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考试的门道
剑拔弩张。
尽管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但禤瓒的气场明显威压李澜，熟悉的惧意重新爬上李澜的后背，他开始思考：如果没有禤瓒，自己胜算几何。
“我因何入宫，”禤瓒继续刺激他，声音也不觉大了许多，“要不是你，从微也不会丢了性命！你知道你的计划有多少漏洞，多么幼稚可笑么…”
“闭嘴！”李澜面孔瞬间扭曲，他忍无可忍，一拳朝禤瓒的脸上挥去，禤瓒轻松躲开了。
“就你这样的猪脑子还想跟陈璋斗，死十回都不冤！”
找死！
李澜怒不可遏，两人打了起来，不过很快，李澜便反应过来：他上当了。禤瓒惯会用这种伎俩，目的就是为了激怒自己，让自己先动手。
李从微看呆了。她猜到两人之间或许有什么秘密，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秘密竟然与自己有关！
什么叫“从微也不会丢了性命”？
还有，陈璋又是谁，李澜为什么要跟他斗？
一时间，李从微脑海中炸出无数问题，她冲动的推开门，想要问个究竟。
凭着一腔怒火和身高的优势，李澜勉强跟禤瓒打了个平手。禤瓒最先瞥见了李从微，他故意露出破绽，让李澜趁虚而入。
李澜果然上当，将禤瓒一拳打到在地。
“住手！别打了，”李从微急忙跑出来拦住李澜，“别打了，他的伤还没好！”
李澜只觉得心在滴血，禤瓒的伤还没好，他的伤呢，他心里的伤谁看的到！
当和尚是他愿意的吗！他和从微逃亡七载，好不容易才走到京城。从微善琴艺，很快名震京城，被招入尚乐司。而他，只能凭着一张脸，流于权贵与女眷之淤...
不怪禤瓒瞧不起他，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当初为了能攀上禤瓒，他叫从微...
他以为攀上了禤瓒，从微又能出入宫廷，会很容易接近陈璋。所以趁着贵妃生辰，从微献艺之际，将毒酒递给了陈璋...可阴差阳错，毒死了贵妃，从微为了保护他，认罪入狱，被生生活剐！
错了，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当初逃出生天后，他就应该带着从微找一处无人认得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教他们念书习武，从医经商，让李氏一族真正得以延续，而不是以卵击石，为了报仇把家族唯二的两个人都搭了进去！
“你没事吧？”李从微担心的扶起禤瓒。
禤瓒捂着胸膛勉强一笑，“无事...”
之前他受了内伤，这会儿五脏六腑都震痛不已，但在李澜看来，禤瓒惯会装相，尤其在从微面前。
李澜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径自走了。
“欸——”连句道歉的话也不说，李从微只好替李澜赔不是，“我哥那人，性子孤拐，不太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这话说的亲疏立现，禤瓒苦笑着摇了摇头，“李兄与我有救命之恩，大概是我言行不周，惹他生气...”其实心里巴不得彻底跟李澜闹掰，有些时候，只有撕破脸才好办事。
“没有，你很好，”少年佝偻的身躯让她心头一软，“要不还是找大伯...”
“不必劳烦大伯了，养几日就好。”
李从微将禤瓒扶回屋子，见他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便将自己配的草药枕头拿给他。“夜里能睡的好些。”
“没用，我不喜欢晚上睡觉。”嘴上虽然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禤瓒将李从微的枕头放在自己枕头的旁边，看起来像两个人就寝的样子。
李从微不解，“为何？”
禤瓒实话实说，“怕黑。”
李从微乐了，“禤瓒，你多大了？”
禤瓒想了想，“再到中元就十四了。”
“巧了，胞弟的生辰也是七月十五！”他居然跟徹儿同年同月同日生，这简直...有那么一瞬间，李从微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如果徹儿长到禤瓒这么大...
