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清明梦
“阿乐真心为社团，他说会打进尖沙咀。”
“每个人都会说自己为社团做事……打进尖沙咀，进去再说吧，我还想上月球呢！”
忙完了，两人没出去闲逛，而是窝在床上，拿出便携式DVD看碟片，这是他们的日常保留节目。
便携式DVD听上去很高大上，实际上不值钱，这玩意儿外形和笔记本电脑很相似，但功能却很单一，只能用来看碟片。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依偎在一起，静静看着电影，时不时在梁家辉精湛的演技下惊叹两声。
一部电影看完，时间已经来到九点多。
“睡吧，明天还得早起赶组呢。”
“嗯！”
陈译点点头，随手将便携DVD放在折叠桌上，扯了下床头的拉绳。
下一秒，出租屋陷入一片黑暗。
几分钟后，当陈译的眼皮开始打架时，耳旁传来阵阵热气。
“小译，睡了吗？”
陈译睁开眼睛，转头问道：“想了？”
“嗯！”
闻言，陈译翻身而上……
……
也不知过了多久，出租屋里响起悉悉索索的纸张擦拭声。
“睡吧！”
“嗯！”
或许是累了，这一次陈译入睡的更快。
困意如潮水般，迅速将他淹没。
荒凉的公路上，红色轿车被拦停，一张脸憨笑着凑上车窗。
“嘿嘿，搞根烟抽抽哇哥。”
陈译知道，自己又开始做清明梦了，这次自己在梦里，似乎是个傻子。
忘了具体从几岁开始，他每天晚上都会做清明梦，在梦里他清醒无比，但却又无法干涉梦中自己的想法和行为。
就好像在看一部部电影，而他即是观众，又是主演。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每一个梦境，都是一段人生。
这些年他做过末代皇帝，也曾在天桥下乞讨，是保家卫国的铁血军人，也是被当众砍头的死囚……
梦境还在继续，车窗摇下，两个女人映入眼帘。
开车的女人似乎看出他有点不正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警惕。
而坐在副驾驶的短发女人非但没害怕，反而饶有兴趣地说道：“哪来的哥？”
“没……没有哥吗？”
傻子挠挠头。
见状，开车的女人不耐烦地说道：“卓雯你有病吧，跟个傻子在这说什么！”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坐了一天车我都快闷死了，正好逗逗这个傻子，解解闷。”
卓雯说罢，重新转过头，冲着傻子笑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香烟。”
“什么问题？”
傻子脸上傻笑不减，憨声憨气。
“你觉得我和她谁好看？”
闻言，傻子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似乎是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片刻后，才指着卓雯答道：“你好看。”
“哈哈哈，看到了吧，连傻子都知道我比你好看。”卓雯乐坏了，一边笑还不忘嘲讽好友两句。
“嘿嘿，烟。”
见傻子要烟，卓雯转头道：“拿根烟给他。”
“我发现你是真有病，我不抽烟，哪来的香烟！”开车女人没好气地怼道，不耐烦地神色愈加浓郁了。
“小傻子，给你钱，你自己去买包烟吧！”
卓雯说着，从包里翻出十块钱递过去。
傻子看了看眼前的钞票，又看了看卓雯，神色委屈：“骗子，没有烟。”
卓雯解释道：“这钱能买一包烟呢！”
“没有烟！”
傻子摇摇头，神情落寞地转身离去。
见状，卓雯撇撇嘴，收回钱，摇上车窗：“不要拉倒，走吧！”
红色轿车渐渐消失在公路尽头。
对于傻子来说，刚才的一幕仅仅只是一个小插曲，背着装有各种瓶瓶罐罐的破麻袋，沿着公路继续行走。
见到有车驶来，便挥舞着手。
如果车停下，他就凑上前，憨憨地傻笑。
“嘿嘿，搞根烟抽抽哇哥。”
有人给他一支烟，也有人给他一块面包，更有人对他呵斥辱骂，拳打脚踢……
他好似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公路上。
