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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某年春,武神城例行举办春祭盛典。

    春乃万物复苏之季,春祭自古有之,是人域中重要的节日之一。圣域同诸国一般,也会在此时庆祝。只不过诸国更多的是祈求全年风调雨顺,年末有好收成,圣域则是借万物复苏这一盛景祈祷消隐已久的圣神早日重归。归根到底,其实都一致,即向造物主圣神敬礼。

    然而,这样的年度庆典似乎与这对父子无关。

    武神城,城主府某处。

    “剑锋有偏,重来!”

    “力度不够,重来!”

    “出剑慢了,重来!”

    “重来!”

    “重来!”

    “重来!”

    瞿㬚站着,一脸严肃的看着儿子瞿昤使剑。那剑招称不上极为高深,但好像无论他怎样挥动,都达不到父亲的要求。从清晨至现在,已经重复了不下百次。

    天没有下雨,瞿昤脚下的地板却已经湿透。这样的汗量换做常人估计早就脱水倒下,不过从小到大,瞿昤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知道,应该是父亲手中那把剑,七星龙渊的缘故。

    瞿㬚凭着那把剑不动声色的维持瞿昤身体所需,就像极为高明的魔导师,但据他自述,这也是一种武技,只是瞿昤当前无法学会罢了。

    “可以了。”瞿㬚淡淡道。在儿子第三百四十一次尝试下,他总算是说出了这句话。

    两人并未有多大情绪波动,就好像只是在一起吃了个早茶那般平常。

    “记住刚刚的感觉,现在,换用你背上那把,对我出招。”瞿㬚随手一挥,召了不远处兵器架上的铁剑入手。

    “可以出鞘吗?”瞿昤怯怯的问。

    “不可以。”

    “哦。”瞿昤眼中的兴奋顿时消退了几分。他背上那把剑才是他真正的佩剑,即那把自他出生时便与他缔结共生契约的黑剑。瞿㬚为它命名,暗曜的叹息——昤殇。

    这是把特殊的剑,品质凌驾于孕灵级之上,却始终没有成型的剑灵。剑带暗曜之力却能为人所用,算是开创了先河。不过迄今为止,能够用它的人似乎就只有他们父子俩。

    当然,论与剑本身的契合度,瞿昤远胜于其父。瞿㬚不过是通晓了剑道,能够强行号令所有剑体。但随着瞿昤的成长,这把剑似乎也在日益觉醒。瞿㬚有感,有朝一日,恐怕此剑只独属瞿昤一人,连他也无法利用天道强行把控。

    这剑上附带的暗曜之力难以想象,使用不当必会带来灾祸,不过瞿昤本人似乎不受影响。这剑就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绝对服从他的命令。但即便如此,在瞿昤没有学会控制其上的暗曜之力,达到收敛自如的境界前,出鞘是绝对禁止的。

    另外,瞿昤执此剑时,似乎能更快地掌握武技精髓,而脱手后对武技的领悟便忘得一干二净。出于长远的考虑,瞿㬚希望他少用那把剑,尽量以自身的天赋修行,不要过于依赖。毕竟无法确定那股暗曜之力是否对其无害,且那把剑的风险始终太大。

    这便是平日练剑时瞿㬚不让他用的理由。不过最近,这项限制似乎放宽了许多。

    “迅·双子流星!”昤殇在手,瞿昤心情大悦。此次出剑堪称完美,瞿㬚找不到任何缺陷,即便他自己来做,也不过如此。

    瞿㬚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神迹,但瞬间恢复平静。他将剑身微转,以剑面迎击。对着儿子运剑的轨道,以相同的力量用出相同的剑技。

    剑刃交锋后,发出两声脆响。瞿㬚以绝对的优势震开了瞿昤,但论胜负应该是平手。因为,他手中的剑断了。

    “成了。”瞿昤站稳脚跟后,欣喜的说。

    但瞿㬚神色冷峻,“谁!”

    他低喝一声,八把飞剑腾空而起,分别刺向八个方位。

    “停停停,是我。”那八把飞剑被一阵银光吞没,再次回到武器架上。“不愧是我的小剑神,都已经能和小㬚平分秋色了啊。”一银发男子突然出现在瞿昤背后,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还使坏瘙了一波痒。

    瞿昤正要回头,又发现那人已经站在父亲身旁。

    “义父!”瞿昤惊喜道,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要抱。

    “是我的,不是你的。”瞿㬚撇了站在他身旁的卡欧斯一眼,声音很轻,瞿昤没有听见。

    卡欧斯则根本没有理会瞿㬚的意思,笑着半蹲下去,将瞿昤架在他的肩上。“哎呦,又重了,再过几年换你抱我吧。”

    “是义父老了。”瞿昤道,在卡欧斯要伸手捏他的脸时,他率先玩弄起卡欧斯的银发。

    “你这臭小子。”卡欧斯笑骂道,并做了个鬼脸,不知是对瞿㬚还是对瞿昤。

    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瞿㬚嘴角有些抽搐,但又无可奈何。心里总有种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咳咳。”瞿㬚将七星龙渊插入地面,激起一阵尘风。“你来这,有事?”

