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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神都的荣耀(下)

    长安四年(七零四)夏四月,大槐树下得知,圣神皇帝复税天下僧尼,作大像于白司马阪(洛阳东北),令春宫尚书武攸宁检校。某老头子得意于自己的远见卓识,早已断定,朝廷会想方设法回收铜钱,而税僧尼造大像很不错。几天后,作大像再次被否;某老头脸红,悄然换位,希望忘记大像、忘记自己。偏偏因此被嘲讽的数位老头子,故意提及,众人惊醒,不能放过嘲讽的好时机。反对作像的公卿有李峤、张廷珪等。

    李峤上疏曰:

    “天下编户,贫弱者众,造像钱见有十七万余缗,若将散施,人与一千,济得十七万余户。拯饥寒之弊,省劳役之勤,顺诸佛慈悲之心,沾圣君亭育之意,人神胥悦,功德无穷。方作过后因缘,岂如见在果报!”

    监察御史张廷珪上疏谏曰:

    “臣以时政论之,则宜先边境,蓄府库,养人力;以释教论之,则宜救苦厄,灭诸相,崇无为。伏愿陛下察臣之愚,行佛之意,务以礼为上,不以人废言。”

    传闻,圣神皇帝为之罢役,仍召见廷珪,深赏慰之。

    造大像耗用十七万缗铜钱。开元通宝钱,每钱重二铢四参,积十钱重一两,千钱以重六斤四两为率。以一缗千钱,六斤四两算,造像需铜超百万斤,相当于中国四、五年的铜产出。大槐树下明白两位公卿说的每句话,却不懂整篇文章说什么;目的倒是明了,最好不要造。上次造像,狄仁杰上疏阻拦,大道理讲得震天响,大槐树下同样不知所云。李峤说的话直白,问题是,他并不关心是否发钱给贫户。

    多数公卿反对造像,道理各异,目的不明;所述理由,全是借口。既然如此,大槐树下很想知道,宰相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打压物价。这一次,最牛杠精都不敢猜,更无人投机。大槐树下再次提及孙小豕:死的太早,如果活到现在,投机恶钱,孙圪垱可能要倾家荡产。

    几天后,市监、县衙联手,悬挂样钱于市井,令百姓依样用钱。大槐树下根本搞不明白,洛阳城有几个县、几个衙,都叫什么名。最多的时候,洛阳分为四县:河南、洛阳、永昌、来廷;河南县又与合宫县改来改去;似乎洛阳县也改成永昌县。每次争论都没结果,也没人愿意去打听,统称洛阳城。到底哪个衙门出来挂钱,真的不清楚。

    大政即出,大槐树下震惊,却不妄加评论,派孝子贤孙四处打探。小摊贩按朝廷要求,自做样钱比照,不影响售卖;需要动用几十、几百、几千钱的商、客,每次交易耗时太长,以至于停滞;大额交易没有多大影响。恰恰,中等额度的交易量最大,受影响也最大。

    信息汇总,经过演绎,大槐树下一改过往的严谨,以各种可笑的、难听的、刺耳的话语,指桑骂槐,嘲讽朝堂诸公。获得好评的一句话:脑袋被驴踢了,才能想出这种馊主意。

    市井怨声载道,朝廷善解民意,修改简择法,降敕曰:

    非铁锡、铜荡、穿穴者,并许行用;其有熟铜、排斗、沙涩、厚大者,皆不许简。

    长年论战,大槐树下涌现出一批学问人。其精研恶钱者断言:此前无规矩,盗铸者自定,恶钱杂乱,入市不便。今朝廷立恶钱法,利于盗铸。不出睿智老人所料,自是盗铸蜂起,滥恶益众。江淮之南,盗铸者或就陂湖、巨海、深山之中,波涛险峻,人迹罕到,州县莫能禁约。

    尘埃落定,论战方起。朝堂诸公为何表里阴阳,明抑暗纵,任其滥恶?大槐树下可以出言嘲讽,无人真以为,诸公被驴踢;那群人可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慧之人,必定经过深思熟虑,才行如此法度。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再一次自愧弗如;俗话说,承认自己笨,是好不坏。

    大槐树下忧虑,藏在床下、埋在地里的财宝怎么办?朝廷不允许田地买卖,即便是朝堂诸公,都会坐贬,何况小民?唇枪舌剑,张牙舞爪加拐杖,终有结果:到长安、洛阳、扬州三城买宅院、买商铺,或者拿去做买卖。放高利贷?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也只有捉钱令使与为富不仁的巨富去做,北市小商贾还是做正经生意为好。恶钱事件花去太多精力与时间,以至于好久没留意朝堂变化。

    秋七月乙未,司礼少卿张同休、汴州刺史张昌期、尚方少监张昌仪皆坐赃下狱,圣神皇帝命左右台共鞠之;丙申,敕:张易之、张昌宗作威作福,亦命同鞠。辛丑,司刑正贾敬言奏:

    “张昌宗强市人田,应征铜二十斤。”

    圣神皇帝制曰:可。

    乙巳,御史大夫李承嘉、中丞桓彦范奏:

    “张同休兄弟脏共四千余缗,张昌宗法应免官。”

    张昌宗奏:

    “臣有功于国,所犯不至于免官。”

    圣神皇帝问诸宰相:

    “昌宗有功乎?”

    杨再思曰:

    “昌宗合神丹,圣躬服之有验,此莫大之功。”

    圣神皇帝悦,赦昌宗罪,复其官。左补阙戴令言作《两脚狐赋》,以讥再思,再思出之为长社令。看来,不谄媚才是公卿之道,敢于反驳圣神皇帝,方成名臣。

    丙午,夏官侍郎、同平章事宗楚客有罪,坐聘邵王妓,左迁原州都督,充灵武道大总管。

    宗楚客,其先南阳人,圣神皇帝从姊之子,长六尺八寸,明皙美须髯,及进士第。聘诏王家妓,还是脱身之技?大槐树下表示怀疑,远离洛阳、远离是非才是目的。还有老头子以为,有人设局,希望他离开。

    癸丑,张同休贬岐山丞,张昌仪贬博望丞。这是步步紧逼,直指张易之、张昌宗;问题是,还有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大槐树下认为,肯定有,后边的话没人敢讲。

    鸾台侍郎、知纳言事、同凤阁鸾台三品韦安石举奏张易之等罪,敕付安石及右庶子、同凤阁鸾台三品唐休璟鞠之,未竟而事变。八月甲寅,以安石兼检校扬州长史。庚申,以唐休璟兼幽、营都督、安东都护。

    张仁愿同样看不懂朝局,知道的、猜出来的不比大槐树下多。能看出,两派争斗激烈,张氏兄弟弱。看不明白,为何圣神皇帝放诸宰相作外官。刺史归都督管,而张仁愿从都督降为刺史,幽州文武尴尬,新任都督更尴尬。说刺史的日子难过,其实也好过;张仁愿热衷于“催耕、催生”,四处巡查,抚慰百姓。幽州真的是“百姓”,从西域到日本,从极北之地到极南之地,各族村落随处可见。都督如走马,今天换、明天换。唐休璟来了没多久,又换成屈突仲翔。屈突要搞事,整顿幽州军、政,张仁愿说道:

    “瀛洲水,坏民居数千家!”

    屈突不解:瀛洲与幽州有关?张仁愿回答道:

    “然,我欲巡查辖地,以防水患。”

    不久,监察御史劾奏,屈突仲翔贪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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