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走投无路
陶夭夭已经不知多少次将一篮子点心扔给阿猫阿狗。
为了南宫弈,她特地学了做点心,听清风大哥说,凡人的食物他还是可以吃的。可每次见他,他都面壁着墙,半天不说话,见到她也只是简单招呼了几声,辛辛苦苦做的点心也未食半分。
可她不死心,送了一遍又一遍。
她依旧住在南宫府的院子里,听清风说,南宫府设有结界,一般妖物不敢靠近,待在此地最安全。寄人篱下实在尴尬,作为客人却受尽白眼,她每天都想找个缝钻进去。
还好有清风大哥和青衣姐相陪,他们奉命留下。只要她出门,二人便紧随其后,贴身保护。
今日,她再次出门去采购做点心的原料。闵州虽繁华,但夭夭再无心情游玩闲逛。
“杀、杀人了!——”
远处传来一声高呼,紧接着人群朝夭夭他们这边涌来,仓惶逃窜,清风与青衣忙将她护于身后。
夭夭刚想询问情况,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飞上屋顶,身后紧追不舍着两枚黑影。
“是灼儿!”夭夭大喊,既欣喜又困惑。
她为何会在这?仔细一看才发觉她身上还流着血。
“真是好机会,让我逮到她,非要卸一只胳膊。”青衣抽剑腾翻跃上屋顶,清风拦也拦不住。
本来后头追的两人已经够呛,现在莫名又窜上一人挡了去路。青衣二话不说提剑刺她,灼儿躲闪不及被刺伤胳膊,从屋顶上掉下。
树敌太多的后果就是上哪都被追杀,她终于明白师父为何归隐山林。
跌得不轻,一时爬不起来,眼见青衣冲下来继续刺她,突然眼前被一抹身影挡住,青衣慌忙刹住,回身收剑。
另二人亦轻跃而下,冲向灼儿,武器触及之际被一把斜断大刀挡住。
一时间,六人对峙。
“陶姐姐?”灼儿艰难地爬起来,望着单薄的背影。
几月不见,她变得如此消瘦,仿佛风一吹,便能飘走。
身前之人回眸菀尔一笑,回了声:“灼儿。”
“青衣姐,可以给我一份薄面吗?”
青衣依旧剑指灼儿,道:“夭夭,此乃我与这小妮子的私人恩怨,莫要怪我无情。”
“既然如此,她和你的恩怨尽可发泄在我身上,我愿替她承受。”
“你……”不情愿地放下剑,青衣冷哼,“你对她好,可她不一定领情,不过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想当初,青衣也是被灼儿的外表所骗,还想收来己妹,反手被倒打一耙。
另一边,一名黑衣先发话了。
“你是何人?凭什么阻拦?”
“无心阁清风。光天化日行凶,看不惯罢了。”清风身材魁梧,又背着一把大刀,把灼儿挡了个干净。
姐姐帮自己拦着还能理解,这清风前辈和自己还有仇呢,居然这么好心?
听到来人提及无心阁,那二人相视一眼,面露难色。
“既是无心阁,我们愿意给份薄面,就此别过。”
说罢,那二人竟就此离去。看来无心阁的名号着实管用。灼儿想着,早知就谎用名门名派,也不至于被这二人追了这么久。
这两个黑衣人是灼儿盗取某个神物主人安排的保镖,盗物时不慎被发现,物没盗成,还一路追逃。
解决掉一个大麻烦,灼儿自是高兴。可一得意忘形就会弱了防备,于是,在她转身之时便被清风点了穴道。
“你这恶丫头的品性依旧未变。”清风摇摇头作头疼,“在不知你目的的情况下,我都不会解你穴道。”
“我之前是行影卫的人。可你也知道,南禹变了,行影卫早没了。我已经不再为任何人做事,就算带我去无心阁也换不了金钱。”知道他要问什么,灼儿先开口了。
“既然如此,为何有人追杀?”
“我无家可归,钱花没了,就偷了她们家主子的银子。”
“偷了多少?”
“三万黄金。”
“这么多钱你怎么搬得动?”
“所以我找了个地方埋了,没告诉他们,他们以为没了。其实我就拿了一点,其余全埋在她们家主子的床底下。”
对于扯谎这点,灼儿很在行,而且越扯下去越带劲。
“你既然带不走,为何要偷?”
“她们家主子是个淫贼,我看他很不爽,想戏弄一下不可以吗?”
一直是清风一人问话,可越问,他太阳穴的青筋越凸起。
“就因为这等事,你被追成这样?”
