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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为灾民千金散

    韦晓定睛一看,只见那人年岁约如承谕,头戴黑色幞头,身穿青色的丝绸大袍。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可惜脸似鹅蛋,两颊微凸,白里透红,破坏了本刚毅大气的面相,显得阴柔。指着韦晓的手指,纤长白皙,指甲修的圆润整齐。这绝对好出生,他要也是穿越者,这条大腿我得死死抱住啊。韦晓如是想。

    “爱你孤身走暗巷~~”韦晓顾不得擦嘴边流下的白色液体,张口唱道。那人只顾发言,连脸上的奶茶管不上,更别说搭理韦晓。众人听他说的道理清晰,都纷纷点头认可他的身份。

    “爱你不跪的模样~~”韦晓拉了拉说的兴起的悍跳狼,继续唱道。那人见人心已得,便结速了发言,正好被韦晓拉着转过脸来,听到韦晓所唱。眉头一簇,眉尖下倾。“登徒子,你说什么呢?”那人喝道。

    “你知道的啊,你倒是接下去啊”韦晓急切的说完又唱“爱你对峙过绝望。”望着韦晓期盼的眼神,那人感到莫名其妙,抹了一把脸,只觉得黏黏糊糊,生气的回道“我知道什么呀,你年纪不大,却说着淫词秽语,好不知羞!”

    “不发言者,请勿扰乱秩序。”符顺出来维护秩序,提醒说话的二人。韦晓哪还管的上游戏,只顾对着那人说“什么啊,你听啊,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下面那句你接啊,”“竖子无礼!裁判,此人无状,还请处理。”那人朝符顺说道。

    符顺这正直小郎君,好不容易坐一回裁判,哪还能允许有捣乱分子?特别是捣乱的还是一直以来从未犯错的韦晓,立马幸灾乐祸,上纲上线的架着韦晓就要拖出场地。韦晓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你不知道最后一句吗?不肯哭一场啊。不肯哭一场!”\t承谕也听不懂韦晓所说所唱,帮着符顺把韦晓抬到醉仙楼,给他灌了一大口茶。韦晓呛的连连咳嗽,承谕拍着他的背问道“晓哥儿,你有没有好一点,刚才怎么回事?”韦晓无神的望着前方嘟喃道“他都会悍跳预言家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孤勇者。难道他不听歌?那总归知道流行音乐啊。”

    “晓哥儿,晓哥儿,你在说什么呢!”承谕急了,连续晃动着韦晓的上身喊道。韦晓却也无动于衷,不再言语,只呆呆的发着愣。翠朝带着符顺几人赶紧收完摊,走了进来,看见韦晓无神的样子,翠朝连忙吩咐伴当“赶紧打盆井水来,要快。”不多时,伴当便端着一大木盆的井水回来了。

    沁凉的井水被翠朝铺头盖脸的泼下,韦晓冷不丁的一刺激,全身一缩紧,大喊了一声,随后说道“谁泼我!乱泼水,还有没有公德心了!”符顺一把上去抱着韦晓,喜极而泣的说“回魂了,回魂了。可把我们吓死了,刚才你的魂被勾走了,幸好翠朝想到用水泼你,不然我们就失去你了。”“放屁,什么就魂被勾走了?谁勾的?谁有这本事站出来让我瞧瞧。”韦晓气急攻心地骂道。

    众人看着韦晓对话正常,终是放下心来。翠朝用帕子擦了擦手,坐在了旁边的榻上问“晓哥儿应是没事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听到翠朝问自己,韦晓想起那个悍跳预言家的人,急忙说“我没事,刚突然想问题入迷了,那人还在吗?”“你对他可上心啊。”翠朝笑道,“那人早走了,连胜了的钱都没要。”

    “走了?怎么能让他走呢?”韦晓急了。“凭什么不让人家走?承谕,你家是不是管晓哥儿管的太严了啊,平时也要适当让他接触接触女人,你看,这突然接近了一个女的,都失了魂了。”翠朝打趣道。“什么?那人是女的?”符顺惊讶的问。“你问晓哥儿,他知不知道。”翠朝指着韦晓笑着说。

