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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表明心意

    “他们本身就不是活物,”清风指着一骨鲛脖颈,“看到那咒文吗?他们被人下了咒,成了傀儡。”

    青衣这才发现每只骨鲛脖颈处印着一块异纹图样。

    “巫术?”

    “不错。”

    青衣纳闷了,巫术早在多年前失传,仅仅流传南禹国师懂巫蛊之术。可巫蛊是巫蛊,和此类巫术大相径庭。

    “谁呢?为何盯上神女?”

    “敌在暗,我在明。先诱敌出来,灭了操控巫术之人。”

    清风一向冷静,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商榷之际,成雷屏的咒符被一团莫名黑火点燃至尽,屏障瞬间破裂。

    “青衣,试试火系咒符。”清风语落,一挥大刀扫尽面前的骨鲛。

    青衣应了声,掏出咒符念。受巫术控制的骨鲛果然畏火,形势刚有好转,忽地从地面窜上一道红光,头痛欲裂铺天而来,三人纷纷一声闷哼倒地。

    以他们所处地方为中心散开,红色血液汇成奇异图纹咒文,发生猩红光辉。方才着急应对骨鲛,三人均未发现四溢的鲜血被人操控,在地上凝聚成形。

    此等巫术,非等闲之辈所能操纵。

    一根长舌从雨雾深处射来,直击清风身后。他大刀即将挥出,却被扑上来的骨鲛咬住了胳膊,长刀掉落。眼见恶心长舌要攻击身后的青衣和夭夭,他的第一反应是护住青衣。

    也正是这一抉择,夭夭被长舌卷走,倏忽间没了影子,消失在迷蒙雨雾中。

    一时间大脑空缺,反应过来时夭夭正扒在一个高速移动的物体背上。待看清那物体,她不禁尖叫出声。

    这是一个似人似兽的怪物,人头蜥蜴身,脊背高凸,白发沧桑,蓬头垢面。怪物发生沉闷的喘息,听到夭夭的尖叫回过头来,夭夭捂嘴再次错愕。

    人头模样是一个满脸皱纹横路的老妪,圆瞪着赤红的眼,吐着恶心的长舌,发生瘆人的笑。

    “你要带我去哪?”

    回顾身后,不见清风和青衣的影子,夭夭急了。

    带至一偏僻的林间深洞,怪物骤然停下,夭夭冷不伶仃摔得够呛。一落地,便往洞口冲,然而没逃两步便又被长舌卷起摔在洞壁上。

    身上被擦伤,甚至破了口淌了血。夭夭勉强爬起来,那怪物已近在咫尺,张着血盆大口,湿漉漉的长舌舔舐了一下她的脸颊,不禁让她一个寒颤。

    “你是谁啊?想怎样?”

    夭夭别过脸,贴着洞壁思索着如何脱身。

    对方发生“哧哧”寒笑,森然诡谲,张着嘴不断喃着一个字,含糊不清但依稀能辨别:

    “血……血……”

    洞内昏暗,夭夭这才察觉洞壁上挂着形态各异的兽体,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塞满她的鼻咽口喉,令人室息。

    眼前一晃,仅仅刹那,她失声尖叫,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她低下头,腹部被怪物的长舌捅穿,大量鲜血外涌。

    疼痛感随着鲜血的流失愈来愈重,她已然发不出声,怪物犹如一匹饥肠辘辘的狼,低下头疯狂吸吮着她腹部流出的鲜血。

    大脑渐渐空白,全身都虚脱下来,她的脸色如纸张般苍白。

    好难受,夭夭半睁着眸子,眼前已经渐愈模糊,看不清眼前事物,更看不清怪物眼中贪婪的欲望之火熊熊燃烧。

    无力、无助……难道自己要被活活吸干鲜血?她的脑海只剩漫游脑海的绝望,这种绝望就像瘟疫,逐渐吞噬整个身子。

    感觉到身体一点点被抽空,生命一点点消逝。越是害怕,越能感觉到腹部唇齿撕咬的触感。

    神女的鲜血犹如上等药食,很快让怪物感觉浑身充满力量,但渐渐,那些吮入的血液又如一把把小型利刃,划开它的五脏六腑。

    怎么会这样?怪物迫不得已松开口,向后退去。体内仿佛一团火焰燃尽脏腑,疼痛感越来越强。

    一时彷徨失措,它抱着头甩动着长尾发出哀嚎。

    为什么现在适得其反?怪物皱着眉打量虚脱在地的夭夭,千辛万苦寻来的神女之血为什么不起作用了?