那二人的杀气,清风感觉到非常浓烈。
“可能我骂了他们丑八怪,所以被怀恨在心,想顺便把我解决了。”
“你……”清风知道她是满口谎言,可就他对南宫灼儿的了解,用硬的更不成。“那你来闵州也是巧合?”
“是啊,”灼儿望向夭夭,一脸委屈,“没想到碰上陶姐姐,算是缘分吧。”
这句是真话,但清风不信。
“难道不是为了接近神女做的假戏?南宫灼儿,你满口谎言,让我如何信你?”
“哼,爱信不信。”灼儿一个白眼翻去,头撇向一边不打算继续答。
她的态度惹怒清风,于是,她愣是被清风那个大块头扛了起来,引来的围观越来越多,带进了一间客栈,想先关着。
“清风大哥……”
“这小妮子就是欠教训,”清风拦住夭夭,“不过我会给你面子,暂时不伤她。”
“喂!你干什么?小心我拿毒虫咬烂你,你……”
后面的话截然而止,灼儿一口血吐出来,彻底晕了过去。
早在林间打斗时,她就受了一掌,内功极强,差点震碎五脏。她一直强撑,拖到现在。
“真是好笑,给一只半妖请大夫?”青衣叉腰站在门口,死活也不肯去。
“青衣!”劝了数次也无用,清风无奈叹气,自己下了楼。
灼儿躺在客栈床上,脸色铁青,嘴唇乌紫,已经晕了一个时辰。夭夭帮她解衣,在见到她伤痕累累的身体时落下泪来,心疼不已。
上次在宏王殿,灼儿就负了重伤,简单处理了伤口便回京都。从京都逃离,陆续被人追,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没有内功的保护在受到一掌重击后,就差点要了她的命。
门外传来清风的声音:“陶姑娘,大夫来了。”
一位长须长者背着药箱进入,夭夭给灼儿盖上被子,嘱咐道:“大夫,你一定要治好……我妹妹。”
这句话清风和青衣都闻见了,面面相觑,终于明了为何陶夭夭如此护着南宫灼儿。
“她是你妹妹?你确定吗?”青衣向她确认。
夭夭点头,道:“早前便猜到,自从我知道半妖的来历后,更加笃定了。两位前辈,灼儿之前犯下的错,还请你们多多谅解,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尽责。若是要怪罪,我愿意替她受罚。”
凡人成了半妖后,身体永远定格。
“她是怎么……成半妖的?”
“我也不知道,她到现在都不愿认我,又怎会说这种事?但是一定是很痛苦的经历。”
南宫弈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青衣不再问,心底的怨恨轻了不少。
大夫把脉,眉头一直皱着,喃喃:“这姑娘的脉相好生奇怪,不像寻常人。”
青衣埋怨地瞄了清风一眼,仿佛在说:看吧,一只半妖去请凡间的大夫,她又不是凡人。
“大夫,小妹从小体质如此,您就说有什么方法救她吧。”
愁眉点头,大夫还是写了个方子递给他们,道:“她受了内伤,内脏皆有损伤,去抓这些药来先保住她的心脉,再好生调养。”
看着写满的药材单子,夭夭犯难,她可要倾家荡产了。
灼儿在客栈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她捂着胸口想着什么时候要学着练内功,师父给的内力果然撑不了这么久。
虽未相认,但彼此心知肚明,已将对方当作最亲的人。
夭夭喜欢在床边自顾自地跟她说话,她就静静地听着。灼儿听姐姐讲很多趣事,更多是关于南宫弈的。
“有次闲着无聊,我就去找小雨,正好南宫弈在教小雨练功,我觉得有趣,也跑去学。结果……”说着,夭夭的笑脸成了哭脸,“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练武了,被他骂了十次‘猪头’,百次‘蠢材’,千次‘笨蛋’。我都要怀疑自己、怀疑人生了。”
灼儿笑了,听得认真。
“后来我气不过啊,就说‘练武我不行,可你斗蛐蛐绝对斗不过我’。他不信,我就跟他打赌,赌银子。于是,我们两个在亭子里斗蛐蛐玩了一下午,小雨就在一旁加油鼓劲。他输了一局又一局,很不服气,我为了给他面子直接把我的蛐蛐给戳死了,他才罢休。然后,我拿着赢到的银子托丫鬟买了一堆糖葫芦,和小雨当着他面啃,他一直不让小雨吃糖葫芦的,气得脸都青了。”越说下去,夭夭笑得越甜,“其实我看得出来他也想吃,就是好面子,就哄他‘我买了这么多根本吃不完,扔了浪费,你大人有大量,帮我们解决一点’。最后,我们三人围在凉亭吃糖葫芦吃到大半夜。”