    “什么女人,莫名其妙。”我能告诉你们,我认为他是跟我一样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吗?开玩笑!韦晓如是想,仍旧不甘心的问“就没问下他姓甚名谁?”“你这预言家都没了,他带着队友一会就赢了。还问话,人家钱都没要就走了,不过好像顺走了你的葫芦。”符顺老实答道。

    “我见那女的装扮男人的模样也不清秀啊,人估计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只要你不嫌皮肤黑,崖州多的是比她好看的,回头我给你找几个,你挑挑。”翠朝穷追猛打,绝不放过好机会。

    “陈翠朝,你想死了吧,你一个九岁的小屁孩,跟我聊女人?”韦晓不屑的冷哼。“谁还不是九岁一样,起码我不会看到女人就失了魂。”翠朝可一点不怂,难得抓到个糗事,焉能放过?

    “谁知道他是男是女,你不懂里面的事,算了算了,今天先这样吧,咱们收摊回去。青枝,这一共奖出去了多少钱?”韦晓不愿深谈,转移起话题来。“今天一共花了580文钱,我觉着效果不错,都挺喜欢玩的。诶,回崖州记得到我家来,我给你找女人啊。”翠朝接过了话。

    “你再说我可就动手了,我哥在呢,揍起你来可别喊疼!”韦晓脸红脖子粗的放着狠话。“行了,这事就这样吧,晓哥儿确实有点怪异,但应该不是因为她是女人。再说了,你们两同岁,就别互相笑话了。”承谕出来打了圆场,翠朝呵呵笑着却也没在出言揶揄。

    这么一闹腾,时间也到了吃饭的点,醉仙楼的生意当是真红火,这进来的宾客是一波接一波,不察觉间,一楼大堂就坐的满满当当了。符顺决定就在这吃完再回去,众人也就落座下来,叫来博士点菜。

    “这次崖州是有能人了,一首水泥吟写的是风骨傲然,大气磅礴。韦晓此人,年仅九岁,便有如此处世之心,真可谓是才由天授啊。”符顺正点着菜呢,就听见有声从旁边传来,翠朝与其相视而笑,遂一同看向韦晓。“是谁大嘴巴说出去了。”韦晓朝两个哥们点了点手指,“且听下怎么说”承谕打断了韦晓,众人便不再言语,仔细听了起来。

    出言的是一书生打扮的青年,袍子浆洗的都褪了颜色,只见他说完又高声朗诵起来“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所坐周围之人,纷纷喝赞。书生一口酒灌下“正哉直哉!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韦晓算是深得此中三味,存正直以待人,留清白于世间。难怪徐公甚喜,自诩同道清白。”

    吟诗之时就已引的人人注目,又闻点评到位,醉仙楼一片叫好之声。随后便议论起来。“这诗是真好诗,但这名却也古怪,水泥吟,水混着泥,那可不是污浊一片嘛?”“难道是以水泥比浊世?却也说的通顺。”“胡言,我大唐安稳如磐,徐公之治,物阜民丰,何来浊世之言。”“韦晓此人,入得深山,烧得烈火。应是我寒门一派了。”

    “韦晓寒门倒不是,不过韦家是真的穷,不过人穷志不短,亦是磨练显锋芒。”话音从门外传来。领头而进的两个青年,一则白衣飘飘,一则黑衣飒飒,皆英武非凡,分外引人。掌柜一瞧来人,便快步走了上去,向白衣青年躬身行礼问候“徐郎君,雅间以备好,诸位楼上请。”白衣青年彬彬有礼,回礼道“掌柜无需多礼,吾等自行即可。”说罢带着同行之人,上了楼去。