    因为神女的血,它苟活了五百年,老得不成样,但是生存的念力一直支撑它至现在。甚至被千年妖兽吞入腹后,依靠巫术存活变成半人半兽。

    它想活!它想活!即时活得不堪,它还是想活下去!

    一声嘶吼,怪物就要冲出洞,却在洞口被一抹身影拦住。

    银色剑影划破黑夜,长剑落过,寒气凛然。夭夭靠在墙壁上轻喘,半睁着眼,只见着洞口两抹身影打斗。一个半人半兽,是方才的怪物,还有一个颀长高挑的身影,寒剑在手,招式凌厉。

    只是除了银色寒光划落黑暗,还有一抹随形随意的青色流光。

    视线越发模糊,昏厥之际,她喃喃唤着身影的名字:

    “南宫弈……”

    骨鲛受控的巫术愈发减弱,青衣清风被小缠了一会终是将妖兽一一斩落,不再复生。

    青衣急躁,想到神女在眼神被卷走,可方才拼得卖力,身上被撕咬了好几处,血肉模糊。

    清风拦住她,撕开她的衣服,为其包扎止血。

    “陶姑娘乃神女,一般妖物伤不了她。“

    青衣却面露难色:“可是夭夭的情况你也知道,神女之力也不知如何操纵苏醒,就她现在怎么保护好自己?若是又像五百年前无故失踪该如何?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她,而不是保护自己。”

    “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须保护他人?”清风说罢眼眸沉了沉,“你不要总不顾命,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这一句,说得青衣顿时红了脸。

    因为知晓青衣的脾性,放心不下,他总是请愿阁主与她结伴出行,事事照顾。

    包扎完毕,清风嘱咐:“在此等着,我去追。”

    望着清风远去的背影,青衣只觉略感惆怅,这个无畏的男子时刻挡在自己身前,什么时候想过自己呢?

    与前几次一样,夭夭脑海浮现陌生的画面,像是另一个女子的记忆。

    眼前浮现的一个女孩的背影,迎着阳光。四周围满了愕然惊恐表情的人们,他们纷纷注视着女孩,似在祈求,似在恐惧。

    女孩的背挺得笔直,声音也格外洪亮:“此事我一人承担。”

    她回过身,又是那个与灼儿长得十分相似的娇俏脸蛋。侧编的麻花辫上红绳醒目,一身红衣格外耀眼。

    女孩勉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她说:

    “小祁,照顾好自己。”

    视线回转,夭夭醒来,所处之地已不是山洞,而是一个荒庙。

    潇潇暮雨逐渐停下,雨水顺着斜檐滴落,在小洼地里泛起细微的涟漪,漾着一圈又一圈,为这个残垣废墟之地晃动着悦耳的铃音。

    一滴积聚良久的露水终于承受不住掉落下来,不偏不移地在夭夭眼皮上开了花。她蹙了蹙眉,无数疑问盘桓脑海,身体的伤口已经愈合,有了力气。

    无暇顾及其他,她勉强支起身子扶着墙,趁着月光寻着应当见着的身影。

    行至某处听见一些零碎的挣扎声,断断续续,似乎是在强忍亦是在压制着。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点点听清这宛若在炼狱中痛苦的闷哼。这声音……辨析出这熟悉的声音后,夭夭的眼眶顿时湿润了。

    是南宫弈!

    即使步履蹒跚行进艰难,夭夭整个身子也直冲着声源快速移动。她只想马上见到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个踉跄不小心跌倒在地,抬起灰溜溜的小脸,正好瞅见不远处隐于黑暗的南宫弈,只是那只青色若翡翠的眼瞳分外醒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留,世界也瞬间失了色,仿佛除二人之外已成虚无。

    “南宫弈,真的是你?”