灼儿跟着笑,笑得欢乐。南宫弈她也是有接触的,孤傲不可一世,倒是在姐姐这被“治”得服服贴贴。
若是……没出那样的事。
每次夭夭说完,脸上的笑意渐渐减褪。即使姐姐不说,灼儿也知道南宫弈的情况,毕竟她感同深受,更何况南宫弈乃降妖世家。
姐姐每天会给她带一篮子点心,虽然难吃,但她每次装作津津有味,连连称赞。后来听清风说,那是准备给南宫弈的,以前南宫弈不吃就给阿猫阿狗,现在她成了阿猫阿狗的替代品。
她不怨姐姐,因为知道姐姐一直很努力想让南宫弈开心。
只是,付出不一定换来回报。
伤好了大半,一次,灼儿守在客栈等姐姐回来,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情急之下,她出门去寻。
那是她第一次见姐姐哭得如此伤心。
街角巷深处,清风和青衣站在墙根,一个瘦弱的身子蜷在那,埋头痛哭,篮子倒了,点心散落一地。
当心郁成积,小事都会成为一个爆发点,一触即发。
“姐……陶姐姐……”
她跑过去想要安慰,却被对方扑上来,靠着她的小身躯。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我救不了他……”
姐姐几近崩溃地放声大哭,声音带颤几乎说不清话。
她转头望向清风二人,他们只是无奈摇头不愿作答。
“我一直很想让时间过得很慢,可是他的身子越来越差,撑不过多久了……”
她知道是南宫弈,能让姐姐牵肠挂肚的人。
灼儿安抚地拍拍姐姐后背,不知如何安慰。
夭夭摇头,哽咽半晌,道:“可他……每次满月都会疼痛难忍,身子一次比一次糟糕。”
灼儿想到自己,这种情况她也经历过,三年前的时候也是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可是师父是怎么活了五百年的?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吗?”等了半天没得到姐姐的回复,她将目光投向清风青衣。
二人均摇头:“关于半妖,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灼儿沉默。当年师父散尽五百年修为才为她续命,如今自己的期限也快到了。
她想起师父千叮万嘱的神物,自己辛苦这么久才勉强集齐一样。
“我有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为了南宫弈,她特地学了做点心,听清风大哥说,凡人的食物他还是可以吃的。可每次见他,他都面壁着墙,半天不说话,见到她也只是简单招呼了几声,辛辛苦苦做的点心也未食半分。
可她不死心,送了一遍又一遍。
她依旧住在南宫府的院子里,听清风说,南宫府设有结界,一般妖物不敢靠近,待在此地最安全。寄人篱下实在尴尬,作为客人却受尽白眼,她每天都想找个缝钻进去。
还好有清风大哥和青衣姐相陪,他们奉命留下。只要她出门,二人便紧随其后,贴身保护。
今日,她再次出门去采购做点心的原料。闵州虽繁华,但夭夭再无心情游玩闲逛。
“杀、杀人了!——”
远处传来一声高呼,紧接着人群朝夭夭他们这边涌来,仓惶逃窜,清风与青衣忙将她护于身后。
夭夭刚想询问情况,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飞上屋顶,身后紧追不舍着两枚黑影。
“是灼儿!”夭夭大喊,既欣喜又困惑。
她为何会在这?仔细一看才发觉她身上还流着血。
“真是好机会,让我逮到她,非要卸一只胳膊。”青衣抽剑腾翻跃上屋顶,清风拦也拦不住。
本来后头追的两人已经够呛,现在莫名又窜上一人挡了去路。青衣二话不说提剑刺她,灼儿躲闪不及被刺伤胳膊,从屋顶上掉下。
树敌太多的后果就是上哪都被追杀,她终于明白师父为何归隐山林。
跌得不轻,一时爬不起来,眼见青衣冲下来继续刺她,突然眼前被一抹身影挡住,青衣慌忙刹住,回身收剑。
另二人亦轻跃而下,冲向灼儿,武器触及之际被一把斜断大刀挡住。
一时间,六人对峙。
“陶姐姐?”灼儿艰难地爬起来,望着单薄的背影。
几月不见,她变得如此消瘦,仿佛风一吹,便能飘走。
身前之人回眸菀尔一笑,回了声:“灼儿。”
“青衣姐,可以给我一份薄面吗?”