    承谕见到黑衣之人,便悄悄藏到了符顺身后,避免被发现,其他人都看着青年上楼,却也没发现承谕的古怪。待到青年上了二楼,入了雅间。楼下哄的一声,闹腾起来“这是徐公之孙徐斌徐存贤,未来的节度留后。”“原来是节度使家的嫡孙,果真非常人也。”“徐公已是古稀之年了,许存贤要是顺利接任,我岭南道可无忧矣。“与他同行的不知道是哪家郎君。”众人以此话题,佐饭下酒,好不热闹。

    “这是节度使徐申的长孙徐斌,晓哥儿,你这是声名远扬了,估计要不了多久,长安城都知道你咯。”符顺笑着说。韦晓无奈的两手一摊“都说了不是我写的,作者是佚名啊。再者说了,我家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传到京城去了,未必是好事。”“贬官也是官,还能不许后辈成才?没这道理。只要我等成才,有利于社稷,圣人自会明辨”翠朝安慰道。

    说话间,一着黑袍之人,左躲右闪的溜上了二楼,并未引人注目,手里提溜着一个大葫芦。韦晓一众,点了一桌菜,大快朵颐之后,拿齐了家伙什,离开了醉仙楼,往坊市外走去。装奶茶的葫芦人手一个,偏偏韦晓的葫芦被那人顺走了,只得再去买上一个。韦晓挑了个最贵的,瞪着翠朝不说话,翠朝复又笑了起来,乐呵呵地付了钱。

    回到福缘客舍,陈德全安排的下人通报翠朝,明日要一同去刺史府拜见使君,符顺也道明日要去自家店面看看,韦晓便总结说“明日就自由活动,各自安排好了,五哥,你陪我去逛逛吧。”承谕从醉仙楼出来就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听到韦晓跟他说话,一愣神才回道“明日我想回船上一趟,顺道下海游游泳,今日没下海,身上痒的慌。”

    “有事你就跟我说,我的能耐你还不知道么?”韦晓直言。“真没啥事,我就是天天下海习惯了,今日没游上一回,身子不舒服。你且回房休息吧,我打会拳就睡。”说罢便走向院子,练武去了。众人明日皆有安排,便早早躺床上休息了,韦晓计划着明日的行程,慢慢进入了梦乡。

    翌日,睡到自然醒的韦晓出了房门,就见到一个黑胖的人在门外候着,与陈家管事陈大福有几分相似。那人见韦晓出来,上来见礼道“晓郎君,某是陈继财,今日听候差遣。”韦晓点点头,笑问“你阿爷是大福叔嘛?”陈继财点头回答“正是,昨夜北门聚了不少灾民,只要我们不往那里去就都没问题。”“今日我就出去逛逛,没啥别的事。你吃过早饭了么?”韦晓边下楼边闲聊。

    “某已用过。郎君的早饭已备好,还请前去。”陈继财在前面引着路答道。“继财哥不用这么客套,平常说话就行。”韦晓跟在后面说。“那可太好了,翠朝格外吩咐,要重视待你,我生怕做事说话不周全,让你见笑了。”韦晓笑着回“随性点舒服,只要你钱带够了,我都可以伺候你。”“晓郎君可别说笑了,我担当不起啊,今日用钱已经支到了,还请放心。”陈继财惶恐道。

    看着小心翼翼的今日陪行之人,韦晓不再调笑,跟着他吃了早饭,出门而去。溜溜哒哒的来到坊市城门外,今日虽不是集会,但是坊市门外依旧人流涌动,望过去全是帽子。韦晓指着街边的房子问“这里的房子能买吗?”陈继财立马答道“郎君,咱们要去找庄宅牙人才晓得。”

    韦晓见他答的利落“你在广州府买过房子?”“咱们家的货仓是我跟着阿爷去操办的。”“难怪,那我们去找这庄宅牙人聊聊吧。”韦晓便让陈继财带路,在坊外不远的地方,进了间铺子。铺子里面没什么陈列,就一个高高的柜台立在屋中,一个老掌柜坐在里面,聚精会神的看着书。

