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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江三千里,尽成大头人(5)

    乌飞兔走,冰轮升空。

    马大瓜的意识慢慢复苏,幸亏渗透血肉里的蛇毒稀少,兼之他皮糙肉厚,小霸王功乃纯阳霸道的内功,能克制毒气,命大未被毒死。他全身酸痛难忍,宛如被人毒打了一天一夜,爬起时骨头不停作响,筋骨疼痛欲裂。马大瓜睁开眼睛,竟瞧不见没有一丝光亮,伸手在眼前晃晃,也看不到手掌。

    “我莫非被毒瞎了眼睛?”

    过了半晌,隐约看见远处有几点流萤,提着幽幽绿灯的小飞虫如晚星流浪人间,轻巧飘忽,萤光明灭。

    “原来是天色已晚。”

    马大瓜和回春卫双双昏迷不醒后,金光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处隐秘的溶洞,扯开悬挂于洞口爬山藤蔓,赶走栖身洞中的小兽毒虫,将二人拖入山洞处。

    万幸回春卫的蛇毒已被吸出大半,马大瓜中毒不重,金光子消耗真气护住两人的经络心脑,保二人不死。费尽功夫,不知不觉虫鸣莺蹄,夜色已深。

    穹宇之下,星斗齐列。金光子盘坐于溶洞前运气调理,思绪滞涩如锈,垂头苦想:“李在云是死是活?谷底在暗处控蛇的人究竟是谁?有何居心?洞里的两人何时苏醒?”疑惑的琐事筑成一道墙,拦住了睡眠。

    “金光子,拾些干柴来,我生团火照一照彪子的脸色。”马大瓜在溶洞中呼喊。

    火光忽亮,映衬出回春卫清丽绝俗的容颜,哪怕脸上沾染了泥污,俏色不改。她脸上不施脂粉,天生丽质,寻常女人涂脂抹粉以图增添丽色,她若施粉却宛如明珠蒙尘,墨入清池。

    马大瓜探试她的鼻息,回春卫气息微弱,不过呼吸均匀连贯,应无性命之忧。

    马大瓜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金光子,我有一事不解,会潜水闭气的少女名叫刚子,眼前的少女名叫彪子,承元教女弟子的名字怎么都充满了阳刚之气?”

    金光子和他并肩闯出蛇海,堪称同生共死,何况马大瓜舍命为回春卫吮吸蛇毒,他对马大瓜已经卸下戒备之心,答道:“我出生时,祖母请阴阳先生为我推演命理,先生说我先天八字弱,命骨轻,阴寒湿气重,命中劫难齐全,难以活过三十岁。我本姓刘,不过阴阳先生特意为我起名金光子,寓意金光灿烂,正大光明,借此冲散阴气,连我身边的女眷也各有一个阳气充足的名字,不过并非本名。”

    马大瓜:“彪子的本名是什么?”

    “不是彪子,是彪儿。”

    马大瓜:“不用计较,北方人说着顺口。”

    “刚儿本名江双卿,彪儿本名孔风眠,意境清雅,寓意深长。”金光子微微一笑,知道马大瓜对回春卫一见倾心,他无意拿言语取笑马大瓜,戳穿他的朦胧情意。

    谁知马大瓜忽然话锋一转,笑道:“你本姓刘,那本名岂不是刘金光?”

    金光子:“非也非也,祖母为我取名刘余恨,名字颇不吉利,知者甚少,也无人叫我刘余恨。”二人年纪相仿,聚在篝火旁闲谈,东拉西扯,竟然格外投机。

    马大瓜见金光子使浑金真气时杀气腾腾,如凶神降世,太岁临凡,平日里却和善风趣,甚至有淡淡的忧郁。

    突然角落里的彪儿嘤咛一声,剧烈咳嗽起来,缓缓苏醒。金光子扶她坐起,她借着火光摸出一只天青色的小瓷瓶,往口中送入三枚解毒药丸,脸上渐渐添了三分血色。

    金光子:“原来那青色瓷瓶里装的是解毒丸,你瓶上也不贴张纸签,我看药丸都一个样子,不敢乱给你喂药,彪儿你既然醒了,快把解毒丸给马兄弟吃几粒,可是马大侠亲口为你吸出蛇毒,救你一命。”