青衣依旧剑指灼儿,道:“夭夭,此乃我与这小妮子的私人恩怨,莫要怪我无情。”
“既然如此,她和你的恩怨尽可发泄在我身上,我愿替她承受。”
“你……”不情愿地放下剑,青衣冷哼,“你对她好,可她不一定领情,不过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想当初,青衣也是被灼儿的外表所骗,还想收来己妹,反手被倒打一耙。
另一边,一名黑衣先发话了。
“你是何人?凭什么阻拦?”
“无心阁清风。光天化日行凶,看不惯罢了。”清风身材魁梧,又背着一把大刀,把灼儿挡了个干净。
姐姐帮自己拦着还能理解,这清风前辈和自己还有仇呢,居然这么好心?
听到来人提及无心阁,那二人相视一眼,面露难色。
“既是无心阁,我们愿意给份薄面,就此别过。”
说罢,那二人竟就此离去。看来无心阁的名号着实管用。灼儿想着,早知就谎用名门名派,也不至于被这二人追了这么久。
这两个黑衣人是灼儿盗取某个神物主人安排的保镖,盗物时不慎被发现,物没盗成,还一路追逃。
解决掉一个大麻烦,灼儿自是高兴。可一得意忘形就会弱了防备,于是,在她转身之时便被清风点了穴道。
“你这恶丫头的品性依旧未变。”清风摇摇头作头疼,“在不知你目的的情况下,我都不会解你穴道。”
“我之前是行影卫的人。可你也知道,南禹变了,行影卫早没了。我已经不再为任何人做事,就算带我去无心阁也换不了金钱。”知道他要问什么,灼儿先开口了。
“既然如此,为何有人追杀?”
“我无家可归,钱花没了,就偷了她们家主子的银子。”
“偷了多少?”
“三万黄金。”
“这么多钱你怎么搬得动?”
“所以我找了个地方埋了,没告诉他们,他们以为没了。其实我就拿了一点,其余全埋在她们家主子的床底下。”
对于扯谎这点,灼儿很在行,而且越扯下去越带劲。
“你既然带不走,为何要偷?”
“她们家主子是个淫贼,我看他很不爽,想戏弄一下不可以吗?”
一直是清风一人问话,可越问,他太阳穴的青筋越凸起。
“就因为这等事,你被追成这样?”
那二人的杀气,清风感觉到非常浓烈。
“可能我骂了他们丑八怪,所以被怀恨在心,想顺便把我解决了。”
“你……”清风知道她是满口谎言,可就他对南宫灼儿的了解,用硬的更不成。“那你来闵州也是巧合?”
“是啊,”灼儿望向夭夭,一脸委屈,“没想到碰上陶姐姐,算是缘分吧。”
这句是真话,但清风不信。
“难道不是为了接近神女做的假戏?南宫灼儿,你满口谎言,让我如何信你?”
“哼,爱信不信。”灼儿一个白眼翻去,头撇向一边不打算继续答。
她的态度惹怒清风,于是,她愣是被清风那个大块头扛了起来,引来的围观越来越多,带进了一间客栈,想先关着。
“清风大哥……”
“这小妮子就是欠教训,”清风拦住夭夭,“不过我会给你面子,暂时不伤她。”
“喂!你干什么?小心我拿毒虫咬烂你,你……”
后面的话截然而止,灼儿一口血吐出来,彻底晕了过去。
早在林间打斗时,她就受了一掌,内功极强,差点震碎五脏。她一直强撑,拖到现在。
“真是好笑,给一只半妖请大夫?”青衣叉腰站在门口,死活也不肯去。
“青衣!”劝了数次也无用,清风无奈叹气,自己下了楼。
灼儿躺在客栈床上,脸色铁青,嘴唇乌紫,已经晕了一个时辰。夭夭帮她解衣,在见到她伤痕累累的身体时落下泪来,心疼不已。
上次在宏王殿,灼儿就负了重伤,简单处理了伤口便回京都。从京都逃离,陆续被人追,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没有内功的保护在受到一掌重击后,就差点要了她的命。
门外传来清风的声音:“陶姑娘,大夫来了。”
一位长须长者背着药箱进入,夭夭给灼儿盖上被子,嘱咐道:“大夫,你一定要治好……我妹妹。”
这句话清风和青衣都闻见了,面面相觑,终于明了为何陶夭夭如此护着南宫灼儿。
“她是你妹妹?你确定吗?”青衣向她确认。
夭夭点头,道:“早前便猜到,自从我知道半妖的来历后,更加笃定了。两位前辈,灼儿之前犯下的错,还请你们多多谅解,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尽责。若是要怪罪,我愿意替她受罚。”
凡人成了半妖后,身体永远定格。
“她是怎么……成半妖的?”