    “掌柜的,某家郎君欲寻一处店面,有合适的么?”陈继财上前询问。老掌柜抬眼看了下进门的两人,一个上来问话,一个站着四处打量。打量的那位年不过幼学,便对着陈继财回“他做不了主,让你家管事的来问吧。”“某是崖州陈家的,郎君能定事。”陈继财解释道。

    “崖州陈家陈翠朝我见过,他不是。不过就算是陈翠朝来了,也没用。店铺买卖,至少要及冠,小孩买不了。”掌柜的答复。韦晓见此情况,上前行礼,问道“老丈,我不是做主的,你知道翠朝,那肯定知道他们今日去刺史府拜谒了,我今日只是先来看看,相中了的,明日德全叔会亲自来谈的。”

    “那你先说说,你买房做甚,有中意的地段没?”掌柜又问。“我们买房想开个邸店,地段自是越热闹越好。不知道坊市门外可有合适的地方?”韦晓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坊市门外价格可不低,要多大的地?”“至少十亩”韦晓笑着说。掌柜见小孩对答流畅清楚,便将二人引入里间上茶,同时喊来伙计,去节度使府邸问下此事,安排完了便坐下,陪韦晓喝茶。“这坊门外的地是徐公府上的?”韦晓问道。“那自是当然。这坊门之外,地价金贵,本不能用来做买卖,但是你们开邸店却又不在禁止之列。只是价格太高,所以一直无人想在此处开张,某只能帮郎君问问,成事难说。”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辰,伙计跑着回来了,满身大汗顾不得擦,就对掌柜说“徐府管事本不欲相谈,不过正好徐郎君路过,听见某说崖州陈家欲购,便让某尽快回来,带客前去坊外屋里相谈。”“那就赶紧动身吧,徐郎君出面了,此事或可乘,你们也是气运来了。”掌柜起身,连连催促出门。

    伙计带着韦晓二人,不多时就来到了坊市之外,约莫距离坊市50米的院子。伙计敲门说道“应徐郎君之约,牙人带客以至。”门开之后出来个魁梧汉子,把三人带到了院内,让二人稍待,便进了对着门的堂厅,上前汇报“郎君,牙人带着陈家人到了。”“快请进来吧。”

    韦晓得到通传,便大汉的带领下,走进了房内。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重的胡椒味道,这有钱烧的慌,放这么多胡椒,茶还能喝嘛,韦晓看见上坐两人嘀咕着。榻上二人便是昨日在醉仙楼见过的黑白双俊,正满足的喝着煎茶,桌上的馒头和烙饼却没动分毫。

    牙人上前见礼道“某是牙人张德,此二位便是欲购房地的陈家人。”白衣青年放下茶碗,回了一礼“劳烦张兄辛苦,你先回去,吾日后自当上门道谢。如买卖谈成,后面章程还需张兄操办。”“自是应当,某先行告退。祝郎君安康。”张德便出门回去了。

    “某是徐斌,只闻陈家欲购坊旁之地,没成想是翠朝亲至,万勿见怪,还请坐下详谈。”徐斌起身对着韦晓说。“徐郎君见笑,我不是陈翠朝,我叫韦晓,陈德全是我叔。购地之事,我可以做主,还请放心。”韦晓上前见礼解释道。

    还未等徐斌说话,榻上黑衣青年出声问来“你是韦晓?可是韦相公宗仁的六郎?”“我是韦六郎,阿爷现在是崖州司马,还请慎言。”韦晓怕其中有坑,连忙纠正道。徐斌回头望着黑衣青年,两人相视而笑。“此缘妙哉,正主原来在这呢。”徐斌笑着对黑衣说“那你来吧。”

    黑衣青年起身来到韦晓面前,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随后笑道“晓哥儿,吾是薛从,你可听过?”“薛从?薛顺之?左龙武大将军的六郎?”韦晓没想到这黑衣男子竟是外公家的铁盟友,大唐的军方世家薛家薛平之子。韦晓自幼受外公杜黄裳的喜爱,杜府就没少去,外公也经常在人面前夸奖韦晓。

