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玄幻奇幻 > 神都卦仙 > 第三十八章 置漳州

第三十八章 置漳州

    时移世易,武太后为天下权势之最,而其名之为神都的洛阳,不仅仅财富雄,也成为权力场。最明显的变化,逐利变更为追逐名利。机会多,费用高,现实残酷,幸运者少,落魄人多;更多的人过着艰辛而普通的生活,勉强维持生计。尽管如此,吃饭、喝酒、喷水时,每个居于洛阳之人,都会发自内心地自豪:吾乃神都人也,僻乡之人,有什么资格与我们比?

    一如石暮雨的谋划,石城酒楼逐渐成为落魄书生集会之地。为了吸引读书人,石暮雨将宋之问、沈佺期的墨宝挂在最雅致的院子里,让客人欣赏。受此刺激,诸多博名少年,争相留墨,其中的精品,挂在大堂。莫愁坊的晚辈闻香而来,找这位前辈妈妈,讨要可以演唱的诗作;运气好的,激起石妈妈的灵感,还会得到相配的舞、曲。

    两位老书生来到酒楼,四十来岁的儒雅却落寞消沉,五十来岁的一手、一脚不便、恶疾缠身,却有些许超越生死的洒脱。伙计告诉石暮雨,老书生谈吐不凡,可能是名人。石暮雨观察过后,亲自接待,布菜、温酒、煮茶。几杯酒下肚,两书生从孤寂中清醒,四十来岁的叹口气说道:

    “升之兄,我可能要离开洛阳。”

    升之皱眉:

    “令明,被杨德干家拖累?”

    令明点头。升之叹口气,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士之致远者,当先器识而后才艺。勃等虽有文华,而浮躁浅露,岂享爵禄之器邪!杨子稍沈静,应至令长;余得令终幸矣。令明,勃作千古文章,度海溺水,惊痵而卒;宾王亡命,不知所之。你不觉吾辈之命运早已注定?人家认定之结局,岂能改变?”

    令明看着窗外,遥望东南,说道:

    “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有此佳句,宾王不朽亦。杨德干家反叛伏诛,只是引子,之所以遭贬,还是裴行俭那句话。如兄所说,命运早定。”

    石暮雨觉得气氛不好,开口说道:

    “小女子出身莫愁坊。我们风尘女子不懂朝堂,仅知诗歌曲赋。朝堂上你来我往,宰相满地走,老百姓那里知道他们是谁,也没兴趣知道。诸公不同,朝堂不得意,却名动于天下,为百姓所敬仰。小女子一直在想,何为死而不亡者寿?诸公便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连小女子都朗朗上口,何况世人?”

    两人没有接话,低头吃菜、喝酒。石暮雨祭出大招:

    “我这里有宋之问、沈佺期的诗作、墨宝,两位要不要过去欣赏?”

    令名脸色突变,愤怒地说道:

    “你将我们与那两人相比?他们是斯文败类!没有风骨,岂称文人?”

    石暮雨说错话,一时不知如何化解,只好沉默。升之劝慰道:

    “令名,不要激愤。你该清楚,因为生存,方有人间百态。我们是我们,不能奢望他人。我病魔缠身,方知道德真意;如石娘子所说,民间欣赏我们,夫复何求?”

    石暮雨找到说话的机会,小心翼翼地问道:

    “二位公,能不能留下大作,了却小女子仰慕之心?”

    令名脸色不好看,没有说话,低头喝闷酒。升之答道:

    “没心情。看你还算殷勤,酒、菜不错,我允许你找人抄写我们的文章。”

    令名点点头,还是不说话。石暮雨得陇望蜀:

    “能不能临摹你们的笔迹、签名、印章?”

    令名皱眉:

    “还能这样做?无所谓。”

    石暮雨很清楚杨炯、卢照邻的遭遇,将两人送出酒楼,一边想着找哪个抄书大匠,一边沉思:

    “读书人怎么那么奇怪?明明已经名满天下,还不知足,难道,宰相就那么有吸引力?选职业,一定不能选宰相,绝对的高危职业,宁肯让儿子做商贾、农夫。”

    都城历来如此,走了,来了;来是逐梦京都,走是逐梦他乡。北市的混混都是如此,何况朝堂?孙小豕出面张罗,几个混混坐船到泉州。船不能白坐,对他们来讲,费用不低,需要帮船老大做事,才付得起船资。吐得全身无力,几人终于找到泉州洛阳社;混混能做什么呢?在北市可以打架为生,到了泉州,只能做苦力换口饭吃。虽失望,肚子更重要,除非想饿死自己。有乡党照应,下苦力不难;想富贵,靠不得别人,要的是自己拼。泉州粮食便宜,比洛阳容易生存;实在过不下去,垦荒种地,总能活的堂堂正正。

    垂拱二年(六八六年)春,正月,太后下诏复政于皇帝。知道自己要做皇帝的那一刻起,脑海里总是出现异景,一大池子水从天上掉落地上,成为大泽;数不清的雷鸣闪电,连续不断地轰击大泽,如同轰自己的脑仁,头痛欲裂。想推辞,却不敢;极力争取,居于别殿,不用受夹板气。头,不再疼痛。接到复政的诏书,脑仁又痛,眼前又现那幅异景。于是,奉表固让;太后复临朝称制。辛酉,赦天下。

    陈元光终于等来了朝廷的诏书,析福州西南境置漳州,以南有漳水为名,并置漳浦、怀恩二县,治漳浦。陈元光为刺史,正四品下;许天正为司马,从五品上。快九十岁的魏敬老太太听到消息,悬挂了将近二十年的心终于放下,劝陈元光好好做官。陈家能否发扬光大,不在于家财万贯,权势滔天,而在于保漳州之民安居乐业;陈家与漳州,命运相连。陈元光明白祖母的意思,想保一方平安,没钱不行,还要靠陈家商行补贴。如此做法,朝廷明面上不许,其名曰,不与百姓争利。自己没办法周全,只能不管不顾;说起来,漳州民更重要,朝廷次之。

    折冲府撤销,原来的将官如何处置,诏书回避。很显然,能到州县做官的才有品级,其他的降为白身,只剩下有名无实,被人耻笑的勋官、勋爵。监察御史四处打探,询问许天正、丁儒、孬蛋等人的想法,愿不愿意外出做官。现在的行情,太后下诏,老百姓都有机会自荐为官,何况这些人?结果与上次相同,没人愿意离开。丁儒宁肯白身耕读,也不愿意为官;托词还是以前的话,教化乡里。

    麻烦的是孬蛋,新罗隶属龙溪县,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划归漳州。这时候,整个闽西除了沙县境,没有朝廷管制。怎么办呢?还是县令有办法,将新罗设为乡,因为其它原因,名杂罗乡。乡里人推举孬蛋为乡长,没法回避,只能高调上任。孬蛋问县令,乡长几品?县令答曰:或十品!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