“我也不知道,她到现在都不愿认我,又怎会说这种事?但是一定是很痛苦的经历。”
南宫弈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青衣不再问,心底的怨恨轻了不少。
大夫把脉,眉头一直皱着,喃喃:“这姑娘的脉相好生奇怪,不像寻常人。”
青衣埋怨地瞄了清风一眼,仿佛在说:看吧,一只半妖去请凡间的大夫,她又不是凡人。
“大夫,小妹从小体质如此,您就说有什么方法救她吧。”
愁眉点头,大夫还是写了个方子递给他们,道:“她受了内伤,内脏皆有损伤,去抓这些药来先保住她的心脉,再好生调养。”
看着写满的药材单子,夭夭犯难,她可要倾家荡产了。
灼儿在客栈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她捂着胸口想着什么时候要学着练内功,师父给的内力果然撑不了这么久。
虽未相认,但彼此心知肚明,已将对方当作最亲的人。
夭夭喜欢在床边自顾自地跟她说话,她就静静地听着。灼儿听姐姐讲很多趣事,更多是关于南宫弈的。
“有次闲着无聊,我就去找小雨,正好南宫弈在教小雨练功,我觉得有趣,也跑去学。结果……”说着,夭夭的笑脸成了哭脸,“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练武了,被他骂了十次‘猪头’,百次‘蠢材’,千次‘笨蛋’。我都要怀疑自己、怀疑人生了。”
灼儿笑了,听得认真。
“后来我气不过啊,就说‘练武我不行,可你斗蛐蛐绝对斗不过我’。他不信,我就跟他打赌,赌银子。于是,我们两个在亭子里斗蛐蛐玩了一下午,小雨就在一旁加油鼓劲。他输了一局又一局,很不服气,我为了给他面子直接把我的蛐蛐给戳死了,他才罢休。然后,我拿着赢到的银子托丫鬟买了一堆糖葫芦,和小雨当着他面啃,他一直不让小雨吃糖葫芦的,气得脸都青了。”越说下去,夭夭笑得越甜,“其实我看得出来他也想吃,就是好面子,就哄他‘我买了这么多根本吃不完,扔了浪费,你大人有大量,帮我们解决一点’。最后,我们三人围在凉亭吃糖葫芦吃到大半夜。”
灼儿跟着笑,笑得欢乐。南宫弈她也是有接触的,孤傲不可一世,倒是在姐姐这被“治”得服服贴贴。
若是……没出那样的事。
每次夭夭说完,脸上的笑意渐渐减褪。即使姐姐不说,灼儿也知道南宫弈的情况,毕竟她感同深受,更何况南宫弈乃降妖世家。
姐姐每天会给她带一篮子点心,虽然难吃,但她每次装作津津有味,连连称赞。后来听清风说,那是准备给南宫弈的,以前南宫弈不吃就给阿猫阿狗,现在她成了阿猫阿狗的替代品。
她不怨姐姐,因为知道姐姐一直很努力想让南宫弈开心。
只是,付出不一定换来回报。
伤好了大半,一次,灼儿守在客栈等姐姐回来,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情急之下,她出门去寻。
那是她第一次见姐姐哭得如此伤心。
街角巷深处,清风和青衣站在墙根,一个瘦弱的身子蜷在那,埋头痛哭,篮子倒了,点心散落一地。
当心郁成积,小事都会成为一个爆发点,一触即发。
“姐……陶姐姐……”
她跑过去想要安慰,却被对方扑上来,靠着她的小身躯。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我救不了他……”
姐姐几近崩溃地放声大哭,声音带颤几乎说不清话。
她转头望向清风二人,他们只是无奈摇头不愿作答。
“我一直很想让时间过得很慢,可是他的身子越来越差,撑不过多久了……”
她知道是南宫弈,能让姐姐牵肠挂肚的人。
灼儿安抚地拍拍姐姐后背,不知如何安慰。
夭夭摇头,哽咽半晌,道:“可他……每次满月都会疼痛难忍,身子一次比一次糟糕。”
灼儿想到自己,这种情况她也经历过,三年前的时候也是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可是师父是怎么活了五百年的?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吗?”等了半天没得到姐姐的回复,她将目光投向清风青衣。
二人均摇头:“关于半妖,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灼儿沉默。当年师父散尽五百年修为才为她续命,如今自己的期限也快到了。
她想起师父千叮万嘱的神物,自己辛苦这么久才勉强集齐一样。
“我有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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