    “晓哥儿还记得我呢?上一次见你还是在杜府,你可还躲在承谕后面,不敢露头呢。此次来广州府,你都有诗名了。”薛从笑道。“兄长见笑了,那诗不是我写的,是我看来的。你怎么来广州府了?你不是该蒙荫做官了吗?”韦晓无奈的解释道。

    “阿爷承下了杜相公的事,便让舅舅到崖州去寻你们,我就跟着一起来了。去知会若娘,就说晓郎君来了。”薛从答了韦晓的问,顺带让下人去通知九妹,来见见韦晓这神童。徐斌听到这里,也出声道“晓哥儿,韦相公到广州也不来见下我祖父,何至于困于钱财。祖父知道顺之他们来送钱,可生了气。”

    韦晓解释说“阿爷之脾性,当时之境况,怕累徐公。赴任之期又紧,便直赶崖州。幸得陈家帮扶,现于郑都主持操办治水筑坝之事,颓势尽去,朝气复回。若临广州,必当拜见。”“待我回去,便禀告祖父,明日你且来府上一趟,祖父对你的诗可真真是喜欢的紧。买房之事,明日咱们再议”徐斌邀约道。“如若不弃,必当拜访。”韦晓应承下来。

    说话间一个少女进了门,“若娘,这便是韦晓,你们见见。”薛从看少女进来便引荐。韦晓一转眼,两人同时惊道“是你,悍跳狼/登徒子!”

    只见此女,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男装时的阴柔,全都化作女性的温婉。只有眉毛的锋锐,表露出主人的直爽坚毅。

    “你这登徒子,便是韦晓?我算是不枉此行,见到了你的本质。”少女气场冷冽的开口道。“别一个劲的登徒子,我只是误会了而已,而且那是歌词,不是针对于你,希望你别误解。我还小,不懂情爱之事。”韦晓委屈的说。

    “你们已曾见过?”薛从好奇的问道。“昨日那狼人杀的摊子就是他弄的。话也是他说的。”薛若向哥哥回复。“昨日你着男装出行,他未必认出你的女儿身。就算知道你是女儿身,也不用以此类话调戏,许是误会。”薛从分析道。

    “这是怎么回事?”旁边的徐斌一头雾水的问。“昨日晓哥儿在坊市摆了摊子,做一个叫狼人杀的游戏。舍妹正好心奇参与,晓哥儿便对舍妹说了四句话。”薛从解释道“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徐斌低头念着这四句话,来回咂摸了一会,抬头道”可是晓哥儿新作?此四句虽平仄不起,句式不整。但依旧朗朗上口,细思又深远悠长,引人感慨。晓哥儿说这是歌词,可否唱来听听?”“对呀,晓哥儿做的水泥吟可让人拍案叫绝,许是在体会意境,所以对着若娘你说了出来。晓哥儿,你能唱出来吗?”薛从附和着。

    “哪如你们所说,他明明就要我接下一句,哪是什么体会意境。”薛若思路清晰,出言反驳道。韦晓无奈,这都被人当成登徒子了,人家还是替外公送钱来的人,可得罪不起,只得把这四句唱了一遍。“此曲颇为新颖,却又振聋发聩,吾得细细品之。”徐斌自顾摇头哼曲,不再言语。

    “若娘,你看词曲皆成,且从未听闻,可见确为晓哥儿所做,绝非当街辱你。他敢调戏你,我必打断他的腿。”薛从也认同韦晓,出言安慰道。“哥,他明明问我下一句是什么,要我接下一句,怎么解释嘛。”薛若点出重点。“我这是创作的时候一点小毛病,万请见谅。”韦晓服软的解释,这女的敢悍跳,就真不简单,好难忽悠。

    正待韦晓如坐针毡,下人进来报“郎君,北门舍粥已安排妥当,灾民正在排队领粥。”“好,我这就去看看。”徐斌起身说道“你们在此先聊着,我去去就回。我觉得晓哥儿也不是浪荡之人,词以答意,坚韧倔强之意甚重,与水泥吟异曲同工。”说完便要起身出去。