    金光子把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将马大瓜舍命为其吮吸蛇毒一事讲的绘声绘色,回春卫侧耳倾听,半信半疑的瞪着铜铃大眼,显然惊愕非常。

    她盯着自己的大腿,楞楞出神,腿上伤处已经开始愈合,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回春卫仿佛正站在人生的三叉口选择出路,忽然说道:“多谢马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马大瓜如听仙乐耳暂明,瞬间气血上涌,差点晕倒,心想她自然要以身相许,马大瓜梦入黄粱,脑中光景飞速转换:互生情愫,观星赏月,契结婚约,洞房花烛,置办宅地,生儿育女……连闯荡江湖的梦都抛到九霄云外。

    “小女子无以为报,先给恩公磕三个响头以表谢意。”

    回春卫倒身下拜,恭恭敬敬地连磕三个响头,当、当、当,头颅撞地,尘土飞扬。马大瓜的红尘大梦碎如一盘糟豆腐。

    “小女还有一事相告。”

    马大瓜像那未打开骰杯的赌徒,总觉得机会犹存,尚能翻身。希望她开口,也担忧她开口。

    “马大侠,承元教下令捉拿你,你速速找一处藏身之地,免得被我教擒住。”

    此夜无云无风,马大瓜却感觉有一场滂沱大雨飘泼倾泻,他哑着嗓子道:“捉拿我无非是要从我口中扣出我师父的下落,承元教口口声声说我师父盗窃贵教至宝,金光子,承元教至宝究竟是何物?”

    金光子欲言又止,考虑许久,“常灵丹所盗之物关乎承元教的百年大计,和我的性命紧密相连,恕我不能相告。”

    马大瓜:“金光子教主待我坦诚,既然教主不愿吐露消息,我不会苦苦相逼,待会承元教教徒前来捉我,未免教主左右为难,我先行一步。”马大瓜扭头离开。

    回春卫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指着洞口,颤声道:“马大侠,莫要出去!”

    “为何?等贵教抓我不成?”马大瓜愠道。

    “我刚才看见洞口有鬼影一闪而逝,那鬼影轮廓古怪,身形高大。洞外漆黑一片,尽是枯藤老树,说不定真有鬼怪作祟。马大侠切勿出洞。”

    马大瓜心头流过一道暖流,惨笑道:“孔姑娘胆子太小,未必是游魂野鬼,说不准是阎王爷呢。”

    金光子:“我也隐约瞥见人影闪过,若非李在云,必是深谷控蛇之人,那人鬼鬼祟祟,不知有何居心,马兄弟别轻举妄动,暂且休息一夜,明日天明再说。”

    马大瓜性格莽撞,却不敢贸然试险,悻悻的退回山洞。

    三人将近一日水米未进,腹中饥馁,借着火光觅食,照见溶洞中姿态万千的钟乳石,钟乳石颜色各异,炫目多彩。溶洞内却没有可食的小兽,三人不敢出洞,在溶洞中寻寻觅觅,竟发现一颗果树。

    那树模样奇特,树皮赤红如火,树上挂着许多鸭梨大的青果。金光子摘下一颗试吃一口,觉得果实清甜可口,过了半晌,调动真气在身体运转一周天,内息真气无阻塞之感,果实应该无毒。

    金光子和马大瓜各吃了七八颗果子,回春卫身体孱弱,咽不进食物,果实未送到腹中便呕吐不止,一颗果子没吃。

    金光子在溶洞口横拴一条裤带,挂着几只盛药丸的瓷瓶,假使有人进入洞口,势必撞到瓷瓶,惊醒溶洞中的三人。

    三人筋疲力竭,不多时,接连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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