野狗的生命力十分顽强，傻子同样如此。
他喝过被丢弃在路边不知多久的饮料瓶中的水，也吃过垃圾桶里的残羹剩饭，睡过被雨水浸湿的草地，依旧坚强的活着。
直到有一天，一辆红色轿车主动在他身边停下。
“小傻子，小傻子！”
车窗摇下，卓雯笑着冲他挥挥手，只是相比起上一次，脸上多了些淤青。
歪着头仔细打量着对方，傻子憨声憨气地说道：“骗子，没有烟。”
“我不是骗子，你看，我给你带烟了。”
卓雯说着，拿起一包烟晃了晃。
“拿着啊！”
见傻子愣愣地站在那里，卓雯将烟塞进他的手里。
“嘿嘿，谢谢哥！”
“不是哥，是姐。”
“谢谢姐。”
“走了！”
车窗缓缓摇上，红色轿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过了一段时间，红色轿车再一次出现。
卓雯脸上的淤青更多了，还有数条伤疤，也没有了笑容。
将一包烟塞进傻子手里，卓雯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立刻离去，而是伏在车窗上，幽幽地问道：“小傻子，你要到哪去？”
“回……回家！”
傻子嘿嘿地笑道。
“你家在哪？”
“不知道！”
“……”
注视着红色轿车离去，傻子心里很开心，因为又有烟抽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傻子依旧沿着没有尽头的公路游荡。
傻子很好满足，只要有人给他烟，就能开心一整天。
几个月后。
红色轿车又出现了，稳稳停在傻子身前。
副驾驶的车窗摇下，这次车里只有卓雯一个人。
“小傻子，还记得我吗？”
“嘿嘿，谢谢姐！”
“小傻子，这么久了，你找到家了吗？”
“没……没有。”
傻子摇摇头，目光期盼地看着她。
见状，卓雯歉意道：“今天忘了带烟。”
傻子先是愣了愣，随即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两根皱巴巴地香烟，递过去一根。
看着眼前的香烟，卓雯忽然笑了，接过香烟放进嘴里。
傻子很开心，也给自己点上烟。
卓雯一边强忍着咳嗽，一边抽烟。
一根烟抽完，她随手将烟蒂扔在车里，开口道：“小傻子，上车，我送你回家！”
“回……家？”
“回家！”
傻子很开心，虽然他不知道家在哪，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知道，但就是很开心。
因为终于可以回家了。
手忙脚乱地上了车，傻子坐在副驾驶上，紧紧抱着麻袋，脸上满是喜悦和憧憬。
红色轿车在公路上缓缓启动，速度渐渐加快，越来越快。
轰！
轿车撞开护栏，冲向山下。
低沉地歌声，顺着车窗缝隙被风带走。
“茫茫人生，好似荒野~”
……
陈译缓缓睁开眼睛，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脸上。
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6点45分。
祝佳已经出门了，只余下淡淡地洗发水香味在鼻尖飘荡。
跑群演很辛苦，天不亮就得去老公会等着群头招人。
如果去晚了，今天就没活干。
伸了个懒腰，陈译踩着拖鞋走进卫生间，洗漱完毕后，只感觉神清气爽。
说来也怪，每次做完清明梦之后，精神都格外饱满。
说实话，曾经陈译也担心过。
担心长久以往体验梦境中的人生，会让自己精神出问题，甚至人格分裂。
为此，他特意去过好几家医院的精神科和心理科，挂了专家号。
结果几次检查下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加上这些年自己一切正常，并未有任何异常，也就彻底放心了。
回想起昨晚的梦境，陈译盯着身前的镜子。
随着他面部肌肉微微抽动，一张憨傻的脸浮现在镜中，原本清澈的眼神，也变得呆滞无神。
一瞬间，陈译从一个神采奕奕地俊朗小伙，变成了一个二傻子。
“嘿嘿，搞根烟抽抽哇哥。”
配上这憨声憨气地话，此刻哪怕是祝佳站在他面前，也会惊呼一声：哪来的二傻子。
很好，又掌握一个角色。