“从微，你愿意帮我个忙吗？”禤瓒不愿李从微忆起伤心事，“明日我恐是出不了门了。”
“你说，你说。”李从微无有不应。
禤瓒递给李从微一张纸，“我需要这些东西。”
禤瓒要的东西，是一些上等的木料，银丝，以及切割打磨的工具。
唉，李从微看完又叹，谁说他不在意家人，只是不与外人言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没有再起争执。准确的说，两人谁也不理谁，好像对方在彼此眼中隐身了一样。
李澜闭门读书，禤瓒也整日关在屋里，李从微跟着李祚弘学医，一时间，广善德的后院，一派祥和。
但那晚禤瓒的话，已经深深扎进李从微心里。她告诫自己不要着急，等李澜带她去江州之后，再问个清楚。
县试的时间定在二月十六，到了十五这日，李祚厚带着几个孩子去文庙街看热闹，顺便认认路。
每年县试开考前，文昌宫香火鼎盛。他们跟着人群挤进大殿，只见身穿红袍的道长分坐祭坛的两边奏乐，又有黑领黄袍的道长领着众人祈福，场面十分肃穆。
烧完香，李祚厚又带他们去山前县最好的酒楼吃饭。
山前县算不上富庶，县里最好的酒楼也不过两层。因是临时起意，包厢已满，他们只好在一楼的大堂用餐。
“兄台也是来考试的吧？”
等菜的过程中，一个学子打扮的青年人主动过来搭讪，他操着一口流利的官话，表情十分热络。
李祚厚拱拱手，让出一个位置，与那人交谈起来。
三言两语，那人便自报家门：姓吴名一，来自京城。
“不知黄兄是哪里人士？”吴一热切的问李祚厚，颇有一种他乡遇故知之感。
“祖籍临川。”李祚厚一语带过。
吴一露出了然的笑，“吴某也是祖籍山前县，这次回乡祭祖，顺便下场一试。”
扑哧，李从微心里笑开了花。居然还有人不远千里，从京城跑到这儿“顺便”考试？
李从微向李澜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李澜别过脸，没有理她。
小气鬼。
一旁的禤瓒似乎听到了李从微的心声，两人相视一笑，禤瓒悄声对李从微道：“他以为你哥也是来钻空子的。”
“钻什么空子？”
“临川地处偏远，学子的水平往往不及其他地方，故而有的人...”
原来如此，李从微点点头，懂了。
那...她忍不住看向李澜，李澜皱着眉心回瞪她一眼。李从微想起了两人之间的约定，稍稍同禤瓒拉开了一点距离。
“听黄兄的口音，似是久居京城。”另一边，吴一与李祚厚越聊越投机。
李祚厚不置可否，淡淡一笑。
这在吴一看来，就是是的意思。“不知家中做何营生？”
李祚厚瞥了李澜一眼，“家父在京城为官。”
“哦，敢问是哪位大人？”吴一脸上另添一重敬重之色。
“不敢称大人，家父曾任大理寺评事，如今已致事。”
吴一拐着弯的长哦一声，起身拱手，“原来如此，久仰久仰。”
编的还挺像回事。李从微又冲李澜使了个眼色，万一这人也考中了，到时候回京城找你，岂不露馅？
李澜表情微凝，回给李从微一个她看不懂的眼神。
尽管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但禤瓒的气场明显威压李澜，熟悉的惧意重新爬上李澜的后背，他开始思考：如果没有禤瓒，自己胜算几何。
“我因何入宫，”禤瓒继续刺激他，声音也不觉大了许多，“要不是你，从微也不会丢了性命！你知道你的计划有多少漏洞，多么幼稚可笑么…”
“闭嘴！”李澜面孔瞬间扭曲，他忍无可忍，一拳朝禤瓒的脸上挥去，禤瓒轻松躲开了。
“就你这样的猪脑子还想跟陈璋斗，死十回都不冤！”
找死！
李澜怒不可遏，两人打了起来，不过很快，李澜便反应过来：他上当了。禤瓒惯会用这种伎俩，目的就是为了激怒自己，让自己先动手。
李从微看呆了。她猜到两人之间或许有什么秘密，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秘密竟然与自己有关！
什么叫“从微也不会丢了性命”？
还有，陈璋又是谁，李澜为什么要跟他斗？
一时间，李从微脑海中炸出无数问题，她冲动的推开门，想要问个究竟。
凭着一腔怒火和身高的优势，李澜勉强跟禤瓒打了个平手。禤瓒最先瞥见了李从微，他故意露出破绽，让李澜趁虚而入。
李澜果然上当，将禤瓒一拳打到在地。
“住手！别打了，”李从微急忙跑出来拦住李澜，“别打了，他的伤还没好！”
李澜只觉得心在滴血，禤瓒的伤还没好，他的伤呢，他心里的伤谁看的到！
当和尚是他愿意的吗！他和从微逃亡七载，好不容易才走到京城。从微善琴艺，很快名震京城，被招入尚乐司。而他，只能凭着一张脸，流于权贵与女眷之淤...
不怪禤瓒瞧不起他，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当初为了能攀上禤瓒，他叫从微...
他以为攀上了禤瓒，从微又能出入宫廷，会很容易接近陈璋。所以趁着贵妃生辰，从微献艺之际，将毒酒递给了陈璋...可阴差阳错，毒死了贵妃，从微为了保护他，认罪入狱，被生生活剐！
错了，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当初逃出生天后，他就应该带着从微找一处无人认得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教他们念书习武，从医经商，让李氏一族真正得以延续，而不是以卵击石，为了报仇把家族唯二的两个人都搭了进去！
“你没事吧？”李从微担心的扶起禤瓒。
禤瓒捂着胸膛勉强一笑，“无事...”