    她懊恼地爬起身,红润着眼,带颤的哽咽仿佛一点点激荡在南宫弈心口。

    南宫弈一时木愣,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扶,手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转身向门外逃跑似的离去。

    雨后满月再次冒出,即使难受不已,他也不想在她面前失态。

    从南宫府出来后,他便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荒野树林游走几日,不知未来,不知归处。偶然间,他遇上了本该死于瀛洲海上的老妪,已是半人半兽,丑陋不堪。出于好奇,他一路尾随,直到见着陶夭夭。

    绕了一大圈,他还是碰见了她,想要逃避却不忍心撒手不管。

    半人半妖,犹如孤魂野鬼,游走世间。

    然而,没逃两步,身后传来夭夭摔倒的声响和细细的呜咽。

    终是骗不过内心的怜惜,他回身愈扶,被她死死拽住胳膊,生怕一松手他再逃了。

    挣扎几下,南宫弈无奈:“放手。”

    夭夭却拽得更紧了,用尽了吃奶的劲。

    “除非你答应我不再逃,我不去无心阁了,我随你一起走,去哪都好。”

    往前勉强挪动一步,夭夭随即被拖行一步。

    终是无奈哀叹,他完全蹲下身与之平视:“夭夭,我已经回不到从前,不属于无心阁不属于南宫家,不再有保护你的义务。你是神女,有保护苍生的责任,事已至此,我们已是陌路人。”

    这是他思来想去最好的结果,尽管灼儿临走时千叮万嘱,但他无法左右夭夭的职责。

    更何况此时此刻,月余未进食的南宫弈很有可能立刻将她吞噬干净。

    夭夭苦笑:“什么神女?什么责任?我从始至终就是一个乡野丫头,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给我扣这样的帽子?现下天下太平又有什么好守护的?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从来不问问我的意见?我从来不想为这样的苍生付出一切。”

    尝过世间冷暖,她明明过去的二十余年活的就是苍生的样子,大家没什么不同,怎么突然有一日肩负这样的重担。

    “即使如此,你也不应该和我这样的半妖在一起……”

    “半妖……不属于苍生吗?”她的眼里流光闪烁,“在我眼里,你是最需要守护的‘苍生’。”

    她是认真的,特别是最后一句话。

    点点涟漪交叉荡漾,迅速在心底激起千层浪。他垂下眼,还是强行压下这即将翻涌的情愫。

    “你的苍生不包括我。对凡人而言你是灵丹妙药,但对妖魅你是利器。我似乎体会到了堇宏的感受,只有……痛苦煎熬。”

    只有“爱而不得”的痛苦煎熬,他特地隐入了那几个字。

    “我不想再和你掰扯听这些大道理了。我只问你……”她凑近,企图在他眼中努力寻找自己的影子,“你那日在马背上说的还作不作数?”

    他疑惑地回想,倏忽间恍然大悟,红晕爬上脸颊。

    那日回无心阁的路上,他们同乘一匹。夭夭试探性地问,南宫弈你有没有中意的女子?

    他当时怔了怔,随即嘴角上扬,答的模棱两可:好像有了。

    她刚问出是谁,南宫弈募地一拉缰绳驾起马再次驰骋。

    趁着马蹄长驭与夭夭的尖叫声低喃说出了答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其实……我都听到了。”

    夭夭只记得当时欢心雀跃得开心了好几日,倘若没发生之后的事……

    南宫弈眼神闪躲想挣扎避开,却被她的眼神咄咄逼人地更近。

    “回答我啊,算不算数?”

    “你……大概听错……”

    话音未落,被突如其来的唇严严实实地堵了回去。南宫弈瞳孔逐渐放大,不敢置信她如此粗暴直接。

    方才听他的回答实在窝火,强行物理手段让他住了嘴。仅仅覆上紧贴后又松开,见他愣忡又尝试地覆上,毫无经验地反复摩挲。

    诡异的青色流光从他单只眼中渐渐消退,身上的疼痛也变缓变轻。

    她或许真的……不止是凡人的神明。

    对方终于有了反应,他扣住夭夭的脑袋,薄唇翕张,回击得异常强烈。

    待清风寻着踪迹找到破庙,院中的场景令人面红耳赤,他在门前徘徊踌躇良久。

    最终,还是做了抉择,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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