“每个人都会说自己为社团做事……打进尖沙咀，进去再说吧，我还想上月球呢！”
忙完了，两人没出去闲逛，而是窝在床上，拿出便携式DVD看碟片，这是他们的日常保留节目。
便携式DVD听上去很高大上，实际上不值钱，这玩意儿外形和笔记本电脑很相似，但功能却很单一，只能用来看碟片。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依偎在一起，静静看着电影，时不时在梁家辉精湛的演技下惊叹两声。
一部电影看完，时间已经来到九点多。
“睡吧，明天还得早起赶组呢。”
“嗯！”
陈译点点头，随手将便携DVD放在折叠桌上，扯了下床头的拉绳。
下一秒，出租屋陷入一片黑暗。
几分钟后，当陈译的眼皮开始打架时，耳旁传来阵阵热气。
“小译，睡了吗？”
陈译睁开眼睛，转头问道：“想了？”
“嗯！”
闻言，陈译翻身而上……
……
也不知过了多久，出租屋里响起悉悉索索的纸张擦拭声。
“睡吧！”
“嗯！”
或许是累了，这一次陈译入睡的更快。
困意如潮水般，迅速将他淹没。
荒凉的公路上，红色轿车被拦停，一张脸憨笑着凑上车窗。
“嘿嘿，搞根烟抽抽哇哥。”
陈译知道，自己又开始做清明梦了，这次自己在梦里，似乎是个傻子。
忘了具体从几岁开始，他每天晚上都会做清明梦，在梦里他清醒无比，但却又无法干涉梦中自己的想法和行为。
就好像在看一部部电影，而他即是观众，又是主演。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每一个梦境，都是一段人生。
这些年他做过末代皇帝，也曾在天桥下乞讨，是保家卫国的铁血军人，也是被当众砍头的死囚……
梦境还在继续，车窗摇下，两个女人映入眼帘。
开车的女人似乎看出他有点不正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警惕。
而坐在副驾驶的短发女人非但没害怕，反而饶有兴趣地说道：“哪来的哥？”
“没……没有哥吗？”
傻子挠挠头。
见状，开车的女人不耐烦地说道：“卓雯你有病吧，跟个傻子在这说什么！”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坐了一天车我都快闷死了，正好逗逗这个傻子，解解闷。”
卓雯说罢，重新转过头，冲着傻子笑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香烟。”
“什么问题？”
傻子脸上傻笑不减，憨声憨气。
“你觉得我和她谁好看？”
闻言，傻子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似乎是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片刻后，才指着卓雯答道：“你好看。”
“哈哈哈，看到了吧，连傻子都知道我比你好看。”卓雯乐坏了，一边笑还不忘嘲讽好友两句。
“嘿嘿，烟。”
见傻子要烟，卓雯转头道：“拿根烟给他。”
“我发现你是真有病，我不抽烟，哪来的香烟！”开车女人没好气地怼道，不耐烦地神色愈加浓郁了。
“小傻子，给你钱，你自己去买包烟吧！”
卓雯说着，从包里翻出十块钱递过去。
傻子看了看眼前的钞票，又看了看卓雯，神色委屈：“骗子，没有烟。”
卓雯解释道：“这钱能买一包烟呢！”
“没有烟！”
傻子摇摇头，神情落寞地转身离去。
见状，卓雯撇撇嘴，收回钱，摇上车窗：“不要拉倒，走吧！”
红色轿车渐渐消失在公路尽头。
对于傻子来说，刚才的一幕仅仅只是一个小插曲，背着装有各种瓶瓶罐罐的破麻袋，沿着公路继续行走。
见到有车驶来，便挥舞着手。
如果车停下，他就凑上前，憨憨地傻笑。
“嘿嘿，搞根烟抽抽哇哥。”
有人给他一支烟，也有人给他一块面包，更有人对他呵斥辱骂，拳打脚踢……
他好似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公路上。
野狗的生命力十分顽强，傻子同样如此。
他喝过被丢弃在路边不知多久的饮料瓶中的水，也吃过垃圾桶里的残羹剩饭，睡过被雨水浸湿的草地，依旧坚强的活着。