    韦晓哪能放过如此机会,连忙拉着徐斌说“有灾民聚在北门?同去同去,说不定能用得上我。”“那就同去。”薛从起身拍了板“若娘,你自回房吧,再想想就能想通了,晓哥儿不是这样的人。”“说好的同去,怎能少了我?你们先行,我换身衣裳就来。”若娘说罢转身回房去了。

    “舍妹从小便自有主见。我们先去安置灾民要紧,不用管她。”薛从说完,三人便结伴上马,带着伴当赶往北门。

    出了北城门,便是徐家的派粥点,徐家10多人并排用着5个大锅,再熬着粥,一个人站在桌上,高声指挥着灾民排好队,依次领粥,反复告诫,千万别冲抢,倒了锅就都没有吃的。

    韦晓从没有见过如此景象,乌央央的灾民,全都衣着褴褛,身上泥块斑斑,蓬头垢面,肌瘦蹒跚。这悲凉的场面,让韦晓触目惊心。向着徐斌问道“这是哪来的灾民?大唐怎还有如此景象?”徐斌也不打招呼,来到一个锅旁,看着翻动着的粥锅,示意搅粥之人去引灾民来领粥,自己接过木棒,继续搅动着锅内的稀米,回头答着“这是北面梧州来的灾民,因水患冲田地,阻隔了其他通路,只得顺着水,往南下走,行了近7日,才到北门附近。”

    “行进7日才到此地,你施的粥如水汤,寡稀可浮筷?没成想你是这样的人!”韦晓看着锅里可怜稀少的大米,大感不满的问道。“晓哥儿,怎可如此说话。”薛从出声喝止。刚至的薛若在城门边看着三人,却不上前。

    “枉你被人期盼为日后岭南道的安稳立柱。城内繁荣,物阜人丰,城外凉薄,施粥如水。好一个人前君子,人后小人的作风。你贵为节度使衙内,可曾念过百姓之苦?思过百姓之虑?夜眠可安稳乎?!”韦晓一下气冲九霄,嘲讽质问,无所顾忌。薛从伸手拉住韦晓的左臂,韦晓一阵扭身,却也无法挣脱,又见徐斌不言语,抬起右手,指着薛从“一丘之貉,再也不见。”说罢回身欲走。

    陈继财见三人起了争执,想着二人的身份,想上又不敢上,见韦晓欲走,连忙上去抓着薛从的手,陪笑着说“薛家郎君,晓哥儿年幼,切勿怪罪,我们这就离开。”薛从放开手,并不搭理陈继财。此时徐斌出言道“晓哥儿说的好,吾确实枉对这三千百姓。可西川之乱,祖父已然征粮,上书挂帅出马,亲征叛乱。道府余存不足,为延长时日,只得出此下策。”

    “一人一顿二两,五人一斤,300人一石,3000人需10石。一斗米20文,十斗为一石,两贯钱一顿,你道府拿不出?骗我年少?”韦晓飞快的报着所耗,并不接受徐斌的解释。“祖父年已古稀,广州府乱不得,其中事宜你不清楚,我也不便与你解释。眼下重要的是让他们先活下来。”徐斌复回。

    “我自以崖州韦氏,治水筑坝,以工代赈欲安置此灾民,所有开销花费,由韦氏一力承担,望道府成全。”韦晓懒得再多说,直接表了态度。“此言不可儿戏。”薛从连忙出声,你家都穷到让我们千里送钱安家了,你还在这充脸大,装逼事小,误民罪重。

    “明日陈家自会为我做保,大可放心,今日恕不奉陪”韦晓说完,边往城内走边吩咐陈继财“你去买10石米,运到门内,其他事宜,我自会安排。”徐斌,薛从二人看着韦晓离去的背影,无奈相视摇头,继续放着粥。说的再漂亮,也不如实际的做点事。

    “还挺刚,那就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做不到可就颜面无存了。”薛若嘴带笑意的看着擦身而过的韦晓,低声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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