之前他受了内伤，这会儿五脏六腑都震痛不已，但在李澜看来，禤瓒惯会装相，尤其在从微面前。
李澜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径自走了。
“欸——”连句道歉的话也不说，李从微只好替李澜赔不是，“我哥那人，性子孤拐，不太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这话说的亲疏立现，禤瓒苦笑着摇了摇头，“李兄与我有救命之恩，大概是我言行不周，惹他生气...”其实心里巴不得彻底跟李澜闹掰，有些时候，只有撕破脸才好办事。
“没有，你很好，”少年佝偻的身躯让她心头一软，“要不还是找大伯...”
“不必劳烦大伯了，养几日就好。”
李从微将禤瓒扶回屋子，见他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便将自己配的草药枕头拿给他。“夜里能睡的好些。”
“没用，我不喜欢晚上睡觉。”嘴上虽然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禤瓒将李从微的枕头放在自己枕头的旁边，看起来像两个人就寝的样子。
李从微不解，“为何？”
禤瓒实话实说，“怕黑。”
李从微乐了，“禤瓒，你多大了？”
禤瓒想了想，“再到中元就十四了。”
“巧了，胞弟的生辰也是七月十五！”他居然跟徹儿同年同月同日生，这简直...有那么一瞬间，李从微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如果徹儿长到禤瓒这么大...
“从微，你愿意帮我个忙吗？”禤瓒不愿李从微忆起伤心事，“明日我恐是出不了门了。”
“你说，你说。”李从微无有不应。
禤瓒递给李从微一张纸，“我需要这些东西。”
禤瓒要的东西，是一些上等的木料，银丝，以及切割打磨的工具。
唉，李从微看完又叹，谁说他不在意家人，只是不与外人言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没有再起争执。准确的说，两人谁也不理谁，好像对方在彼此眼中隐身了一样。
李澜闭门读书，禤瓒也整日关在屋里，李从微跟着李祚弘学医，一时间，广善德的后院，一派祥和。
但那晚禤瓒的话，已经深深扎进李从微心里。她告诫自己不要着急，等李澜带她去江州之后，再问个清楚。
县试的时间定在二月十六，到了十五这日，李祚厚带着几个孩子去文庙街看热闹，顺便认认路。
每年县试开考前，文昌宫香火鼎盛。他们跟着人群挤进大殿，只见身穿红袍的道长分坐祭坛的两边奏乐，又有黑领黄袍的道长领着众人祈福，场面十分肃穆。
烧完香，李祚厚又带他们去山前县最好的酒楼吃饭。
山前县算不上富庶，县里最好的酒楼也不过两层。因是临时起意，包厢已满，他们只好在一楼的大堂用餐。
“兄台也是来考试的吧？”
等菜的过程中，一个学子打扮的青年人主动过来搭讪，他操着一口流利的官话，表情十分热络。
李祚厚拱拱手，让出一个位置，与那人交谈起来。
三言两语，那人便自报家门：姓吴名一，来自京城。
“不知黄兄是哪里人士？”吴一热切的问李祚厚，颇有一种他乡遇故知之感。
“祖籍临川。”李祚厚一语带过。
吴一露出了然的笑，“吴某也是祖籍山前县，这次回乡祭祖，顺便下场一试。”
扑哧，李从微心里笑开了花。居然还有人不远千里，从京城跑到这儿“顺便”考试？
李从微向李澜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李澜别过脸，没有理她。
小气鬼。
一旁的禤瓒似乎听到了李从微的心声，两人相视一笑，禤瓒悄声对李从微道：“他以为你哥也是来钻空子的。”
“钻什么空子？”
“临川地处偏远，学子的水平往往不及其他地方，故而有的人...”
原来如此，李从微点点头，懂了。
那...她忍不住看向李澜，李澜皱着眉心回瞪她一眼。李从微想起了两人之间的约定，稍稍同禤瓒拉开了一点距离。
“听黄兄的口音，似是久居京城。”另一边，吴一与李祚厚越聊越投机。
李祚厚不置可否，淡淡一笑。
这在吴一看来，就是是的意思。“不知家中做何营生？”
李祚厚瞥了李澜一眼，“家父在京城为官。”
“哦，敢问是哪位大人？”吴一脸上另添一重敬重之色。
“不敢称大人，家父曾任大理寺评事，如今已致事。”
吴一拐着弯的长哦一声，起身拱手，“原来如此，久仰久仰。”
编的还挺像回事。李从微又冲李澜使了个眼色，万一这人也考中了，到时候回京城找你，岂不露馅？
李澜表情微凝，回给李从微一个她看不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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