    “没事,就是想我的好儿子了,过来看看。”卡欧斯瞥了一眼瞿㬚,“昤儿,来,让义父香一个。”他闭上眼,将脸凑近,一脸期待的样子。

    “香的没有,痛的要不要。”瞿㬚上前一把夺过正把身子下倾的儿子,“他让你做你就做?”弹了弹儿子的额头,“练剑去。”

    “他让你做你就做?”卡欧斯唯恐天下不乱的说。气氛顿时有点尴尬,瞿昤有些不知所措。

    “听义父的,练剑去。”

    “……”瞿昤看着两人,尤其是对卡欧斯感到迷惑。他正想说什么,却被一团银光包围,下一瞬便被送到十米开外。

    “我看你俩也就只是对剑、练剑,没点新意。”卡欧斯凭空轻指,庭院内,多出数面银色的光镜。“小昤儿,玩过打地鼠吗?”

    “打地鼠?”

    “就像这样。”卡欧斯不知从哪取出一根木桩,将其甩进光镜内。“你就把这木桩想成地鼠,它一探头,你就用剑把它打回去。”

    “这不是很简单吗?”瞿昤挥剑达成目标。

    “一只地鼠而已,几只一起呢?”卡欧斯笑道,召出更多木桩丢入光镜内。“你老爹和我可是打地鼠的高手哦。”

    “那我也可以!”瞿昤拍了拍胸脯。

    “那你加油。”卡欧斯意念一动,十六面光镜开始运转。“地鼠”们不断从不同方向探头,有时倾巢而出,有时三五成群。

    瞿昤倒是越来越上头,玩的不亦乐乎,甚至没发现卡欧斯同父亲在旁边筑起结界密谈起来。

    “我想你这榆木脑袋肯定想不出我这种教法吧。”卡欧斯得意洋洋的说。

    “可以有,但没必要。他这阶段,不适合分心应对多个目标,毕竟还是个孩子,这样会让力量流失的更快,撑不了多久。”

    “你也知道他是个孩子啊,你那种高强度的练法难道就适合他么?孩子之所以是孩子,因其有纯真美好的天性。你那样,不仅让他难受,你自己也不好过吧?”卡欧斯指了指瞿㬚的心口。“算了算了,你的办法确实效率更高。”

    “扯了那么多,还是有事找我吧?”瞿㬚没有看卡欧斯,一直注视着儿子。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卡欧斯席地而坐,“今天是什么日子?”

    “算算时间,大概是春祭吧。”

    “原来你知道。”

    “我没兴趣。”

    “知道,但这次十二年一轮的大庆可是由你们武神城承办的,你真觉得凭你二哥能应付的过来?你都“闭关”七年了,该出去透口气了,也好让城里的人知道他们的殿主还活着不是?”

    “让他们再等几年。”

    “这可由不得你。你忘了上代武神宫主闭关许久不问世事,最后酿成的大祸了?瞿炎老弟是没和你讲,我看你们城里那几个执事长老也不安分。小心到时候他们因此联合向元老院上书弹劾你。”卡欧斯瞥了一眼瞿昤。“我知道你是无所谓,不过要是真失了殿主一职,你想怎么护昤儿?”

    “……”瞿㬚眉头紧皱,“知道了,会去的。”

    “知道就好,至于昤儿,我帮你看着,你且放一百个心。”

    “别对他做奇奇怪怪的事。”瞿㬚将七星龙渊拔起,微微出鞘。

    “你这语气,怎么和我家那只炸毛老雀一样。”卡欧斯摆了摆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交代完了就赶紧去,春祭就快开始了,等着你开幕呢。”

    “看来是早有预谋。”瞿㬚没好气的说。

    “是又如何,你还不是得去。”卡欧斯不知从哪取出一个酒杯,倒出了红酒。

    “呵。”瞿㬚一剑斩开结界,走向儿子。“父亲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义父会陪着你,如果累了,就翻这几本剑谱。不懂的到时候问我。”他从戒指中取出几本册子,放在地上,没等瞿昤回答,他便不见踪影。

    然而某个银发男子,在瞿㬚走后,也消失在这庭院中,虽然只是几个呼吸,不过够他传递消息了。

    “猛虎出山,可入虎穴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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