她不会再小瞧他,经过上辈子国破家亡的教训,她深知这副冷清无害的面容藏着暴戾。

    上辈子,她是出生高贵的公主,他是一个卑微质子,她没少欺负他,有次宫女说,她的爱猫死在他的手里,她就不由分说,带着侍卫去冷宫,把他用麻布口袋套着,往死里打。

    他是个这样记仇的人,怎么可能逆来顺受,可他一个卑贱的质子,又不能拿她如何。后来,他称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她的国,让她遭受苦难。

    她至今刻骨铭心的记得,上一世国破后,她被他擒在大夏冷宫,他亲口说过:“朕知道你想死,但你放心,不会这么便宜你,朕要你尝一尝朕曾经所经受的一切,让卑贱的你亲眼看着朕坐拥天下,你,注定不会善终。”

    他的话至今历历在目,像是一条恶咒。

    “干什么?”他浅浅的咬了一口青果,抬眼盯着地上的人看,像是地狱来索命的鬼。

    他眸光一紧,嘴唇抿成一条线,身上有几分戾气:“我若说是来取你狗命的,你可信?”

    她见状,遍体生寒。

    “我知道小红马是你的手笔。”她一边说一边不断往后爬,瞥了少年一眼,喘息片刻。

    “以前,专门给冷宫送饭的小太监离奇失踪,三日后,腐烂的尸体从荷花池被打捞出来,是你做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他吃掉了一个又个青果,她居然找个太监给他下毒,他为了永绝后患,她今天必须死。

    他喉节动了动,青色袖子里有一把刀,只要够快,就可以把她一刀封喉,就地埋尸,这样她就可以就去地下陪那个太监,主仆二人也可团聚了。

    他逼近桑她,掏出了一把黑色短刀。

    “这都是你活该自找的,既然你不知死活,我今天亲手了结了你。”

    她看着他的手里的刀,强迫自己冷静,一字一句道:“杀我,你一个小小质子,这是要以下犯上?”

    “公主你到现在还搞不清状况,不是以下犯上,是要取你命,你以为我不敢吗?”

    桑楹楹双手紧握住干草,迎着他的匕首仰头,直接破罐子破摔,“我没说你不敢,你若不想得不偿失就杀啊,杀了我啊。我到看看,你这小小质子,我死了以后,你能不能留着你这条贱命,回到大夏。”

    她中气十足,接道:“我身为一国公主,我阿爹是王上,一定究察到底,不管你逃到天上地下,他一定会杀了你,替我报仇。”

    他听闻前行的步子停滞了一秒,他有些讶异,平时里有骄横不堪的人也会这样冷静,不惧死。

    “我给公主讲个故事。”

    “公主你喜骑射,比如说,今天公主的马受惊,跑着跑着,突然,马不受控制到了悬崖边,最后人马跌落悬崖,不知所踪。你说……这个故事不好听?”

    他的声音就像阴间厉鬼。

    “混蛋,夏侯祈你这个疯子!”桑楹楹看着他,心里又怒又惊怯。

    “说的对,我生来就是疯子,公主才知道吗?”

    她强撑着稳住身子,咬牙切齿,干脆说:“好,你想让我死,有本事你就让我死个明白,别让我稀里糊涂的做个糊涂鬼。”

    “那我让你死明白,你找了给我送饭的太监,让他下毒药害死我,你都要毒死我,我难道要留着你,好日后杀我吗?”

    下毒?

    她震惊了,脸色有些苍白:“什么下毒害你?此事我从未做过。”

    他不说话,但也没放下刀,似是怀疑她的话。

    她咽了口水,坚定的说,“我可以拿我自己发誓,我真的从未找什么太监下毒害你,若有假话……让老天打雷劈死我。”

    “而且你好好想想,如果我毒死你,你死在西洲楼兰,那我就是故意挑起两战争。”

    “这种愚蠢的事,我桑楹楹绝不可能做。”

    他弯了弯头拿袖子擦了擦刀,对她的话将信将疑,在他印象中,她不学无数,可什么都做的出,要说她做的浑事,十只手都数不过来。

    大冬天让宫里的美人们在雪地里罚跪,学弓箭时射杀了宫里娘娘养的花孔雀,嫖男妓捧戏子,大骂官员…

    楼兰大魔头,说的就是她。

    “当真?”

    “不敢有假。”

    “可是……那太监死前,供出了你,说是二公主你指使他的。”

    “那肯定是有其他人要害你,然后嫁祸于我,故意挑起争端,为的就是让两国打战,你先别杀我,等秋狩完回京,我会帮你查出幕后之人”

    他神情慵懒,擦刀的手势停了停。

    她紧张的不行,鬓角都出了细汗。她不敢大意,但同时她也确定了一个事,此前的死在荷花池的太监是他杀的,那太监为什么说是她指使,害她差点丧命。

    这件事,疑点重重。

    这幕后之人好生聪明,故意借她之手除掉质子,挑起两国战乱,要是没除掉他,还可以让他杀死她,好阴毒的手段,等她回京,必查个一清二楚,不能不明不白背了黑锅,当替死鬼。

    这辈子,她自知自己注定不会活的轻松,护楼兰国,护家人,护朋友。

    生逢乱世,如若行错半步,则入万丈深渊,这场局她输不起。

    她敛目,见他不作声,知道他还是不信。

    她乘胜追机,道:“此事事关西洲楼兰,我不敢大意,我会追究到底,而且,你想也不想让桑青青死于蛊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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