直到有一天，一辆红色轿车主动在他身边停下。
“小傻子，小傻子！”
车窗摇下，卓雯笑着冲他挥挥手，只是相比起上一次，脸上多了些淤青。
歪着头仔细打量着对方，傻子憨声憨气地说道：“骗子，没有烟。”
“我不是骗子，你看，我给你带烟了。”
卓雯说着，拿起一包烟晃了晃。
“拿着啊！”
见傻子愣愣地站在那里，卓雯将烟塞进他的手里。
“嘿嘿，谢谢哥！”
“不是哥，是姐。”
“谢谢姐。”
“走了！”
车窗缓缓摇上，红色轿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过了一段时间，红色轿车再一次出现。
卓雯脸上的淤青更多了，还有数条伤疤，也没有了笑容。
将一包烟塞进傻子手里，卓雯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立刻离去，而是伏在车窗上，幽幽地问道：“小傻子，你要到哪去？”
“回……回家！”
傻子嘿嘿地笑道。
“你家在哪？”
“不知道！”
“……”
注视着红色轿车离去，傻子心里很开心，因为又有烟抽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傻子依旧沿着没有尽头的公路游荡。
傻子很好满足，只要有人给他烟，就能开心一整天。
几个月后。
红色轿车又出现了，稳稳停在傻子身前。
副驾驶的车窗摇下，这次车里只有卓雯一个人。
“小傻子，还记得我吗？”
“嘿嘿，谢谢姐！”
“小傻子，这么久了，你找到家了吗？”
“没……没有。”
傻子摇摇头，目光期盼地看着她。
见状，卓雯歉意道：“今天忘了带烟。”
傻子先是愣了愣，随即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两根皱巴巴地香烟，递过去一根。
看着眼前的香烟，卓雯忽然笑了，接过香烟放进嘴里。
傻子很开心，也给自己点上烟。
卓雯一边强忍着咳嗽，一边抽烟。
一根烟抽完，她随手将烟蒂扔在车里，开口道：“小傻子，上车，我送你回家！”
“回……家？”
“回家！”
傻子很开心，虽然他不知道家在哪，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知道，但就是很开心。
因为终于可以回家了。
手忙脚乱地上了车，傻子坐在副驾驶上，紧紧抱着麻袋，脸上满是喜悦和憧憬。
红色轿车在公路上缓缓启动，速度渐渐加快，越来越快。
轰！
轿车撞开护栏，冲向山下。
低沉地歌声，顺着车窗缝隙被风带走。
“茫茫人生，好似荒野~”
……
陈译缓缓睁开眼睛，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脸上。
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6点45分。
祝佳已经出门了，只余下淡淡地洗发水香味在鼻尖飘荡。
跑群演很辛苦，天不亮就得去老公会等着群头招人。
如果去晚了，今天就没活干。
伸了个懒腰，陈译踩着拖鞋走进卫生间，洗漱完毕后，只感觉神清气爽。
说来也怪，每次做完清明梦之后，精神都格外饱满。
说实话，曾经陈译也担心过。
担心长久以往体验梦境中的人生，会让自己精神出问题，甚至人格分裂。
为此，他特意去过好几家医院的精神科和心理科，挂了专家号。
结果几次检查下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加上这些年自己一切正常，并未有任何异常，也就彻底放心了。
回想起昨晚的梦境，陈译盯着身前的镜子。
随着他面部肌肉微微抽动，一张憨傻的脸浮现在镜中，原本清澈的眼神，也变得呆滞无神。
一瞬间，陈译从一个神采奕奕地俊朗小伙，变成了一个二傻子。
“嘿嘿，搞根烟抽抽哇哥。”
配上这憨声憨气地话，此刻哪怕是祝佳站在他面前，也会惊呼一声：哪来的二傻子。
很好，又掌握一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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